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脈,蒼州地界。


    日近黃昏,巢南縣的大街上行人不多,隻有三五個小販。


    一個少年正走在巢南縣的大街上,這位少年看起來很特別,別人都將長發高高的挽起,隻有他是短發,而且披散著,不過看起來一點也不淩亂,甚是還有幾分清新可愛。


    他就是聶源,今天他穿著一件單薄的青布衣衫,布很粗糙,而且還打著補丁,不過衣服裁剪的很合身,使他看起來十分的精幹。


    他下身則穿著一條洗的發白的褲子,很顯然這一切都表明,他有著一個慈祥而又手巧的母親。


    此刻他手裏捧著一個幹淨的白色布袋,布袋裏裝著一個大餅。這個大餅正是方才在街上買的,現在還熱氣騰騰,異香不時從布袋裏湧出,有一陣陣白色的煙霧縈繞在袋口之上。


    這個燒餅是他在龍虎山花了五天時間,打了五擔上好的漆花木材才換來的,所以他舍不得吃。


    聶源捧起手裏的布袋,不時拿在鼻端嗅上一嗅,聞到這種油香味,就會令他精神百倍,渾身的饑餓感也隨之消淡了。


    一個人有了喜悅的事情,得到了某種真愛的東西,都想快一點把它分享給他最親近的人。


    對聶源來說,這世上最親近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妹妹,可是妹妹早年已經失蹤了。


    現在他最親近的人就隻剩下他的母親了,所以他想快一點把這份喜悅帶給他的母親,然後再跟她一起享受這美味可口的燒餅。


    一想到母親將燒餅拿在手裏,一口一口細嚼慢咽的情形,聶源的臉上不禁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家就在巢南縣外八裏處,一個偏僻的小土包下麵,走出大街,再走上一段山路就到了。


    聶源一邊想著,腳下卻是健步如飛,朝著郊外走去。


    正當聶源走出縣城,路過一片荒涼的草地之時,突然從地上掀起一根粗如兒臂的荊棘條。


    聶源隻急著回家,跑的速度很快,根本沒有注意腳下,這一下藤條絆住了他的腳,一跤跌出了老遠,整個身子都撞在了一塊堅硬的石頭上。


    他原本可以用手抓住旁邊的一棵小樹苗,這樣就不會跌得這麽慘,可是他手裏捧著那個燒餅,他若伸出手難免會跌壞燒餅,這燒餅是給母親的,他怎麽也不肯讓它受到半點損傷,他隻使命的護住燒餅,以至於自己的身子十分的僵硬,撞在石頭上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他捋開袖子一看,隻見臂膀上已經被擦破了皮,點點暗紅色的血液都流了出來。


    正在這時候,從大石後閃出來一個人影,一下子將他手裏的燒餅連同那白色的布袋一起奪了過去。


    隻見這個人也與聶源一般大小,身形微胖,臉有點黑。


    他叫牛季,是牛家村牛二的四兒子,牛二是個獵戶,常年以打獵為生,即使在這風不調雨不順的年景,他也不缺吃的,所以人也長得該圓的地方圓,該粗的地方粗,看起來堪堪比聶源高出了一個頭。


    牛季與聶源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隻因為聶源曾經在山上砍倒了一根他看上的漆花木,所以一直耿耿於懷。


    他搶聶源的燒餅,不為別的,純粹是以為他手裏捧著的是個什麽寶貝,想搶過來戲耍戲耍他。


    “我說這是什麽玩意兒呢?”牛季打開了白布口袋,聞了一聞,說:“挺香的,是城裏王寡婦那裏買的吧?”


    “拿來!”聶源頓時麵色一沉,麵露堅毅之色。


    牛季見聶源臉上憤怒,更是得意起來,哪裏肯還給他,他將白布袋舉起來,舉得高高的,挑釁的說:“有本事來拿啊?”


    牛季仗著自己個子高,心想聶源是奈何不了他的,可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聶源已經衝了過去,一個肘擊撞在了牛季的大肚子上。


    這一下撞到了牛季要害,而且聶源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牛季吃痛,低嚎了一聲,腰立刻彎了下來,兩隻手就要去抱肘擊的腹部。


    聶源又一躍而起,堅硬如石的拳頭打在了牛季的手臂上,牛季頓時撒手,拿在手裏的白布袋掉了。


    聶源眼疾手快,一下子淩空操在了手裏,然後撒腿就跑。


    “你…你們這群混蛋,還不快出來,給我攔住他……”牛季捧著小腹,向著石頭後麵吼道。


    果然見到,從大石後麵又跑出了,三個一般大小的少年。


    這幾個少年都是牛家村的,一向以牛季馬首是瞻,平常日子專在村子裏幹一些欺負弱小的勾當,他們本是躲在後麵等著牛季發號施令,然後一起衝出去把聶源暴打一頓的,可是沒想到聶源居然突然發難,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讓他給溜走了。


    其中一個少年,長得很矮,身體卻很壯,他快速跑過來問道:“季哥受傷了?”


    另一個少年有些瘦弱,卻長得很高,眼睛小小的,看起來有些賊眉鼠眼,他叫做牛高。


    牛高也問道:“季哥,你沒事吧?”


    最後一個則是身材較為嬌弱,長得頗有一些書生氣,他的名字也好聽多了,他叫做牛仁。


    牛仁卻道:“季哥,這次就放了他吧,他也怪可憐的!”


    “算了?那就被他白打了?”牛季將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怒道,“你還是不牛家的人?別廢話,快點兒給我追,追到了我非要拔了這小子的皮不可!”


    “是!”牛高和牛壯應了一聲,便飛快的朝著那山間小路奔去。


    牛季一邊揉著小腹,也一邊跟了上去。


    牛仁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隨後也隻好跟上,誰叫自己也是牛家的人呢!


    聶源捧著大餅,正在前麵拚命的跑著,跑出了一裏地,他實在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便停了下來彎著腰,呼哧呼哧喘息了幾口粗氣。


    “站住!”


    “小子,哪裏跑,給我站住!”


    正在這時候,後麵又傳來了牛季的聲音。


    聶源一聽之下,趕緊腳下生風,跑得更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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