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嫤回到宛宸院,便將婢女們都打發了,一個人坐在內間床上,皺著眉頭思索。


    現在,瞿相和太子妃已經盯上她了。


    也就是說,太子的勢力想將她送到宮中去,利用她來討好乾元帝,從而穩固太子的東宮地位。


    她是絕對不可能侍奉乾元帝那個殺母仇人的。


    她必須盡快離開。


    但是,現在蔣晴柔還未死,弟弟的腿腳也沒有利索,她現在走了,誰來幫弟弟?


    她倚在床頭,思來想去的,也沒個好法子。


    不知不覺的,外頭天便黑了下來。


    後窗處,傳來輕微的響動。


    趙嫤回過神來,她知道,應當是周彧來了。


    她坐著不曾動。


    “嫤嫤。”


    周彧在窗口處,輕聲喚她。


    趙嫤察覺他並未進來,便起身隨意踩了繡鞋,走到後窗處。


    周彧遞給她一個大食盒。


    趙嫤接過來放在地上,嬌聲笑道:“好沉啊,小王爺出來,還自個兒帶口糧的嗎?”


    “許久不見,自該小酌幾盅。”周彧自窗口跳進來,伸手抱住她。


    “你最近很忙?”趙嫤任由他抱著,低聲問了一句。


    “嗯,忙定國公府的事。”周彧在她額頭處親了親,這才鬆開她。


    他俯身,一手提起食盒,一手牽著趙嫤,走到桌邊。


    “定國公府?”趙嫤微挑黛眉:“要有滅頂之災了?”


    上一回,周彧好像提過。


    “嗯。”周彧點頭:“此事,都是東宮經辦的,我不過是領個差事,幫著查證。”


    趙嫤彎眸笑了,周彧這話說的好聽,什麽東宮經辦,分明是他借著東宮的手,去斬雍王的臂膀。


    雍王豈會幹休?


    必然會反撲東宮的。


    不過,定國公府也是活該,她可不曾忘了從前的事。


    羅士謀數次想要捉她,定國公沒有任何阻止,定國公夫人還很是支持。


    另外還有雍王妃,在這些事裏頭,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定國公府作惡多端,就該覆滅,她相信,聽到這消息痛快的人絕對不止她一個。


    “你愛的果酒。”周彧打開食盒,取了酒壺放在趙嫤跟前。


    趙嫤拿起酒壺,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好香啊。”


    周彧笑看了她一眼,將食盒裏的飯菜一樣一樣往外拿。


    很快,桌上便擺上了七八道菜。


    “要不要叫小廚房再添幾個菜?”周彧問她。


    趙嫤搖了搖頭,提起筷子,垂眸夾了一小片羊肉,放進口中。


    周彧望著她微微皺眉:“嫤嫤,你臉色怎麽不太好?”


    他說著,伸手拂了拂她的小臉。


    她雖然盡力強顏歡笑,他還是看出了她眉眼間的疲憊。


    “今兒個遇上件事。”趙嫤也不曾矯情,便徑直說了:“太子妃邀我去瞿相府,說是辦‘品茶宴’,結果我去了之後,就隻我一人。


    我覺得情形不對,卻又什麽也看不出。


    後來仔細觀察,才算看出點端倪來。”


    “什麽?”周彧端起酒盅,輕抿了一口。


    “我與太子妃品茶的時候,有人在屏風後頭偷看我。”趙嫤放下筷子,往前湊了湊望著他:“我懷疑,是瞿相。


    他應該是想確認我的容貌是不是很像我娘親。


    確認之後,他應該就想將我獻給乾元帝了。”


    周彧聞言,眉頭皺的更緊,眸底閃過一絲戾氣,握著酒盅的手指也收緊了,骨節泛白。


    趙嫤不曾留意到這些細節,接著道:“我原本想,提前離開。


    但我又不放心,蔣晴柔還活著,弟弟要是回來,他心性純良,一定不是蔣晴柔的對手。”


    “事情的關鍵就在這裏。”周彧放下酒盅:“瞿壽亭已經發現了你的長相與你娘親肖似。


    他雖然想叫你進宮,應當也不敢得罪你。


    畢竟你進宮之後得寵,可以反手滅了他瞿相府。


    他們一定想找一個穩妥的法子,拿捏住你,再叫你進宮去替他們辦事,握住你的把柄,他們才能安心。”


    趙嫤是個一點即通的,聽了他這話一下明白過來:“你是說,他們想拿住扶玄,用來威脅我?”


    “你以為如何?”周彧問她:“若是換做你,會不會如此?”


    趙嫤思量著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她心裏最在意的人就是扶玄。


    倘若扶玄落入他們手中,她一定會乖乖就範的。


    她知道自己的軟肋在什麽地方。


    “所以說,扶玄暫時不能回來,而且也不能露麵。”周彧果斷利落地道:“這些日子,你也別去看扶玄了。


    我會將他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日後沒了威脅,你再接他回來。”


    “小王爺果然智計過人,我想了一下午都不曾想出法子來,小王爺三言兩語便解決,果然厲害。


    隻是,此番又要勞煩你了。”趙嫤舉起酒盅,杏眸彎彎笑望著他。


    如此,瞿相也不敢動她。


    畢竟手裏沒有她的要害,如果真是逼著她進宮,瞿相府與東宮將來隻會遭到反噬。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所以,隻要扶玄不出來,瞿相府與東宮就不敢動她。


    這樣,她就又多出不少時間來。


    “笑不出來,就別笑。”周彧捏了捏她的小臉,舉起酒盅與她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擱下酒盅道:“我不喜歡你叫我‘小王爺’。”


    這麽久了,她還沒有習慣稱呼他“夫君”。


    他心中苦澀又惆悵。


    趙嫤聞言,不由笑了,她放下酒盅湊過去,在周彧臉上親了一口,拖著語調軟軟的喚他:“夫君——”


    也不知怎麽著,周彧就好這一口。


    就喜歡人喚他“夫君”。


    周彧麵上泛起一層薄,心下也是一熱,伸手將她抱進懷中,低頭便要吻上去。


    “等一下……”趙嫤纖細綿軟的手掩注了他的唇。


    周彧握住她手,眼尾殷紅,呼吸間氣息炙熱,眸底都是渴望,嗓音有些暗啞:“這麽久不見,嫤嫤不想我麽?”


    “想啊。”趙嫤勾住他脖子,吃吃地笑:“可是,我還沒吃飽,而且我還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


    你最近又這麽忙,我怕等我睡醒了,你又走了。”


    “你說。”周彧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燥熱強壓了下去。


    “我還是回到座位上去說吧。”趙嫤自他懷中掙紮著起身,語氣意味深長:“這樣對咱們倆都好。”


    周彧依言鬆開了她。


    趙嫤坐回位置上,提起筷子道:“這些日子,因為我父親的事情,我祖母一直有求於我。


    我便借著這個機會,仔細問過了當年宮內的事情。”


    “當年的事?”周彧眼尾的殷紅褪去了些:“是陛下與先皇的事?”


    “對。”趙嫤細嚼慢咽下口中的東西,往前湊了湊,聲音壓低了宛如呢喃:“當今陛下,當初扮作閑散王爺,實則暗中集結自己的勢力。


    這皇位,是他奪來的。”


    周彧聞言,神色微微變了變,眉頭緊皺,卻不曾言語。


    “這樁事情,你應該早就想到了吧。”趙嫤又吃了一口東西,才繼續道:“我之前就想不明白,先皇有兒有女,為什麽要將皇位讓給自己的弟弟。


    現在,總算得到證實了。”


    周彧點點頭:“還有沒有旁的消息?”


    “沒有特別重要的,我祖母說的,都是一些先皇的習慣,還有與麗妃之間的事。


    其他的,她當時作為淮安侯夫人,也就是個尋常的大家婦,應當是不配知曉的。”趙嫤分析道。


    周彧點點頭:“確實如此。”


    “我之前曾懷疑,你是不是先皇的孩子。”趙嫤思量著道:“可你又說,先皇的兩個兒子還活著,就養在宮中。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不過我覺得,若是有機會的話,你應該悄悄去看看先皇的那兩個兒子,或許能找到線索。”


    “嗯。”周彧思索著,又給她夾菜:“我會找機會去看看的。


    你快些吃。”


    趙嫤抿唇笑起來,知道他催她是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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