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說的是實話。


    捏麻麻的,官銀也敢這麽堂而皇之的拿出來?


    這是江南西路治下的洪州,不是你水泊梁山!


    用這個來考驗禦前班直?


    這哪個禦前班直能禁得住這樣的誘惑?


    官銀之所以被稱之為官銀,就是因為它是各地運輸往朝廷的賦稅,既然是賦稅,自然就不考慮別的因素,五十兩一錠的大銀子,底下還有字。


    林峰翻了一看,是江南西路。


    嗯?


    還是就近拿的。


    好小子,就是你偷的官銀?


    林峰目中神光湛湛,梁道人長得端正,就是有些端正的太過於虛假,沒有一絲人味。


    林峰,將氣血放了出來,攜帶著磅礴怒氣,如一隻猛虎,在他的身後,代表著他地位的龍虎氣也開始發怒,林峰作為禦前班直,他的龍虎氣和別人的又有不同,他的龍虎氣之中,金色的龍氣混雜的尤其多。


    法主和龍虎氣的氣息撞在一起,形成了新的風暴,林峰在這風暴之中,古井無波,但是其餘幾個小夥子卻感覺此刻,貨棧之中,氣息壓抑的難以呼吸。


    比他們知道還早的是牲畜,這裏的牲畜忽然前膝一軟,跪在地上,跑肚拉稀。


    任由主人怎麽鞭笞,也不肯起來。


    法主大怒,梁道人趕緊拜在地上:“天使息怒,天使息怒,小民梁百生有話要說。”


    林峰仰頭看著法主,無視了跪在地上的梁道人。


    此處十分寂靜。


    外麵的儀式已經到了緊要部分,林峰一心二用,那外頭街上殺掉的雞血,有些凝固,開壇之前的法咒完畢,到了接下來的儀式,在那些開始凝固的雞血上。


    “啪嗒”。


    “啪嗒”。


    “啪嗒”。


    有人在上麵行走,踏出來了為數不少的腳印,這“啪嗒”的聲音在法咒和鑼鼓的聲音之下,清晰可聞。


    一股滲人的陰氣從此處出發,卻在貨棧上出現“風暴”,這氣息“嗖然”消失,轉瞬不見。


    “唔!”


    一聲強忍著的慘叫聲從紅布簾子後麵傳了出來,很明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林峰和梁道人身後法主鬥法的餘波,傷害到了正在施法之人!


    惡氣翻滾如潮浪,反噬施法的壇主,渾身劇痛。


    貨棧之上,法主十分惱怒,就要動手,但是被梁道人死死牽製住,梁道人說道:“小民願意歸順朝廷,祈求天使原諒。”


    林峰往下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真?”


    梁道人說道:“當真。”


    好個人物。


    林峰並沒有因為他跪下就看不起他,梁道人是一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因為他此刻要是不歸順朝廷,就是和朝廷硬碰硬。


    他這法術再怎麽厲害,雙拳難敵四手,有的是想要和朝廷打好關係的和尚道士。


    林峰叫他起來,梁道人感激非凡,他再三拜服,說自己原先不是道人,他是一位太保先生。


    太保先生和三公之中的太保、太傅、太師沒有關係。


    也不是當朝對於有權人家仆人的尊稱。


    太保公是一項曆史悠久的行當,他還有一些別名,叫做“地師”,“青烏子”,不過太保先生的來曆更早,在先秦以前,是神巫一體的觀山走脈之人。


    和林峰算是同行。


    他不算是撈偏門,也無任何“詭異纏身”之危害,不過到了梁道人這一脈,這個時候,家傳絕學也沒有留下來多少了,手段和正常的風水先生也沒有什麽差別,至於說這巫壇法主。


    梁道人不敢說其來曆。


    常年接觸這些,說句喪氣話,就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鬼神可不講道理。


    鬼神可以失敗無數次,但是人隻能失敗一次,甚至連一次都無法失敗,失敗一次,就是萬劫不複。


    林峰聽到了他的職業,把玩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法劍,斟酌一下說道:“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我會上書夏知州,不過口說無憑,伱總要有些誠意。”


    梁道人大喜。


    隻有他知道自己這一線生機,就在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他一身的家傳本事,雖然落了許多,但是好歹也有幾手保命的手段,其中,六壬就是其中一項,他的家傳六壬,和外頭傳的又有不用。


    他以水卜算,在水缸之中摘花放在水上,進行卜算。


    這幾日,他心神頗為不寧,怎麽算都是一個凶,唯獨一個吉,就在此時!就在此地!


    就是這一線生機。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叫梁道人心頭一緊。


    誠意……


    梁道人從從自己的袖子裏麵掏出來了諸多引子,這是某一些地方買賣茶葉、酒水的先決條件,是比真金白銀還要好用的流通物,他雙手將其奉上,林峰眯著眼睛說道:“你覺得我要的是這個?”


    “不敢,不敢!”


    梁道人也很忐忑,林峰看著這樣的梁道人,忽然想到了上一次自己得到的道具,官運亨通。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神器,有了這個神器,他的地位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有可能他剛剛來就是一位衙役,或者是更低一些,是某一位百姓。


    這樣他固然可以使用法術趟過去。


    但誰能拒絕美好的不勞而獲呢?


    禦前班直,宋朝皇帝的親軍,這樣的人,在麵對梁道人這樣有心歸附之人,他的地位比法力還有用,他不算是夏竦的心腹,他是皇帝的人,出外代表了一部分皇帝。


    夏竦也會看重他——畢竟叫有之,聽起來還有些交情,兩人也沒有利益衝突。


    就身份在此,梁道人壓根就不敢動手,想到這裏,林峰的手一撮,就將一錠銀像是捏橡皮泥一樣捏下來,捏成了一兩銀一個的圓球,放在一邊說道:“這些財帛,我都拿了,不是我要,是我這些兄弟跑了這麽多天,也需要一些辛勞費用。


    這是規矩。”


    林峰的手勁看的梁道人心驚膽戰,他自然看得出來,什麽是“天生神力”,什麽是“法力加持”,眼前之人,不愧是猛將!


    簡直像是天上星宿下凡。


    他壓根就沒有使用任何的法術,他是的確這麽有力!


    林峰也不叫他猜測了,林峰說道:“兩件事情,一件是你將你這圖譜拿出來,我隻看一眼,看了之後就還給你。


    第二件事情,我也不怕你說,我此次過來,是要除掉四個人,你就是其中之一。


    水菩薩和廟祝都無了,你本來是第二個,除你之外,還有火德上人和三山散人,你選一個吧。


    拿了其中之一的人頭,我便為你請功。”


    林峰說道。


    梁道人拱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三山散人。半天過後,林峰騎馬疾馳,在他的手上,多了一本冊子,這就是梁道人的譜係,梁道人極其慷慨的將其送給了林峰,言說此物不重要。


    林峰要這一本冊子,理由也很簡單。


    鬼神的長相都是有神韻在上麵的,林峰打算給腳下的這些兄弟們刻一張一張的麵具,此刻已經是深夜了,駿馬已經沉睡,在他的腳下,是無數隻手帶著他狂奔。


    此刻,路上就他一個人。


    他不裝了!


    要是他願意,他可以跑得比馬都快,隻是此刻,這些詭異就可以做到。


    就在他腳下出現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燈光之下,有招待所三個字。


    林峰走的是小路,小路之上,多鬼祟、大蟲、強人,不過這些對於林峰來說,都是虛妄。


    聽了梁道人的話,三徐道人前頭去探路,說是探路,實際上是求功。


    另外六人跟著梁道人去處理三山散人,梁道人之所以選擇三山散人,是因為“我不是火德真人的對手”。


    還有,知州大人的情報,可能有誤,“火德道人”不叫“火德道人”,“火德道人”隻是一個招子。


    那裏真正的禍患是裏麵的一個光頭癩子,他才是真正的“不是猛龍不過江”。


    他一個外來的禿頭癩子,把持了當地的土地、山神、城隍,就連朝廷裏麵的吏員,也在他的手下,相比較於縣令,他才是這嶺縣的一縣之主,並且他的本事,“一般都在這邪法之上哩”。


    梁道人自己都是巫壇秘傳,概不外漏,可他如此忌憚異人,也叫林峰有些詫異。


    更加叫他詫異的是,這裏所有人對於禿頭癩子的本事,一無所覺,就是問都問不出來什麽。


    嶺縣並不遙遠,以林峰腳程,不需要多少時間就可以來到此處,半夜來到了嶺縣的時候,林峰就看到了送葬的隊伍,法幡烈烈,有一個僧人在所有人麵前,拿著法幡帶著走,其餘的人哭嚎的很厲害,隻不過是哭嚎。


    有聲無淚。


    半夜送葬?


    林峰並不清楚這件事情,不過林峰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剛在棺材裏麵,後麵支了一根棍子的晦明法師。


    這不是被喜神處理掉了麽?


    原來他看到的場景,是在嶺縣?


    林峰將風吹了出去,隻不過這風吹過去,就發現整個嶺縣,相當空曠,說是十室九空也屬正常,不過人不是不在,人是都在。


    隻不過裏麵的祠堂上,掛著一具屍體。


    小徐道人。


    小徐道人的身體被掛在了祠堂上,看起來新喪不久,林峰摸了摸眉腳。


    被抓住了?


    那其餘兩個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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