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旁的不妥嗎?”</p>


    蔣王氏看出王太醫的為難,不由憂心忡忡。</p>


    “這個……”王太醫遲疑了一下道:“暫時還不好下定論,但是,這樣大劑量的朱砂安神丸服下去,不可能對身子沒有影響的。”</p>


    蔣王氏聞言,一下便慌了神,在原地來回走了兩步,便吩咐道:“春嬤嬤,你去門口派兩個人到國公爺那出去,就說家裏出大事了,請他快些回來。</p>


    越快越好。”</p>


    眼下,兩家的嫡子都出了這麽嚴重的事。</p>


    這情形,已經不是她能處置得了的了,必須盡快叫當家之人回來主持大局。</p>


    “婆母。”趙嫤一番思量過後,輕聲開口:“這朱砂安神丸,到底是誰喂給懷賦的?</p>


    咱們得盡快將這個人揪出來,可別拖延的太久了,讓他逃脫了。”</p>


    她方才細細思量之後,已經大概猜到了。</p>


    這朱砂安神丸應當是楊光璧為了能安穩的與她相會,給蔣懷賦下的。</p>


    至於為什麽下這麽大的劑量,她就不明白了。</p>


    楊光璧還沒有糊塗到想要蔣懷賦的命吧?</p>


    不管怎麽樣,這狗咬狗的局麵是形成了,這兩家絕不可能還像從前一樣要好。</p>


    “不錯,占文跟前,都是誰伺候的?”蔣王氏朝著門口的兩個婢女質問。</p>


    其中一個婢女低著頭回:“大少爺這處,依著大夫人的吩咐,隻留了表少爺和他跟前的一個小廝,在這裏照顧大少爺。</p>


    其餘的人,都是不能進門的。”</p>


    趙嫤微微往後退了半步,這婢女說的這麽清楚,蔣王氏一定能順藤摸瓜,查清楚這件事的,就不用她再開口了。</p>


    果然,蔣王氏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便吩咐道:“去,將表少爺的那個小廝帶過來。”</p>


    門口的婢女立刻去安排了。</p>


    “王群慧,你這是何意?”楊蔣氏皺眉,開口質問。</p>


    她能在帝京城內這麽有威望,自然是個聰明人,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蔣王氏在懷疑是她兒子給蔣懷賦下了朱砂安神丸。</p>


    怎麽可能?</p>


    她的兒子她了解,雖說是有些風流不羈,有時候也不大可靠,但絕不會做這麽惡劣的事情。</p>


    他與蔣懷賦有多年的兄弟情誼在,無怨無仇的,怎麽可能對蔣懷賦下此毒手?</p>


    “我沒有旁的意思,大姐不要誤會了。”蔣王氏此刻也沒有了之前的做小伏低,冷冷地道:“我兒子成了這樣,我總要查個清楚明白。”</p>


    “你可以查,但是你查我家的小廝做什麽?”楊蔣氏的眉頭皺的更緊:“難道你還想說這件事情是明玉做得不成?”</p>


    “是誰做的,仔細查問一番就知道了。”蔣王氏道:“大姐也是知道的,這兩日,在東廂房陪著占文的,就隻有明玉和他的那個小廝。”</p>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這件事情,楊光璧脫不了幹係。</p>


    楊蔣氏怒極反笑,伸手指著楊光璧的方向:“你女兒將明玉傷成這樣,現在你倒要反過來責問我們家明玉了?”</p>


    蔣王氏不曾理會她,因為已經有人押著福寶過來了。</p>


    “跪下!”</p>


    有人在福寶的膝彎處踢了一腳,扯了他口中的破布。</p>


    福寶不受控製的一彎膝蓋跪了下去,立刻扯著嗓子哭道:“侯爺侯夫人,你們可來了,輔國公府的人傷了少爺,侯爺侯夫人快救救少爺吧……”</p>


    他說著,失聲痛哭起來。</p>


    他從小是跟著楊光璧長大的,楊光璧雖說是有些吊兒郎當的,但對他們這些下人還是不錯的。</p>


    他哭,也不隻是因為害怕責罰,其中還是飽含了幾分真心的。</p>


    “我們已經知曉了。”楊蔣氏看著他,伸手指了指楊光璧所躺的軟榻處。</p>


    這個小廝,倒是忠心耿耿,當初沒有選錯人。</p>


    “少爺,少爺怎麽樣了?”福寶膝行著上前查看。</p>


    “暫時沒事。”楊蔣氏看向楊光璧,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p>


    任她性子再剛強,也是個為人母的,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淒慘,自然心疼。</p>


    “福寶。”蔣王氏按捺不住,走過去開口問:“我問你,你家少爺可是給占文為了朱砂安神丸?”</p>


    福寶沒想到她忽然問這個,不由愣了愣,既然有些心虛的看楊蔣氏。</p>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著楊光璧將朱砂安神丸喂給蔣懷賦吃下去,但想也能想到。</p>


    少爺拿了朱砂安神丸,就關起了門,過了一會兒開門出去了。</p>


    屋子裏攏共就兩個人,少爺自己沒吃,自然就是給表少爺吃了。</p>


    他不知道說出實話來對自家少爺會不會不好,所以才看楊蔣氏。</p>


    楊蔣氏深信自己的兒子不會做害人之事,揮了揮手道:“福寶,你不要怕,實話實說給舅夫人聽就是了。”</p>


    “是。”福寶點頭:“昨兒個傍晚,少爺忽然吩咐小的,叫小的去藥房買朱砂安神丸,小的便去買了。”</p>


    “你去買的?”楊蔣氏不敢置信:“少爺叫你去的?”</p>


    “是。”福寶點頭。</p>


    蔣王氏頓時有了底氣,一把推開楊蔣氏:“然後呢?是不是楊光璧喂占文吃了不少朱安神丸?”</p>


    “小的不知。”福寶搖了搖頭:“那安神丸買回來之後,少爺就將小的趕了出去,還閂了門。</p>


    過了一會兒,少爺就開門出去了,不許小的跟著,再後來少爺就出事了……”</p>


    “楊嬋娟!”蔣王氏怒吼了一聲,轉身朝著楊蔣氏便是一巴掌:“還說不是你兒子,你自己聽聽!”</p>


    楊嬋娟是楊蔣氏的閨名。</p>


    她不僅泄了憤,也出了之前楊蔣氏打她耳光的氣,心裏頭真是痛快的很。</p>


    “王群慧,你敢打我?反了天了!”楊蔣氏勃然大怒,衝上去便還手,口中高聲吩咐:“來人,給我拿下,看我如何收拾你!”</p>


    她長這麽大,也不曾挨過巴掌,雖然出了嫁,但蔣王氏對她一向是言聽計從。</p>


    今兒個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她動手,她自然不能忍。</p>


    蔣王氏側身躲過,伸手去揪她發髻:“你能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嗎?</p>


    是你兒子先害我兒子,瓊兒對你兒子動手,不過是替兄長報仇罷了……</p>


    這樣的惡毒之輩,登徒子,死了才幹淨……”</p>


    “你那廢物兒子,留著也不能傳宗接代,才是最該死的……”楊蔣氏不甘示弱:“快來人,給我動手!”</p>


    一眾奴仆在一旁不知所措,雖然都很著急,但誰也不敢真上去幫忙。</p>


    眾人就這樣看著兩個大家婦如同潑婦般當眾扭打起來。</p>


    趙嫤裝作害怕的模樣,躲在一旁看著這樣的場景,杏眸中藏著冷笑。</p>


    雖然,這一回蔣懷賦和楊光璧都沒死,但有這反目成仇的戲碼好看,這番謀劃也算是值了。</p>


    和寧候氣惱的上前,一把拉開楊蔣氏,怒斥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鬧這一出,看看你們兩人,與那些市井潑婦有什麽區別?</p>


    </p>


    真是不成體統!”</p>


    婦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出了這樣大的事,還有心思吵鬧,氣煞他了。</p>


    “那現在要如何?”楊蔣氏甩開他的手。</p>


    “王太醫。”和寧候朝著王正和行了一禮:“請問犬子如今的情形,可否移動?”</p>


    “短時間之內,還是不要移動的好。”王正和略略思量道:“侯爺若實在想將令郎接回去,可以連這軟塌一道抬回去,隻要不摔著碰著,應當無礙。”</p>


    “國公夫人,借軟榻一用。”和寧侯徑直說了一聲,便對著下人們揮了揮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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