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紛雜的人群,各種酒類、劣質化妝品與夾雜著汗臭的濃重體味混合在一起,在這個充斥著吹牛聲、爭吵聲、與女人的調笑聲的酒吧內,雷伊斯一個人在喝著悶酒。


    他原本是很適應這種生活的,但是他現在總覺得自己在被什麽力量推動著向前走,這讓他感覺,不自由。


    他已經有點醉意了,迷蒙中看到一個穿著有蕾絲、絨花、繡紋的紅棕色長裙的女子款款走來,她戴著有黑紗的帽子,麵容並不清晰,但透過朦朧的細紗,他感覺籠在後麵的麵龐一定貌美異常。


    女人在他麵前坐了下來,向他遞上了一杯紅酒,要是往常,這麽漂亮又有韻味的女人主動示好,他一定興奮而殷勤地誇讚對方,請對方喝酒,向對方詢問價格,但現在,他隻是迷醉盯著對方的眼睛,仿佛溺死在了那淺淺的藍色湖泊裏,腦海中把從登上托斯卡特島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期間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都不記得了,等再醒過來,酒吧都開始趕人了。


    長裙女人從雷伊斯的住所帶走了一盞布滿神秘花紋的古舊油燈,這盞油燈就放在他房間很顯眼的位置,他卻一點都沒注意到。


    女人判斷這是一個能力詭異的神奇物品,是它影響了雷伊斯的精神狀態以及與其打鬥之人的運氣,所以這次手下人的鬧劇,並不是有針對性的,隻是神奇物品的能力影響。她小心翼翼地將燈裝在盒子裏,並且謹慎的用靈性之牆封存好,她走進夜色,去向舒爾特大人匯報任務進展。


    女人從容地走進一片別墅林立的區域,停在一座沒什麽特別的門前,輕敲之後,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舒爾特大人,那個引起混亂的人並不是什麽勢力的棋子,他被一個神奇物品控製了,我將這個物品帶了過來。”


    說完,女人彎腰,將盒子呈給窗前站立的中年男人。


    舒爾特轉過身,打開了盒子,他仔細凝視造型古怪的神奇物品,試圖從它表麵銘刻的神秘符號解讀出它的途徑和能力,但這並不是觀眾途徑所擅長的事情,他們更擅長解讀人類。


    突然,他的側麵伸出一個骨節分明,皮膚白皙的虛幻的手,這隻手握住了神奇物品的環形把手,並將它從盒子裏拿了起來。


    舒爾特的皮膚下迅速浮現出龍鱗,無形的透明吐息噴吐而出,繼而身體突兀地消失在正常人的感知中。他的反應快得驚人,從感知到意外到那男人拿起盒子裏的物品,他就已經完成防禦、反擊和脫離。


    “嗬,又見麵了。”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對著空氣率先打了招呼。


    紅棕色長裙女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那個男人卻忽然對著她揮了揮手,一股無形的磅礴力量帶著她的身體直直飛出門外,她隻聽見那人說:“你最好說服其他人一起遠離。”


    門窗同時發出“砰砰”的聲響,房間立時被牢牢封閉起來。


    “今天,你喊破喉嚨,亞當也不會再來救你了!”男人笑盈盈的開口,盡心盡力地朗誦著大反派的台詞。


    “又在找我的心靈島嶼嗎?你可真是記吃不記打。”


    舒爾特忽然悶哼一聲,從房間的另一角顯露出身形。


    “你是誰?為什麽?”他嗓音嘶啞,麵容覆蓋著陰影。


    “上一個問我是誰的人叫納斯特。”


    “我來殺你純粹是因為看亞當不順眼,你也不用委屈,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不想跟你討論善惡,也不想評判你是不是該死,知道你是黃昏隱士會的人,對亞當還有用,這就足夠了。”


    舒爾特的眼瞳豎起,脊背微彎,皮膚下隱隱約約的鱗片迅速鑽出,覆蓋滿全身,隨即他的身體膨脹,轉瞬間一個人頭龍身的怪物佇立在房間裏。他直接展開了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生死攸關總要奮力一博。


    開場就被甩出門外的女人,湧起了大量的驚恐、慌亂、緊張、焦慮,連自我安撫都無法平複情緒。她在門口徘徊,不敢進去幫忙,也不敢離開。大人已經是半神,是最高戰力,如果他都不能抵抗,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她又想起那句命令,腦子一片混亂,不自覺地就開始逐一叮囑仆人們立刻離開。


    房門突然從內打開,穿著華麗長袍,麵容清雋的男子從中走出,他一手拎著之前自己送上的神奇物品,另一隻手握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灰白色心髒,表麵布滿大腦一樣的皺褶與奇異的花紋。


    她努力控製著戰栗的身體,望向那個人,男子看了她一眼,對她笑了笑,然後融入了空氣中。


    要是往常,她會以為那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年輕貴族,為了展現魅力,對著漂亮的女士故意做出的彰顯優雅與高貴的笑容,但現在,她隻覺得對方笑得她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


    “我們也不能就這麽一直看著啊,把這些非凡特性分一分吧。”安德森率先打破了悲傷的安靜。


    “你們接下來去哪裏?”


    冰山中將把《格羅塞爾遊記》送給格爾曼後,詢問他們下一站的目的地。


    克萊恩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拜亞姆。”


    他剛才是在考慮是否需要在奧拉維島等燈神回來,但想到他沒怎麽交待就怒氣衝衝走了,也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才能回來。


    燈神應該是有辦法定位到我的吧,要是近期他都不回來,我恐怕得把吉爾希艾斯賣了才能還得起信使小姐的債務了。


    黃金夢想號在所有船員的齊心合力下,飛快駛向拜亞姆,最後停在了反抗軍私港。


    看到這個破舊而狹小的港口,克萊恩想起了星之上將敢頂著岸防炮強行停靠政府控製的港口的行為,一方麵當然是托斯卡特教會和軍方都沒有強力人物駐守,另一方麵也說明,星之上將的膽子確實大,背後的力量也肯定不是官方勢力,所以未來號上的海盜們普遍比黃金夢想號上的賞金高。


    在安德森的帶領下,克萊恩順利地花光了積蓄,買下了心儀已久的具有強力攻擊性的神奇物品,並揮手告別了安德森,再一次獨自踏上旅途。


    克萊恩準備就在拜亞姆先停留一陣,換一個身份捕獲海盜密偶,研究秘偶大師的扮演守則,然後再把密偶賣了換錢,等將信使小姐的賬單還完,再選一個最好用的密偶,帶回到貝克蘭德,最後去女神的教會偷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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