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嫤敏捷的往邊上一閃。


    聆風早有準備,抬腳往前一步,一把攔住了蔣晴柔的去路。


    趙嫤笑看著,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是前不久才發生過的啊。


    看來,蔣晴柔也沒有別的招數了,就隻剩下拚命這一條了。


    可惜,有聆風在,蔣晴柔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賤蹄子,我要你死!”蔣晴柔瘋了一樣,拚命的抓撓聆風的手臂。


    “我不過是說了實話,母親至於這麽惱羞成怒嗎?”趙嫤慢條斯理地道:“那銀子,本來就不屬於母親。


    那是贓款,我墊了銀子給官府,這筆銀子自然是我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銀子是你和父親兩個人的,你們兩個也沒有商量好,又沒有和離,母親又憑什麽獨自處置那筆銀子呢?”


    她說話委婉動聽,不緊不慢,卻又句句在理。


    到了眼下這種境地,她依然稱呼蔣晴柔為“母親”,這已經是一種極大的諷刺了。


    趙文俊聽得連連點頭:“趙嫤說得不錯,蔣晴柔你憑什麽這麽做?那銀子就算要算,也是算我們兩個人的,你根本無權獨自處理。”


    “我跟了你這麽多年,為你生兒育女,管理這麽大一個家宅,這麽多年辛苦,都不值一萬多兩銀子嗎?”蔣晴柔掙脫不開聆風的手,幹脆捂著臉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但事到如今,趙文俊對她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憐惜,看到她瘋了一般坐在地上撒潑,心裏隻剩下無比的厭惡與心煩。


    “父親,現在銀子的下落您也知道了,是不是該處理一下,把銀子給我?”趙嫤看向趙文俊。


    她心中很清楚,趙文俊不會還她這筆銀子的。


    趙文俊覺得,她從前吃的苦,都沒什麽,她拿銀子出來,也是女兒孝敬爹,天經地義的。


    她不是多指望這筆銀子能回來,能借著這筆銀子,讓趙文俊和蔣晴柔鬧得不可開交,這銀子已經花得值了。


    她讓趙文俊去處置蔣晴柔買的宅子,不過是想讓他們繼續狗咬狗罷了。


    “這件事情,我會盡快處理的。”


    趙文俊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蔣晴柔,滿口答應了下來。


    知道有宅子,那就好辦了。


    他去把那宅子賣了,銀子不就回來了嗎?


    蔣晴柔壓根攔不住他。


    如今,他們沒有和離,他就是這淮安侯府的一家之主。


    蔣晴柔還能反了天不成?


    那宅子,他說賣就得賣!


    至於還趙嫤的銀子,那是不可能的。


    他還要靠著這一筆銀子,看看做點什麽生意,或是做個什麽東家,能翻身養家呢。


    “你想做什麽?”蔣晴柔聞言,頓時顧不上哭泣了,抬臉看著趙文俊,滿目的仇視與警惕。


    “我做什麽,還用得著你過問?”趙文俊冷哼了一聲:“你別忘了,我才是一家之主。”


    “趙文俊,你敢不經過我同意,處理那個宅子,我跟你拚命!”蔣晴柔猛的站起身來。


    趙文俊不理會她,抬腳往外走:“趙嫤,隨我來。”


    趙嫤笑著跟著他走出了屋子。


    蔣晴柔不知趙文俊意欲何為,站在那處,看著趙文俊的舉動咬牙切齒,盤算著明日就帶趙如秀搬出去。


    陳嬤嬤心疼她,趕忙上前去扶著她,小聲安慰。


    趙文俊緊跟著趙嫤跨出門外,轉身一把合上了門,手腳利落地落了鎖,口中高聲吩咐:“來人,給我好好的看牢了這扇門。


    誰要是敢把這裏頭的人放出來,我就要他的狗命!”


    “是!”幾個下人嚇得不輕,低頭答應了。


    “趙文俊,把門打開,你給我把門打開!”蔣晴柔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撲到門上又叫又罵:“趙文俊你這個畜生,你給我打開!


    你要是敢賣我的宅子,我一把火燒了你這淮安侯府……”


    趙文俊竟然要將她關在這屋子裏,去處置她買的宅子。


    她怎麽能甘心?


    她將門砸得“哐哐”作響。


    可外頭,哪裏有人理她?


    下人們低著頭站在門外,一聲也不吭。


    “走。”趙文俊招呼了一聲趙嫤,頭也不回。


    “父親打算怎麽做?”趙嫤笑著跟了上去,口中淡淡的詢問。


    趙文俊回頭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她拿我的銀子,私自在外麵買宅子,我肯定不能依她。


    我這就去將房子退了,將銀子拿回來。”


    “房契呢?”趙嫤問他。


    趙文俊大手一揮:“這個無妨,我沒有點頭,隻要到衙門去找,那房契她就算已經拿到了,也隻能作廢。”


    “那敢情好。”趙嫤笑了起來:“父親拿了銀子,別忘了給我一些。


    我鋪子裏要周轉,正等著用呢。”


    趙文俊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不過他也沒有明確拒絕,隻是轉了個彎道:“這個,到時候再說吧。


    能不能拿回來,還不一定呢。


    如果她真的已經拿到了房契,那恐怕是個大麻煩。”


    趙嫤也不曾拆穿他,點了點頭:“那父親辛苦了,您快去吧。”


    趙文俊答應了一聲,便徑直往外去了。


    “他還真的去了?”聆風在一旁笑著開口。


    趙嫤輕笑了一聲:“他不去,哪裏有銀子花?


    他好歹也算是個孝子,就算家裏的這些都不問,總也要想辦法孝敬他的老娘的。


    這會兒,誰也攔不住他。”


    “那蔣晴柔那裏?”聆風眼中有了詢問的意思。


    趙嫤思索著含笑道:“不必著急,先讓趙文俊關她幾天,對付她我有的是法子。”


    “姑娘若是嫌麻煩,就交給奴婢,奴婢可以幫姑娘一下解決所有煩惱。”聆風意有所指的道。


    趙嫤笑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漫聲道:“不必。


    蔣晴柔若是就這麽死了,豈不是便宜她了?”


    她從小到大,受了多少年的折磨?吃了多少年的苦?又多少次的死裏逃生?


    真要是讓蔣晴柔就這麽死了,她心裏頭才不會真正的痛快呢。


    她就要鈍刀子割肉,讓蔣晴柔一天比一天痛苦,一天比一天煎熬,最後在煎熬和痛苦中死去,這才是蔣晴柔應得的。


    入了夜,趙嫤用了晚飯,洗漱完畢了,也不曾到床上去歇著。


    她在等周彧。


    今日,在筵席上,她看出來周彧有些想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那將會是個大麻煩。


    她並不想和周彧長期的糾纏下去。


    倘若周彧承認了,都不用其他的人來煩,帝京的這些大家貴婦們就能將她給累死。


    還好,周彧並未明說。


    不過,他那樣的表現,也足夠外麵的人猜測了。


    所以,她要跟周彧好好談一談。


    雖然,她沒有讓人去通知周彧,叫他今晚過來。


    但周彧是個聰明的,她的意思,周彧應當能揣摩出來。


    她篤定,周彧今晚一定會過來的。


    可她等的都瞌睡了,周彧還是沒有來。


    看看時辰,都快子時了,她打了哈欠,便上床歇著了。


    誰知,她才闔上眸子,後窗處就有了響動。


    周彧從後窗跳進來了。


    “嫤嫤?”


    他輕輕喚了一聲,怕吵醒了趙嫤。


    趙嫤睜開眸子,應了一聲:“我沒睡。”


    周彧也不曾點蠟燭,挑開了床幔,坐在了床上:“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昏暗的光線中,趙嫤蜷著身子,往他跟前湊了湊:“你說呢?”


    “在等我?”周彧問她。


    “嗯。”趙嫤應了一聲,徐徐道:“今日之事,你該給我個解釋吧?”


    “我不想瞧著你被他們那樣對待,這個解釋合理嗎?”


    周彧放緩的聲音,語氣有些淡漠。


    他是故意為之。


    若露出心疼,趙嫤一定會有好大一陣子都不理他的。


    趙嫤不想他對她有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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