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言語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甚至可以這麽說。


    這是詭異在說話。


    聽到了這些聲音的人,會被詭異憎恨。


    被塗滿紅泥。


    活生生的憋死。


    林峰捏了手印,但是剛剛捏好,立馬就停下。


    因為奇怪的囈語隨著整齊的腳步聲,徹底被打碎。


    可憐的詭異語言在這樣整齊的腳步聲中,被衝撞的稀碎!


    還有人在唱歌,不過不是類似於現在的唱歌,是類似於詩經那樣的詩歌,是用“吼”出來的,其中蘊含著極其古怪的力量。


    林峰聽得很清楚,他不明白歌詞是什麽,但是他能聽出來這些歌曲之中的“霸道”,“喜悅”,遊戲呢?翻譯呢?翻譯一下啊!


    沒人給林峰翻譯。


    仿佛是有千軍萬馬行走在這偏僻的窮鄉僻壤,雄馬的“啾啾”聲,鎖鏈震蕩的聲音,還有同樣可怕的,不亞於地獄的聲音,殉葬的人殉的聲音。


    那絕望的哀嚎。


    聽到了這些腳步聲,林峰不自覺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是危險的征兆。


    他第一個反應是,陰兵降臨!


    【不屈】沒反應,說明不是精神攻擊。


    【劍心通明】叫他有些窒息,說明是標記了他的危險,這種危險,足以致命。


    就在他打算用法印,強行一搏的時候,旁邊的三狗娃子快速的撲在地上,他無顧忌的將地上的紅泥都劈頭蓋臉蒙在身上,不放過任何一點漏洞,和前麵呆呆傻傻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在這裏,才是“正常人”。


    看到林峰看自己,他飛速的用手指頭亂點,意思是叫林峰跟著自己。


    跟著他一起這樣做,可以保命!


    林峰見狀,也選擇三狗娃子一樣的動作。


    他也撲倒在地上,給自己身上不斷的鋪上紅泥,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嗅到的血腥味道也越來越重,就連紅泥土裏麵,似乎都飽含鮮血,伸手一握,紅泥變成了血泥!


    血液從他的手指縫裏麵流出來。


    說不出的惡心。


    他聽到了人的哀嚎,這哀嚎的聲音叫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他甚至還嗅到了熟悉到了極點的味道,那是祭香的味道。


    處於倒數第二層次的祭香味道。


    這裏有殷商遺跡!


    林峰想要罵人。


    他嗎的這裏是在西北,不是在中原,為什麽這裏會有殷商的遺跡!


    林峰渾身僵硬,他聽到了熟悉的哀嚎,這個哀嚎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那些聲音之中,有女人的聲音她很熟悉,就是林峰今天早上見到的農婦。


    她也在其中。


    那種痛苦,不似作假。


    還有牛的聲音。


    林峰在這個瞬間,想到了農婦說的話。


    “老天爺收人了。”


    老天爺怎麽會收人?


    他是怎麽收人的?


    他不知道農婦為什麽說老天爺收人,但是的確是有人在收人,一時之間,林峰忽然明白了農婦的一部分意思。


    要是在夜晚,有這樣一支詭異的軍隊前來抓人,那麽對於別人來說,的確像是老天爺收人。


    農婦將這些人,誤認為是老天爺的人?


    腳步聲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後,是人、畜一起的哀嚎聲音。


    有人在挖坑,那應該是一個殉葬坑。


    這是一場暴虐的殘殺,帶有一定的表演性質,不同於阿茲特克人將人剖開,將心髒獻給他們的羽蛇神,商人的祭祀,更加的殘暴和成體係。


    他們將哀嚎也當做“喜樂”的一部分,當做伴奏,越是這樣,就越是叫林峰心頭發寒,就像是那個殷商祭司拿出來了少女人頭時候,分幅一樣。


    他們是真的不把人當人。


    他們正在舉行一場合乎商人的祭祀,從前調開始,到中期享受,再到後期的收官。


    有人在歡笑,在歡呼。


    折磨,取悅,祭香,請神。


    在商人的眼裏,人和畜生,沒有任何的區別。


    都是祭品罷了。


    因為祭品數量嚴重不足,所以“他們”隻能盡可能的延長祭祀品存活的時間。


    這對於“祭祀品”來說,絕對不算是什麽好事。


    這就是這一場祭祀的精髓,林峰感覺得到,三狗娃子死死的抓著他的手,抓的極其緊張。


    林峰示意他沒事。


    兩個人就在這種非人的哀嚎之中,等過了半夜。


    隨後,在哀嚎結束之後,有人開始收尾。


    林峰的舌神,感受到了朱砂的味道,還有大數量的其餘藥草,有人開始自言自語,林峰感覺到,他身上紅色泥土之中的血液,越發的粘稠。


    朱砂不是針對祭品。


    朱砂是針對另外之物,他們在不斷的祭司之中,不斷的提出來一個名字。


    單字。


    林峰沒聽清楚是什麽文字,那個文字帶著奇異的魔力,古埃及的法老對於名字,有一種另類的認知,他們認為隻要有人念出來他們的名字。


    他們就不會死去。


    他們就會從冥界歸來,回歸到自己的木乃尹之中。


    不知道商人是不是也有這個規律。


    林峰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祭祀是哪一位神靈。


    隨著他們祭祀,這些泥土都在不斷的滲透出來鮮血,就像是這些泥土,都是從黃泥,因為飽滿的沾滿了鮮血,變成紅泥的一樣。


    難道說黃泥是這麽來的?


    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直到一聲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雞鳴,有鈴鐺和梵音一起響了起來,林峰才睜開了眼睛。


    不知不覺之間。


    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在他的身邊,三狗娃子已經睡著了,林峰的羅網紮在他的身上,察覺到他的確是缺失了魂魄。


    那昨天晚上的情況……


    林峰從地上爬了起來,卻發現自己不在楊家村。


    他在鴨子溝。


    林峰將三狗娃子帶了起來,低頭去看自己的赤腳,發現腳上沒有泥土。


    望天,時間大約是在早上,最多八點,昨晚他本來是在楊家村,可現在出現在了鴨子溝。


    林峰腳下輕輕一動,地杖法出現,吐出來了兩具屍體。


    一具是三狗娃子娘親的屍體,吊死在了槐樹上。


    另外一具是西洋探險家的屍體。


    別看西洋探險家的身上東西有些多,可是沒有一樣帶著不可被收入的法力。


    都是些普通物品。


    包括那來來自於嘉靖年間的圖紙。


    重要的是上麵攜帶著的信息。


    並非其餘之物。


    它的材質,就是用秘藥鞣製過的羊皮。


    林峰將西洋探險家的屍體扒拉一二,很快就在這屍體的身上發現了更多的信息。


    主要集中在他的左右胳膊上。


    他在上麵寫了一些信息,不知道是為了防止自己遺忘,還是為了叫自己死了之後,同伴找到屍體,可以從屍體上找到信息。


    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狠人。


    屍體很新鮮。


    林峰看著這些紋路,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為這玩意兒,林峰看起來就覺得很熟悉。


    左邊的手臂,是雲紋,右邊的手臂上,是狶麵騰蛇紋,林峰蹲著,觀察著這個紋路,最後還是將屍體吞了進去。


    老哥,這是淘騰青銅器去了。


    臨死之前,都要留下來信息,是財帛太動人心,還是別的緣故?


    不過有一說一。


    死得好。


    另外一邊,他的羅網紮根進入了三狗娃子他娘的身體中,確定她是自己上吊死亡。


    魂魄不在。


    林峰將她收了起來,三狗娃子已經醒來了,他呆呆傻傻的看著林峰,林峰將其背了起來。


    從已知的條件來看,他已經有了追查的痕跡。


    一條線。


    以祈雨為線,兩個多月的旱災——縣城先生的自救——從太行山以西的人,來到此地,下了大雨——孩子們開始丟失魂魄。


    異狀是大雨帶來的,原因是不是在祈雨上?


    以前可沒有這麽多的孩子丟失魂魄。


    林峰背著孩子,健步如飛,順著一個方向走出了鴨子溝,隨後沒有回到楊家村,他記得很清楚,起碼就在這座山裏,就有好幾個村落。


    “楊家村,李家岔,劉家溝。”


    這些村子的地方都很好找,因為它們的村名字,就幾乎代表了它們所在的地方,來到了岔口,林峰看到了吊死在自家房梁上的人。


    整個李家岔,沒有活人了。


    並且這個時間,還應該往前提前。


    起碼半個月之前,這裏的人,逃的逃,死的死。


    一些走不了的老人,小孩,都死在這裏,他們是被人殺死的,不過殺死他們的人,應該是,本村的青壯?


    不像是土匪。


    傷口大多都是農具造成的,有牲口圈,沒有牲口。


    還有一些人,自己上吊了。


    那些村民有的上下身都分開了。


    沒有狼來吃屍體,烏鴉來吃腐食。


    林峰背著孩子,又去了一趟劉家溝,劉家溝,顧名思義是在溝裏。


    情況和岔口旁的村子,大同小異。


    死了個幹淨。


    他們就那樣自盡在了村子裏麵,連薄棺都沒有一口。


    林峰不著急回去,他在整個山梁上轉了一遍,發現一個村落,一個村落人死的差不多幹淨了。


    隻有他去的楊家村,還有些活人。


    是楊家村特殊,還是這一切都是楊家村造成的?


    林峰調查完畢。


    最後在劉家溝的一個小院子裏麵,發現了半塊饃。


    他輕輕拍了拍手,風無孔不入的吹過這裏,看到這裏的密室,看到這裏的水井,看到這裏的葉子,看到這裏藏起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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