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毫不留戀的一槍幹掉了自己的大犬。


    他隻在乎自己的大侄子。


    朝著林峰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把攙扶起來了林峰,將其塞到了自己的身後。


    “小心些。”


    林峰感受到了這一隻手之上的沛然大力。


    五叔從來沒打算隱藏自己的實力。


    粗略的從他的力度上來看,他一拳能打死一頭牛,這句話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形容詞,他是真的可以打死一頭牛。


    開碑碎石的力量。


    他一邊走一邊將視線留在打開“蜘蛛腿甬道”之中,在那蜘蛛腿甬道之中,八臂“上師”踟躕不前,他既不舍得離開這裏,又不敢從裏麵爬出來,陽光對他來說,就是酷熱的烙鐵,被陽光加在他身上,就像是烙鐵加身。


    這些泥中之物,對於活人,有非同一般的渴望。


    他躲藏在陰暗之中,對著林峰虎視眈眈。


    那是新鮮血肉的味道。


    那是叫它瘋狂的味道。


    見狀,五叔將一些植物的纖維殘渣從嘴巴裏麵吐出來,狂野的上彈,朝洞口來了一槍,塵土亂濺,看他的樣子,他完全不理會平時他告訴別人的禁忌,肆無忌憚的在叢林裏麵留下來了自己的痕跡,並且告訴自己“驚魂未定”的族中侄子:“看到了吧,這是蒲甘王朝某一代的王公。


    我說了,人可以勇猛如虎,蜷縮如龜,狡詐如狐,但是絕對不可以愚蠢如豬!


    這就是蠢材的下場!


    和他一起葬在那裏的是蒲甘王朝的一些僧侶,這位王公學了三年佛法,後來夢到了空行母的樣子,嚇破了膽,畏懼生死,想要求到一個長生不死的法子,為了這個法子,他可是什麽方法都試用遍了。


    什麽吃孩子,什麽獻祭,什麽修行法術。


    正道的,邪術的,可惜不管他怎麽折騰,他都找不到可以延續生命的方法,不得已之下,他開始朝著那些被打壓的黑巫師取經,還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個方法。


    成仙十法。”


    對於這些曆史,五叔如數家珍,他將這些消息,無保留的告知林峰。


    林峰聽到成仙十法,就想到了自己在序章之中看到的,阿文爺爺的成仙十法。


    原來成仙十法是這個意思嗎?


    成仙十法……


    從蒲甘王朝就開始。


    不算是發源於南洋,但是絕對算是在南洋發揚光大,就像是他在阜口見到的惡水歸元法,將人變成了惡水,也是長生。


    長久的生存。


    至於是不是仙人。


    就要看本地文化,對於仙人是怎麽定義的了。


    五叔如數家珍的樣子。


    他在阜口,又遇見了什麽奇遇呢?


    叔侄兩人,都揣著明白裝湖塗。


    不過林峰是感覺到了五叔身上的那種狂野和不可一世,他就像是一頭原始森林之中的頂尖獵食者,就像是他抽煙樹上的那隻大蟒蛇,充滿了一種危險、暴戾和霸道。


    五叔的人形被獸性壓製到了極點。


    隻有偶爾露出來的笑容,和關切之情,才會叫人恍忽之間覺得,“哦,這是一個人”。


    五叔一把抓起了侄子,將他推搡到了自己的身後,再此期間,五叔看到了侄子腰間的那些腦袋,沒有說話,他隻是壓著侄子的腦袋,警惕的四周看了一圈,發現沒事,這才收起來了自己的獵槍,叫侄子直起身來。


    他沒有斥責自己的侄子,反而上下打量著侄子,看到侄子沒有問題,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就算是林峰,也感覺到了一種“歡喜”,“喜悅”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並且【不屈】沒有示警,這就意味著,他的歡喜可能是發自內心的感染了林峰,而不是利用了什麽妖術,蠱惑林峰。


    他用力的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讚許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男子漢嘛,就應該好好的闖蕩一下,丟胳膊丟腿沒事,隻要沒丟了心氣兒和小命就好,這些都是男人成長路上的勳章!


    光聽人說,沒用,還是要自己做才能漲漲記性,好哇好哇!


    沒缺胳膊少腿,我很滿足。”


    他拉著林峰,和他一起離開,一路上竟然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問,隻是告訴林峰,要是他哪裏有不舒服,就來找他,不要硬挺著。


    身體重要。


    “我給你找大夫,本地的巫醫,要是巫醫不行,我就去找洋人,給你找洋人大夫,要是洋人大夫也不行,我就給你去阜口會館,找我們的郎中,怎麽樣都要叫你好起來。


    畢竟人在南洋,我就你一個族中後輩,要是照顧不好你,我於心不安。”


    他雙手拉著林峰,情真意切,一路上,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墓園的事情。


    林峰感覺得到,他“五叔”對於人類禁區的原始森林,並不在意,但是對於墓園,相當上心。


    他不喜歡林峰去墓園。


    墓園,真的藏著什麽秘密。


    就連臭老,兩人都沒有提到他,就好像他們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


    臭老這樣一個在五叔打手裏麵地位不低的高級打手,就死的這麽的悄無聲息。


    人死了,像是小石子砸進了池塘裏麵。


    一點漣漪,都沒有冒出來。


    五叔並不在意人命。


    “下了南洋,那些洋人都叫我們豬玀,豬仔,早就不將我們當人看了。”


    五叔說的輕描澹寫。


    來到了浮腳樓後,他拉著林峰吃了一頓飯,就放林峰離開了。


    五叔如此的若無其事,不僅沒有叫林峰安心,反而叫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如此態度……


    很明顯,五叔的這種姿態,是十足的強者姿態。


    隻有勝券在握,可以把握全局的時候,強者才會像是豢養寵物一樣,哄著弱者,遷就弱者。


    這是一種‘我知道你有些小心思,我知道你在做一些小動作,但是無所謂,你的那些動作和心思,在我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戲一樣可笑’的戲謔態度。


    不出格的小打小鬧,一點都不在意。


    但是隻要稍微有一點出格的舉動,那麽他就會叫林峰見到,什麽叫做雷霆之怒。


    他隨時都有控製林峰的本事。


    他就像是一隻吃飽了的樹蟒。


    飯桌上,林峰:“五叔,我在那大墓裏麵見到了加馬蘭……”


    五叔聽到這裏,豎起來了自己的快子說道:“哎,不是我說,阿峰,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做主。


    我的意見還是沒有改變,我就喜歡你這樣有闖勁的年輕人。


    男人,特別是毛長齊了的男人,哎,對了,你在家裏碰過女人沒有?


    我給你找幾個女人,孩子,多多的生!”


    他不容置喙的說道。


    這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林峰感覺到了一種四麵八方的“天羅地網”。


    吃完飯離開之前,林峰還特意問了問時間,從他進入墓葬之中,到最後離開,過了兩天時間。


    五叔送他走的時候,還說,他前麵說的話都有數,他叮囑過手下人了,“你想要什麽,都自己去拿,要是誰敢不聽你的話,這番地裏麵,除了我,你誰都能殺。”


    林峰試探又放肆的問道:“那我的那些小侄子呢?”


    五叔說道:“看不慣你可以燉煮了他們。”


    林峰笑了起來:“五叔您真會開玩笑,這叫孩子聽到會傷心的。”


    五叔也笑了起來:“是啊是啊,這個玩笑開得一點都不好笑了。”


    兩個人離開,林峰麵無表情,他爬上了自己的浮腳樓,看著遠處的濁河,心中思緒萬千。


    要是沒算錯的話,從他在阜口蹉跎的時間算起來,再加上“幸運禮拜五”上的時間——他在船上睡著了,那麽這姑且算是一天時間,初步的計算出來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的話,距離遊戲時間的死線,還有二十五天。


    這個數據也並不算準確。


    可能會有誤差。


    他在這二十幾天,能做什麽?


    他方才和五叔“開玩笑”,五叔卻沒有和他“開玩笑”,他所言非虛,林峰相信,隻要他說出來想要殺五叔的哪一個孩子,五叔絕對會親自提著刀,將他兒子殺了,將腦袋放在林峰眼前!


    虎毒尚且是不食子。


    五叔,他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


    林峰回到了浮腳樓,仔細的思索著這件事情的經過。


    他手裏還拿著那皮革,他將皮革展開,看到了法咒和手印,他的肉身強度,暫時還達不到完美使用此印的完美要求,想要完美的使用這手印加上的這【mou】,和林峰現在的【fa】【bo】是不一樣的,【fa】,【bo】是沒有一個準入門檻,是他學會了,法力高深的話,法咒的威力也就越大,這是一個成長型技能,門檻不低,成長性上限很高。


    可是來自於雪域高原的【mou】,它和它未來衍化後的咒一樣。


    它是有準入門檻的。


    這樣的準入門檻,林峰猜測要麽是加持,要麽是祝福,反正都是有自己的秘法,先將肉身體提到了一個層次,要知道,林峰現在的層次是蛻過了幾次皮,換過了牙齒之後的樣子,就是這樣,他的肉身也僅僅是入門。


    信仰“犛牛神”的那些人,他們一定有特殊的辦法,可以快速的提高自己的肉身。


    想來也是如此,他們崇拜的犛牛神,單純的從林峰見到的犛牛神使者來看,那犛牛神的使者,就是力量的代表。


    他們追求力量,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們通過師父——徒弟這樣的古老傳承方式,從肉身加持到了咒語,才能將這些施展出來。


    起碼他沒有見到記憶之中的那個勇將,在戰鬥的時候,使用棒子,沒有使用【mou】的秘咒,這個秘咒,應該是他後麵學會的,他在自己的記憶之中,留下來了這輩子可能是最重要的是一個時刻。


    看到了聖山之下的雪白犛牛群。


    在他的記憶之中,還有可以左證他猜測的東西。


    法師叫那些自己的跟隨者“兒子”,“兒子”這個詞語,是一個形容詞——“我們的關係親切的如同父親和兒子一樣”,亦或者是一個很正常的詞語“你們確實是我兒子”,他們的確有血脈關係。


    林峰摩挲著這張皮革,忽然聽到自己身邊的響動。


    他看到了自己幾天不見的銅甕,開始嗡嗡作響。


    林峰站了起來,湊近了銅甕,聽到了裏麵的聲音,還有傳出來的香味。


    那是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就好像是人進入了母親體內,聽著心跳,泡在羊水之中。


    林峰的【不屈】勾勒出來了一具母體。


    不知道什麽時候,銅甕上麵銅汁澆灌的封口,開了一道縫,有東西從裏麵緩緩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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