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天氣晴好,蟬鳴陣陣。


    “姑娘。”


    聆風匆匆進了屋子。


    趙嫤正在屋子裏,捧著蜜沙冰小口的吃著。


    蜜沙冰是將冰塊打成粉末狀,放上甜豆沙,在淋上蜂蜜製成的。


    夏日用來,冰涼解暑,很得趙嫤的心。


    不過,她用著調理的藥方,太醫叮囑她要少用寒涼的食物。


    今年一整個夏日,她也不過吃了四五回而已。


    “是蔣晴柔那裏有消息來了?”趙嫤翹著一隻腳在麵前的小杌子上,不緊不慢的問。


    “是。”聆風道:“昨兒個晚上,姑娘睡著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奴婢便不曾來打擾。”


    “嗯。”趙嫤垂眸,又挖了一小口蜜沙冰放進口中。


    “蔣晴柔昨兒個去了定國公府。”聆風接著道:“她進去之後,奴婢的人隻打聽到,她與趙如秀在偏廳待了許久。


    趙如秀好像哭得很厲害。


    至於她們母女二人到底說了什麽,並沒有人知道,定國公夫人都被蔣晴柔趕出來了。”


    “還能說什麽?”趙嫤漫不經心道:“無非就是除掉我,替趙月華報仇唄。


    噢,對了,她還要替趙如秀脫離苦海。”


    “那照這麽說……”聆風思索著道:“姑娘,咱們要不要防備著些?”


    趙嫤垂著長睫,思索了片刻道:“蔣晴柔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


    她求助和妃,我卻不去宮中,和妃暫時也拿我無可奈何。


    蔣晴柔如今已經無路可走了,隻能打主意,讓定國公府幫她。”


    “雍王妃不是已經大概知道姑娘是小王爺的人了嗎?定國公府還敢對姑娘動手?”聆風皺眉問。


    趙嫤輕輕搖了搖頭:“雍王妃並不確定我和周彧有沒有關係。


    而周彧阻止我扮‘七娘’一舉,應當已經讓雍王一方對此起了疑心。”


    “那這麽說,雍王妃還是會對付姑娘?”聆風憂心地問。


    “雍王妃不一定。”趙嫤含笑道:“但定國公府,有很大的可能吧。”


    畢竟,羅周氏那麽寵愛羅士謀,疼愛兒子也是尋常。


    “姑娘,那咱們怎麽辦?”聆風擔心地問。


    “你不必憂心。”趙嫤不以為意道:“我心裏有數。”


    定國公府這邊,她尚且能周旋一陣子,能不暴露她與周彧的關係,就盡量不暴露吧。


    隻要周旋到趙文俊被罷了官,蔣晴柔也就徹底蹦達不起來了。


    *


    定國公府,內宅。


    趙如秀被羅士謀束縛著手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不著一縷。


    胸口與下身已經遍布傷痕,她卻不敢發出絲毫的哭聲,因為哭了就會遭到更劇烈的毒打。


    羅士謀乏了,在一旁坐了下來,捧起糖乳酪,吃了一口。


    “夫君……”


    趙如秀鼓足了勇氣,喚了一聲。


    羅士謀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生得虎背熊腰的,即使是廢了,人也不見多麽的消瘦,隻是臉色憋得發青,或許是內心的浴火實在無法發泄,憋得他雙目都有些外凸了。


    這樣的麵相,看起來格外的可怕。


    趙如秀折磨的已經從心底畏懼她了。


    “前日,娘來看我,帶了趙嫤的消息給我,我想與夫君仔細說一說。”趙如秀強忍著聲音裏的顫抖,總算連貫的說出來一句話。


    她必須要做到!


    拉了趙嫤下水,她才能踩著趙嫤上岸。


    否則,照羅士謀這樣折磨下去,她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她不甘心!


    都是趙嫤,這一切都是趙嫤那個賤人要求定國公府強娶她的!


    她與娘一條心,一定要趙嫤死!


    “少誆我!”羅士謀環眼一瞪,遠遠地甩了她一鞭子:“娘叮囑過我了,趙嫤是小王爺的人,你這個賤人想害死老子?”


    因為離得遠,這一鞭子倒也不算重。


    趙如秀卻還是疼得瑟縮了一下,她強忍著眼淚,看著羅士謀道:“夫君有所不知。


    趙嫤她自來浪蕩,成日流連妓館,時常與小倌倌玩樂。


    小王爺是怎樣芝蘭玉樹的人?怎會看上趙嫤?


    那些,都是她編造出來,誆騙雍王妃娘娘和父親母親她們的。”


    “你又從何得知?”羅士謀這次倒沒有甩鞭子。


    他也不甘心。


    那日要不是跟著趙嫤,他總會落到如今這般下場?


    無論多漂亮的人兒,他都不能享受,這種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趙嫤就是罪魁禍首。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事情是趙嫤做的,但趙嫤也別想脫了幹係。


    倘若真能證明趙嫤和周彧沒有關係,他立刻就能去將趙嫤抓回來,往死裏折磨。


    “夫君想想。”趙如秀見他沒有發怒,膽子大了些:“倘若小王爺真的看中了她,為什麽不讓她扮‘七娘’?


    這可是給趙嫤洗白名聲最好的機會啊。


    而且,我娘也派人盯著趙嫤了。


    這麽久以來,就沒有見小王爺與她見過麵。


    趙嫤那樣的人,若是真有這樣的事,還不早就昭告天下了?怎麽可能遮著瞞著?


    我真不明白,夫君和爹娘這樣聰慧,趙嫤是怎麽誆騙你們,說她與小王爺有關係的?”


    羅士謀聞言,不由若有所思,趙如秀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趙嫤這樣輕浮的女人,能和周彧沾上關係,還能不急著昭告天下?


    “夫君,我有法子幫您……”趙如秀連忙表態。


    羅士謀瞪了她一眼:“你天天被我這樣對待,會心甘情願幫助我?”


    “我娘從小教導我,出嫁從夫。”趙如秀連忙道:“夫君怎麽對我,都是應該的。


    我該好好承受著。”


    這番話,說得羅士謀了無興致,走過去解開了她的手腳:“穿上衣服。”


    他就喜歡看那些烈性女子,奮力掙紮。


    趙如秀前幾日雖然害怕,卻也不是打心底裏乖順。


    他玩著,還有點意思。


    今兒個突然這麽溫順,就和黃寶蓮一樣,沒什麽玩頭了。


    要是綁著的人換成趙嫤,那該是什麽樣的光景?


    趙如秀喜出望外,娘說的話果然有用,她順著來羅士謀竟沒有打她的意思了。


    她也不敢有絲毫表露,下床忍著身上的疼痛,慢慢將衣服穿了上去。


    “你真能幫我把趙嫤搞來?”羅士謀一隻腳踩在凳子上,轉臉看著她。


    趙如秀心裏害怕極了,死死掐著手心強忍著:“是,夫君放心,我有法子。”


    “我去問問娘。”羅士謀轉身便往外走。


    他雖然暴虐成癮,但多少還是知道分寸的。


    家族為重,隻要有家族在,他要什麽都有。


    但要是家族不在了,那他也活到頭了。


    *


    入夜。


    趙嫤坐於梳妝台前。


    惜雨在她身後,替她一樣一樣拆下發飾。


    周彧自後窗處走了過來,望向趙嫤。


    他抬起手。


    惜雨很是自覺地讓到一旁,低頭退了出去。


    周彧望著銅鏡裏的佳人,替她緩緩解開發髻。


    趙嫤一頭墨發如綢緞般披散開來,周彧一手幾乎握不住。


    趙嫤含笑,望著銅鏡中的周彧。


    周彧回身,吹了蠟燭。


    皎潔的月光傾瀉在如畫一般的人兒身上,朦朧卻又真切。


    周彧伸手抱起她,輕輕一旋,她便坐在了梳妝台上。


    她嬌嬌地笑了一聲。


    周彧大手握住在她後脖頸處,俯身吻了上去。


    趙嫤仰著小臉,纖細的手臂勾著他脖頸回應她。


    外袍、內衫一件一件滑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則半掛在梳妝台上,招招搖搖,來來回回。


    明亮上月光照著那軟成一堆的冰肌玉骨,看著好似比雪還白三分。


    看得周彧眼尾一片殷紅。


    坐在梳妝台上還不夠,他將她抱起身來。


    趙嫤下意識抱緊了他脖頸,緊緊貼在他懷中,小臉酡紅,口中輕呼不止,任由他托舉又放下。


    周彧見她乖巧,心中愉悅至極,攬在細腰上的手臂筋骨分明,勁瘦的腰身更是挺得筆直,叫她一次又一次地幾乎融化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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