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後近幾日免了各宮的請安,源頭就在太子這裏。</p>


    “東宮出了事為何要找晏清?”秦佩英覺得不妥,訝異地看著穆晏清,轉而吩咐嶽蘭:“快把魏姑姑請進來。”</p>


    魏姑姑也是腳步匆匆,沒想到嫻嬪也在,心中更是好奇穆晏清的能耐,給三個妃嬪請了安之後,語速也比往日快了幾分,對穆晏清說:“奴婢此番前來是奉皇後娘娘之意,也請幾位小主勿要聲張。太子殿下宮裏有了些稀奇事,皇後娘娘不願張揚,想起穆答應是個有主意的,為人聰明和善,想請穆答應走一趟,給皇後娘娘出個主意才是。”</p>


    “這……我……我蠢人一個,如何能解皇後娘娘之憂?”穆晏清可不想趟這不明不白的渾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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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真心實意地拒絕了,且根本沒有動身的意思,魏姑姑一下驚訝得愣在原地。</p>


    榮姑姑一旁又好氣又好笑,提醒道:“小主,皇後娘娘這是懿旨,可從來沒有小主如此抗旨啊。”</p>


    “我和你去,”秦佩英一把拉起穆晏清的手,和魏姑姑說:“請姑姑和娘娘放心,我的脾性,娘娘是知道的,不論看到什麽,絕不會往外說。”</p>


    魏姑姑倒是巴不得多個人過去,對秦佩英也放心,立即就答應了。</p>


    “映池,昭兒還睡著,你不必急著回去,就在這裏歇一會。”秦佩英不忘吩咐宮裏的人,好好伺候溫映池和七公主,拉著穆晏清的手就往外走。</p>


    穆晏清跟著邊走邊問:“皇後娘娘到底什麽事情需要我略盡綿力,還請姑姑賜教一二,我也好早做打算。”</p>


    魏姑姑幾乎已經整理好了如何言簡意賅,說:“太子殿下近幾日不知為何,突感身體不適,渾身乏力,皇後娘娘著急,已經連著幾日都去照看,卻不見起色。”</p>


    “太子身體不適,此事該尋太醫才是,穆答應縱然有幾分小聰明,可也不精通醫術啊。”秦佩英不假思索地說。</p>


    這話要是換了別人說出來,肯定讓人聽成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幸虧是秦佩英,魏姑姑也知道她替皇後著急才心直口快,說:“主子說得是,太醫這幾日都守在東宮,蹊蹺的是,太醫把脈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妥,一時不好開方子,唯恐損了太子聖體。”</p>


    穆晏清心裏清楚得很,李璟轅的把戲若是隻有裝病這一招,還不至於讓皇後把她找來,“敢問姑姑,除此之外,東宮可還有什麽不妥之處?”</p>


    魏姑姑一下給說中了心事,連連點頭,湊近壓低了聲音道:“小主心思澄明,難怪皇後娘娘看重。除了殿下不適,東宮近日的確另有蹊蹺,諸如無端冒出了一些死蟲子、向來擺放安穩的花瓶茶盞居然日日都會無故摔碎,皇後娘娘心驚不已,殿下本就身子不適,如今受驚剛是寢食難安。”</p>


    秦佩英和穆晏清心有靈犀地互看一眼,彼此心裏都明白,這就真的邪門了,難怪皇後又急切又不想張揚。</p>


    穆晏清心裏卻拿著所有人都沒有的上帝視角,知道這一切的真實性,正想著要如何應付皇後的求助,正心事重重地走著,低頭看了一眼正埋頭掃地的幾個宮人,一時按捺不住“啊”地驚呼了一聲。</p>


    魏姑姑被她這麽一呼,更嚇了一跳,湊到穆晏清身邊問:“小主怎麽了?”</p>


    “沒有,我……我突然想起,宮裏還有些事情,煩請姑姑和驍嬪姐姐先走,我囑咐我宮裏人幾句,立馬跑著跟上來。”</p>


    穆晏清推著魏姑姑往前,順勢給秦佩英遞了個眼色,秦佩英便會意,拉著魏姑姑繼續前行。</p>


    “主子有什麽事情要吩咐?”采蓮睜著水靈靈的眼睛湊到穆晏清身旁。</p>


    穆晏清若無其事地拐到遊廊的無人處,一回頭就看見顧甯川提著破破舊舊的掃把跟過來了。</p>


    “快說,什麽事?”</p>


    顧甯川說:“沒有,事發突然,我隻是擔心主子有個萬一才跟過來,一會兒我就在東宮門口守著,若有什麽事,主子大聲呼喊就是。”</p>


    穆晏清愣了愣,突然忍不住一笑,“你近來很少這麽嚴肅冷著臉了,你放心,太子和皇後還能把我如何?看如今的情形,皇後應該還被蒙在鼓裏,她一向寬仁,不會對我如何。”</p>


    再說了,這深宮大院,就算皇後和太子要辦了她,她也是插翅難逃的,小川又能做什麽?</p>


    穆晏清定睛一看才發現,顧甯川應該走得急,帽簷邊都是豆大的汗珠子,正劃過憂心忡忡的眉眼,順著棱角分明的臉滑下來,她一時情不自禁,捏著帕子就往他臉上湖一把,也把心裏餘下的話都吞著。</p>


    “東宮守衛森嚴,你若是被發現了反而不好,她……嫻嬪還在永壽宮,你要去哪自己做主吧。”穆晏清匆匆交代,沒理會耳根子正漸漸泛紅的顧甯川,轉身就走了。</p>


    顧甯川還鬆鬆地拎著掃把,鼻腔和喉間都殘餘著一點方才的清香,像是釘子似的將他圈在原地。</p>


    穆晏清小跑了好一段路,才跟上秦佩英,正還氣喘籲籲著,一進了東宮,就被周遭的奇怪氛圍拘得立即逼迫自己平靜下來。</p>


    身後同樣喘著粗氣的采蓮不由自主地貼上來,悄悄地握著穆晏清的手,眼神隻死死盯著地麵,根本不敢往周圍看。</p>


    幾名太醫和都守在偏殿,連熬煮補氣寧神的湯藥都是躲在更遠的偏殿。為了不聲張,東宮的守衛並沒有增加人數,以免引起猜測,皇後隻是囑咐守衛的人多留神些,切不可懈怠。才進了正殿,苦澀的藥味和隱隱約約的一股臭味立即明顯了,而來往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屏息靜氣,正努力掩飾著自己所察覺到的不妥。</p>


    越是這樣偷偷摸摸地低調行事,努力顯得若無其事,氣氛越是凝重又神秘,讓人感覺到一股不知由來的壓力和窒息。</p>


    穆晏清心中悄悄讚許,優等生頭一回作弊就抄得如此優秀,氛圍感真的絕了。</p>


    皇後本是滿臉疲態地撐著頭等候,一聽穆晏清來了,像是見了金黃金黃的稻草,急忙迎上前,“你可算來了。”</p>


    照皇後的語氣和虛浮的腳步,顯然已經被連日的操勞抽空了精神氣。</p>


    “嬪妾粗鄙之人,不知娘娘可有用得上嬪妾的地方?”穆晏清看這架勢,皇後應該也不想聽什麽場麵話了,二話不說直入正題。</p>


    皇後拉著穆晏清一旁並肩而坐,說:“本宮知道你聰明伶俐,是個有主意的。太子這連樁的怪事實在蹊蹺,不知緣由又不好聲張,依你看該如何是好?”</p>


    穆晏清左顧右盼,說:“能為皇後娘娘分憂,是晏清的福。娘娘可否容臣妾先看看這裏,多一層了解,才好盡點微薄之力。”</p>


    “好。本宮這就與你看看璟轅。”皇後二話不說就起身。</p>


    穆晏清拉了拉皇後,說:“娘娘忙了幾天,氣色不好,娘娘若對嬪妾放心,嬪妾可以自己去看看周圍,絕不會叨擾太子殿下,娘娘要多休息,注意鳳體才是。”</p>


    皇後想了想覺得可行,就點頭應允了。</p>


    穆晏清在皇後幾人的注視下,先簡略地看過了宮女們端上來的打碎的花瓶、盆栽等,心裏暗暗遺憾,李璟轅也真下得去手,隨手一摔可就是一套套的房子了啊!</p>


    她裝作細心觀察,慢悠悠地往裏間走去,繞過屏風的時候,為了更讓皇後確信她在盡心辦事,連屏風和掛簾上的角落都隨手一翻,謹慎地看了幾眼。引著穆晏清的宮女低聲告訴她,這幾日,宮裏還無緣無故就出現了一些死去的蟲子,往日並沒有的,且也不會如此多見。</p>


    這宮女說著說著就顫栗地抬頭看了看周圍,像是有寒風吹過般瑟縮著肩膀和脖子。</p>


    秦佩英向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看著小宮女那說話都不利索的樣子,簡直恨鐵不成鋼,又怕出聲驚擾了正在裏麵靜養的李璟轅,隻好吞著一肚子無奈。</p>


    隔著幾層紗帳之後,隱約可見一張寬大的金漆黃花梨羅漢床,穆晏清心想,李璟轅應該正在裝病睡覺,就沒有繼續往裏走。</p>


    小宮女識相地說:“小主,皇後娘娘說了,若小主們想進去探視,不必阻攔的,殿下知道娘娘們牽掛,想來也會好得快些。”</p>


    秦佩英這下就沒有什麽忌憚,說:“走吧,咱們去看看太子殿下如何了。”</p>


    穆晏清突然有一絲不合時宜的興奮,躍出了這裏的凝重和嚴肅,想看看太子殿下的演技如何。</p>


    就周圍的“場景搭建”來看,各種物料所營造的氛圍感可謂做足了,直到親眼看見李璟轅的模樣,穆晏清才暗暗驚歎,優等生真的連壞事都做得優秀。</p>


    李璟轅似乎早就聽到動靜,已經靠著床榻坐起身。他眼下烏青,臉上幾乎沒什麽血色,說話的時候都要邊喘著氣邊說:“給二位娘娘請安。璟轅失禮,望驍娘娘和穆娘娘別見怪。”</p>


    講真,原先這麽光芒萬丈的一個少年,突然變成眼前如此虛弱的模樣,穆晏清是打心底裏有些心疼,但反應過來這都是他的戲碼,就立馬演出一副心疼的模樣,說:“殿下盡快安好才最要緊。”</p>


    李璟轅別有意味地看了看穆晏清,原本疲倦無神的眼中閃過了一瞬的光芒,又礙於秦佩英也在,便什麽也沒說。秦佩英隻問候了幾句,從李璟轅口中確認了近來並沒有奇怪的人混進來,就沒有再說別的話。</p>


    “殿下好好歇息,盡快養好身子,皇後娘娘才可安心。”穆晏清不痛不癢地客套了幾句,隻見李璟轅低頭時似乎有些心虛,</p>


    “謝二位娘娘關懷。母後向來多誇獎穆娘娘,還望娘娘多寬慰母後,讓她不要掛心。”李璟轅說話時像是一下子將氣息捋順了一些,無奈一口氣說完,仍是難掩疲憊。</p>


    穆晏清都覺得,若非自己知道實情,李璟轅這逼真的演技差點就讓她信以為真了。</p>


    而她的確不知道,李璟轅今日的狀態,五分是演,五分為真,他擔心自己的功夫拙劣,不能一舉成事,便連著偷偷熬了幾宿沒有睡覺,一日三餐也隻是趁人退出去了就簡單扒幾口,餘下的都讓親信悄無聲息地倒掉,這才有了如今的氣虛模樣。</p>


    皇後見她們出來,問:“如何?可有看出什麽?”</p>


    秦佩英搖搖頭,說:“據嬪妾的觀察,這不是刺客所為,這裏也沒有生人混入的痕跡,但是為防萬一,皇後娘娘若不想驚動太多人,守衛可以不增加,但是最好換上一批更為精幹的才好。”</p>


    皇後聽了,也不知是該放心還是該發愁,隻好又等著穆晏清的回答。</p>


    穆晏清將其他的宮人都屏退了,故作神秘地挨到皇後跟前,小聲說:“不知嬪妾的愚見可是和娘娘一樣?娘娘可有找欽天監的人來看過?”</p>


    這就是說,穆晏清也覺得這些蹊蹺之事就是邪門,皇後無奈地說:“本宮隻怕是自己一時迷信,不敢輕易驚動他人,若連妹妹也覺得此事該找人進行卜算,本宮如今倒是有一位可信之人。”</p>


    穆晏清問:“敢問皇後娘娘,嬪妾有所耳聞,這位可信之人,可是沉姑娘帶進宮的那一位?”</p>


    皇後沒有覺得意外,早知事情是瞞不住的,頷首承認。</p>


    穆晏清扶著皇後坐下來,說:“既如此,嬪妾就大膽問一句,娘娘總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太子殿下會突發不適,不知皇後娘娘找這位相士進宮,所為何事?”</p>


    皇後也簡要坦誠了穆晏清本就知道的事情,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妹妹的意思是,此事是太子與幾位姑娘家的生辰八字有衝?可……可莊相士並未提及此事啊。”</p>


    既然那位算命師說的是無恙,穆晏清隻好啞然,模棱兩可地引著皇後說:“晏清不敢妄言,事情涉及的人太多了,且都是皇後娘娘至親至信之人,還請娘娘寬恕。”</p>


    皇後娘娘沉思了片刻,對魏姑姑說:“找個伶俐的,去景仁宮傳莊相士過來。”</p>


    “是。”魏姑姑隻走出幾步,又被皇後喚回來。</p>


    皇後猶豫再三,說:“不必驚動旁人,隻帶相士一人過來即可。”</p>


    魏姑姑頓時會意,皇後的意思就是要避開沉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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