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兒,你要記住,天師一脈代代相傳,隻要你不討媳婦,你就會長命百歲!”


    “小墨兒才三歲,你怎麽又和他說這個?”


    “夫人,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來不及了,我感覺我撐不過今晚了。”


    “這句話你都說三年了,老娘已經聽膩了。”


    “可是......”


    原來我叫秦墨,這就是爹娘的聲音麽?聽下人說過人在臨死之前都會像走馬燈一樣湧現出以前的記憶,原來竟是真的!


    “兄長,許久未見,近來身體可好?”耳中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秦十六眉頭微皺,竟然還有這種不愉快的回憶出現。


    “兄長,小弟可否帶著近衛入殿?”秦汾有些焦躁,他再次向殿內的少年發問道。


    秦十六習慣性的揮了揮手,想要驅趕那些不好的回憶,但手上傳來的熟悉觸感卻讓他從自己遐想中驚醒了過來。“天師老爺,有何吩咐?”被秦十六甩到的其中一個侍衛一臉諂媚的貼上前來。


    望著眼前熟悉的麵孔,秦十六臨死前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你是不是跑的很快?”


    “天師老爺是怎麽知道的,俺在俺們村是最能跑的!”


    “我看出來了!”


    “不愧是天師啊,看都能看出來,就是和我們這些俗人不一樣。您知道麽?以前村頭要是來了販貨郎都是俺第一個跑回村裏通知大家的!”


    “天師老爺若是有什麽跑腿的吩咐,也可以交給小人,不過這個收費是另外算的......”


    做夢?


    做噩夢?


    侍衛的喋喋不休早就傳不進秦十六的耳中了,因為他的腦袋現在已經徹底懵逼了。死了還是沒死?夢境還是現實?秦十六決定用最土的辦法來測試自己現在的處境。


    “啪!”


    一聲脆響回蕩在天師府大殿之內,眾人皆是一陣緘默。


    “疼不?”


    “不......不......不,我不,疼!”


    “到底疼還是不疼?”秦十六卷起袖子,作勢要再來一次。


    “不疼!”


    高頭大馬的侍衛眼中正閃著淚花,秦十六有些不忍直視,因為他感覺要是再看下去,他那眼眶中正在打轉的淚珠可就要掉下來了。


    “你不但跑得快,膽子還小,你叫什麽名字?”秦十六坐回到主位之上,依舊不曾搭理候著的秦汾一行。


    “小人名叫劉安。”略帶哭腔的聲音傳來,秦十六有些無語,這年頭的大老爺們這麽不經打的麽?


    略微平複下來的秦十六終於有精神來應付眼前的秦汾了,“轎夫的樣子也和那時的一樣,或許真的不是夢,父親的話也值得考慮,天師一脈還有秘密?”雖然心中疑慮萬千,但眼前的死局依舊未破。


    “你叫什麽名字?”秦十六終於看向了殿外的眾人。


    “秦汾。”


    或許是等了太久的緣故,秦汾此時已經不想再與秦十六虛與委蛇了。


    “容我片刻,我收拾下行囊,也好安心回家養病!”


    “兄長請便!”秦汾依舊立在原地,他並不擔心秦十六逃跑,因為他帶來的人可不止眼前這點,天師府外早已被喬裝成百姓私兵包圍,府內的雜役侍女也均是他們的人。


    秦十六此時自然不是真的要去收拾什麽行禮,而是為了拖延一些時間,以便他為接下來的破局做足準備,畢竟如果一切真的從頭再來過的話,他活命的機會可是大了不少。


    “現在最關鍵問題的已經不是漓王是否會出手相助,而是我要如何突破秦家的包圍。”秦十六慢慢向著自己的書房走去,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破局的對策。


    沿路上的家仆和侍女們紛紛佇立在兩旁,目送著秦十六走進書房,雖然秦十六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但像今天這麽明目張膽一點掩飾也沒有的監控倒也還是第一次。


    甚至他眼角的餘光還瞥見了一個十分怪異的侍女,大肥腰子已經粗壯到幾乎要撐破裙子,明顯就是男扮女裝......


    關上書房的大門,秦十六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隨之凝重下來。至少在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再直接盯著他了,放下心中疑慮,秦十六開始翻找起自己的裝備。


    長時間被虎狼環繞,秦十六又怎會真的一點準備也沒有?


    在“替身”秦汾正式出現之前,秦十六就已經進行過無數次的出逃嚐試了,不過大都是以失敗告終,隻是那時的替身依舊不夠成熟,所以秦家在每次識破秦十六的伎倆之後,都沒有對他下死手。


    也就是最近,秦十六發現之前有過幾次宮中的活動並不是由自己出席,而是被人給頂替了,也才推測出秦汾的存在來。


    並且看起來一直關注著他的人似乎還不止是秦家,在秦汾頂替了秦十六幾次之後,漓王這位皇親國戚也在一次祭祀典禮中找到了秦十六,並且直言會幫他脫困。


    雖然知道漓王的幫助不會是出於好心,但對於這唯一的外力支援,秦十六不可能不動心,就算是要從狼窩到虎穴,他也認了,畢竟漓王肯定不會像秦長鬆那樣,直接就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秦十六與漓王約定,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會放出拴於橫梁上的紅隼,一旦漓王的人發現天師府的紅隼被放飛,漓王就會出手。


    “迷魂散和袖中小箭要帶上,霹靂丸有些危險,不過還是帶著吧,回春散......這個就算了,對了,護甲得穿上,我記得是這三個地方被捅了,嗯,這裏要加墊幾片金甲才行......”


    按照原本的想法,秦十六是打算輕裝上陣的,因為他把一切賭注都壓在了漓王的身上,但從上次的“死亡”經曆來看,他自己也得出點力才行,否則都等不到漓王出手,自己就掛了。


    為了把自己積攢了數年的“家當”全部裝下,秦十六可是費了不少功夫,長袍的內襯幾乎都被塞滿了。當秦十六悠悠晃晃走回大殿之上時,他發現秦汾早已自顧自地坐在了主位之上,自己的便宜侍衛們則是畏畏縮縮站到了一旁的角落裏。


    “汾弟,為兄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裝備齊全了,感覺都不一樣,自信也有了,連帶秦十六對秦汾的態度都有了些許轉變。


    看著眼前明顯因為衣服中塞滿了東西而明顯“肥大”了一圈的秦十六,秦汾倒是隻覺得好笑:“既然兄長已經準備好了,那就安心上路吧!”


    秦汾的心中對這位“少主”還是充滿著不屑的,在經曆了秦家多年的培養之後,秦汾對以秦長鬆為首的秦家勢力的了解已經越發深刻。


    天師府秦家雖然表麵上並無實權,但卻是盛歆國建國以來最為昌盛的家族之一!


    天師是虛職,但卻同樣地位尊崇,與其他的盛歆貴族一樣,天師府秦家不但可以肆意圈地而且還不需要交稅,同樣由於是虛職的原因,秦家從不擔心自己會被官場的各種重新洗牌給殃及。


    特別是在秦長鬆繼任族長以來,秦家在盛歆國的地位越發穩固,不少的宮廷顯貴都與秦家交好,各地的官員之中也有不少是借由秦家的財富而被扶持起來的,這一切在秦家主係一脈主事的時期都是絕對不曾擁有過的。


    秦十六此刻倒也無暇顧及自己這位便宜弟弟的想法,在進轎子前他打算做一些與“上次”不一樣的事來。


    “小安子,我有些累了,這一路上你給我講講你們村裏的事,給我解解乏吧!”在轎中坐正的秦十六突然開口道。


    由於劉安之前的“娘們”表現,秦家人倒是對他沒什麽防備心,並且在秦十六雇來這批侍衛的時候,秦家早就將他們的底細查的底朝天了,都是一個村裏出來的鄉巴佬,除了壯實以外沒別的優點,在酬勞方麵還坑了不諳世事的秦十六一把。


    “好......好的,老爺,不過您可別再打我了。”愣了一會才聽出自己被點名的劉安一臉委屈的小跑到轎旁,小心翼翼地看著秦十六的臉色,生怕自己再次遭到無端的攻擊。


    “兄長且慢,天師令何在?”雖然秦十六已經坐穩,但轎子依舊不曾被抬起,因為主事人秦汾還不曾發話。


    “那塊木頭?我丟在書房了,你自可去取!”秦十六這回當然不會把天師令交出去,畢竟秦家的秘密還未曾解開,他可不會再將那塊代表天師身份的令牌輕易拋出。


    “出發吧!”秦汾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他自然不會真的在意那塊天師令,不過是秦家祖傳下來的一個物件而已。


    在秦十六成年之前,這天師令一直都是由旁係保管,他們早已看過,並無什麽特別之處。即使是遺失了,也可再仿造一塊出來,這也是家族在秦十六進宮受封天師之位後,依舊沒有收回天師令的原因。


    秦十六的坐轎再次出發了,與之前不同,這次他的侍衛並沒有全部被排擠到邊上,因為他的耳邊正回蕩著由劉安所訴說的圩馬村的種種往事。


    “然後啊,王屁股就被那匹馬給拖走了!哦對了,天師老爺,王屁股就是隊伍最右邊的那個家夥,因為小時候被馬拖著跑了好長一段路,屁股都磨出疤來了,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屁股。還有,那個張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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