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剛才說那句話已經故意提高了了分貝,力求那群縣高的老師聽得到。趙紅霞更不用說,天生大嗓門,要不然也不能在隔音很好的大酒店裏驚動服務員,所以這番對話被那群老師聽了個十成十。


    趙紅霞話落音的時候他們剛好快走到包廂門口。


    張倩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群老師們臉上掩不住的怒氣。


    兩個校領導中間有一個是教導主任。這教導主任五十多歲,是個嚴謹又負責的小老頭,在學校經常會訓斥違紀的學生,愛說教已經成了職業病。這會聽到自己的職業被這樣瞧不起,當即便站在那裏不走了。


    他冷哼一聲,斜睨趙紅霞,“這位女同誌說話未免太沒教養了些,當老師怎麽了,沒有做老師的你們家孩子你自己來教嗎?”


    聽到教養這個詞,趙紅霞更來氣了,她上前一步,指著那教導主任鼻子罵道:“呸,我們家的事跟你這個死老頭子有什麽關係。別說我看不起他們這家子臭教書的,不問問我們家其他人,誰不覺得他們窮酸。”


    罵完這句還覺得不解氣,不等老頭還嘴便繼續罵道:“怎麽,你這個老頭子不會也是個破老師吧?嘖,看你這嘰嘰歪歪的樣子就像。”


    “就是,一個死老頭子怎麽跟個婆娘似的愛管別人家事?”張建樹走出去對著老頭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罵完猶不解氣,對著被張倩拉到門口的張建忠和羅明月身上吼道:“還不趕緊滾!等著路人給你們主持公道?告訴你,現在這世道,沒錢就是孫子。就像你們這些窮酸教書的,這種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別說我,你看包廂裏誰歡迎你們一家!”


    老頭這邊其他幾個人本來不想開口,但是看教導主任被罵成這樣,對方又一遍遍撒氣侮辱他們的職業,其中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了。


    他擰眉往前走了幾步,拉住趙紅霞幾乎指導小老頭鼻子上的手,冷聲說道:“這位女士,請你放尊重點。”


    “於老師?”趙紅霞剛要發作,老大張建豪身邊一直坐在那裏事不關己吃著飯的男孩子開口了。


    他扶了扶眼鏡,快步走了出去,一臉羞愧地瞪了要罵人的趙紅霞一眼。


    張建豪剛才看到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就覺得有點眼熟,兒子一開口,他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兒子那個班主任嗎?


    “完了!”他大腿一拍,也趕忙跑出去。


    “張老師您別誤會……我們家人沒有說您的意思,還有主任,對不起。”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在場的這些人精一下子就大概知道了什麽情況。


    特別是被叫於老師的男人,新生開學的時候,他對張子斌的老爸,也就是張建豪這個財大氣粗的商人印象十分深刻。盡管情商較高,說話好聽,但是他話裏依然很能聽出對教育和老師的不屑。


    看自己兒子尷尬地站在那裏,張建豪趕緊上前解圍。他拿了支煙遞給於老師,賠笑道:“於老師啊,不好意思,家裏弟妹不太懂事,因為一點事情發生口角,打擾到您了,是我這個做大哥的管教不利。難得遇到,今天我做東,咱們再續個攤吧,吃什麽您隨便點。”


    “別,你這飯我們這些窮酸的老師可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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