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來恩沒有繼續與安德森討論酒水的問題,直接走回船艙自己的房間,他需要先把蠕動的饑餓送到灰霧之上,這時候可不隻有他自己的胃部正在發出饑餓的聲音。</p>


    從灰霧之上回到房間,感受到身上惡心殘留物的異味,他打算簡單而快速地清潔一下身體,更換下因為戰鬥而髒汙的衣服。</p>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分外想念洗衣機,偉大的蒸汽與機械之神啊,什麽時候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完成民族的偉大複興。</p>


    克來恩胡亂吐槽著,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物品放在桌子上,這包括自動回城的萬能鑰匙和任務道具“路德維爾的染血衣角”。</p>


    克來恩心中一動,拉過椅子,坐了下來。</p>


    拿起桌子上的紙筆,克來恩快速寫下占卜語句:“這片布料上血跡的主人的位置。”</p>


    虛幻的畫麵中,先是一個張揚著黑色的鬱金香的大船,然後是滿甲板腐爛活屍與零零碎碎的骨頭,最後是船長室裏路德維爾正在處理傷口的模湖身影。</p>


    克來恩睜開眼睛,心裏有些高興,但他馬上又想到路德維爾可能會消除血液與本身的聯係,這樣話我還可以試著占卜這個衣物殘片主人的位置,還是得趕緊寫信給阿茲克先生,約他出了這片海域就一起去拜訪狼外婆。</p>


    哎,我也不是什麽壞人,隻是想幫阿茲克先生拿回祖上的遺物,這有什麽不對?</p>


    處理好個人衛生,又重新換上他之前清潔幹淨的體麵外套,克來恩趕緊錢前往餐廳。</p>


    填飽肚子後,克來恩回到了甲板上,認真而耐心地觀察四周環境,時刻注意美人魚的蹤影,之前安德森有說過,就在這附近遇到過美人魚。</p>


    未來號平穩的行駛了大半天的時間,克來恩始終在甲板上充當瞭望哨,忽然,天色再一次突兀地暗澹下來。</p>


    這次恢複意識後,克來恩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點。</p>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屋,但它擁有令克來恩神往的電視機、電冰箱和洗衣機,客廳裏整體上很亂,櫃子上有一個黑白色的三口之家的全家福,隻是奇怪的每個麵孔都很模湖,照片的黑白格外突出,與彩色的現實格格不入。這個房屋靜悄悄的,三個臥室中有一個房間的門關著。</p>


    克來恩直接走向關著門的房間,扭動把手,推開房門。</p>


    克來恩心髒猛得快速跳動了幾下,一個麵容看不清楚的身著奇怪歐式華麗長袍的人,正被一條結實的晾衣繩懸吊在半空中。</p>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麵容雖然模湖,但是給人以平靜祥和的感覺,沒有上吊自殺之人死後的恐怖麵容,他好像隻是浮在空中睡著了。</p>


    克來恩想靠近看看,現在這種重回高度近視狀態的視野,讓他既懷念又很不適應。</p>


    就在他走近,似乎要看清那人的麵容時,被吊著的人突然睜眼,金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一個身影,黑色短發,深棕眼眸,氣質斯文,眼袋明顯。</p>


    克來恩豁然後退了一步,心髒狂跳,正待有所動作,整個房間隨即崩潰。</p>


    克來恩發現自己來到了上次那個有著巨大落地窗的圖書館。</p>


    之前那個夢境又是誰的?不會還是黑夜女神的吧?感覺上很不像啊。雖然我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但是感覺那是男性的身影,那身長袍……不會是燈神的夢境吧!</p>


    </p>


    不會吧……燈神穿越之前是自殺的?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不像是會自殺的樣子。他說不記得了,是真的不記得,還是隻是不願意想起?</p>


    克來恩想直接向燈神求證,又怕讓他找回可能已經自我封印了的記憶。</p>


    他平複了一會心神,又想起金色眼眸裏倒映的麵孔,那不是格爾曼,也不是克來恩,那是藏在心底的周明瑞,當時可真把他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就想發動攻擊,沒想到那個夢境突然就破碎了。</p>


    克來恩吐了口氣,走到書架前,又看到了那本《內外宇宙與真實星空》,本想抽出翻看,他突然看到一本黑色封皮的圖書《羅塞爾筆記3》。</p>


    克來恩下意識就想伸手,這時,他的腦海裏響起了燈神的話,聯想到這裏每一個場景都是夢境,那這個圖書館是誰的夢境?答桉不言而喻。</p>


    我現在的身份是愚者的卷者,神秘女王大概率已經認定了我的身份,再說有燈神在,她也不能拿我怎麽樣,想到這裏,克來恩不打算再隱瞞,將手伸向了那本日記。</p>


    就在他翻開日記,打算白嫖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克來恩沒有抬頭,抓緊時間瀏覽文字。</p>


    “我們又見麵了,俠盜黑皇帝先生。”</p>


    那位女士語氣柔和,聽不出什麽情緒。</p>


    “你好,神秘女王閣下。”</p>


    克來恩端起格爾曼的架勢,絲毫不怯場地回答,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日記上移動到眼前的女士身上。</p>


    栗色的長發,高挑的身材,美麗的麵孔,城鄉結合部的衣服配色,強烈的反差讓克來恩的眼睛非常不習慣。</p>


    “既然你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你是因為他的日記發現那張書簽是黑皇帝牌?”</p>


    貝爾納黛的眼神有些幽邃,但她的表情沒什麽變化。</p>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p>


    克來恩的聲音沒有變化,就像在陳述事實。</p>


    貝爾納黛給人一種久居高位的疏離感,一旦她沉默而專注地盯著一個人,會讓這個人感覺到極大的壓力。</p>


    良久,她再次開口:</p>


    “你掌握了羅賽爾大帝自創的那種文字的解讀方式?”</p>


    克來恩想直接回答“沒有”,但又怕高序列的存在能直接分辨話語的真假,他想沉默以對不回答,又覺得沉默通常會被認定為默認,他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p>


    “你可以詢問星之上將。”</p>


    貝爾納黛用蔚藍色的眼睛又看了他好幾秒,才說道:</p>


    “你和她不一樣,我希望你可以把解讀方式分享給我,我可以支付報酬。”</p>


    克來恩輕笑了一聲,反問道:</p>


    “你為什麽不向許願神燈詢問?”</p>


    貝爾納黛的語氣終於有了輕微的變化,她略有感歎地說道:</p>


    “我付不起代價。”</p>


    嗬,我這裏是報酬,燈神那裏就是代價,也太看不起我這個愚者先生了吧。</p>


    也是,在她眼裏,自己在與我這樣一個中序列做交易,而不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p>


    “等你需要幫助或者需要一些其他褻瀆之牌的線索時,告訴我答桉。”</p>


    克來恩正要繼續暗示能讀懂日記的並不是自己,黑夜忽然結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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