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瘋狂地推倒那些端坐的佛像。


    佛像一倒。


    木塊碎裂,裏麵的東西全露了出來。


    幹稻草中間,裹滿了瓷器、字畫、青銅器……


    粗粗一眼掃過去。


    好家夥。


    竟然足足有上百件贗品。


    全高仿明以前的好玩意兒,部分好像還是戰國和周代古董的款製式!


    這些玩意兒全部經過專家鑒定書簽字認可。


    一旦拍賣出去。


    市場價值將是難以想象的驚天錢款!


    萬幸的是。


    裏麵以瓷器居多,青銅器占少量,比例大概在九比一。


    一件一件來砸肯定是來不及了。


    我轉頭看到了旁邊的粗麻繩,迅速用繩子綁起了一尊佛像,嘴裏一聲爆喝,將它硬生生給拖出了大殿外。


    前殿的右側邊是懸崖。


    我將佛像往下麵猛推。


    “轟隆隆”的響動傳來。


    佛像一邊往外灑著破裂的古董碎片,一邊往山下瘋狂滾動。


    陸岑音見狀,在前殿之內瘋狂地給佛像綁粗麻繩。


    我幾乎不給留自己任何間隙。


    陸岑音綁完一尊。


    我立馬拉一尊,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將這十幾尊佛像全都拖過去滾下了山崖。


    之所以能拖動這些佛像。


    蓋因裏麵全掏空。


    如果佛像是純實木所雕。


    連想都不敢想!


    盡管如此。


    短時間瘋狂使力,還是讓我手腳有一些發軟。


    正在此時。


    我已經見到了山下往上奔來的人影。


    手電筒已經朝我們兩人照來。


    “砰、砰、砰!”


    噴子朝我們打來。


    我抱著陸岑音就地一滾,開始往左側邊跑去。


    左側是斜坡樹林。


    隻有鑽進這裏才有機會逃生!


    我們前腳往叢林裏鑽。


    後腳就有人瘋了一樣殺進來。


    我們根本管不了腳底下荊棘密布,呈癲狂狀往裏麵狂竄。


    噴子不斷響起。


    奈何他們的槍法並不準。


    但凡裏麵要有一個像馬臉保鏢一樣的槍法好手,估計我和陸岑音已經被爆頭了。


    山坡度比較斜。


    我們幾乎連滾帶跑。


    這群人好像徹底瘋了。


    窮追不舍。


    危急萬分時刻。


    我們兩人已經跑到一處幾米高的陡坡邊上。


    這樣下去不行!


    我突然止住了腳步,手捏住嘴,猛地一吹口哨。


    口哨聲無比淒厲地劃破寂靜的夜空。


    我大喝一聲:“給老子打!”


    那幫追我們的犢子聞言,嚇得立馬臉色大變,瞬間全趴在了地上。


    乘此機會。


    我一拉陸岑音。


    兩人迅疾跳下了陡坡。


    下麵全是茅草。


    我沒有受任何傷。


    但陸岑音的腳崴了,根本動不了。


    我隻得咬牙背起了她,迅疾躲進了旁邊的一處樹叢,從側麵上坡。


    直接折返往東禪寺的方向走去。


    後麵那群追兵知道上了當之後,一個個氣得哇哇直叫,紛紛跳下了陡坡,往前麵瘋狂追去。


    陸岑音在我的背上,一手死死地摟著我的脖子,一手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等到他們全都往前方追遠之後。


    我繼續背著陸岑音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路。


    脖子頓時一涼。


    回頭看去。


    發現陸岑音美眸大滴大滴眼淚掉出,神情無比痛苦,但銀牙緊咬,硬是忍著沒吭聲。


    上了山坡。


    我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徹底擺脫了。


    如此茂密樹林的伏牛山。


    他們都以為我們奔逃向山下而去,絕對料不到我們竟然沿著陡坡又返回到了山頂。


    我將陸岑音放了下來。


    發現她蔥段白一般小腿傷痕累累,溢出了殷紅的鮮血,右腳腕子腫得像大蘿卜。


    這丫頭可真夠堅強的。


    我皺眉道:“你忍著點啊。”


    陸岑音點了點頭。


    我摸準了她腳腕子脫臼的部位,用力一合,疼得她差點竄了起來,又用手捂住了嘴巴。


    接完之後。


    我讓她晃動一下腳。


    陸岑音晃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說道:“已經好了。”


    我回道:“讓你先走,你硬不走,吃虧了吧?”


    陸岑音眼裏滴著淚:“不識好人心!我要走了,你沒那麽快毀掉那批新娘貨,指不定現在你已經死了。”


    我回道:“正好你也不用報仇了。”


    陸岑音聞言,眼眶突然紅了,低著頭不看我,咬著嘴唇沒吭聲。


    我心中一顫。


    這是我們之間關係的最大阻隔。


    看似無形,卻猶如萬水千山,一直橫梗於彼此之間。


    難以逾越。


    每一次觸碰這事。


    我能深深體會到她的掙紮與痛苦。


    “對不起。”


    我為自己不經心的言語真誠道歉。


    陸岑音抹了抹眼淚,頭側向了一邊,美眸怔怔地望著山下。


    此處為伏牛山的一個高處。


    我們甚至能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到遠處矮坡上似乎憋悶到快要爆炸的東禪寺。


    那批新娘貨大部分都是瓷器。


    它們隨佛像翻滾下山之後。


    肯定已經盡數毀了。


    極少部分青銅器贗品可能還完好。


    可必然散布漫山遍野。


    讓他們去找吧。


    不過,即便找回來,也沒什麽作用了。


    僅僅少量的幾樣青銅器贗品。


    完全不足以成為港市拍賣行的撬門貨。


    花費巨大心血製成的新娘貨幾乎全付之一炬。


    由於送港市的貨物要與鑒定書內專家簽字的鑒定物品完全一致,才具備拍賣的價值,現在貨物毀後,潘天香付出昂貴代價攻克取得鑒定證書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張廢紙。


    港市拍賣行與潘家曾簽訂了巨額的賠償協議。


    這批貨不成。


    拍賣行一年半載開不了。


    潘家必定將被港市資本給弄得傾家蕩產!


    晚風輕拂山崗。


    草叢不斷搖曳。


    衣衫烈烈而動。


    非常難以想象。


    中原王潘天香構建的巍峨大廈,竟然會從今晚開始,轟然傾塌。


    怪我嗎?


    不能全怪。


    鼠小殺象,蜈蚣刺龍。


    蟻穴破堤,螻孔城崩。


    但凡看起來完全不可擊倒的龐然大物,給它送葬的往往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潘家的送葬人。


    很明顯就是那位可愛又愚蠢的小棉寶。


    從這家夥開始瞞著潘天香、大潘總來到邙山主動招惹徐老,其實他就已經在給老潘家量身訂做一副棺材。


    我隻是用錘子,砸下了最後一枚棺材釘而已!


    而真正抬這副棺材埋掉潘家的,會是港市國外資本大鱷。


    潘天香如果懂得反思。


    第一應該怨恨自己為什麽沒教育好這個小兒子。


    第二應該怨恨自己為什麽要跟港市國外資本合作。


    三黑子打了電話過來,語調非常著急:“老板,你們怎麽還不下來?!”


    我回道:“累壞了,在山上休息一會兒,你別管我們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再靠近農家樂,你跟老倪找個地方貓起來喝酒去吧。”


    三黑子回道:“得嘞!王圖那邊人也全散了”


    “對了,王圖把你讓我給他個人的錢全都還回來了。”


    我問道:“為什麽?”


    三黑子回道:“王圖說想高攀跟你交個朋友,不想成為你的雇員。我尋思這小子特麽是不是含沙射影把我給罵了?”


    我:“……”


    掛完電話。


    陸岑音問道:“難道我們就在這兒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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