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


    陽光慢慢收進雲層, 一層層夜色溫柔將世界籠罩。


    聽說曹壯最少要判個五六年,曹母在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富源村大部分人卻拍手稱快,葉婉清等人都很開心。


    就連葉明珠冷了幾天的臉也揚開淡淡笑容,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幾人邊吃邊說話, 氣氛還不錯。


    “淵哥, 淵哥!”


    突然的, 一聲聲驚訝中帶著複雜情緒的叫喊聲由遠及近, 等葉婉清等人把目光投過去的時候,猴子已經衝進了戈家院門。


    “淵哥,我有件大事要告訴你們……我……”


    “你說。”戈淵猛地皺眉站起來,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先,先給我一口水?”


    不然, 要死了!


    戈淵:“……行。”


    猴子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前胸的衣服被汗水打濕了一片,可見他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他急促地大喘著氣,看著嗓子幹啞得不行, 再不補充點水分整個人就要幹裂了。


    戈淵轉身的時候, 葉明珠已經飛快起了身,眼疾手快地給倒了一搪瓷杯的水遞到猴子麵前。


    “猴子哥,你喝水。”


    葉明珠跟猴子算是認識挺久了,又因為沈薔的關係而對猴子印象更好,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


    “謝了。”猴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咕咚咕咚兩三下,一大杯子的水就都被灌了下去。


    “什麽事?”戈淵等猴子緩過來,問他。


    “這事吧……”猴子抓了抓頭發,“那個,淵哥你和嫂子過來一下,我單獨跟你們說說。”


    戈淵轉眸看向葉婉清,兩人對視一眼,點頭。


    “行。”


    三人走到院子裏,猴子這才開口:“我昨天帶沈薔回了一趟老家,沒曾想今天動身回來之前竟然聽到了一點奇怪的事情,所以趕緊跑了過來,把這事告訴你們。”


    猴子的老家在清水縣下麵鄉鎮一個叫青石村的小村子裏,那地方很偏僻,比遠山村藏在還要深的山窩窩裏。


    他也是十歲出頭才搬到清水縣跟戈淵認識的,之前從未出過村子。


    這次他帶沈薔回老家也沒什麽別的意義,純粹是兩人找個由頭到處走走,加深加深感情。


    哪裏知道,這一去竟然聽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青石村是一個非常貧窮落後的村子,旁邊的村子自然也是差不多一個樣兒。


    可是,就在一年前青石村和旁邊村子有三個風評很差,平時不學無術、橫行鄉裏的小混混突然發財了,據說每人都帶回來了好幾百上千塊,給家裏添置了不少東西。


    那三家人,從此換了一副德行,在村子裏耀武揚威得不行。


    其中有一個男人放話說自己要蓋房子,還是青磚大瓦房,隻要有長得漂亮的姑娘願意嫁給他,進門就能住大房子,吃香喝辣。


    別人都當他吹牛,可竟然真有媒婆上門給他說媒。而他如願娶了一個長相漂亮卻家境貧寒的女子之後,果然開始蓋房子,現在日子過得非常不錯。


    據說現在他媳婦兒都已經懷上了孩子,再過兩三月就要生了。


    這人拿出了經濟實力,另外兩個小混混的門檻也快被媒婆給踏平了,隻是他們都沒有要結婚的意思,說自己還要再打拚打拚。


    三人成為了青石村的“傳說”,猴子這次去就聽說了,仔細想想,覺得裏麵很多事情不對。


    “淵哥,你說我們雖然被外麵人說是混混,可我們自己人知道自己的事,咱們就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隻是會鑽營了點,是不?但那三個人卻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時偷雞摸狗的,據說還對村子裏的姑娘動手動腳過。”


    “剛好是三個人,剛好又帶回去那麽多錢……這事情,我不多想都不行,所以就趕緊回來告訴你們一聲。要不要去確定一下,你們做決定。”


    猴子的言下之意,那三個人很有可能是當時欺負葉明珠的人。


    他和沈薔雖然沒有把話給說得太明白,但已經基本確定了關係。他同情沈薔曾經的遭遇,也覺得葉明珠這小姑娘也實在是太辛苦了點。


    如果有機會把那三個人渣給抓住,那當然是最好!


    “我知道了!”戈淵沉沉點頭,在猴子肩膀上砸了一拳,“兄弟,謝了。”


    猴子搖頭:“這算什麽事?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希望把那些連人都不是的東西都給抓起來,省得他們再去禍害別人。”


    而葉婉清……


    她一直安靜地聽著猴子說話,臉色凝重,幹淨黑亮的杏眸中像是在集聚著風暴,幽深冷冽得不行。


    “婉清,你什麽看法?”戈淵問。


    “查!”葉婉清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冰冷的字,而後,深吸一口氣說道,“那三個人渣都該死,都應該被槍斃!隻要有一份可能,我就不會放過!”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呢?


    正義有可能會遲到,但絕對不會永遠缺席!


    事情畢竟和葉明珠有關,這件事葉婉清也不可能瞞著她來做,更需要她自己點頭。


    一切都還需要尊重葉明珠自己的意願。


    而葉明珠的回答很明確。


    大晚上,葉婉清走進葉明珠的房間和她細談,得到的就是一個很堅決很回答。


    “我要!”葉明珠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可眼中卻仿佛點燃了一把火,燃燒著洶洶的黑焰。


    “姐,我不想放過那三個人,我一定要把他們抓出來。”葉明珠說得更堅定。


    午夜夢回,她除了悔恨自己當時沒有警惕心之外,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三個人渣繩之以法。


    隻要能讓他們付出代價,她這點傷心算什麽?


    不去麵對,那傷疤就不存在嗎?


    “我知道了。”葉婉清點頭,輕輕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放心,有我在,有你姐夫在,這事不能那麽輕易就算了。”


    “嗯。”葉明珠用力點頭。


    因為猴子帶回來的這個大消息,原本葉明珠打算兩天後就出發回廣東的,第二天也把火車票給退了,打算在湘城再呆一陣。


    沈薔不放心她,決定陪著她,住也跟著葉明珠一起住到了戈家小院裏。


    畢竟,她和猴子還沒有訂婚結婚,兩人不可能住在一起。一直住在外麵的招待所也沒有那麽舒服方便,住在戈家也跟葉明珠有個伴兒。


    對此,最開心的是猴子了,這說明他又有了更多時間可以打動沈薔,讓她早點答應跟他結婚這件事。


    兩人一個無父無母無牽掛,一個有父有母有哥哥卻還不如沒有,結婚倒是輕鬆,到時候都不用訂婚這個程序,自己把婚結了就好。


    這個年代雖然風俗保守,但誰說每一個人都要尊重風俗?如果每個人都能這麽配合,那這世界上就沒有離經叛道的人,“離經叛道”這個成語都不會出現!


    事不宜遲,第二天下午一群人就往清水縣趕。


    為了不引人注意,葉婉清這些人沒有一次性都趕往青石村,而是先由著猴子和沈薔帶著葉明珠低調跑了一趟青石村,主要是為了暗中確定了那三個人的長相……


    那一晚的痛苦銘心刻骨,葉明珠覺得就算那三人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


    哪怕他們三人都蒙著臉,但她還是努力地把他們的一些特征記在腦海裏,深深地印刻在心裏。


    就算,那些回憶是痛苦的。


    葉明珠跟著猴子在青石村和周圍那個村子跑了一天,找機會遠遠地確認了三個人的模樣,發現他們真是那一晚的惡人,當場就氣得渾身顫抖,眼眶充血。


    不過,她沒有失態。


    死死地咬住嘴唇,她慘白著一張臉對猴子點點頭,三人沒有驚動多少人,很快又出了村子。


    路上碰到了猴子認識的村民,猴子笑著說自己是過來領著對象妹妹一塊兒走的,臨走之前也來他老家這邊看看,認認路。


    因為之前就有不少人見過猴子和沈薔,倒是沒有人起疑。


    就算起疑,也想不到猴子再一次回來的真實原因,更不會打草驚蛇。


    出了青石村,葉明珠的情緒再也忍不住,晶瑩的淚水如急雨一般滾滾而落。


    “好好哭一場,等把他們抓捕歸案,以後你可以一輩子笑。”沈薔心疼地抱住葉明珠,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慰。


    王家寶是已經遭到報應了,她除了家裏那些“仇人”便再也沒有遺憾。而葉明珠如今也終於找到了欺負她的惡人,她這一個心結應該也能解開大半了。


    葉明珠哭了一陣,很快就平靜了情緒,對著沈薔點頭。


    和葉婉清、戈淵等人碰麵之後,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先把那三個人給控製在手裏,然後再把他們直接拎到公安局去報案。


    這樣的話,不容易打草驚蛇,也最為穩妥。


    說幹就幹。


    戈淵帶著猴子和幾個留在清水縣的兄弟進了青石村,趁著三個渣滓落單的時候,把他們一個個給抓了起來。


    綁起來丟在自行車後座,幾人迅速離開了青石村,趕往清水縣。


    “公安同誌,我要報案!”


    葉婉清和戈淵走進公安局,身後戈淵的兄弟抓著三個被堵住了嘴巴的渣滓,猶如抓著三隻知道自己死期不遠了,所以使勁掙紮的肥豬。


    “這……葉同誌,你怎麽又來了?”幾人走進公安局,一個葉婉清麵熟的公安頓時迎了上來。


    葉婉清:“……”


    是了,她跟清水縣的公安局也打了不少交道。


    “事情是這樣的……”葉婉清臉上帶著冷靜得近乎冷漠的淡笑,把自己要報案的始末說了一遍。


    聽說一年前發生的那件搶劫強一奸案的犯人被抓捕歸案了,這名公安頓時有些心情複雜。


    就說葉婉清和戈淵這兩人吧,真是讓公安局記憶猶新。


    他們報案呢,也報案。


    非常尊重公安局。


    但是呢,他們也有能力,簡直太有能力……報案的同時,他們往往已經把犯罪分子給拎到他們麵前了,根本不用他們出警……


    這叫什麽事兒?


    不過,好在也不算壞事。


    公安說道:“葉同誌,戈同誌,這個案子我們受理了,但有些流程方麵還是需要你們配合一下。也……可能需要你妹妹出麵配合一下。”


    犯罪分子要判刑,光是葉婉清和戈淵一麵之詞不行,還要葉明珠這個苦主的指控,也要犯罪分子認罪。


    “我知道。”葉婉清沉重地點頭,“你們先審審吧。”


    “行……”


    把人交給公安局,葉婉清和戈淵回到清水縣招待所等通知。


    等了兩天,公安局那邊碰到了麻煩事,三個犯罪分子拒不承認犯罪事實,需要葉明珠過去當麵指認。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很讓人揪心的問題。


    麵對,要去仔細回憶曾經的痛苦,仿佛再一次經曆曾經的絕望和無助,這對受害者葉明珠來說很殘忍。


    不麵對,犯罪分子不能定罪,難道就這麽半途而廢,看著他們再一次逍遙法外?


    事情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沒一個人會甘心!


    葉婉清不敢擅自答應,又一次坐在葉明珠的麵前,溫聲跟她商量。


    這一次葉明珠沒有撐住,崩潰地大聲痛哭起來。


    隻有兩個人的房間,滿是她絕望的哭聲。


    葉婉清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想要把眼裏的淚水給忍回去,可是依舊徒勞……眨了眨眼,酸澀的淚水就從眼眶中滑落,打濕了她的眼睛。


    讓人揪心的哭聲很久很久才平靜。


    葉明珠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好半天才用沙啞的、帶著鼻音的聲音說道:“姐……我去!”


    “你真的要去?”


    “去!”葉明珠眼中滿是堅定,甚至有一些瘋狂,“都已經把他們抓到了,我要是在這最後一步退縮,我自己都會一輩子看不起我自己。”


    葉婉清反倒心疼猶豫:“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葉明珠聲音在顫抖,“我有辦法指認他們,我有……就是,反正,反正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好。”


    既然葉明珠決定清醒麵對,葉婉清就不可能阻止。


    因為同樣的事情如果不幸落在她的身上,她也寧願清醒的痛苦,不願意糊裏糊塗地錯過“複仇”的機會。


    隻有讓犯罪分子繩之以法,才能慰藉曾經的痛苦!


    “那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衣的男人,他小腹左側有一塊巴掌大的傷痕……我不知道是怎麽傷的,但有可能是燙傷……”


    “那個最矮最瘦的,他大腿內側有一顆痣,黑色的,上麵還長了一根毛……”


    “最後那個穿藍衣服的,他手臂上應該有一個牙齒印……對,我咬的,如果你們有辦法檢測的話,說不定能對上我的牙印……”


    “如果你們需要,我現在馬上就能再去咬一口!”


    “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作為一個受害者,我看不到他們的臉,隻能用這樣的辦法記住他們的特征,等著有一天能派上用場,這有問題嗎?”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


    葉明珠猶如機器人一般木然中帶著激憤回答女公安的問話,葉婉清陪在她身邊,聽得淚如雨下。


    原來,她說的有辦法,竟然是這樣的辦法。


    葉婉清突然慶幸自己在那個黑夜沒有把一身髒兮兮的葉明珠推出門外,而是把她帶回了家,還親自給她下了一碗麵。


    她因為前世而對這個妹妹漠視冷淡,可現在……她覺得,還好還好自己沒有做到絕對的冷酷。


    還好……


    從公安局出來,葉明珠很久很久沉默著。


    她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反應,仿佛被抽去了靈魂,隻有軀殼在這世間按照規則行走。


    快走到招待所的時候,她才突地轉身抱住身邊的葉婉清。


    “姐……謝謝你。”


    葉婉清連忙回報住她:“謝我什麽,我……是我沒有辦法,還讓你經曆這些……”


    “不,我要謝謝你,謝謝你被葉家那麽傷害過之後還願意接納我。姐……”葉明珠聲音有些哽咽,泣不成聲地低低說道,“姐,你答應我,隻要我乖乖的,你就永遠也不要放棄我。”


    如果以後她注定一輩子孤身一個人,那麽,她希望還有那麽一份溫暖可以讓她依靠和汲取……她不需要太多,就是希望過年的時候能有一個地方呆著,被溫暖溫暖。


    “我答應!”葉婉清保證。


    用心地保證。


    她不輕易許諾,但在這一刻,她願意慎重地給出這個承諾。


    有葉明珠的指認,犯罪分子定罪再沒有任何阻礙。


    無論是他們來曆不明的錢,還是他們犯罪的經曆,甚至葉明珠說出來的那些證詞……樁樁件件,都是必死的局。


    判刑沒有任何寬恕,是死刑。


    葉明珠的委屈沒有白受,三個犯罪分子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葉婉清甚至有些感謝這個時代還不算規範的定罪的標準,感謝這時候判刑的“隨心所欲”。


    要是按照後世的標準,絕對不可能判死刑。


    而那些人……卻該死!


    判刑結果下來,執行還需要幾天。


    時間走到九月初,葉婉清的學校要開學了,但她沒有任何猶豫地跟學校裏請了假,陪著葉明珠留在清水縣。


    簡單跟學校說了一下家裏出了大事,又因為她有良好的信譽,學校沒有任何為難地給了半月的假期。


    過了一個舒服假期的趙靈仙到了學校,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把上課的筆記都做好,隻等葉婉清回去就能用上。


    而家裏,有劉麗秀和衛蘭操心,葉婉清暫時也可以放下。


    工廠那邊已經上了正規,不用葉婉清整天盯著也出不了亂子,臨時出來幾天半月還出不了事。加上葉婉清還讓周蓉時不時過去看看,更放心了。


    不陪著葉明珠,葉婉清根本不放心。


    之前葉明珠的事情在清水縣裏傳得沸沸揚揚,如今三個犯罪分子伏法,還被判了死刑,這件事又再一次被人們拿出來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葉明珠甚至不能出門,出門就會被人圍觀。


    有人同情葉明珠這個受害者,絕對犯罪分子死有餘辜。也有人為了彰顯自己的別具一格又或者是真的腦子不清楚,竟然再一次用言語傷害葉明珠這個受害者,宣傳什麽受害者有罪論。


    葉婉清對此不忿,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她沒有辦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就像是後世沒人有什麽好辦法對付鍵盤俠……這世間總有那種如陰溝老鼠一般可惡的人,他們見不得光,卻想盡辦法悉悉索索帶給你惡心,有些時候還自詡正義。


    而她要做的,就是安慰葉明珠,陪伴著她。


    其他人都知道葉明珠回來報案的時候,葉家人自然也知道。


    葉婉清把葉家那一大家子擋住,隻聽從葉明珠的意思,讓她和葉向黨見了一兩次麵。她不關心葉明珠和葉向黨是怎麽談的,但也葉向黨離開的時候竟然朝她鞠了一躬。


    葉婉清躲開了那個禮,不想接受。


    在清水縣煎熬地等待了幾天,犯罪分子終於要執行槍決了。


    葉明珠是可以早點走,但她執意等在這裏,就是為了親眼看到犯罪分子被槍決這一刻。她要把心裏的腐肉都挖出來,暴曬在大太陽之下,從此再也不為這些破事而難受!


    九月三號。


    三個犯罪分子帶著大大的“強一奸一犯”的紙牌子,被拉著在大街上□□了一圈,最後在規定時間被拉到了行刑的地方。


    不少人過來看熱鬧,裏一層外一層地將行刑的地方圍了起來,而葉婉清則帶著葉明珠站在公安的背後,身邊有戈淵等人守著她們。


    正午十二點,行刑的時候到了。


    負責槍決的公安對天鳴槍,然後,等一旁的同事宣布了三個犯罪分子犯下的罪行之後,緩緩將手中的“鐮刀”對準其中一名犯罪分子。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淒厲的哭聲突地傳來。


    “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男人吧,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他不能沒有爸爸啊!”


    一個發絲淩亂、哭得眼睛通紅的大肚子孕婦跌跌撞撞推開人群,等看到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個犯罪分子之後,頓時嚎叫著撲了上去。


    公安連忙將她拉開,她左右看了一眼,又奮力朝著葉婉清和葉明珠的方向撲。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放過我男人吧,他要是死了,我和孩子怎麽辦啊?”


    女人不停哀求著,被公安拉扯著隻能跪在地上朝葉明珠膝行,大聲痛哭。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們這個方向。


    也許世人都有同情弱者的習慣,哪怕那個犯罪分子真的該死,可當他的妻子身懷六甲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這一幕總是能觸動一些“善良”卻不分是非的人的心。


    “孩子多可憐啊,生下來就沒父親了。”


    “為了孩子,放過他吧。”


    “你快去求求苦主,如果她答應,說不定你男人就不用死了……”


    “真可憐啊。”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每一個人都幸福,不用受生活的苦,也不用受流言的苦~


    清明節過去了,嗯……希望我們都安安康康的,一切都好,順順利利~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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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 78瓶;寒水玥 30瓶;35234094、又忘密碼了 20瓶;陌上花開 10瓶;catty、絕塵肆殺、水西 5瓶;風木木、不送酒、愛吃麵麵、水月 2瓶;阿年年年年、糖小囧、頭上有犄角呀、鹽係大媽、春泥又護花十全大補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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