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有所不知。”趙嫤瞧她這副嘴臉,便覺得有些好笑:“我昨兒個去定國公府赴宴,才得罪了雍王夫婦。


    她今兒個登門來,隻怕不是為了探望我,而是興師問罪的呢。”


    趙老夫人聞言,臉色變了變,驚疑不定地道:“你得罪雍王夫婦做什麽?


    昨兒個回來,怎麽沒聽你說這件事?”


    這可不得了,那可是雍王妃啊,哪裏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得罪的?


    “祖母忙著管父親母親的事,哪裏顧得上我?”趙嫤笑起來:“不過祖母也不必擔心,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的錯。


    雍王夫婦也就是拿我撒撒氣,我當時辯駁了幾句,應當也不至於找到我們家門口來。”


    趙老夫人聞言鬆了口氣:“我看雍王妃娘娘麵上帶著笑意,並沒有絲毫興師問罪的意思啊。


    你快些隨我到前廳去吧,可別讓她等久了,到時候又怪罪下來。”


    趙嫤笑了笑:“祖母,今兒個早上,雍王妃就給我下帖子了。


    我說我偶感風寒,給推掉了,祖母說我……”


    她話還未說完,趙老夫人便著急地道:“那可是雍王妃娘娘,她給你下請帖,你怎麽還能推辭呢?”


    “我不想去,就推辭了。”趙嫤一臉的無所謂。


    趙老夫人便想罵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如今的趙嫤早已經非昔比,不是幾句話罵一罵就能聽話的。


    她還得哄著趙嫤。


    她在心裏罵了一句,臉上又重新堆起笑意:“我知道,你嫌外頭的一些事情心煩,不想應付。


    可人家都登門了,你不去是不是不像話?


    咱們家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總要為你父親,為我這個老祖母考慮吧?


    得罪了雍王妃,對咱們家沒有好處。”


    “祖母。”趙嫤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你如今知道了,叫我問咱們家考慮了。


    可當初,我也是咱們家的一員,蔣晴柔那樣對我的時候,我也沒有見到你和父親站出來啊。”


    “趙嫤。”趙老夫人歎了口氣:“我知道,當初的事情是我和你父親對不起你,我們也都知道錯了,你別一直將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你這麽年輕應該往前看。


    從前你是受苦了,沒錯,蔣晴柔也就是咱們家的一員,鬥來鬥去的,都是在家裏,至少你的性命無憂。


    而現在,要是得罪了雍王妃,你父親又不得力了,到時候咱們全家都沒有好處。”


    趙嫤隻是笑望著她,一言不發。


    趙老夫人心中焦急,忽然急中生智,想起個人來。


    “你就算不為我們考慮,也要為扶玄考慮吧?”趙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總不想扶玄回來的時候,這個家支離破碎的吧?”


    趙嫤笑了笑,點點頭:“那我就去一趟。”


    也確實是為了弟弟,她才會在這裏聽老太婆說這麽多,還有繼續維持著淮安侯府。


    否則,她早就拔腿走人了。


    正廳裏,雍王妃等了許久,茶水都放涼換過兩遍了,她心中十分氣惱與不耐。


    這還沒確定到底跟周彧有沒有關係呢,就這麽擺架子,她恨不得現在就起身離開,再命人將趙嫤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可她不敢,而且隻能忍氣吞聲的繼續等著。


    昨日回雍王府之後,雍王對她大發雷霆,說她娘家,不僅幫不上他忙,還倒著拖後腿。


    命她不管如何,也要拉攏趙嫤。


    雍王甚至連休妻的話都說出來了,說若此事不能成,便要換一個王妃。


    她到這會兒腦子裏都亂糟糟的。


    雍王向來是個好性子的,但好性子絕不代表他好說話。


    這樣的狠話都說出來了,由此可見雍王氣的有多狠了。


    這一次,若是不能拉攏趙嫤,雍王恐怕真的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就叫她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著昨天那些事情的時候,趙嫤才姍姍來遲。


    “見過雍王妃娘娘。”趙嫤團扇半遮著小臉,上前行禮:“偶感風寒,用了安神的湯藥,婢女們怎麽也叫不醒我,這才耽擱了來見王妃娘娘,還請王妃娘娘見諒。”


    “快別客氣了。”雍王妃見狀連忙起身,上前去扶她。


    趙嫤往後退了一步,團扇牢牢的遮著半張臉:“王妃娘娘快坐回去吧,這風寒過人的,您可別離我太近了。”


    “沒事。”雍王妃往後退了幾步,坐了回去:“你身上不舒服,也快坐下吧。”


    趙嫤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垂著眸子,一言不發。


    雍王妃一時也不知該開口說什麽。


    氣氛便顯得有些尷尬了。


    正廳裏安靜了一會兒,雍王妃才道:“昨日,在筵席上的事,那都是誤會。


    趙嫤,你可別放在心上?”


    “是誤會嗎?”趙嫤抬起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可是,後來,王妃娘娘的弟弟說,你和雍王殿下就是想將我拿下,送給您的弟弟的呢?”


    雍王妃沒想到她這麽不給麵子,竟然將這話直接就問出來了。


    她笑的有幾許尷尬:“那都是誤會,我們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


    她都這樣登門了,趙嫤還想如何?


    趙嫤你有所不知,我弟弟自從那次受傷之後,心理大受創傷,他自己根本承受不住,所以一直有胡言亂語的毛病。


    他之前又太愛慕趙嫤你了,人雖然糊塗了,但還是記得你。


    一看到你,就忍不住胡言亂語,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原來是這樣?”趙嫤黛眉微挑:“不過,雍王妃娘娘當初要拿下我的時候,倒也沒有說是因為你弟弟的緣故。


    你說得好像是,我欺騙了你?”


    “怎麽會,你怎麽可能欺騙我?那是沒有的事。”雍王妃賠著笑臉:“那都是誤會一場。


    昨兒個小王爺替你說那句話,便已經證明了一切。


    都是我眼皮子淺,不信那話,其實趙嫤容貌出眾,整個大淵幾乎無人能及,小王爺看上你,那才叫天經地義。”


    趙嫤有些好笑,雍王妃這是連拍馬屁的招數都用上了。


    “小王爺替我說什麽了?”她偏頭看著雍王妃:“我沒有聽出來什麽呀,我跟他之間也就是認識。


    雍王妃昨日說得才對,我這樣的人,怎麽能高攀得起堂堂的小王爺?”


    “不是不是。”雍王妃心中恨死了,臉上還要裝作和樂可親的樣子:“小王爺雖然沒有多說,但已經證明了,那荷包並不是趙嫤你偷偷拿的。”


    這也是她昨日大半夜未眠,仔細思索了一下筵席上發生的事情之後,總結出來的。


    不管趙嫤和周彧是不是那一層關係,他們之間一定都不簡單。


    否則,周彧怎麽會把荷包給趙嫤拿著?


    她猜測著,或許是趙嫤勾引到了周彧一次,周彧那樣的人,怎麽好聲張這種事情?


    所以答應了幫趙嫤一次,這才將荷包借給她?


    她不能肯定,但覺得可能性很大。


    反正,打死她也不信周彧會愛慕趙嫤。


    趙嫤聞言,輕笑了一聲:“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雍王妃娘娘非是不信呢。”


    “之前,都是我糊塗。”雍王妃朝著外頭招手:“我今兒個登門,一是來探望你。


    二就是特意來給你賠罪了,為我昨日在筵席上的唐突。”


    她說話間,門口幾個婢女捧著幾個精致的盒子進來了。


    “這些,是我給你備得補品。”雍王妃笑著道:“還望你笑納,你大人有大量,咱們之前的過節,就算是一筆勾銷了。”


    趙嫤團扇半遮著小臉,隻於下一雙撲閃的眸子:“雍王妃娘娘說,您是來給我賠罪的?”


    “自然,我則是當眾那樣對待你,本就該給你賠罪,你千萬不要推辭。”雍王妃以為她是要客氣呢,當即便道。


    趙嫤笑著搖了搖頭,直直注視著她:“我沒看出來呢。


    昨日當著滿屋子的人,雍王妃娘娘那樣對待我,說是羞辱也不為過吧?


    那王妃娘娘賠罪,就隻拿些禮,說幾句不疼不癢的話,這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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