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水泥派出所,於大隊對柳鵬程說道:“我想你的推論是對的,這不是預謀作案。”


    柳鵬程眉頭緊鎖著,說道:“案子很快就要破了,但是呢,你要有點思想準備。”


    於大隊也沒問是要有什麽思想準備。隻是點了點頭。


    上午十一點多,席宏圖送來了六張百元大鈔,也是連號的新票。


    席宏圖說這筆錢是提前和銀行預約的,就是要新票,發利市啊,當然要新票子。


    席宏圖回老家的時候,也拿了一些,不多,一千多塊錢。也是拿回去給孩子們包紅包的。


    當然隻有自家孩子和比較近的親屬的孩子享受一百元紅包的待遇,老鄉家裏的孩子就是小額的舊鈔了。


    剩了六百塊錢席宏圖也沒花,還真留下來了。


    雖然和劉壯拿來的錢不是連號,但是號碼也非常接近。


    下午一點半,銀行上班之後,兩個刑警拿著錢去銀行,銀行當然不會記人家取錢的客戶取出的錢的號碼,但是根據警察提供的情況和人民幣在他們行的流轉情況,還是得出了劉壯拿出的四張大鈔有極大可能是贓款的結論。


    現在可以抓馬英秀了。


    下午兩點二十分。


    分局一號審訊室。


    當馬英秀的四肢被審訊椅銬住的時候,她顯得驚慌失措。


    這是一個很瘦小的女人,看得出來眉目清秀,年輕時候應該是個美人,可是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柳鵬程說道:“馬英秀,你應該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吧。”


    明明張秋猛已經讓她背下來了怎麽應對警察可能的審訊,可是馬英秀現在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於大隊又說道:“你和你的幾個同案不一樣,你是有家,有兒子的,我們先找你,也是希望給你一個從寬的機會。”


    馬英秀懵懵的腦袋,聽到“兒子”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清醒過來:“他是好孩子,事情都是我們大人做的,和他沒有關係,你們別找他,我都認,他還小,你們別找他!”


    柳鵬程說道:“這樣吧,我先給你交代一下政策,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就是你隻要是實話實說了,那就會在判決的時候從寬判決,你要是對抗政法機關,就會從嚴判決。同樣的罪行,根據你的態度不一樣,法院的最後量刑也會不一樣。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馬英秀說道:“我不太明白,你說的什麽寬的,嚴的,還有啥叫量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要保證我孩子啥事沒有,你就問我啥我就說啥。”


    柳鵬程說道:“你孩子今年多大?”


    馬英秀說道:“十八了。”


    柳鵬程又問道:“周歲還是虛歲。”


    馬英秀說道:“虛歲,他是八三年的,屬豬。”


    柳鵬程說道:“根據你們這個案子的主從犯構成,他應該不是主犯,都不是一輩兒的,這樣吧,他既然參與了,就是有罪,你把事情給我們說清楚,我算你立功,然後我想辦法讓你兒子輕判。至於你說的啥事沒有,我沒有那麽大的權力,也沒有人有那麽大的權力,法律就是法律。我要是答應了,就是騙你呢!”….馬英秀想了半天:“行吧,我看你應該是個實在人,那你問吧。你問啥我說啥,隻要是說話算話就行。”


    之後的審訊果然非常順利,而且,柳鵬程和於大隊也感覺到這個女人遠遠沒有表現出那麽簡單!


    比如:


    柳鵬程問:“那些錢是誰發現的?”


    馬英秀就回答:“是我看到的,我還說,這咋這麽多的錢啊!”


    柳鵬程問:“誰提議把錢拿走的?”


    馬英秀回答:“我說的,我說這麽多錢,咱直接拿走吧!”


    柳鵬程問道:“錢是怎麽分配的?”


    馬英秀說道:“錢分了十份兒。大人一人三份,因為猛子找的地方,大恒負責開門,我負責收拾屋子,不讓你們公安找到我們。孩子啥也沒幹,就分一份兒。”


    柳鵬程又問道:“誰提議這麽分的?”


    馬英秀說道:“我,我提議的。”


    作案過程,基本上和柳鵬程判斷的一摸一樣。開始的判斷,都是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團夥特大盜竊案。


    可是真相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這案子有太多的偶然性。


    當然,後期就複雜了。


    甚至還有很多馬英秀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個偽造的,馬英秀就一點都不知道。


    所以,就算是馬英秀說出花來,她也不會是案件的主犯。


    中間柳鵬程出去了一次。不長時間就回來了。


    馬英秀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交待了,包括贓款的藏匿地點。就在她家的天花板裏。


    煙他們幾個男的分了,還給了小山子,就是她兒子幾盒。這可不是給他抽的,而是讓他送他老板的,就說是有錢的老鄉給的。


    那個電子表,是打算過一段時間給小山子戴的。


    於是,區局刑偵大隊兵分三路。一路去起贓,一路去抓張秋猛和張秋恒。還有一路去了小山子工作的洗車場。


    小山子接了個電話之後,就魂不守舍地和老板打了個招呼。離開了洗車場。晃晃悠悠向派出所走去。


    媽媽被抓了,讓我馬上去派出所自首,還有後來接過電話的警察,說自己是未成年人,加上有自首情節,可以判的非常輕,不要自悟。


    一係列的念頭在小山子的腦海中轉來轉去。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場夢。


    一場馬上會醒來的噩夢。


    怎麽還沒有醒來呢?


    他就像是夢遊一樣,走進了派出所的大門。卻沒有發現,一輛巨大的途樂吉普車一直在他身後在跟著。


    小穀看著孩子自己走進了派出所大門。鬆了口氣。


    他身邊的副駕駛座位坐著的不是柳鵬程是三中隊的女中隊長。


    她把手裏的手銬轉得嘩啦啦響,說道:“孩子還行,知道好歹。也省的咱費勁兒。咱也走吧,去辦手續。”


    大途樂開進了派出所大院,等小山子辦完自首之後,她們就會馬上把人提走。


    這是於大隊安排的,王所長給他們忙乎了一上午,又幫了大忙,總不能讓人家白白幫忙不是!


    其實馬英秀也提出來能不能讓張秋恒和張秋猛也自首。


    當然不能。


    如果不是馬英秀母子的極其特殊的情況,柳鵬程和於大隊也不會這麽操作,讓他兒子自首。


    隻說一條大家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小山子是犯罪嫌疑人。


    怎麽可能讓嫌疑人知道案件偵破進展呢?


    所以,張秋恒和張秋猛是被抓回來的。


    本來還做好了她們頑抗的準備,去抓人的警察手槍,電棍都帶去了。


    結果人家一看警察來了,就乖乖束手就擒。


    問他知道不知道為什麽抓他,人家也都說知道!


    贓款也都被起獲了。一分不少!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個案子的核心人物一定是張秋猛!


    於是在審問張秋猛的時候,是柳鵬程和錢老審問的,於大隊記錄。


    但是張秋猛第一句話就和大家設想的有點不一樣。


    “你們不用問了,這案子主犯就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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