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雲銘啊,今年過年就到家來吧。”


    老郭笑著對蘇雲銘說道。


    蘇雲銘遲疑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謝謝師父。”


    蘇雲銘最早的被老郭從孤兒院帶回來,跪地磕頭拜師之後,就一直都在老郭家住,跟著老郭一起走過那段最苦的日子。


    在最開始的時候,老郭家就被他當成自己的家。


    後來逐漸長大,在德雲社演出,也多了很多師弟,發現他們過年的時候都會回家找父母,那時候的蘇雲銘已經長大,不會紅眼睛哭鼻子,隻是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心裏有些發酸。


    前幾年蘇雲銘沉寂,被放到津門的小茶館。那時候的蘇雲銘完全可以用一蹶不振來形容。


    在那三年裏,老郭每年都會喊蘇雲銘回家吃飯,但蘇雲銘隻覺得自己無顏麵對師父,三年過年都是在津門小茶館渡過的。


    如今,蘇雲銘坐在德雲一哥的位置上,覺得自己不算是辜負了師父的養育之恩。回去過年心中也沒了抵觸。


    “嗬嗬,那就好,別忘了過來,我讓你師娘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老郭笑著說完,就和於老師離開了。


    他下午還有事兒,必須要去。


    沒辦法,於老師推薦了一個他最近剛發現的燙頭的地方,直接告訴老郭裏麵手法高明,技能嫻熟,甚至這次燙頭的錢也不用老郭出,省的幾千塊錢的賬老郭回去之後報不掉。


    盛情難卻,老郭隻能同意和於老師一起去見識見識那個燙頭的地方。


    倒是蘇雲銘,等老郭走了之後,一個人在總部坐著。


    剛剛老郭臨走時的那句話,讓蘇雲銘不由得想起自己三年未見的師娘,也讓他想知道這三年來大林怎麽樣了,還有豆丁,今年該四歲了,怕是會把自己當生人。


    想到這裏,蘇雲銘隻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


    沒幾天就到了大年三十兒,除夕夜,蘇雲銘下午早早的準備好禮物,去老郭家裏。


    老郭在北京住的是一個獨門獨院,蘇雲銘看到久別重逢的院子,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誰呀?”


    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生音,緊接著大門嘩啦一聲,就被拉開。


    “師娘~”看著那還算熟悉的麵孔,蘇雲銘喊道。


    “雲銘啊~”


    那女人正是老郭的媳婦兒,看著蘇雲銘後,愣了一下,才猛然響起:“你說你,前兩年想讓你到家裏來,你就在津門不回來。”


    “也不知道津門哪裏好,就在那兒待著!”


    師娘一陣抱怨,蘇雲銘聽著卻是微笑。


    看著師娘的臉上已經多了幾條皺紋,容顏也是一年年老去。


    “師娘,我這不是來了嗎。別氣了,以後我就在京城了,有空兒就來看您。”


    蘇雲銘在師娘麵前溫和的說道,從小師娘就對他特別好,並沒有因為他是孤兒就對他說過什麽。


    甚至他還記得有一次他和大林爭玩具,是師娘把大林打了一頓,把玩具給他了。


    “快,快進屋坐。我也是剛買菜回來沒多久,晚上多給你做幾個你愛吃的。”


    師娘帶著蘇雲銘進屋,這屋子蘇雲銘生活裏十幾年,三年沒回來,除了多了一些家具,其他的沒什麽變化。


    “豆丁,這是你雲銘哥哥~”


    進屋後,蘇雲銘看到一個小男孩赤著腳在屋裏玩,師娘就對小男孩說道。


    “三年沒見,豆丁都長這麽大了。”


    豆丁是老郭的二兒子,大名郭汾揚,當初蘇雲銘去津門的時候,小家夥才一歲。


    而現在,轉眼間成了一個帥氣的小正太。


    “雲銘哥哥,您好。”郭汾揚仰著小臉看著蘇雲銘,客氣的說道。


    “你也好~”


    蘇雲銘看著他,也很認真的說到。


    下午,師娘做飯,帶孩子的重任就交到蘇雲銘的手上了。


    最開始的時候郭汾揚還有些認生,不過漸漸的就和蘇雲銘熟悉了。一口一個雲銘哥哥,喊得很是親熱。


    晚上五六點鍾的時候,老郭才從外麵回來。


    在家裏老郭也沒有那麽多規矩,隨意的聊天,玩耍。


    終於,師娘那邊做好了飯,幾人一起吃飯。


    “師父,怎麽沒見大林?”


    蘇雲銘看著餐桌上少了一個人,對老郭問道。


    “大林有事兒,今年是回不來吃飯了。不過算算日子,也差不過快回來了。”一提到自己的大兒子,老郭對蘇雲銘說道。


    “什麽今年回不來,去年不也沒回來?真是的,過年也不回家吃個飯。”師娘聽到老郭說這話,嘴裏嘟囔一句。


    這讓蘇雲銘倍感疑惑,又對老郭問道:“大林在幹嘛?怎麽不回來?”


    “他呀,他有他的事兒~先保密,等他回來,你會覺得驚喜的。”


    老郭故意神秘一笑,同時手一伸,蘇雲銘立刻會意的給老郭倒酒。


    過年了一家人團聚,要說沒有點酒,這菜可怎麽吃得下口。


    “雲銘,也給我倒點。”


    就在蘇雲銘準備給自己滿上的時候,師娘也拿著一個杯子說道。


    蘇雲銘一愣,不過看師娘那副高興的樣子,再加上老郭也在一旁點點頭,就給師娘也倒了點酒。


    當然,師娘不會像他和老郭一樣倒滿,隻給她倒了半杯。


    雖說大林不在,但蘇雲銘回來了,師娘一樣很高興。


    豆丁比較乖,在桌子邊上不停的吃菜。


    蘇雲銘看著滿桌的好吃的,特別是其中幾個,都是自己從小就喜歡吃的菜,心中的感動自然而然的更盛一分。


    蘇雲銘和老郭也是無話不談,隨意的聊著天。


    但二人不知什麽時候,把話題聊到了曹雲水身上。


    蘇雲銘想刹住話題,但明顯做不到了。


    “雲水,他,唉……”老郭歎口氣,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蘇雲銘知道老郭心中還是有些不好受,又把酒給老郭滿上。


    “雲水這孩子,誰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不過事已至此,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是雲水他自己的選擇,你也不必介懷。”師娘也在旁邊寬慰道。


    老郭點點頭。


    這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隻是這心裏,仍舊是不得勁。


    蘇雲銘在心裏同樣歎口氣。


    “算了,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了!大過年的,說點開心的!”


    眼見氛圍有些不對,師娘出來圓場。


    老郭也明白,將這些情緒壓下去,和蘇雲銘一起推杯換盞,喝著小酒。


    “師父,師娘,咱們一起舉杯慶祝過年吧!”


    蘇雲銘提議,得到了師父師娘和小豆丁的一致讚同,紛紛舉手杯子。


    “新年快樂!”


    杯子碰撞在一起,響起眾人的歡呼。


    所有人坐在一起,一起舉杯,慶祝過年。


    年過了許多次,但是兩家人過年,這還是第一次。


    屋外寒冷,但屋內卻是熱氣騰騰。


    電視上,央視春晚正放著,熱熱鬧鬧。


    酒過三巡,小豆丁還小,吃過飯之後就犯困,吵著讓師娘抱她回去睡覺。


    老郭跟蘇雲銘說了很多話,一邊說一邊喝,最後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裏他的相聲表演愣愣無言。


    蘇雲銘離席,走到了院子中。


    屋內,熱氣騰騰,而屋外,卻寒冷刺骨。


    站在院中,隱約間,還能聽到客廳電視裏傳來的聲音。


    正在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某個人正在說著經典的那句“朋友們,我想死你們了~”


    天空中,明月高懸。


    這一刻,是萬家燈火自在長明。


    這一天,是千裏家園團聚之日。


    手機聲音不停的震動,是師弟們發來祝福的短信。


    在這個團聚的時刻,在這溫馨的時刻,或許,同樣還有很多人,正堅守在崗位上吧!


    邊境駐守的軍人,海關駐守的工作人員,街道上巡邏的警察,緊急待命的消防員,醫院裏值班的醫生,乃至千萬職業的廣大群眾……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新年快樂!”


    蘇雲銘抬起頭,輕聲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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