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鵬程頂著兩個黑眼圈敲響了戴主任的房門。


    戴主任也是剛剛起來,穿著帶來的睡衣開門,看著柳鵬程的造型,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麽回事,認床?要不你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得了,反正這案子亂七八糟的,不是一天兩天能破的,不用管那什麽投資。”


    柳鵬程看著戴主任一臉無奈:“咱們又不是沒一起出過差,你什麽時候看我認床了。昨天老包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吵起來,然後就睡不著了。我先進去,和伱說點事兒。”


    戴主任一臉的莫名其妙把柳鵬程讓進屋,又張羅著給他衝了一杯咖啡。


    柳鵬程喝了一口香濃的雀巢咖啡,才說道:“昨晚上十二點多,老包給我打電話說視頻的事情,然後我就睡不著了,快到天亮才眯了一會兒,這不剛起來就找你來了。”


    戴主任一時沒反應過來:“老包?你說是公大的鮑教授,對,你們是同學,他大半夜給你打電話幹什麽?有別的案子?”


    柳鵬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這句話有些沒頭沒尾,就把自己回去看視頻,先找洛教授,又給老包發了郵件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了自己的想法。


    戴主任說道:“要不怎麽說同學親呢!有事兒是真幫忙啊!”


    戴主任嘴上說著沒有營養的場麵話,腦袋裏卻轉著的全是案子。


    這個案子壬水市局偵破方向就錯了!連案發時間都沒準!看似是一切回到了原點,其實還不如原點,耽誤這麽長的時間,誰知道那神通廣大的小偷是不是已經遠走高飛了?


    按說偵破方向錯誤,也不是什麽天塌地陷的事情,遇到大案,常常是幾個方向一起偵察,那必然就是有對有錯。可是這個案子現在看是隻有錯沒有對!


    改正偵破方向重頭開始,案子破了一好百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是最理想的。可是這案子後麵還拽著幾千萬港幣的投資,這就麻煩了,萬一人家真就不投了,你別管是什麽原因,人家就說你壬水市安全感不足,你有辦法沒有?


    當然,板子打下來肯定打不到犯罪中心的屁股上,但是掛個邊也犯不上啊!犯罪中心剛剛調整工作方向,甚至不惜把柳鵬程調過來,要是第一次辦案就弄出個投資泡湯的結果,別的後果不說,惡心不惡心啊!


    想了想之後,戴主任問柳鵬程:“還有別的嗎?”


    柳鵬程說道:“昨晚上睡不著,就想了很多。壬水市局給嫌疑人的定位是職業盜賊,依據就是他們對贓物的選擇與取舍。”


    戴主任點了點頭,說實話,他對這個定位也是認同的,這是一夥兒狡猾的職業盜賊。


    柳鵬程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她們善後破壞現場非常幹淨,沒有給警方留下任何線索。這個我是不認同的。”


    戴主任說道:“你有什麽不同的看法嗎?”


    柳鵬程說道:“倒不是什麽不同看法,隻是問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徐教授在勘查完現場之後,說現場像是被保潔公司打掃過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恰恰說明了這夥人的不職業。因為職業往往代表著高效。真正職業的小偷,會打掃犯罪現場,但是不會做這麽多的無用功!”


    看到戴主任一臉沉思的神色,柳鵬程繼續說道:“還有就是關於贓物的選擇與取舍,與其說是職業,能不能說是嫌疑人非常了解公安機關的辦案方式?”


    戴主任點了點頭,柳鵬程說的是非常有道理的,比那什麽流竄作案的職業盜竊團夥要靠譜的多!


    柳鵬程繼續說道:“那我就可以重新作出假設。大年夜,一夥嫌疑人用電焊破壞了別墅區的圍牆進入別墅區作案,在對公安機關非常了解的主犯的指揮下,拿走了所有公安局不好查或者說根本沒法查的贓款和贓物,順便還給自己辦了點年貨。然後團夥中有保潔公司經曆的嫌疑人把現場徹底破壞之後,幾人撤離了現場。


    初一的時候,保安隊發現別墅區的圍牆欄杆被破壞,采取了臨時措施,初二的時候物業公司的維修工徹底把欄杆修好。初四淩晨,為了擾亂我們的偵察視線,嫌疑人特地在選好的攝像頭之前露了個麵,讓警方對案發時間和嫌疑人的身高都產生了誤判。


    然後就是案發了。”


    戴主任想了想,幹脆把一些要點都記在了自己的工作筆記本上。突然他問柳鵬程:“小柳,嫌疑人為什麽要讓警方對案發時間和嫌疑人的身高產生誤判呢?”


    柳鵬程說道:“因為嫌疑人在我們排查範圍之內,我們排查嫌疑人,一般都是體貌特征和不在場證明。這個人一定是真正作案的時候被人看到了,隻是和那圍牆一樣,沒有被問到而已,而且,這個人沒有真正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戴主任想了想,輕聲一邊念叨著一邊往筆記本上寫到:“沒有真正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了解公安機關的辦案方式,身高大約一米七七左右。嘶,小柳你什麽時候懷疑那個保安的?”


    柳鵬程說道:“我現在誰都沒有懷疑,也沒有任何證據,這些都是推論。比如作案時間,我是從圍牆損壞的時間,還有嫌疑人拿走年貨推論出來的。


    實際上,不一定是大年夜,大年初一也說得通。那個小張確實有嫌疑,一個是他的身高,一個就是他有聯防員的經曆,還有就是他了解所有攝像頭的位置,甚至可能了解席宏圖一家回老家和回來的時間,但是這些加在一起,也隻是說他有嫌疑,我們沒有證據,甚至沒有一錘定音的推論!


    比如說,這個團夥裏有另一個保安員,或者物業公司的電工,都是了解監控位置的。也可能了解席宏圖家裏沒有人的時間,而他們團夥裏的另一個人恰好了解公安機關的辦案方式,或者這人就是個積年老賊。我們現在懷疑小張,是因為他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


    戴主任手中的“勃朗峰”一下下敲擊的桌麵。半晌才說道:“希望不是小張吧,如果最後確定真的是他,麻煩就大了。”


    柳鵬程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如果真的是小張,那壬水局麻煩還真就小不了,於是他點了點頭。


    戴主任突然笑了:“不過麻煩也不是我們的麻煩,沒準還是好事呢,這樣,咱倆先去吃早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吃過飯之後,咱們幾個人先開個碰頭會,然後我去找壬水的領導,這個案子要重新查,重頭開始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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