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這是怎麽了?”趙嫤對著蔣王氏一臉關切之餘,還丟了個眼神給楊光璧。</p>


    楊光璧直瞧得心花怒放。</p>


    蔣王氏壓根兒不理趙嫤,隻拖著她快步往外走。</p>


    楊光璧身後,和寧侯楊度與楊蔣氏也陪著輔國公蔣士柯出門來了。</p>


    蔣士柯正客氣的與楊度夫婦道別呢。</p>


    “我送你。”楊度抬手,正要跟上。</p>


    “不必了。”蔣士柯擺擺手:“婦道人家,沒有遠見,你們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我去勸勸她。”</p>


    “哪裏會,都是一家人,那你好好說。”楊度道:“占文那裏,我定然竭盡全力,無論請什麽大夫,吃什麽湯藥,都由我和寧侯府付賬。</p>


    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p>


    “先不提這個。”蔣士柯擺了擺手,快步追了出去。</p>


    楊光璧站在廊下,望著趙嫤離去的方向出神。</p>


    “看什麽看?”楊度嗬斥他道:“還不說出你當時為何要去那間客院?</p>


    是不是趙嫤誘你去的?”</p>


    他和蔣士柯都懷疑,這件事其中脫不開趙嫤的關係。</p>


    但有苦於無法求證。</p>


    “趙嫤怎麽會?”楊光璧還想以後一親芳澤呢,怎麽可能說實話:“我之前都說了,爹你怎麽不相信我,是蔣雪瓊叫我去的!”</p>


    “瓊兒叫你去,又為什麽拿匕首刺你?”楊度不信。</p>


    “誰知道她發什麽瘋?她把我傷成這樣怎麽還成我的錯了?”楊光璧伸著脖子道:“爹想知道,不如問蔣雪瓊去!”</p>


    “那你為什麽給占文下藥?”楊度拔高了聲音。</p>


    “我方才都說了,是他自己要求的!”楊光璧有些怕他,往後退了一步,手捂著傷口一臉的虛弱。</p>


    楊度也心疼他,恨鐵不成鋼地道:“等傷好了,你就給我去軍營中 ,好生將身子練一練。</p>


    成日裏花天酒地的,白長這麽高個子,連個女子都製服不了,還險些丟了性命!”</p>


    “那是她有匕首,我要是有匕首,我也能打過她……”楊光璧小聲嘀咕。</p>


    “你再說?”楊度朝他一瞪眼。</p>


    “好了,侯爺。”楊蔣氏攔住他:“明玉他有傷在身,這些事情等他傷好了再說吧。”</p>


    “這孩子養的這般的廢物,都是你慣的。”楊度一甩袖子,便往外去了。</p>


    “這……這怎麽能怪我呢?”楊蔣氏看向兒子,歎了口氣:“你看看,你不爭氣,你爹將事情都算到我頭上來了。”</p>


    “娘,您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以後不會了……”楊光璧慢慢的挪過去,伸手挽住她手臂。</p>


    楊蔣氏最心疼的莫過於這個獨子了,前幾日楊光璧昏睡不醒,她不眠不休險些也昏厥過去。</p>


    如今人醒了,她哪裏舍得真心怪他?</p>


    “娘送你回院子去歇著。”</p>


    楊蔣氏攙扶著楊光璧,母子二人一路說著話,溫馨親昵,真可謂母慈子孝的典範。</p>


    *</p>


    “夫人。”蔣士柯追上了蔣王氏與趙嫤:“你慢著些,等等我!”</p>


    “國公爺還說什麽?你自己的兒子成了那樣,還能對仇人笑臉相迎,我不想聽你說任何話。”蔣王氏內心憤怒到了極點:“說起來也是,你與楊蔣氏是親姐弟,血脈相連,你怎麽會怪她呢!”</p>


    她口中這樣埋怨著,腳下卻還是放慢了不少。</p>


    趙嫤趁機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很不喜歡這樣的觸碰。</p>


    “話不是這麽說的!”蔣士柯回頭瞧了瞧道:“和寧侯府勢大,咱們兩家本就是姻親,鬧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p>


    “那楊光璧將我的占文害成那樣,就什麽事都沒有了?”蔣王氏氣憤不已,他怎麽可能讚同這樣的話?</p>


    “楊度說了,會給我個交代。”蔣士柯目光銳利,看向趙嫤:“方才,我在屋子裏也仔細問過了楊度夫婦。</p>


    楊光璧這麽做,很有可能是被人挑唆的。”</p>


    趙嫤神色疑惑,眸色坦然:“公爹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疑心是我挑唆了表哥?”</p>


    她有些想笑,楊光璧給蔣懷賦灌下朱砂安神丸,那可全是他自己的主張。</p>


    與她一文錢幹係都沒有。</p>


    蔣士柯能久居高位,自然練就了一手看人的本領,他見趙嫤絲毫不懼,不由皺眉。</p>


    難道此事真的與趙嫤沒有關係?</p>


    “瓊兒親口說,是你邀那道長去客院相見的。”他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目光如刀:“她得了信,想去捉奸,誰知楊光璧便來了。</p>


    她當時並不知輕薄她之人是誰,才下狠手。</p>


    我問你,約見那個道長,是不是你故意放出的風聲?”</p>


    趙嫤歎了口氣,看了看蔣王氏:“公爹和婆母都疑心這事與我有關。</p>


    出事的時候,妹妹就這麽說,那婢女也依著她叫了來作證,可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了?</p>


    何況那幾日,我一直守在院子中不眠不休,累得不能合眼,又怎麽有心思去做那些子虛烏有之事?</p>


    再說那道長,怎麽出觀做個善事,還要被扣上這樣難聽的名聲?</p>


    是不是公爹實在找不到人來怪罪,隻能將怒火發泄在我頭上?”</p>


    “我是那樣的人?”蔣士柯氣得臉紅脖子粗:“你既然說你沒有做,那就拿出證據來。”</p>


    趙嫤哼了一聲:“我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倘若妹妹說公爹那日約了小道士,要在那客院見麵。</p>


    公爹也要自證清白?”</p>


    “放肆!”蔣士柯聞言勃然大怒:“你說的什麽?成何體統?我怎麽會和什麽小道士?”</p>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話,簡直不堪入耳!</p>


    趙嫤垂眸,穠豔的小臉沉了下來:“所以,公爹既然沒有證據,為什麽要把妹妹說的話拿到我麵前來說?</p>


    </p>


    我雖然名聲不好,但從進了輔國公府的門,有誰見過我對不住蔣懷賦過?</p>


    如今,家裏出了這樣的醜事,事實真相都擺在麵前了,你不追究對懷賦下手的人也就罷了,還試圖將這件事情算在我頭上。</p>


    公爹若是看不上我,等會兒回去便起了和離書,我與懷賦摁了手印,一別兩寬就是。”</p>


    蔣士柯已經起疑心了,她必須果決一些。</p>


    否則,隻會加重蔣士柯的疑心。</p>


    輔國公和和寧侯,果然比這些後宅婦人還有好色之徒們難對付多了。</p>


    “趙嫤,你別說這樣的話。”蔣王氏反而反過來,勸說道:“你公爹也是一時情急,我那幾日就在昭陽院,還能不知道你嗎?</p>


    那些日子,你確實辛苦了。”</p>


    她說著,拍了拍蔣士柯的手臂。</p>


    還指著趙嫤的銀子填窟窿呢,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p>


    趙嫤不言語,看了一眼蔣士柯。</p>


    蔣士柯自然明白蔣王氏的意思,哼了一聲,快步走出和寧侯府的大門去了。</p>


    回到昭陽院。</p>


    蔣王氏便守在了東廂房。</p>


    廚房送了晚飯來。</p>


    趙嫤去請她:“婆母,用飯了。”</p>


    “你用碗,分一些來吧,占文這裏離不得人,我在這兒守著。”蔣王氏坐在床邊不曾動:“往後,占文這裏,都由我親自守著,你負責給我接接拿拿便可。”</p>


    “是。”趙嫤應了,轉身往回走。</p>


    她心中有了思量。</p>


    這大抵是蔣士柯的意思,蔣士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所以讓蔣王氏寸步不離的守著蔣懷賦。</p>


    但那又如何?</p>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隻要是人,終會百密一疏。</p>


    她總有機會的。</p>


    她讓婢女闔了門,正慢條斯理地用晚飯時,周彧自內間出來了。</p>


    趙嫤瞧見他,也不意外,杏眸彎出幾許笑意:“一起用點?”</p>


    “我用過了。”周彧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稠麗的小臉上,黑眸之中激起了幾許漣漪。</p>


    趙嫤不再言語,隻垂眸繼續用飯。</p>


    “楊度和蔣士柯開始懷疑你了。”周彧沉寂了片刻,再次開口。</p>


    “我知道。”趙嫤濃密卷翹的長睫撲閃了幾下,神色不變。</p>


    周彧望著她:“你有法子應對?”</p>


    “算有吧。”趙嫤點點頭。</p>


    周彧頓了片刻道:“他們二人,不是尋常人。</p>


    倘若不成,別逞能,叫人去找我。”</p>


    “嗯。”趙嫤再次點頭。</p>


    她知道,楊度與蔣士柯不是他們倆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想對付他們,實在不容易。</p>


    或許,真的會用上周彧。</p>


    但,她盡量靠自己吧,她想靠自己來報仇,還有,並不太想多欠周彧的人情。</p>


    欠得越多,以後牽扯的也就越多,等離開時就不那麽容易了。</p>


    周彧沉寂了半晌,手心已經握出了綿膩的汗,才語氣清冷地問她:“你買了個小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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