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裏的相關媒體已經開始在領導的指示下,報道了慶湖分局的“五月風暴”行動取得了初步成果,更別說先行一步的《江南晨報》的《與風暴同行》係列報道已經生生把報紙的發行量推上去一個台階。


    這個時候出現了惡性滅門慘案,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情,如果能快速破案還好,如果不能,恐怕到時候社會上說什麽的都有了。


    政委這裏還擔心呢,有心打個電話問問,又怕打擾柳鵬程辦案,雖然柳鵬程快速破了兒童公園案,可是案子和案子還是不一樣的,這起滅門案和那次的案子明顯不是一個層次的。


    政委正在這裏擔心,卻聽說柳鵬程回來了,正在跟何局在辦公室談事情。


    柳鵬程和何局在談設計招標的事情。


    柳鵬程幫著找來了沈城建築學院團隊,之後就沒有聯係了,當然是為了避嫌。何局長和秦局長出麵,找馬書記幫忙,弄了個招投標委員會,這也是柳鵬程的主意,現在還沒有那麽嚴格,但是柳鵬程覺得還是正規一點好,他本來就沒想在這件事中弄什麽利益。


    委員會由區政府下屬的建委,規劃局,市局,平洲發展銀行,一招代表,還有區局的秦局長,何局長組成。何局長說幾家單位都完成了現場測繪,一周以後就會提交方案。


    柳鵬程點了點頭。這件事按部就班就好,隻要不出事,平穩推進就行了。分局本來不缺錢,加上上次柳鵬程一份請款報告要了三份錢,短時間內日子還能過得比較滋潤。想到這裏,柳鵬程說道:“何局,過一段時間就是端午節了,這是個大節日,我想這樣。每次發福利都是局裏發局裏的,所裏發所裏的。這次我們局裏統一發福利,各個派出所我們局裏根據人數多少統一給一些錢,讓他們采購福利。


    但是,禁止向轄區內企事業單位強行攤派,要是人家有這個心,趁著過節給我們幹警表達一下心情,我們歡迎,要是人家沒有這個想法,不許到處去拉讚助,要福利!你回頭設計一下方案,看看需要多少錢,現在局裏財務比較寬裕,這段時間五月風暴大家也累得夠嗆,尤其是經常加班,家屬也不容易,所以這次過節的福利弄好一點。”


    何局長拿著小本子把柳鵬程的話挑重點記了下來,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招標的事情,何局長就告辭了。


    柳鵬程打開筆記本,和包大人的談話提醒了柳鵬程,在新刑法生效的情況下,進行一次大範圍打擊有組織犯罪的行動是非常有必要性的。而如何在新刑法和新刑訴法生效的情況下,如何進行這種行動,比如原來確定這個人有作案的嫌疑,就可以稱之為罪犯,或者犯罪分子,現在隻要法院沒有判決,那就是犯罪嫌疑人。這可不僅僅是稱呼的改變,辦案方式,甚至一些辦案原則也必須跟著變化。


    還有就是抗辯式審判,和原來的審判方式也有很大的區別,辯護律師的地位被大大提高,在法律上和檢察官是平等的,而法官在庭審過程中更多是起到一個“居中裁判”的作用。這對原來的“公檢法一家”的舊有法律觀念是一種顛覆。而這種改變,對公安機關辦理案件的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柳鵬程打算寫好這篇文章,這是他應該做的事情,也算是給江南警院犯罪研究中心交的第一份“作業”。


    柳鵬程還沒寫幾行字呢,政委就過來了,問柳鵬程案子的事情。柳鵬程笑著說已經有眉目了,還說自己已經給遲局長打了保票,三天破案。


    政委得到了柳鵬程肯定的答複就走了,心裏還是有些不托底。


    柳鵬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直接對遲局長下了軍令狀,而且用最快的方法破案。其實柳鵬程這是有自己的考慮的,這個考慮就是“威信”,必須樹立起自己在刑偵領域的權威,這不僅是給全局的幹警看的,也是給遲局長甚至是更上級的領導看的。他柳鵬程也是要臉麵的人,他覺得必須在江南這一片立起自己的名號來。


    政委走了之後,除了辦公室拿來幾份不重要的文件給他簽字,就沒有人打擾柳鵬程了。到了下班的時間,柳鵬程自己開車回家了,因為小楊打算明天天亮就走,早去早回,所以柳鵬程就問清楚他不用別人陪著去,也不用再跟一個司機之後,就放他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柳鵬程和沈娟在家裏做了東北的茄子肉丁打鹵麵作為早飯。柳鵬程吃了三碗,兩人一起下樓上班去了,柳鵬程開車走,沈娟走兩步就到了,也就沒有開車。


    柳鵬程上班之後就開始看這次蓮塘村殺人案的卷宗。昨天一天的時間,已經有不少的線索報上來了,而根據這些線索,柳鵬程已經完全推斷出了凶手作案的經過。


    法醫驗屍報告顯示,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二點左右。就是說,在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嫌疑人翻過張大爺家旁邊的院牆,至於為什麽要從這邊翻牆,是因為另一麵是受害者一家種的豆角架子,如果弄倒,容易出聲音。


    翻牆進來的時候非常順利,邊上老張頭家裏那嗓門奇大,能叫醒半個村的大狗也沒有任何聲音,隻是在他攀爬外牆的時候警惕地睜開眼睛,然後抽抽鼻子,就繼續睡大覺了。


    痕檢檢驗出入戶的暗鎖沒有被撬或者用工具強行打開的痕跡,一樓的窗戶也沒有被強行打開的痕跡,窗台沒有攀爬的痕跡。那就是嫌疑人翻進來之後,直接走到一樓正門前,用鑰匙打開了大門,從一樓的雜物室找到斧子,直接上了二樓胡老二兩口子的臥室,也許和兩口子有幾句爭執,然後就舉起了斧子。


    胡老二顯然對他的行為非常驚愕,趁著胡老二一愣神的功夫,斧子已經劈進了他的腦袋,胡老二當場死亡,以至於q其他的幾道傷痕都是死後傷。


    凶手攔住了想要下床逃跑的胡老二的老婆,也是幾斧子下去,胡老二的老婆軟倒在地,當他還要行凶的時候,在一樓胡老二的丈母娘聽到動靜醒了,一邊高喊著抓賊或者救命,一邊向大門口跑去,凶手看胡老二老婆渾身是血倒在地上,拎著斧子跑下樓正好在大門口追上了裹著小腳的老太太,幾斧子下去就沒了聲息。


    行凶之後,凶手從容地上樓在胡老二的房間找到了現金和金銀首飾,手表,手機,呼機,又換了血衣,這才拎著斧子和血衣下樓打開大門的門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可不是柳鵬程在講故事,而是根據痕檢結果和法醫驗屍結果做出的合理推斷。從科學的角度說,他推斷這個犯罪過程應該已經非常接近事實了。


    這個時候,柳鵬程接到了電話,是在醫院保護女受害人的警察打來的,說女受害人已經進行了二次手術,效果良好,有很大的可能脫離危險,保住性命。但是到目前為止,依舊昏迷不醒。


    柳鵬程心情大好,如果女受害人醒了,讓他指認罪犯是最簡便的辦法,可惜受害人現在依舊在昏迷,而且柳鵬程覺得她就算是醒了也夠嗆說實話,如果柳鵬程推算的嫌疑人的犯罪動機正確的話。


    下午兩點,柳鵬程正在繼續寫他的論文,小楊回來了,那表情是一臉的一言難盡,還帶著個.....初中生?


    這女孩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小圓臉上架著大大的眼鏡,背著個書包,還穿著校服。看到柳鵬程非常緊張,雙手都攪在一起,柳鵬程看她的手指頭攪得都快打結了。


    柳鵬程問道:“這孩子是誰,讓你接的專家呢?”


    小楊一臉糾結:“這就是鮑局長給咱們推薦的專家。”


    柳鵬程眼睛都瞪圓了,這孩子中考了沒有啊!


    倒是那個女孩看出了柳鵬程的懷疑,說道:“柳柳柳局長好,我,我就是鮑老師推薦來的,對對,我有證件的,我也是警察的。”


    說著把自己的大書包從背後卸了下來,這時候柳鵬程才看到人家穿的不是校服,背後有個大大的李寧標誌呢!隻是剛才被書包擋住了。


    女孩在自己的大包裏翻了半天,翻出個米妮的小包。


    意思就是這個包就是米妮腦袋形狀的,連蝴蝶結和老鼠耳朵都有,然後在小包裏拿出了自己的警察證:“柳局您,您看,我有證件,我,我,我真是警察。”


    柳鵬程接過證件看完臉都氣綠了,吳越省蘭溪縣桃山鄉派出所,戶籍員趙媛媛!這老包也太不靠譜了吧。


    柳鵬程問這個趙媛媛:“你是哪個警校畢業的?”


    趙媛媛小聲說道:“我不是警校畢業的,我是姑蘇紡織高等專科學校計算機專業畢業的。”


    紡織學校學的計算機,然後畢業當警察,這回答完美,沒毛病。


    柳鵬程又問小楊:“鮑局長怎麽說的?”


    小楊當然知道柳鵬程問的是什麽:“鮑局長說她沒問題,有問題鮑局長親自過來給咱做鑒定。”


    柳鵬程覺得既然包大人這麽說,應該是靠譜的吧。


    這時候趙媛媛說道:“我,我能先看看足跡嗎?”


    柳鵬程說道:“可以。”


    柳鵬程和小楊帶著她來到了技術室,柳鵬程可沒敢說她是老鮑介紹來的專家。老鮑在這一片還是很有知名度的。柳鵬程說她學過足跡鑒定,讓她看看照片和足跡模型。


    劉工不明白柳鵬程為啥要給個小丫頭看這些。還是找出了這些東西。


    看到了東西,這姑娘的渾身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在自己的大書包裏翻出了一堆特製工具,大多數是有機玻璃和不鏽鋼的。然後就開始忙乎起來。


    她又在自己的書包裏翻出一個封麵印著花仙子的本子和一支粉紅色的圓珠筆。不時在上麵記點什麽。


    大概二十分鍾之後,她直起身子。照著本子念到。


    “嫌疑人男性,16——20歲,身體發育晚期。身高一米七四到一米七八之間,體重65公斤,到七十五公斤。左腳腳踝有嚴重舊傷或者輕傷未愈。大概就是這些,你們找人吧!”


    聽聽沒有動靜,趙媛媛抬起頭,看到幾人都驚訝地望著她,尤其是柳鵬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趙媛媛咽了一口口水,沒底氣地問道:“我,我說錯了嗎?”


    專家同誌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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