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麗的三叔還好辦,二叔可就麻煩了。


    林勤田現在是可是縣裏飼料公司的副總經理,那認識的人還能少了?


    而且現在都講究個經濟掛帥,也不是那麽好調查的。得人家有空,還得人家配合。


    再加上,林勤田根本就不認為是自己的問題連累了林二麗。對公安機關的詢問不能說敷衍了事吧,其實就是過得去拉到。


    尋仇這條線,需要時間。


    縣局這幾天的工作也沒有白做。


    確定了四個嫌疑人。


    其實說是嫌疑人實在是太勉強了。這四個人都是林二麗家所在的鄉或者是附近鄉鎮的兩勞釋放人員,而無法說清案發時候自己的去向,或是能說清楚自己的去向,但是缺少證據。


    柳鵬程到的時候,四個嫌疑人已經排除了兩個。


    其中的一個,確實是不愛湊熱鬧看節目,在家睡大覺呢,他說家人都出去看節目了,沒人給他作證,但是其實一個哥們兒來找他了,看他在家呼呼大睡,也就自己走了。


    這個排除了。


    還有一個,一看糊弄不過去,說了實話,他確實是看節目去了,看到一半說沒意思就走了,走了是走了,但是並沒有回家,因為有人看到他回家的時候,去看節目的「大部隊」實際上已經進村了。


    警察審的緊,他看糊弄不過去,才說了實話,他和村裏的一個寡婦約好,趁著別人都看節目的功夫,去寡婦家裏做雙人運動去了。這個事兒寡婦可以作證。


    所以這位情聖的嫌疑也排除了。


    至於他怎麽應付一邊賣豬肉一邊撫養孩子在大牆外等他回來的彪悍老婆和祖傳屠戶的老丈人以及在縣食品公司上班的五個大舅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還剩下最後兩個,一個說他本人當時不在本地,去外市看朋友了,因為沒人報銷,也沒有留票根。這個縣局已經找當地公安機關核實了,等消息傳過來就好。


    現在實際上就剩下最後一個。


    周留根,男,47歲。曾經因為投機倒把入獄三年,因為盜竊被勞動18個月,最近一次是因為搶劫被判刑八年,實際服刑六年十個月。這是個三進宮的人物。


    他家裏除了他也沒有別人了,弟弟在縣城工作,也在縣城安了家。姐姐妹妹早就外嫁了。他這大半輩子成年之後不是在監獄就是在去往監獄的路上,忙乎地也沒空成個家。


    他說自己不愛看節目,也不願意和別人擠著,所以就沒去。就在家看電視來著。


    電視他家還是有的,是他弟弟淘汰的黑白電視。他弟弟在縣自來水公司上班,盡管也隻是個管道維修工,但是收入和待遇在縣城來說屬實是不錯。他弟妹在縣第五幼兒園食堂,正式工。


    可是他家鄰居想他自己一個人走路,於是就去找他了,他家根本沒人,也沒有電視的聲音。所以說,他那天根本就沒在家。


    去找他的是他家鄰居的二小子,退伍軍人,還是工程兵部隊退伍的,在鄉裏的建築站上班,不僅是正式工,而且是技工,收入不菲。思想過硬是一方麵,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撒謊。


    可是這個人就說死了自己就在家裏,根本就沒人來找他。但是有段時間沒有開電視這事兒他是認的,因為那時候沒啥好節目!


    不管警察怎麽審,他都是這套說辭。


    所以,他是這起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柳鵬程看了案卷,問身邊的縣刑警大隊李大隊:「這個人的社會關係查沒查?」


    李大隊說道:「現在隻能說是大概查了查,他平時就是在家裏,有的時候在鎮子上打點零工,加上家裏兄弟姐妹條件還都不錯,都貼補一些,日子也過得下去。他


    沒有什麽朋友,在村裏就是和鄰居,就是案發當天去找他那家人走動的多一些。再就是去城裏親戚家有時候住幾天,但是並不多。」


    柳鵬程問道:「他打零工主要是做什麽?」


    李大隊說道:「這個派出所還真了解了,主要是去鎮上的十裏香酒樓。有宴會的時候去幫忙,他最後一次入獄的時候是在廚房幫忙,那裏可是有正經廚師的,好像是學過兩手,平時上班是肯定不行,但是宴會忙不過來搭把手沒問題。」


    柳鵬程點了點頭。


    柳鵬程問王副局長:「我去見見這個嫌疑人,行不行?」


    王副局長說道:「行啊,太行了。這個是我們到現在為止找到的最重要的嫌疑人,要是把他突破了,要不就案子破了,要不我們就把精力幹脆都集中到尋仇報複這條線上來。」


    柳鵬程看了王副局長一眼,沒有說什麽,就跟著李大隊去了看守所。


    因為是去看守所,所以就開了柳鵬程的一輛車,李大隊幹脆直接自己開去的。


    李大隊笑著說:「不怕柳主任笑話,我還是第一次開這麽好的車。這好車就是不一樣啊!還是你們大學有錢!」


    柳鵬程心說大學還真就沒有慶湖分局有錢啊!


    柳鵬程也沒有解釋這車實際上是他自己的,笑笑沒有說話。


    繼昌縣看守所也在郊區,辦了相關的手續之後,周留根就被提出來了。


    四號審訊室。


    柳鵬程看了看周留根,他沒有任何對抗的表示,也沒有任何合作的表示,這種其實是最難對付的。


    審訊的時候和警察唧唧歪歪放狠話的倒是不難對付。


    柳鵬程說道:「周留根,第四次進來了吧。」


    周留根還真沒有對抗的意思,悶悶地「嗯」了一聲。


    柳鵬程又說:「自己知道怎麽回事吧。」


    周留根又「嗯」了一聲:「老張家二小子喊我的時候我沒聽見。」


    柳鵬程笑了笑:「就因為這事兒?」


    周留根又「嗯」了一聲。


    柳鵬程掏出自己的長建,給小穀,李大隊都發了一支。


    他自己點燃一支,走到周留根前麵,放在了他的嘴裏。


    柳鵬程自己倒是沒有抽煙,而是掏出了一個證件,打開讓周留根看。


    周留根開始是有點疑惑,還有點不當回事,看了一眼眼睛都瞪圓了:「公安部刑偵總局?」


    柳鵬程收起了證件,說道:「知道這事兒多大了吧?


    中國這麽大,也是世界體育強國,但是女子短跑的獎牌,就沒拿過。


    林二麗是國家重點培養的青年運動員,說是國家的寶貝疙瘩都不為過。


    可是呢,被人家在家門口,一棒子把腿打折了。你說說這是什麽性質的問題啊?」


    周留根狠狠抽了一大口煙:「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柳鵬程說道:「你家距離林二麗家可不遠,你也有盜竊和搶劫的案底。案發時間你不在家,自己也不說你在哪,現在你和我喊不是你,那你說說,不是你是誰?


    你進去幾次了,廢話我不和你說,我隻是和你說說你的處境!你自己想想,市縣兩級公安機關什麽心情,我在這個破縣城破不了案不能回家什麽心情?你說不是你,那就不是你了?證據呢?」


    周留根又狠狠抽了一大口煙。


    柳鵬程繼續說道:「你要麽認了,和我認,我算你坦白。要不就不認,但是你得有證據。想這麽含糊過去,不可能!我告訴你,你就是塊鋼,這次都能給你煉化了!


    因為這事兒太大了,現在著急要結果的,不是你們市局


    ,也不是省廳,是國家田徑運動管理中心!你到底要怎麽著,給個痛快話吧!」


    周留根吐出煙頭,眼睛一閉,說道:「那天晚上,我去縣裏的農具廠偷鐵去了。有人證明。」


    正在學習柳鵬程審訊技巧的李大隊差點沒蹦起來:「農具廠的係列盜竊案,原來是你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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