不管我怎麽叫顧瀟瀟,她都醒不來,眉頭一直緊擰著,眉心的那根青筋高高的鼓了起來,甚至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怪異起來,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連拖帶拽的把她往大劉村的方向挪,她的腳在跟著我移動,但是脖子卻僵硬的機械的梗著,始終望著一個方向。


    我朝著她脖子轉向的方向看去,就發現她一直看著的,是顧爺爺墳穴的方向。


    她還是舍不得顧爺爺嗎?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再怎麽不忍,顧爺爺都不會回來了,這是事實啊。


    拖著顧瀟瀟沒走多遠,遠遠的,就看到正前方兩三百米處,站著一個人。


    夜色很好的將他的身影籠罩,那一片黑暗之中,還不知道隱藏著多少牛鬼蛇神。


    我鬆開顧瀟瀟,將短鞭緊緊的握在手裏,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人是誰?


    這麽遠,我看不清他的麵貌,但是從身材衣著上,依稀可以辨認出,應該是墨雁平。


    九姑跟我一路出來,我來救顧瀟瀟,她則是去西山腹地找墨雁平和墨旭英去了。


    如今墨雁平在這,墨旭英與九姑呢?


    難道九姑失手了?


    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九姑的事情,畢竟九姑現在就算是身處危險之地,我也分身乏術,好不容易將顧瀟瀟帶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眼下我最大的任務就是將顧瀟瀟活著送出去。


    墨雁平這隻老狐狸,在黑狐一族那邊,我們雖然碰過很多麵,但是我對他的了解並不深。


    這個人一直不溫不火的,不多話,有什麽事全都讓墨旭英打前陣,所以不了解他的人,隻會覺得他是一個不善言辭卻又不算嚴厲的長輩,卻並不會意識到,這才是一頭真正的狡猾至極的狼。


    因為沒有交過手,所以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我能不能鬥得過?


    我不動,他也沒動,隔著黑夜這層紗,我們都在考量著對方。


    我有點不明白他的意圖,既然已經堵到我了,為什麽不動手?


    他在等什麽?


    我回頭看了一眼西山山崖的方向,那裏,墨賢夜與柳易正在對抗雲晟以及盧昭的人,墨賢夜雖然腿上有傷,但是九姑剛給他輸過真氣,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我並不擔心他鬥不過雲晟。


    墨雁平不會在這等著墨賢夜鬥垮了雲晟,再來幫我對抗他的,那他為什麽不出擊?


    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我身側的顧瀟瀟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拔腿就朝著顧爺爺墳穴的方向跑去,我忽然就明白過來,墨雁平在等的,是線索。


    他篤定顧瀟瀟會為他帶來線索,並且我倆現在待在了一處,無論線索在顧瀟瀟的身上,還是在我的身上,對他來說,都隻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


    顧瀟瀟跑,我拔腿就跟在她身後,想要將她扯回來,心裏納悶,難道陰兵符的心法口訣還是在顧爺爺的墳穴裏?


    應該不會的,顧爺爺的棺槨,經過幾手,雲晟、我和墨賢夜全都仔仔細細的翻查過,確定什麽都沒有。


    再者,顧爺爺的屍身也早已經腐爛了,棺材裏麵剩下的,就是一具白骨罷了,都這樣了,那心法口訣還能藏在哪?


    難不成顧爺爺的屍骨還能開口說話不成?


    我的手剛觸碰到顧瀟瀟的衣服,墨雁平已經飛身過來,我剛想抵抗,一聲巨響,顧爺爺墳穴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炸開了。


    巨大的響聲震住了所有人,緊接著,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墨爺爺的棺材,從墳穴裏麵飛了起來,直衝著我們的方向而來。


    那棺材本來就要比一般的棺材大,更厚重,這麽大的東西是不可能自己衝破泥土飛出來的,肯定是有人在操控。


    看墨雁平的表現,明顯不是他,那麽,會是墨賢夜嗎?


    我感覺也不是,畢竟要不是我回來,墨賢夜這輩子可能都不想回江城了,埋下去的棺材,怎麽可能還要操控它飛起來?


    我看著一旁已經睜開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棺材的顧瀟瀟,忽然意識到,顧瀟瀟一係列的怪異反應,很可能都是受墳墓那邊的動靜所影響的。


    這麽看來,顧爺爺雖然已經去世多時,但他還是為自己留了一手,而這一手則從另一個方麵證明,顧爺爺還有未了的事情等著這個契機來解決。


    這件事情,無疑就是陰兵符的心法口訣了。


    棺材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朝著墨雁平撞過去,墨雁平手一伸,憑空一把黑色的長柄鐮刀出現在手中。


    那長柄鐮刀寒光凜凜,刀麵上從頭到尾從小到大,排列著七個鏤空的骷髏頭,刀尾彎彎向上,勾起的形狀儼然就是一把狐尾。


    長柄足有一米多,柄尾墜著一枚黑色火焰形的銘牌,銘牌上是血紅色狐狸烙印。


    這把兵器,顯然不是來自陽間,從那黑色火焰形的銘牌就可以窺見一斑。


    他揮起長柄鐮刀,狠狠的朝著棺材劈下去,整個棺材的一頭直接被砍掉落了下來,裏麵的壽衣裹著屍骨呼啦啦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我看著那個場麵,怒火瞬間衝上了頭腦,短鞭一抽,抬腳便迎著長柄鐮刀而去。


    而另一邊,空掉了的棺材忽然豎了起來,在地上不停的旋轉,猛地一抬,兜頭從上方將顧瀟瀟罩了進去。


    “瀟瀟。”我大叫一聲,想要衝倒棺材將顧瀟瀟放出來,但是那棺材像是長在了地上似的,根本撼動不了。


    不僅僅是我,就連一開始應付我的攻擊的墨雁平,也揮起長柄鐮刀朝著棺材的上半部分砍下去,卻因為用力過猛,反而被棺材彈了回去。


    剛剛輕而易舉被銷掉頭的棺材,這會子像是鋼筋鐵骨一般,抵擋得了強有力的攻擊。


    我與墨雁平分別站在棺材的兩側,麵對麵的直視彼此,我的大拇指就按在雞血石上,隻要墨雁平一動,我立刻應戰。


    墨雁平看著我,卻沒有立刻動手,長柄鐮刀豎在身側,說道:“白璃,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你說。”我應道。


    “狐族統一,這不是整個狐族努力了很多年想要達成的願望嗎?為什麽明明可以統一,你們卻還要從中作梗呢?”墨雁平問道。


    我冷笑道:“你所說的統一,就是由你來做整個狐族的族長,統治我們所有人對吧?”


    “能者居之。”墨雁平說道,“如果我做了狐族的族長,絕對會把整個狐族帶入一個新紀元。”


    “新紀元?你的意思是,把我們狐族出賣給冥界,做冥界的走狗,這就是新紀元,對嗎?”我譏諷道。


    墨雁平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頭:“跟冥界合作有什麽不好嗎?天地人三界,眾生平等,既然狐族能一直跟天庭打交道,做天庭的走狗,那為什麽一定不能跟冥界合作呢?”


    “狗吃肉,也吃屎,那為什麽人養了狗,卻隻給狗吃肉,而不讓他吃屎呢?”我反問道,“難道你覺得屎比肉香?”


    墨雁平的臉瞬間黑透了,但他終究忍住性子說道:“冥界怎能與那汙穢之物相提並論,人死之後,魂歸三界,如果冥界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麽不堪,輪回爐又怎麽可能存在於冥界,而不是天庭?”


    “對,冥界並沒有那麽不堪,不堪的,隻是一部分居心叵測的家夥罷了,這群攪屎棍一樣的存在,攪臭了冥界的渾水,卻大言不慚的將自己創造出來的臭水溝,與冥界相提並論,真是恬不知恥。”我說話毫不留情麵,對於墨雁平這樣油鹽不進的人,就是要不斷的挑戰他的底線,去激怒他,才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墨雁平氣極反笑:“白璃,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費口舌,如今,你已經被我的人團團包圍住了,包括那顧瀟瀟,也是我的腳下螻蟻,要想活,就乖乖的將口訣交出來,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去那臭水溝裏好好體驗一下生活。”


    “你以為我很想聽你繼續‘多費口舌’嗎?”我說著,已經按動雞血石,短鞭一甩,形成長鞭,長鞭上的倒刺根根直立,帶著銀白色的瀲灩的光。


    長白山天池水的洗滌,再加上我內力的加持,這把鞭子,果然不同凡響。


    我一鞭子抽在地上,響亮的鞭聲在山間回蕩,手用力往後一提,長鞭一個回旋,直朝著墨雁平而去。


    墨雁平腳上一點,朝著後麵退去,手裏的長柄鐮刀精準的勾住了我的長鞭,身體在半空中一個翻滾,長鞭便被長柄鐮刀攪進去幾圈。


    我咬牙,用內力震出那些倒刺,打著旋兒朝著墨雁平的麵門而去。


    墨雁平身體一個後仰,倒刺擦著空氣嗖嗖的飛了過去,他手上用力一拽,長柄鐮刀頭卡著長鞭一甩,我幾乎整個人都差點跟著被甩出去。


    而同一時間,墨雁平掐訣念咒,之前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瞬間朝著我圍攏過來。


    僵屍,又是僵屍!


    幾十頭僵屍被墨雁平催動著,齜牙咧嘴的朝著我衝過來,我當時便念動心法,召喚盧老五。


    墨賢夜將鞭子還給我的時候,我並沒有來得及去檢查如今盧老五被淨化成什麽樣子了,我是否還能像當初那樣驅動他。


    當一股黑氣從長鞭裏麵飄出來的那一刻,對麵的墨雁平忽然嘰裏咕嚕的不知道念了什麽咒語,本來朝著那些僵屍衝過去的黑氣,立即一個大轉彎,直朝著我撲過來。


    我與盧老五是有血契的,現在他卻選擇反過來攻擊我,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不怕灰飛煙滅嗎?


    我接連接下盧老五好幾招之後,念動血契,但盧老五絲毫不受影響,攻擊越來越猛。


    我忽然就明白了,盧老五如今成了一抹幽魂,既然是魂魄,就受冥界的管製,我與他之間的血契,可能也被墨雁平給壓製住了。


    盧老五、僵屍以及墨雁平的三方攻擊之下,很快我便感覺有些應付不過來,畢竟雙拳不敵四手。


    我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抽出陰兵令,念動咒語,結蓮花掌印,陰兵令作用一起,那些僵屍立刻調轉,直朝著墨雁平攻擊而去。


    就連盧老五也有些不受控製的停了下來,黑影明明滅滅的,看起來就像是隨時要魂飛魄散了似的。


    我的修為回歸之後,強大的內力能夠催動起陰兵令的更大的效力,這讓我喜出望外,但當我的餘光掃到墨雁平的時候,腦子裏一下子就響起了九姑的話:輕易不要使用陰兵令。


    墨雁平覬覦的,不僅僅是陰兵符,陰兵令對他的吸引力同樣巨大,陰兵令一旦露麵,他必定要搶。


    而眼下,我已經將陰兵令暴露了,隻能硬著頭皮不斷的催動陰兵令的效力,控製那些僵屍纏住墨雁平。


    我則慢慢的往後退,希望能夠與墨賢夜他們匯合,我不能丟了陰兵令。


    隨著我的催動,沒一會兒,四麵八方又湧過來一大群屍群,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大片黑霧慢慢的彌漫開來。


    黑霧的形成,說明這一片的陰煞之氣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濃度,這讓我更加擔心。


    很快,我的擔心應驗了。


    當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我的周圍響起,不斷的朝著我所在的位置壓縮的時候,我的頭皮開始發麻,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這種聲音,曾經像是一個噩夢一般,纏繞在我的周身,將我用力的朝著黑暗的深淵裏麵拖去。


    上當了,我上當了!


    墨雁平這個狡猾的老東西,他從一開始出現,到後來的一步步走下來,其實就是一場攻心戰。


    他不停的用不同的事情來分散我的注意力,為的就是擾亂我的神智,讓我在無奈之下,做出他想要的選擇。


    而他想要的選擇便是,我動用陰兵令,引出大片的僵屍群,將這一片的陰氣全都聚攏起來,陰氣越重,他手裏所能調動的冥界力量才能發揮作用。


    我一直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當我感覺到第一根黑絲纏上我腳踝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當初墨賢夜的母親被那些黑絲拽下深淵的景象,立刻在我的腦海裏閃現,心裏不期然的升騰起一股寒意。


    墨雁平忽然就陰笑了起來,那種笑,帶著一股詭計得逞之後的滿足。


    陰兵令緊緊的握在手裏,我不再戀戰,拖著被黑絲纏住的腳,朝著墨賢夜他們的方向跑去。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走投無路。


    可是那些黑絲越纏越多,越纏越緊,我甩起鞭子朝著腳後跟抽,效果並不是很好。


    跑著跑著,墨雁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擋在了我的麵前,他獰笑著說道:“白璃,放棄掙紮吧,你不得不承認,這二十多年普通人的經曆,讓你變得平庸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自信果敢的白璃,回不來了。”


    “八千多年前的修為,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隻是一個擺設,你能發揮出來的能力,頂多五成,你鬥不過我的,看在雲晟對你的確有一點真感情的麵子上,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可以饒你不死。”


    墨雁平的話如醍醐灌頂,將我分析的透透徹徹。


    二十來年的平凡人生活,弱化了我的心性,一個沒了心氣的人,給她再大的力量,在緊張的局勢麵前,都是徒勞。


    我一咬牙,站住了腳,那些黑絲趁勢直往上纏來,越纏越高,從腳踝,到小腿,再到膝蓋。


    我閉著眼睛,一個勁的給自己心理暗示,穩住,白璃,你一定要穩住。


    “拿來吧,白璃,不要再掙紮了,再掙紮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


    墨雁平的話還沒說完,猛地頓住,我的一條狐尾,已經用力的纏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勒緊。


    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


    八條狐尾分別纏住了墨雁平的脖子、膀子以及腰,然後長鞭一甩,從他的下頜處穿過,倒刺深深的紮進他的皮膚裏,我這邊內力朝著腳下湧去,一個用力,整個身體借助著墨雁平的身體以及狐尾和鞭子的力量,飛竄起來。


    墨雁平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手,拚命想要掙脫掉我的束縛的時候,我兩隻手已經拽住了他的肩頭,一個翻騰,從他的頭上翻了過去。


    黑絲密密麻麻的壓在了他的頭上,我從懷裏掏出一遝符紙,朝著腿上按去。


    這些符紙,全都是之前從顧爺爺的家裏帶出來的,是顧爺爺以前畫的,法力自不必說。


    那些黑絲畢竟是來自於冥界的,這些符紙對它們有一定的威懾力,我隻感覺到兩腿周圍一股股寒氣蒸騰起來,黑絲急急的退去。


    我緊接著一躍而起,從背後掐上了墨雁平的脖子,陰冷道:“謝謝你提醒我不用心軟,對於你這種惡魔,就得以暴製暴。”


    我說著,手上力氣毫不猶豫的加大,想要了結了墨雁平的性命。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下手的那一刻,墨雁平的人身忽然幻化成黑狐,而那黑狐,竟然從我的指掌間一下子穿了出去。


    當時我看著那副情景,真的愣住了。


    不管是人身,還是狐身,畢竟都是實體,再怎麽幻化,也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可是,墨雁平的形態,明顯就不屬於上麵二者,我可以確定,剛才那一刻,他不像是實體。


    我的腦子裏嗡嗡的,對眼前這個家夥,又有了新的恐怖認知。


    我記得墨爺爺跟我說過,墨雁平是來自狐族的一個小分支,家境貧寒,要不是墨旭英被他迷了心竅一般的,拚死拚活要嫁給他,像他這樣的人,根本是不可能入得了墨爺爺的眼的。


    狐族的一個小分支?現在看來,這個身份顯然是假的。


    墨雁平從一開始接近狐族,就給自己弄了一個假身份,而他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麽呢?


    甚至現在,我都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狐狸。


    太恐怖了,這家夥太恐怖了。


    從我手裏逃脫的墨雁平,眯著眼睛得意道:“想要就此了結我,白璃,你還太嫩了一點。”


    他說著,再次掐訣念咒,身邊陰風陣陣,黑絲大片大片的卷土重來。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無法撼動的棺材,忽然猛烈的顫動起來,在原地不停的旋轉,本來衝向我的黑絲,眨眼間全都朝著棺材纏了過去。


    前後不過幾秒鍾,那棺材已經被黑絲綁的密密麻麻,棺材也不動了。


    墨雁平也愣住了,這棺材裏麵到底藏著什麽乾坤,誰也猜不到。


    嘭!


    棺材忽然炸裂開來,纏在上麵的黑絲瞬間四分五裂,顧瀟瀟耷拉著的腦袋,慢慢的抬了起來,兩隻眼睛裏麵猩紅一片,整個人被攏在一片紅光之中。


    她嘴裏念著什麽,我聽不懂,但隨著那聲音,她身上的紅光也越來越亮。


    墨雁平慌了,這種不可控的狀態出現,會有擾亂全局的可能,他不能讓自己籌謀這麽久的心血被毀於一旦。


    所以,他當即便握起長柄鐮刀,腳下輕點,長柄鐮刀頭部直朝著顧瀟瀟的心口插過去。


    我抬腳追了上去,不能讓他傷害顧瀟瀟。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的長柄鐮刀沒能刺破顧瀟瀟周身的紅光,反而是他的長柄鐮刀下麵墜著的黑色火焰銘牌,一下子衝落,掉在了地上。


    這銘牌,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是墨雁平也不敢隨便丟棄,就在墨雁平彎腰去拿銘牌的空檔裏,顧瀟瀟一掌朝著墨雁平的後背拍下去。


    無數的黑絲爬上了墨雁平的背,替他擋下了顧瀟瀟一掌,隨即便化為了一灘黑水,消失不見了。


    墨雁平一口黑血吐了出來,趴在地上緩了一緩,而顧瀟瀟身上的紅光,也跟著暗了一些。


    這些紅光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瀟瀟根本沒有多少內力,怎麽可能爆發出那麽強大的力量,重創墨雁平?


    我不知道,但我得弄清楚。


    趁著墨雁平受傷,還沒爬起來之際,我已經朝著顧瀟瀟那邊跑去。


    周圍的黑霧在慢慢消退,之前墨雁平控製住的那些僵屍也不見上來護主,這一切太不正常了。


    但當我轉到顧瀟瀟的身後,看到她後背上的情景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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