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看到了這完全不合自然規律的大蜘蛛,這些人都抬起來了自己手裏的武器,對準了屍體,隨時準備扣動扳機。


    哪怕看到了它的致命傷,大家還是害怕。


    無他。


    這玩意兒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大了。


    來自於基因的恐懼。


    哪怕是死了。


    大家也能感覺到魂魄深處傳來的戰栗之感。


    在大隊長旁邊,有人低聲,像是夢囈一樣說道:“這他嗎的是什麽鬼地方。


    蜘蛛壓根長不到這樣的程度。


    這裏又不是石炭紀的史前年代,不說別的,就是含氧量,也達不到這一隻蜘蛛的需求。


    這裏還是地球嗎?”


    那人說完,大隊長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清醒了。


    本來,他也有些被震懾住。


    看到這死去的大蜘蛛,大隊長知道事情壞了,這裏的問題超出了他們可以處理的極限,他們需要,支援。


    在這裏的人,都是精英,訓練有素,資深專家。


    在某一個領域,深耕多年,常出野外。


    雖然一時之間被此物奪了心魄,可是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有了同一個念頭。


    撤退。


    先離開這裏,這裏不是他們暫時可以處理的情況。


    不管是這個巨大的蜘蛛,亦或者是那個殺死了蜘蛛的怪物,都可以輕易的要了他們的小命,本來他們以為這是一場互相殘殺—從一些屍體上,他們看到了同樣被人傷害的痕跡,但是沒有料到,這湘西大山的水會這麽深,真正的危險,居然來自於沒有找到的屍體。


    大隊長在一瞬間的失神之後,馬上示意大家聚集在一起,並且用電台通知營地裏麵的人,組織起來,準備下山!


    果斷!


    果決!


    作為領導他們的人,大隊長知道,時間就是生命。


    他的選擇,關乎到隊員們的生命。


    他要對此負責。


    他不知道什麽叫石炭紀。


    也不知道什麽是生物含氧量。


    他隻知道一件事情。


    要是山林之中真的有這麽大的頂級掠食者,不管它是靠著什麽活下來的,它都可以輕鬆的團滅掉他們這些調查員。


    血肉之軀抵不過鋼鐵洪流。


    壞就壞在,他們不是鋼鐵洪流,不然的話,這樣的蜘蛛,連裝甲車,坦克都不用上,就會被火力打成肉糜。


    在這深山之中。


    他們是更加弱小的血肉之軀。


    手裏最大口徑的武器,也不可能在這種頂級掠食者的肚子上開一個大洞。


    他手腳冰涼。


    但是腦子卻無比的清醒。


    “叫大家都撤退,所有保衛員將科研人員護在身邊,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他們的安全,我們在這裏發現了一個身長約為五米左右,雙腿的話,目測差不多三米左右的蜘蛛……”


    隊長將自己這邊的消息傳遞出去,提示大家小心周圍。


    “快速收拾攤子吧,我們回來之後,不管收拾到了什麽程度,立刻離開。”


    大隊長咬了咬牙,決定承擔責任,丟了器械比丟了命要好。


    失算了。


    他們根據資料,斷定山中最大的獵食者,就是豹子。


    可是要對付山蜘蛛……


    大隊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找到那幾個小夥子,帶回去立刻走。”


    做完這些,他示意大家快速尋找開槍的探查隊員,結果沒有想到,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動身,就看到一個腦袋從不遠處的神廟裏麵,遞了出來。


    赫然就是前去探查的隊員之一。


    幾個隊長認識他,小夥子長得帥,嘴巴甜,放他進來之前,他們還有些擔憂,害怕這小夥子作風出問題,但是誰知道,這個小夥子喜好奇特,他就喜歡撩的感覺。


    隻收獲精神快感。


    他和上級也很會打好關係。


    大家看著都覺得他眼熟。


    這個年輕人站在了神廟裏麵,招手喊道:“大隊長,錢隊,馬隊,你們總算來了,我們找到屍體了。


    不過屍體有些多,你們過來和我一起般,好不好?”


    被他叫到的人,每一個人都麵無表情。


    大隊長看著這個揮手的年輕人,有些痛惜。


    好可惜的一個年輕人。


    風吹過來,大隊長嗅到了一陣奇怪的味道。


    煙灰和香灰的混合味道。


    “死了,屍體,有問題。”


    馬隊低聲的對大隊長說道。


    他們都是此中高手,自然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那個隊員的脊椎斷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是有人在他背後,有人捏著他的脖子,將他撐了起來。


    大隊長點了點頭。


    就剛才一瞬間,他的視角看到的比其餘人都要多,在小年輕招手的時候,他還看到,在他們單位這個小年輕的背後,黑暗之中,似乎還有胳膊在晃動,一閃即逝。


    “有沒有照明工具,丟進去看看,看我手勢動手。”


    大隊長輕輕開闔了一下嘴皮子說道。


    並且示意大家有序後退。


    注意配合。


    一有不對,立刻動手。


    “嗯。”


    幾位隊長都點了點頭。


    還真有東西,本來是用在夜間驚嚇野獸(狼,豹子)的好東西,可以一瞬間發出極強的照明,具有致盲作用。


    現在用在這地方了。


    大隊長一瞬間看到了很多痕跡,看到了被強行割破的蜘蛛網,前麵到處都是蜘蛛網,但有一條路通往神廟,並無阻礙,這說明的確有人進入了這個野廟。


    同時,他們大約也都死亡。


    “別盯著看,小心燒穿視網膜。”


    那人低聲說道,大隊長點了點頭,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隨即,大家眼睛都挪開,保衛科的人甩開膀子,將雷丟進了眼前的神廟裏麵。


    就一下。


    廟宇之中,亮如白晝。


    高溫之下,那捏住了年輕人後脖子上白色屍毛長手,毫無損傷。


    廟宇之中,傳出來了欣喜的聲音。


    “好哇,好哇。”


    “妙,真是妙。”


    “善。”


    有人在廟中說話,欣喜若狂,不知為何,大隊長聽到那聲音,渾身發寒,他朝著裏麵看去,就看到裏麵許多黃紙,因為高溫開始燃燒。


    黑暗之中,盤膝坐著的一個人,爬了起來。


    光,的確是照亮了裏麵的場景。


    大隊長看到,在這神廟裏麵,一位高冠博帶的枯瘦老頭,身上的白色毛發,快速的收縮到了毛孔之中。


    發出了歡喜的快要失常的笑聲。


    在他的牙齒縫裏麵,還有肌肉纖維。


    鮮血淋漓。


    他的腳下,都是屍體,他的身邊,還有一些帶血的屍體,被人開膛坡度,更加重要的是,他站了起來,竟然還謝謝外麵的人。


    牙齒鋒利如針。


    童孔,更是小的隻剩下來針孔大小。


    “老朽,從此間逃出來,一定有和你們的幫助。


    這些道人的符籙,著實難以處理,要不是你們,我還真的走不出這土地廟哩。”


    說話的當口,他真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步。


    兩步。


    見到了太陽光,他還吃吃的笑。


    “食人魔?”


    大隊長皺眉,他拔出了槍,對著老頭的腹部就是一槍。


    沒有什麽效果。


    老人往自己的肚子上看了一眼。


    抖了抖自己的袖子,還誇人:“好厲害的法器,隱約有雷火之能,可惜,徒有其形。”


    老人繼續哧哧的笑著說道:“有其形,無其神,這可傷害不了老朽。”


    說話的時候,其餘的人也開槍了。


    老人渾不在意,任由子彈貫穿自己的身體。


    他一摸自己的腦袋頂,就這一下,在他的頭上,開始密密麻麻長出來了腦袋。


    這些腦袋有的像是拳頭大小,有的像是核桃大小。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些腦袋也一樣,五官齊全,栩栩如生。


    和寶塔一樣。


    不斷堆積,增高。


    很惡心的舉動。


    就像是無序繁殖的癌細胞,那些腦袋長了出來,不斷的冒高,冒高,冒高。


    這些人,都是被他吃掉了血肉的人。


    這些腦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魔音。


    “大隊長。”


    “馬隊。”


    “錢隊”


    ……


    這些聲音聒噪的叫著,見到這超出正常人想象的一幕,他們還是舉起來手中的武器,準備反擊。


    但是誰知道,這個時候,這老者,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來了一個陶俑。


    “馬隊長,出生於……”


    他清晰的念出來了馬隊長的名字,生辰八字,他手裏的陶俑像是活人,不斷的扭曲,化作了馬隊長的樣子。


    《控衛在此》


    就這一下。


    老人用力的掰斷了陶俑的胳膊。


    隨後,馬隊長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他的胳膊似乎是被人捏了下來,骨頭茬子都白生生的斷在外麵。


    厭勝術,寄命。


    看著這慘遭斷臂之痛的人,這巫覡又摸出來了另外一個陶俑。


    “錢隊長,出生於……”


    他再度準確無誤的念出來了錢隊長的名字,生辰八字。


    隨後,再斷一臂。


    大隊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敵人,但是他察覺出來了此人動手的規律。


    “衝,阻止他,別叫他動手裏的陶俑。”


    大隊長喊了一句,二話不說就朝著前麵衝了過去,那巫覡非但不怕,還舔了舔嘴角。


    “不好吃。”


    他伸出了一隻慘白色的爪子,朝著大隊長抓了過去,看樣子是要看腦花長什麽樣子。


    然後。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這滿頭都是腦袋的惡心玩意兒,他腦袋的聒噪之音,被鈴聲鎮壓了下去。


    就連巫覡,都停下來了自己的動作。


    看到了走過來的兩個,不對,大約是三個人。


    一個人帶著麵具,手裏拿著鈴鐺,晃蕩了一下。


    前麵的鈴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還有一位道士,巫覡看到如遭雷擊。


    最後,那人身後背著一個沒有腦袋的道士,手裏拿著銅鐧,另外一隻手,還抓著一個腦袋。


    “你是誰?”


    巫覡看著忽然冒出來的幾個人,鄭重的問道。


    厭勝術,問命。


    林峰聞言,不假思索:“我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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