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著斛律芝的模樣,腦海中想起藏寶地剛才發生的事,心中頓時一個激靈。


    “那什麽……我隻是隨口問問!”


    “我這人對錢沒有任何興趣!”


    斛律芝聞言,似乎鬆了一口氣,說道:“好。”


    我們兩人下山。


    之前露營的地方一片狼藉,車馬全都不見了。


    估計向子旬的下屬救了一些人之後,緊急撤走了。


    我現在根本不辨東南西北,手中又不像吳爺一樣有定位的機器,隻能跟著斛律芝往外麵走。


    本以為走起來也快。


    可足足走了兩天兩夜。


    四周蒼茫一片。


    似乎完全沒有盡頭。


    我沒有在草原上的生活經驗,身上又沒任何食物,全仰仗斛律芝。


    水是靠斛律芝通過判斷地勢挖坑,坑內一會兒就流出水來,兩人趴在坑邊沿喝。


    吃的東西基本是一些小動物,蛇、草灰兔等玩意兒,幸好之前向子旬曾丟給我一包哈德門煙,身上還有打火機沒丟,不然這些東西不弄熟,根本無法下咽。


    在路上我問斛律芝,吳爺等三路人馬老奸巨猾,沒吃血酒不中計情有可原,但向子旬為什麽突然到了藏寶地就控製不了我了?


    斛律芝告訴我,因為在藏寶地給我吃的那片麵包上有解藥,吃了解藥,加強版巴拓香便失效了。之前她給的巴拓香是真的,來到藏寶地外圍紮營之後,她所製成的所有巴拓香全是假的,會導致他們自相殘殺,且給向子旬翻譯的藥方也是假的。


    末了。


    她無比認真地對我說道:“安答,向惡魔,他殺了我的族人,其他人,想挖掘高車祖地寶藏,他們都應該死,對嗎!”


    我聽得背後冷汗直冒。


    對錢沒太大興趣是真的。


    但我對古高車人的藏寶地裏麵的寶藏,剛才確實想進去看一看,可如果真的去了,哥們懷疑這姑娘估計會毫不猶豫地做了我。


    這事給了我一個啟迪。


    千萬不要小看女人!


    向子旬覺得女侯羅是一隻可隨意宰殺的弱雞,可實際上她是一直裝慫的雄鷹。


    直到第三天淩晨的四五點。


    我們累得坐在草地上休息。


    斛律芝告訴我,再走上幾個小時,就可以離開這片草原了。


    我說道:“我們就要分別了,謝謝你救了我!”


    斛律芝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應該謝謝你,不然,我死在通道了。”


    我說道:“那咱們就不要太客氣了……我給你留一個電話號碼吧,希望以後有機會我們還能再見麵。”


    斛律芝聞言,大眼睛無比疑惑:“電話、號碼?”


    我這才想起來。


    高車人連國界、行政區劃的概念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有手機這種現代通訊工具。


    我拿出早已經沒電了的手機。


    許多讀者老喜歡問。


    為什麽你每次被劫持之後身上的東西都還在。


    答案是。


    因為劫持我的人沒有一個是小偷或者沒品的搶劫犯。


    他們搶我身上這些沒用的東西是去賣錢還是當玩具呢?


    手機一進大草原就沒信號、電量耗盡,我將手機遞給了她。


    “你用這個,趕草原集市的時候可以去充電,裏麵有我的電話號碼,你找有信號的地方打給我。”


    斛律芝搖了搖頭:“聽不懂、我不要。”


    我:“……”


    斛律芝見狀,笑著指了指天上。


    我抬頭一看。


    夜色之中。


    一隻雄鷹在天空中展翅翱翔,俊逸而瀟灑。


    斛律芝俏臉有一些微紅:“安答,天上的每一隻雄鷹都代替著我對你的思念和祝福。”


    這是她講過最長、最流利的一句漢語。


    講完之後。


    斛律芝從草地上起身,在身後的背袋裏掏出了大耳環、腳銅鈴以及漂亮的羽毛帽子。


    她被劫持之後,在向子旬讓她進帳篷翻譯藥方的當晚,就已經將自己身上穿的盛裝給換了,用一個小背袋裝著,一路背在身後。


    這些漂亮的裝飾重新穿戴起來之後。


    斛律芝衝我淺淺地行了一個躬身禮,神情有一些害羞:“祝福!”


    爾後。


    她開始在我麵前輕聲唱著歌、跳著舞。


    草原上柔柔的風,攜來沁人心脾的香草味道。


    天空中一直在我們頭頂盤旋的鷹,似乎正給美麗的高車女侯羅伴舞。


    那一刻。


    我覺得。


    她是草原上最美的花兒。


    ……


    斛律芝笑著說:“安答,再見!”


    走了一段路。


    她回頭衝我頻頻揮手。


    伴隨著腳上叮叮當當的響動聲。


    妙曼的身影在月光之下。


    逐漸。


    走遠。


    直至消失不見。


    我心中默念:“再見!”


    我抬起腳步往東而行。


    走到了天亮時分。


    我終於出了那片大草原,瞅見了一條沙土路。


    由於天色尚早,路又比較偏僻,根本沒有任何車輛。


    幸運的是,再往前走了幾個小時,竟然來了一輛四輪車。


    我拚命地招手。


    司機刹車停了下來,從駕駛室露出頭,問我幹什麽。


    我說道:“師傅,我是來旅遊的驢友,不小心與隊友走散了,你能載我一程嗎?”


    司機揮手讓我上車。


    上車之後。


    我才發現後車頭拉得全是活羊,司機要趕到最近的葛爾鎮屠宰,葛爾鎮宰殺好了之後,再連夜送到霍侖,供霍侖餐飲店以及附近的鎮子做羊肉湯用。


    我問司機有沒有手機,借來打個電話。


    司機身上沒有手機,他還告訴我,前麵葛爾鎮隻是一個集中屠宰的地方,也沒法打電話,要打電話必須去霍侖,那裏是不少驢友的集散地,有旅社電話可以用。


    大概算了一下距離。


    車開一天一夜才能趕到有現代通訊的地方,可見這裏是有多麽偏僻。


    到了葛爾鎮已經是晚上了。


    羊殺完。


    我和司機吃了一點現殺的新鮮羊肉,乘著夜色,又繼續往前趕。


    到了第二天早上七點多。


    我們總算來到了霍侖。


    我身上沒錢,向司機借了一百塊,找了一家破旅館,趕緊跑到前台去打電話。


    電話打給了小竹。


    嘟嘟嘟響了幾聲。


    對麵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


    “喂……”


    “小竹,是我!”


    小竹一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就哭了,哭得稀裏嘩啦,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你這都啥心理素質!小四,電話給我,我來跟蘇渣渣說!”


    這人是小筍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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