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之眼開啟後,世界便是另一番模樣。


    正常的視覺景象幾乎消失不見,一切都在清算之眼中變得模糊不清,難以分辨。


    唯有一樣東西被異常突顯,生靈的善惡。


    在正常視覺中,善惡自然是看不見的,但在清算之眼的注視下,每個人的善惡都像黑夜裏的火光一樣分明。


    純淨善良的人,全身會呈現出偏白色的光芒,罪惡深重的人,身上則有著如同鮮血的赤紅顏色。


    當然,大多數人既不是聖人,也不是惡魔,不好不壞,呈現為黃色。


    羅維看去,他眼前的人幾乎全都是黃色,成片成片的黃,隻是有的顏色深些,有的稍微淺些。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也是黃色,讓他還算欣慰的是,自己並不是很黃,顏色較淡。


    安德爾跟自己差不多。


    “咦。”


    不過緊接著,羅維就不禁發出驚訝的聲音,清算之眼直視著巴卡。


    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棕發青年,全身竟呈現出近乎純白的顏色,隻有極淡的黃色,若不細看幾乎察覺不到。


    相比於滿目的黃色,巴卡這近乎純白的顏色十分顯眼,鶴立雞群一般。


    羅維看著巴卡,陷入思索……


    除了觀察善惡之外,清算之眼也能察覺生靈所具有的能量,也就是強弱。


    隻不過相比於善惡,清算之眼對生靈能量的反映要弱得多,並不突顯,需要仔細觀察才能注意到。


    在清算之眼的視野中,每個生靈的身體輪廓附近都會堆疊一些黑色的波紋,這種黑色波紋就是其所具有的能量的體現,越是強大的生靈,體表聚集的波紋也就越多。


    比如周圍的人類,身上大多隻有一層波紋,少數有兩層波紋,還有個牧師身上有三層波紋,應該是會些魔法什麽的。


    巴卡身上有兩層波紋,安德爾身上有五層。


    羅維看向自己,七層。


    看樣子,清算之眼觀察到的生靈能量,應該與聖契的等級評價體係相一致,幾層波紋就對應聖契評價的幾級。


    治療過程一直持續到深夜,第一批病人治愈之後,又有許多病人前來,直到全城的病人都在仁愛光環中痊愈。


    雖然病人都已痊愈,但人們並沒有散去,而是越聚越多,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對著中心處的羅維和安德爾跪拜、讚頌,頂禮膜拜。


    “我們走吧。”安德爾看向羅維。


    羅維卻在思考片刻之後,看向巴卡:“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我嗎?”巴卡先是愣了一下。


    “是的。”


    巴卡正要說什麽,卻忽然眼神一黯,搖了搖頭:“不知道。早在一個月前,我的親人就都已經在瘟疫中死去,隻剩下我最好的朋友阿邁利戈。”


    “可是阿邁利戈現在也走了,我們本打算以後一起出海,去東方購買香料和絲綢……”


    羅維看著他:“那麽,加入我們怎麽樣?”


    他本來不太願意招收人類聖騎士,畢竟實力太弱了些,但海姆達爾的話讓他清醒地認識到,隻靠在仙宮吸納成員,白銀之手根本壯大不了。


    於是他自然地想到,可以招收一些人類先培養看看,或許實力還行也說不定。


    “什麽?”巴卡有些茫然。


    羅維:“加入我們,成為一名聖騎士,守衛正義與秩序,就像幾天前你和阿邁利戈所做的。”


    巴卡並不知道聖騎士是什麽,但這聽上去很不錯。


    羅維又像救世主一樣救了他和這麽多人,他當然沒有拒絕的可能,反而感到驚喜和不敢相信:“我真的可以加入你們嗎?”


    羅維:“當然。不過我得提醒你,加入我們,你需要服從命令,像士兵一樣,甚至可能比一般的士兵要求更嚴格。”


    巴卡聞言,毫不猶豫地說:“我願意,我本就是一名戰士。”


    羅維微笑:“很好,你現在是白銀之手的一員了。”


    隨後,他又看向圍在四周的人類,大聲問道:“你們之中,有誰願意追隨我,遵守我的命令,學習我的魔法,成為一名為秩序而戰的戰士?”


    “我願意!”立馬就有人說道。


    羅維剛剛施展聖光魔法,拯救了全城,人們都將他奉若神明,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追隨。


    “我——我願意!”很快就有一堆人如是說道,甚至有的很狂熱,“仁慈的神,請帶我前往天國!”


    羅維目光掃視著眾人:“我不會帶你們去天國、天堂之類的地方,你們應當知道,世上從沒有享樂的戰士,磨難和犧牲才屬於戰士。”


    此言打消了一部分人的意願,但還是許多人願意追隨羅維,場麵依舊喧囂和熱烈。


    羅維再次渲染了一下聖騎士會承受的諸多磨難,雖然事實未必如此,但該說還是要說。畢竟聖騎士不管怎麽說是戰士,早晚要經受磨難,加入者自然要有心理準備。


    反複渲染的磨難勸退了大部分人,羅維又忽視了一部分身體羸弱者,以及異常狂熱者,在他看來,狂熱具有邪惡的潛質。


    最後他開啟清算之眼,從剩下的人中選出最為純淨的五個人,對他們說道:“聖光選中了你們。”


    算上巴卡,羅維在此挑選了六名預備聖騎士。


    當然,對白銀之手來說,六個人類肯定遠遠不夠。


    因此隨後的一段時間,他和安德爾一邊在各地治療黑死病患者,一邊順便挑選合適的人類作為預備聖騎士。


    最終,羅維總共挑選了一百多人,這一百多人都是品行端正、身強力壯的青年。


    且他們大多在肆虐的黑死病中失去全部的親人,孤家寡人一個,與過去的生活相隔絕,可能是人類中最適合到南極做聖騎士的一群人。


    “我們是先讓他們完成聖光灌體,學習一些聖光魔法,還是讓他們直接去壁爐穀?”安德爾問羅維。


    “當然是先完成聖光灌體。”羅維說道,“難道你認為現在的他們能在南極生存?”


    開始他其實打算直接將這一百多名預備聖騎士送到南極壁爐穀,不過後來一想,羅維意識到普通人類幾乎不可能在南極生存,必須得先學會一些聖光魔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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