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感慨之後。閉關的宮殿之中,有人推開門走了出來。掛在了宮門角落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山下的道人,聽到這個聲音,都下意識的抬頭。他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過了一會兒,接連不斷的鈴鐺聲響還在繼續,他們這才靈動了起來。


    “師父出山了!”


    “天師出山了。”


    “天師出山了!!!”整個鶴鳴山都因為張道陵的出關,都變得歡喜了起來。


    這裏最為冷靜的,也許隻有出現在這裏的三個。張道陵。青山祭酒。林峰。


    林峰第一次見到傳說之中的張天師,他看起來應該隻有三十五六歲。不清楚是不是因為修行有成的緣故。


    他沒有絲毫的老態。他穿著一件破爛的衣裳,這件衣裳破的仿佛是經曆了數千年的風吹雨打。


    不成樣子。林峰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背後。張道陵的背後,背著兩柄寶劍,一雌一雄。


    要是林峰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對寶劍,應該就是傳說之中的張天師三件寶物之一。


    三五斬邪雌雄劍。在曆史之中,失去了一劍,隻傳下來了一劍。青山見到張道陵,走上前拱手說道:“恭喜天師得道。”張道陵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從青山和林峰身上掃過,若有所思。


    林峰也看著張道陵,他可以察覺到在眼前這位道家最早的天師身上,至少存在著好幾樣類似於自然的氣息。


    他背後背著的三五斬邪雌雄劍也是如此。那本來就是類似於自然之物,不清楚效果是什麽。


    林峰朝著遠處看了一眼。是修建的宮殿。這個宮殿能夠修剪在鶴鳴山山巔,十分不易,鶴鳴山的山路不算是平緩。


    並且,這鶴鳴山和林峰見過的鶴鳴山不一樣。它更加的高、險。就是在這裏,傳說之中張道陵就在這座道宮裏麵,見到了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為他傳法,並且還他傳授下來了寶物。此刻,一眼可以看明白,張道陵的確得道。


    他是六品之上的戰力,至於具體到了什麽程度,無人可知。主要是他身上攜帶的法器。


    就是單純使用法器,他都可以和鬼神有一戰之力。張道陵是不是真的見過太上老君,青山也不清楚。


    他一直都留在鶴鳴山。這幾天,他見到天上雲煙霧繞,祥雲靉靉,異香撲鼻。


    這種明顯的異象,隻要有人,可以變化出來的人,多了去了。張道陵在閉關之中,到底見到了什麽,還是一個謎。


    單純以張道陵身上法器的氣息來看。如果真的是太上老君親臨的話,那麽他不論通過什麽方法,也一定變成了自然的一種。


    至今林峰都無法窺探自然。自然,還是最為神秘的一種力量來源之一,不管是用樸素的自然觀,還是後來可以歸納的科學觀。


    都是在不斷的解析自然。


    “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張道陵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位青山傳人,伸手做出來了邀請的模樣說道:“進來看看吧。”張道陵對於他們沒有任何的惡感。


    因為知道青山身份的人,很難對於他們有惡感,青山不是破壞者,恰恰相反,青山是世界的維護者。


    隻有世界這個大鍋是完好無損的,大家才好伸勺子從這個大鍋裏麵舀飯吃。


    要是世界出現了問題。他們也難以獨善其身。張家的天師府,也傳承不下去。


    進到了宮殿之中,林峰恢複了自由行動,他看到眼前出現了文字,但是被青山道人伸手在虛空之中摸索,摸索,摸索。


    文字被擦掉了。


    “你都有獨當一麵的能力了,就不用看這些東西了。這些都是我胡亂寫的,東西也是我自己用老臉賒欠。現在你能自己去拿著臉麵朝著那些人賒賬了,就不用看這些了,沒有什麽用處。我現在能教給你的,就是怎麽去討要法寶了。我們青山一脈,人氣不行,修行也一般,隻能靠著張天師這樣的大戶接濟接濟才能生活這樣子。”青山祭酒說道。


    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張道陵。林峰:“……”張道陵:“……”青山笑眯眯的目光,不懷好意的望著張道陵背後的雌雄雙劍。


    張道陵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雙劍,開口說道:“這個不行。”林峰沒有想到,青山祭酒真的有這個麵子。


    這個不行。那別的可能就可以了。青山祭酒討要張道陵雌雄雙劍無果,看起來十分失望,他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啊,天師何必如此小氣,我用用就還你,難道還能給你用壞了不行?”說完之後,青山祭酒嬉皮笑臉的上前,打算去觸摸雌雄雙劍。


    張道陵沒有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了青山祭酒的手背上,說的:“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個真不行。不過你要幫助,倒是可以,你看。”他伸手往前一平鋪。


    什麽都沒有的眼前,出現了一張桌子。在桌子上,是一張沙盤地圖。他伸手指著地圖,上麵有妖有詭,有人,有城,有山脈,有雲霧,一切看起來都栩栩如生。


    這個沙盤地圖真實到讓人懷疑,他一指頭下去,是不是外麵的天上真的會出現一根隕石一樣的大指頭。


    朝著下麵按過去,將一切都湮滅。張道陵在上麵比劃著,告訴旁邊的青山祭酒,林峰凝視著此物,此物一定也是了不得的法器,應該是六品,也是林峰能夠製造的法器極限,從這上麵可以看出來,這位張天師,他不是亂來的。


    他的思路很清楚,並且也很狠辣,此刻的漢朝,根本就無力管理五鬥米教。


    張道陵已經在上麵劃分出了區域,並且在上麵標上了棋子。要是林峰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十四治。


    張道陵將天下分為了二十四個區域,在這個區域之中,進行


    “天人合一”。祭酒是最高負責人,既是天師道的人,也是朝廷的人,整個天師道的統治,從上而下,形成了嚴密的組織。


    從天師、治頭大祭灑、奸令祭酒、祭灑到鬼吏、鬼卒,從上而下的統治。


    此刻的天師道是有這個能力的。道團生機勃勃,富有生命力。這樣嚴密的組織,從上到下,實際上就是一支軍隊,由天師道領導的一支軍隊,從張道陵到張衡,再到張魯,很多人熟悉的其實都是張魯,三國演義裏麵就有張魯的戲份。


    五鬥米教,在川蜀之地,極其有名,事實上,在曆史上張魯也很有名,天師道在川蜀深耕三代,到了張魯這一代,張魯就是本地最強的割據勢力之一,後來投降了曹操,不過也的確是沒有影響到天師道後麵的傳播,張魯在投降曹操之後,也善終了。


    林峰看的很清楚,在這地圖上,張道陵得道之後,已經劃分好了這些區域。


    “天師,你這是何意啊?”青山祭酒裝作很奇怪的模樣,詢問張道陵。


    張道陵沒有好氣的瞪了一眼青山祭酒說道:“你還在裝糊塗?我不相信你看不出這是什麽?你難道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麽而來?”青山祭酒是個裝糊塗的高手,張道陵說道:“我在昨天打坐之中,看到一道火焰,衝天而起。地方應當就在陰陽交界之處。至於這地方,具體在什麽方位,我卻不知道,但一定有人知道。從鶴鳴山往北,四百裏的地方,有一處偌大的鬼市。這個鬼市的主人,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通曉天文地理,陰陽俗事,以你的麵子去找他,應當不是問題吧?”


    “哎,天師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青山祭酒換了一副臉色,正色說道:“天師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法力低微,本事也不行,平素裏麵都是靠一張老臉四處亂竄,用這張臉和人做事。要是有人認得我還好,可要是有人不認我,那就糟糕了。這我親自去,萬一別人不告訴我,折了我的麵子是小事。可是我是咱天師道的祭酒啊。”青山祭酒在一邊煽風點火,說道:“我丟了麵子自然是不打緊的,可是青山祭酒丟了麵子,不就相當於咱天師道丟了麵子嗎?萬一這老鬼不給我麵子,我該怎麽辦?我有心為了咱天師道拚命,也沒有本事拚啊,徒增笑話。”張天師聽聞此言,微微笑道:“好你個青山祭酒,你就在這裏等我是吧?”他看著青山祭酒,微笑著拿出了一道令牌說道:“你就拿著這個令牌去找楊老鬼,告訴他,是我想要知道那處所在。要是他識趣的話,在我這鶴鳴山下,還有一處密窟,裏麵藏著我道家的珍寶,他可以來我珍寶庫中,做一個守庫人。要是他不識趣,我即刻發兵,平了他的洞府秘境,斷絕它的法統,將它的徒子徒孫全部都鏟除幹淨,將它鬼市上上下下,全部都鎮壓在地獄之中,每日日光灼燒,月光冷卻做冰,叫它們生不如死!”張道陵說到這裏,完全收斂起了自己溫文爾的雅氣,質露出了作為破山伐廟的發起人,那殺氣騰騰的一麵。


    “我給過他機會,如果他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言之不預,怎麽,青山祭酒,我這一番話,你可相信。”


    “相信,相信,相信的!”青山祭酒一邊說話,他一邊勾動自己的小指頭,在他勾動的時候,張道陵不遠處的桌子上,一隻印璽朝著青山祭酒的手慢慢飛了過去。


    張道陵哭笑不得,反手抓住了印璽,丟給青山祭酒說道:“拿著,拿去用,還有這幾張符籙。”他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來了幾張符籙,這幾張符籙,看起來大的像是中堂畫,卷軸卷了起來。


    他說道:“都拿著,拿著,快走快走快走,我這裏沒有什麽你可以圖謀的,你可以離開這裏了!”青山祭酒笑嗬嗬的拉著林峰走,張道陵凝視著這兩個青山的後背,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他的眼神之中,星光流轉,滄海桑田。這應該也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道術。


    “呼。”看了幾眼,他立刻就閉上了眼睛,眼睛之中,有眼淚不斷流下。


    “果然,不是青山之人,這種術法不能使用。”張道陵擦幹了自己的眼淚,對著鏡子仔細的觀看著自己的樣子,確定沒有問題,這才整理衣衫,從宮殿之中走了出去。


    打發走了青山祭酒,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很重要的事情。……


    “啊,你看,那些大戶就是比我們有錢多了,所以,能借就借,不用擔心有什麽後果。”走下了鶴鳴山,青山祭酒身上有多了幾件法器。


    看起來,青山祭酒對此還是有些不太滿意。就從山上往山下走的這點時間裏麵,他又從幾個年輕道人的身上,薅下來了幾件法寶。


    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林峰聽著感覺很熟悉。第二代天師張衡。第三代天師張魯他爹。


    青山祭酒從第二代天師張衡那裏薅過來了一片祥雲。這應該也是一件法器。


    來到山下,青山祭酒將祥雲放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過了半晌,這片祥雲就變得有1.5x1.5米大小。


    也變得厚了起來,像是發麵饅頭,軟軟的。這個大小,上麵盤膝坐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打理完了祥雲,青山祭酒又抽出來了一尾長杆,在上麵貼上了一張天師符籙。


    他一邊做,一邊告訴林峰,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外麵可不太平。不隻是盜匪遍地,更重要的是陰陽不分。


    就在鶴鳴山不遠處,就是妖魔亂世,白天就能見到人鬼混居,妖魔橫行。


    就算是道人,走出家門,也未必見得安全。現在他們走四百裏路,那是不可能的。


    駕著祥雲也差不多。可就這樣駕著祥雲過去,也不安全,指不定就在路上被哪一隻不開眼的妖怪或者詭異攔下。


    所以在祥雲前麵掛一張天師符籙,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林峰仔細看了一眼這張天師符籙。


    這符籙,至少有張天師七成的功力,應該是張天師早期的作品。不是剛剛從張天師宮殿裏薅過來的好貨。


    由此可見,青山祭酒待在張道陵身邊不少時間。收獲很豐富。他示意林峰坐在自己身後,兩人朝著遠處飛了過去。


    林峰探頭,順著祥雲往下看去,他們還沒有走十裏路,就看到一片片鬼市,接連成片,就在鶴鳴山下不遠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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