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一個人在種植園裏,其餘的護園工都拉著獵犬去準備野豬渡河,隻有五叔一個人站在這裏。


    這是五叔的橡膠種植園。


    五叔站的這裏,這裏就是他劃撥出來的一處禁地。


    除了他,他不允許任何人來這裏,這也就導致這裏有大量的蜘蛛,蠍子,蜈蚣出沒,五叔見到這些毒物,並不生氣,他從自己身邊的桶子裏麵將野豬的內髒用刀攪碎,隨後丟在地上。


    吸引著那些毒霧出現。


    密密麻麻的蜘蛛蠍子糾集在一起,搶食這些內髒,五叔站在一邊,身體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出來。


    這裏長滿了各色各樣的蘑孤,大的,小的,灰色的,白色的,五彩的,它們肆意的生長著,在雨水滋潤之下,好像是牛糞一樣,從地下長了出來。


    五叔沒抽雪茄,但他吐出來的煙氣也像是周圍的瘴氣迷霧一樣,五顏六色。


    吐出來之後,在一片迷夢之中,五叔的身影就好像是一種野獸,在朝著不可見的方向產生變化。


    非人。


    一隻隻的花皮蟒蛇從迷霧之中鑽了出來,隨即,一隻渾身上下都是人麵瘡的大犬也跑了出來,它們吐出來了大量的血肉,又將這裏的毒物吞吃進去,完成了第一次的香火饗食。


    完成了第一次的血肉供奉。


    從迷霧之中響起來了咀嚼的聲音,但是五叔毫無表情,這也不是他在吞噬血肉,他隻是低頭俯瞰著眼前的這個場麵,習以為常。


    多年的謀劃,快要到豐收的時間了。


    五叔站在其中,手裏拿著一根文明杖,在那些獵犬和大蛇吞吃了食物後。


    開始不斷的拷打迷霧之中的存在。


    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的抽打,他都會詢問迷霧之中的存在。


    “我是誰?”


    似乎是有一千個聲音,一萬個聲音重疊在一起。


    “祖父。”


    五叔似乎並不願意罷手,他還是繼續抽打著眼前。


    “我是誰!”


    “祖父!”


    不斷的拷打,不斷的回應,五叔的身軀在迷霧之中變得更加的非人,他像是一頭被困在了陷阱之中的獅子,狂躁的在迷霧之中走來走去,蠻橫的橫衝直撞。


    可是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他的拷問,永不停歇。


    劇烈的痛苦之中,五叔發出了壓抑到了極點的聲音。


    “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聖人之言,聖人之言。”


    他像是受傷的狼,不斷的重複這些文字,過了一會兒,五彩斑斕的迷霧又傳出來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是李家人。”


    “我是李不獨。”


    “君不見黃河之水,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他不斷的念叨著這些文字,一句比一句更重。


    到了最後,宛若鐵錘!


    一下一下的敲擊在人的心中!


    “李不獨,李不獨!”


    他不斷的叫著自己的名字,但是在迷霧之中,“轟隆隆”的,還是傳出來了其餘的聲音。


    那是另外一個聲音。


    他念的是大馬語言。


    如果翻譯過來的話。


    那個聲音是【樹神】,【樹神】,【樹神】。


    ……


    【樹神】的聲音逐漸壓過了【李不獨】的聲音。


    迷霧之中傳出來了一聲嘶吼。


    一拳又一拳,轟擊在眼前的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大坑,迷霧之中,人形和獸形在不斷的閃爍,最後,有人呼呼呼的在迷霧之中喘氣,李不獨/五叔/祖父/papa的聲音傳了出來。


    “都隻不過是一些畜生罷了。”


    沒有穿衣服,五叔luoti的從迷霧之中走了出來,他的身上縱橫上下全部都是傷口,他對於在其中吞噬的詭異並不在意,隻是將這裏的土人神靈們不斷的投喂其中的某一種詭異怪物。


    “心。”


    “肝。”


    “脾。”


    “肺。”


    “腎。”


    幾名苦修士從遠處將一些器官拿了過來,看到了沒穿衣服的五叔,並不意外,他們依次將墓園之中埋葬的屍體,丟入了眼前的迷霧之中。


    大犬和巨蟒還在撕咬。


    那些苦修士還是麵無表情,他們像是唱誦一樣,將詞語念叨了出來。


    “膽。”


    “胃。”


    “大腸。”


    “小腸。”


    “膀胱。”


    “三焦。”


    五叔坐在地上,苦修者在他的身後祭出了尖刀,狠狠地紮進了五叔的身體之中,為他沐浴。


    “你還缺了血脈,你利用楚服厭勝術去掉自己肉身,還需要替死鬼。”


    苦修士說道。


    五叔:“算計鬼神而已,祖先做的了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他們說的似乎是兩件事情。


    五叔:“我李家以鬼神發家,又因此,困於鬼神,曆代能人輩出,但都失敗了。


    唯獨我,一定成功!”


    苦修士不再說話了,每一次進入迷霧之中,苦修士都會如此詢問。


    方便確定從迷霧之中出來的人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天邊閃電忽然一閃,就是一刹那,五叔迷霧之中的大蟒和大犬,全部都化作了焦炭。


    五叔不可置信的看著天穹。


    一直勝券在握,將鬼神都算計在內的五叔,第一次露出了驚容。


    “那是什麽?”


    “不知。”


    苦修士依舊呆呆的回答,繼續手裏的“洗浴”,不理會五叔。


    “難道是他做的?”


    五叔自言自語。


    他眯起來了眼睛。


    ……


    驚雷過後,林峰重新回到了位置上,他的手邊還有剩下來的加馬蘭藥劑,不止兩份。


    用了一份之後。


    至少還有兩份。


    他拿起來了一份,這一次,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看看張卓恩,畢竟張卓恩在這裏還是猛,他將藥劑吞了下去,那種靈魂升天的感覺再度出現,林峰驅使著體內的精神,遊蕩天地,隨後重新回來。


    和見老師不一樣,張卓恩,他壓根就連門都找不到。


    無功而返。


    林峰也不氣餒,再度拿起來了藥劑,吞了進去,這一次,他的神魂看到了巍峨又神秘的大雪山,叫林峰感覺到詫異的是,他看到那些大雪山,就像是鬆軟的雪堆,不斷的變化。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直麵了犛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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