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長亭外,村道旁,青陽宗的傑出弟子,許安意識模糊,終於徹底死去了。


    他短暫而光明的一生,被陳子林這個家夥恥辱地終結了。


    許安的屍體上冒出一個血紅色的印記,瞬間沒入旁邊陳子林的身體裏,陳子林初時有些迷惑,隨即色變,這道紅色的印記他根本無法躲開,他感覺身體裏多了一道無形的枷鎖,臉上出現了那道紅色的印記,足足占據了他大半個臉,猙獰而醜陋。


    陳子林亡魂大冒,竟是無助地喃喃自語:“怎麽可能,以他的資質,並不足以獲得印記啊!”


    陳子林心中大急,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消除臉色的紅色印記。


    狀態完好的顧青辭從巨石上跳了下來,他眼裏有一絲譏諷,嘲笑著陳子林。


    他根本看不出剛剛經曆一場大戰的樣子。


    顧青辭最煩和宗門優秀弟子交手,殺死一個就會惹來大禍,非常棘手,當他看到陳子林這種貪婪怨毒的人,頓時心中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眼下想法就實現了,陳子林果真不負重望。


    “放棄吧,這種生命令牌契約,你豈能解得開?”顧青辭笑吟吟地看著陳子林,滿臉的幸災樂禍。


    宗門傑出弟子的生命令牌契約比家族更加高級,像陳子林這種人當然解不開,顧青辭也忌憚,如果是同樣擁有類似生命令牌契約的人,比如說白雲學院的寧牧,又或者是修為足夠的修仙者,就能破解這種印記。


    這個血色印記並非無解,有一些漏洞,但對於陳子林來說太遙遠。


    他有了臉上這個印記,根本無法隱藏,隻要遇到青陽宗的人,就會被追殺,本以為殺了許安開始邁入人生巔峰,卻沒想到是墜入深淵。


    陳子林掙紮了一番,終於絕望放棄,他充滿了怨恨地看著顧青辭,咆哮道:“是你搞的鬼!”


    “自己殺的人,還怪別人。”顧青辭臉上的笑容消失,他漫不經心,五根修長的手指張開,動作有些隨意,指尖彈出五道一尺長的九彩靈氣,劃過二十丈的虛空,麵對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陳子林渾身冒出強烈的血光,並施展出靈術,在身前凝出一麵血色的盾牌。


    然而血色的盾牌像是豆腐做的一般,毫無半點抵抗力,五道靈氣輕易就擊碎了盾牌,擊在了陳子林身上。


    陳子林如遭雷擊,身形如斷了線的風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落到死去的許安身畔,砸出一個有些深的人形大坑,瞬間生命垂危。


    他和他爹一樣,不堪一擊,不愧是親生的。


    顧青辭來到人形大坑前,召喚出神木,開始種樹。


    這時,不遠處的陳利老人竟還未死去,他仍有一口氣,眼睛睜開,嘴唇動了動,仿佛想要說聲什麽。


    顧青辭掏出一粒治療的靈丹,又凝出一道生命的綠色靈紋,也隻能讓這位老人回光返照,他的生命本源已經幹涸了一段時間,全憑意誌延續一口氣到現在。


    “欣怡她……她的小姨在雲霞宗,叫做雲嵐,當初她外婆不同意這門親事,但是她小姨喜歡欣怡,幾年前曾來看過她。麻煩你帶她去尋找她小姨……”斷斷續續地交代完後事,老人頭一歪,徹底失去了生命跡象。


    顧青辭沉默,神情仿佛在哀悼。


    他埋葬了老人,取回神木,焚燒了一切痕跡。


    一切都塵埃落盡。


    小欣怡隻是睡了一覺,她一覺醒來,發現顧青辭仍舊在她身邊,隻是她的人生發生了變化。


    “爺爺呢?”小姑娘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問道。


    顧青辭沉默片刻後,輕輕說道:“你爺爺讓我帶你去小姨那裏。”


    離開陳家村時已經是下午了,顧青辭牽著小姑娘的手,小姑娘神情悲傷,仿佛失去了靈魂。


    她的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如今連爺爺也失去了。


    顧青辭有些頭疼,對於這種情況他束手無策。


    於是堂堂靈海五層靈紋師絞盡腦汁,做出了一大堆玩具,長了兩個鋼鐵會飛的玩具,四個輪子的鐵皮車,甚至還有一本會講故事的書,裏麵所講的故事小姑娘從未聽過。


    小姑娘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帶著好奇心,在西貝鶴上動動這個,玩玩那個,終於恢複了往昔的神態。


    雲霞山在五千裏之外,乘著慢悠悠的西貝鶴,兩人要幾天才能到達。


    雲霞山和青陽宗是同級的修仙門派,但是雲霞宗隻收女弟子,門下全是女修,是幾座宗門裏最特別的。


    很多時候,男修們對雲霞山的向往之情,更甚於白雲學院。


    由於帶著一個拖油瓶,顧青辭不僅是速度被大大拖累,夜晚還必須要找到客棧,此外還有各種注意事宜。


    顧青辭有一種伺候小祖宗的感覺。


    在日落前,牽著小姑娘的青年來到一座城池,走進了名為‘福升’的客棧,這是城內最大的客棧。


    在進入城市之後,顧青辭帶著小姑娘逛了熱鬧的街市,待小姑娘心滿意足,徹底過癮之後才進入客棧。


    這是一座凡人之城,城中也有一些修仙者,華燈初上的客棧裏,顧青辭點了一座好菜,坐在二樓的欄杆前,主要是小姑娘在吃,自從修行之後,他已經和人間美味絕緣了。


    但是這家客棧竟然有靈羽雞,還有各種靈食,這很不一般,顧青辭點了一座。


    說起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關於吃的記憶,最深刻,最愉悅的時刻就是吃羅長老的靈羽雞。


    顧青辭懷念起了他在白雲學院的兩位朋友,以及羅長老……的靈羽雞。


    一別數年,不知道兩位朋友如今過的怎麽樣,羅長老,你的靈羽雞又損失了多少隻?


    反正都是內院的天之驕子,肯定不會過的比他差,十四歲半靈海五層境界的顧青辭如是想到。


    客棧裏的一層坐滿了人,但是二樓包括顧青辭在內就隻有七人,顧青辭倚著欄杆掃了一圈,發現其餘五人都是修仙者,四男一女,這五人的衣服氣質異於普通人,如鶴立雞群般,一眼就能看出來,顧青辭從這五人身上看不出有宗門的影子,看起來都是散修。


    麵對幾位修仙者,普通人根本不敢上二樓。


    那女子一人坐在西邊,顧青辭位於東方,三名中年人座同一桌,剩下一個年輕的修仙者單獨一桌,都坐在二樓,憑著欄杆,剛好占據了四個方位。


    這五位修仙者的修為相差無幾,都是靈海中境的修為,從靈力波動的強弱上看,反而是那位美豔的女子修為最高。


    坐在西邊的美豔女子最引人注目,她芳齡二十歲左右,身披粉色的輕紗,除了一抹裹胸和一件到大腿的窄裙,其他都被薄薄的輕紗覆蓋,雪色肌膚若隱若現,隨便一個小動作都充滿了魅惑,頓時吸引了全場多數人的目光,連那四位修仙者都不例外,頻頻將目光望向美豔女子。


    幾位修仙者嫌自己的眼睛不夠完美,發現不了生活中的‘美好’。


    除了顧青辭這一桌。


    在嘈雜的環境裏,顧青辭聽到那三位修仙者在討論著一些事情,三人討論起了一件關於修仙界的大事。


    “林家的這一代最傑出的族人死了,隕落在連雲山脈,他才二十二歲,修為已經達到了靈海七層,渾身的生命本源都被吸幹,靈海枯竭,屍體極為恐怖。”


    一位矮壯的中年人喝了一口靈釀,大嗓門說道。


    “這是這四年來死的第十九名風雲榜上的年輕俊傑,死狀都一樣,生命本源被吸幹,屍體幹枯,而且死者越來越強大,一開始是那幾位傑出的散修,如今輪到了修仙家族的後人,再接下來,估計就輪到了修仙門派。”


    “那些修仙門派已經出手了,門派中的年輕一代已經出來尋找真凶,尤其是白雲學院,根據白雲學院神秘莫測的吳先生推算,凶手是一個人,而且很年輕。”


    那三人討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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