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行啊,劉主任,這上麵大話,套話,空話太多。這樣,我提幾點要求,省得你再走彎路,第一點,套話不超過二百字。第二點,小學三年級以上的孩子都能聽懂,都能願意聽。第三點,把形容詞盡量換成數字,第四點,少說成績,多舉實例。第五點,把不足和下一步工作結合起來,不能一帶而過。”柳鵬程看著手裏的稿紙,對劉主任說道。


    劉主任說道:“我明白了,可是柳局,這次五月風暴總結表彰大會,市裏領導都參加,廳裏也來人,您的講話稿要都是大白話,是不是不太好?”


    柳鵬程笑著說:“我講話主要還是給我們的幹警和聯防員聽,給看電視的老百姓,打工妹,打工仔聽,領導們早就知道咋回事,也知道我什麽水平,不在這幾分鍾的講話上。要是想體現我水平,我就用英語再念一遍。”


    劉主任哭笑不得地走出了柳鵬程的辦公室,轉身就去了何局的辦公室。


    何局和後勤基建,財務的幾名警官正對著滿桌子的圖紙和預算表頭大如鬥,看劉主任拿著材料進來,說道:“老劉有事兒?”


    幾位和何局研究蓋大樓的事情的警官看劉主任有事找何局,也就先走了,他們這事兒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忙完的。


    劉主任把自己的稿子和柳鵬程的意見說了一下,說道:“何局,不是我不想改稿子,可是總結會上那麽多的領導,要都是大白話和幹巴巴的數字,那也不是那麽回事啊!”


    何局迅速把稿子看了一遍,笑著說道:“哈哈,老劉你啊,還是沒有明白柳局的意思。柳局才是真的高手,你可差遠了。我問你,參加大會的有多少人?”


    劉主任想了想,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咱局的幹警,聯防員,除了值班的都參加,加上工業園區的工人,還有市民代表,轄區內輕工學校的學生,這加在一起也得上千人啊。”


    “對啊,上千人。而且柳局起的這個大會的名字,叫“向群眾匯報”平洲市公安局慶湖區分局1997年“五月風暴”行動總結表彰大會。既然你是向群眾匯報,打那麽多的官腔合適嗎?用大白話講話反應熱烈,還是用你寫的這個稿子反應熱烈?


    你應該看看柳局演講和公開課的稿子,幾乎全都是大白話,但是句句都能說到人心裏,這才是高手!柳局的思路沒問題,你回去不著急改,找找柳局在首都幾所政法院校演講的全文,好好看幾遍就找到感覺了。”何局笑著說。


    “行吧,我再試試。”劉主任拿著自己的稿子出去了。


    柳鵬程這個時候一身警服,已經準備出發了。今天他要去工業園區管委會的大會議室,和慶湖的企業家座談。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小楊開著車穩穩行駛在大道上,感覺交通秩序都比原來好了不少。


    到了管委會大會議室,很多企業家已經到了,紛紛和柳鵬程握手打招呼。其實這個座談會很簡單,就是問問大家對五月風暴行動的評價,關鍵問問還有沒有值得風暴去刮一下的地方。現在是gdp的時代,這些企業家的意見和建議還是非常重要的。


    結果就是會議整個開成了誇功大會,柳鵬程想聽的信息一點都沒有聽到。人家還不是瞎說,都拿出產量增長比例說話。中午柳鵬程謝絕了園區領導一起坐坐的邀請,到了隔壁的園區派出所。


    正好趕上羅興帶著刑警一中隊也在。看他們的意思,應該是李海燕的桉子有了進展。蔣所長也和他們混在一起,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麽!


    “有突破了?”柳鵬程問道。


    “這桉子辦的,我這幾天才看到桉卷,那老李頭根本就不會辦桉子!還不讓我們派出所插手,防著我們和防賊一樣,我才知道為什麽。就是怕我們知道他根本不會辦桉子。”老蔣絮絮叨叨地吐槽。


    “怎麽回事?”柳鵬程問道。


    羅興苦笑道:“沒做被害人生活軌跡複原。”


    意思就是被害人最後是誰看到她的,看到她的時候她在做什麽,之前在做什麽?在什麽地方,和誰在一起,這一概沒有!


    柳鵬程也很驚奇:“那他們做了什麽?”


    羅興回答:“就是訊問小白和李海燕的雙親和哥哥,等人家都拿出過硬的不在場證明,就沒招了,把桉子掛起來了。”


    柳鵬程說道“也就是說,你們在重新辦這個桉子?”


    蔣所長鬱悶道:“可不嘛,我當時就想去局裏食堂教教老李頭咋辦桉子,羅大隊把我拽住了。”


    柳鵬程說道:“那現在到什麽程度了?”


    羅興回答:“這都這麽長時間了,這裏的工人也都是打工,不穩定,隻能重新取證詢問,就費勁了唄,大概還有幾天能把生活複原做好。有幾個關鍵的證人人家都不在這做了,有的回了家,有的去了外地。這就需要時間了。”


    柳鵬程還能說什麽,隻能說:“抓緊吧既然選了這個桉子,就得破了。”


    羅興點點頭,他也是有點後悔,本來想選一個影響力大的,為五月風暴收收口,讓上上下下看到自己的能力,現在倒是好,弄得不上不下的。這也不怪他,他從小生活在廠區,那都是穩定的不能再穩定的工廠,從十六幹到六十的都有,而他當兵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麽工業工廠這些,就沒有想到工廠還有人員流動性大這件事。


    下午和小楊又去了幾個派出所看了看,基本都在落實前段時間獲取的線索,看看還能不能有點收獲,至於街麵,早就幹淨了,現在就是有染著花花綠綠頭發的小青年在街麵上走都會被巡邏的警察和聯防叫住查查身份證,問問居住地,工作單位。有的小時尚小青年已經去發廊把自己的頭發染回來了。在大街上溜達一圈被查好幾次身份證,這誰受得了啊。


    晚上剛剛和沉娟在家裏吃過飯,柳鵬程接到了柳爸的電話,柳爸心情不錯,說和平洲的投資代表團談的很好,首都也批複可以接受他們的投資。這是一筆雙贏的買賣。然後柳爸說道:“小鵬,你覺得我們在平洲開一個分廠怎麽樣?”


    柳鵬程說道:“如果平洲有興趣的,當然可以。”而且他把平洲給大興的政策說了一遍。


    柳爸說道:“那還真可以考慮。我們其實和本田也在接觸,他們想和我們達成和大眾一樣的合作。而且可以提供無息實物貸款,在日子國采購相應的設備,除了一些必須的精密設備之外,剩下的可以給我們提供二手的設備。這樣的話,我們基本不用花錢就能建起一個大工廠,在平洲建廠,距離粵都本田工廠就不遠了。而且出口也方便。還可以和滬都大眾也談談。”


    柳鵬程說道:“這邊還有南汽依維柯,去年投產了,現在的依維柯車基本是國產了。”


    柳鵬程說到這裏想到應該讓市局去去金陵找依維柯談談,看看能不能趁著他們還沒有打開市場沾點便宜。


    柳爸說道:“那就剩一個問題了,工人怎麽辦?”


    柳鵬程無奈地說:“爸,這還不好辦嗎?你去找沉城工業區政府,讓他們幫你找幾千熟練工人還是事兒?那邊下崗壓力多大啊!別說來平洲了,就是去非洲都能招滿!”


    柳爸說道:“這倒真是個辦法。那我琢磨琢磨,再和本田那邊聊聊。”


    一周以後,瑞城瑞龍機械製造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柳報國擔任董事長兼總經理。


    周大媽水餃燉菜二樓包房。


    柳鵬程和大興,葛亮哥幾個碰杯喝了一口龍江龍。


    葛亮說道:“大鵬找我倆啥事,是就喝酒啊,還是有啥好主意了?”


    柳鵬程夾了一口豆芽炒肉皮,說道:“是和你們哥倆說點事兒。”


    大興笑嘻嘻說:“啥事整這麽正式啊!”


    柳鵬程說道:“我想退股。”


    葛亮說道:“退股?為啥啊,咱都說好的,三一三十一啊!再說,這老酋長最開始啟動的十萬塊錢還有主意都是你出的呢!咋想起來退股的?”


    大興也認真起來:“大鵬,是不是我們哥倆有啥不到位的地方,你直接說,都是兄弟,有啥話可不興都藏著掖著。”


    柳鵬程說道:“你想哪兒去了,你倆想想,現在老酋長眼看著往世界品牌上奔了,今年出口比內銷都多了吧?我一個公安局長,而且你們那麽大的工廠,就在我轄區裏,我持股還合適嗎?”


    葛亮說道:“你不早說,要不把慶湖工廠關了?”


    柳鵬程說道:“你快拉倒吧,你就是把慶湖工廠關了,你還不在地球上是咋的。你倆想想,一個公安局長,有知名服裝公司的股份,這事兒好聽不好聽!”


    葛亮和大興都不說話了。他倆知道柳鵬程肯定是想往上走,而且隨著總機廠改製成功,肯定也不缺錢了。


    大興的無賴勁兒上來了:“你說退就退啊,沒錢!你說咋辦吧!”


    葛亮歎了口氣:“大興別說那些沒用的,大鵬得往上走,這還真是個事兒,要不這樣,我們也把股份掛你大舅的公司呢?”


    柳鵬程說道:“別鬧了,我大舅那是食品公司,你們那牛仔褲是能切吧切吧炒肉啊還是能扯條大腿卷大蔥啊!而且大凱在北方省,開幾個飯店,那都沒事,老酋長和獅子樓能一樣嗎?要是大凱做到肯德基那樣,我肯定也得退股了。”


    兩人想想還真是那麽回事,柳鵬程說道:“一下子拿出來肯定你們現金流受影響,這樣,咱分三年五年都行。”


    包房裏沒人說話,三人都點起了香煙。


    抽完了一根煙,葛亮說道:“那就這樣,回去我們算算應該算給你多少錢,但是咱可說好了,這可不是什麽好聚好散,退了股,老酋長的事兒你可還得管!”


    柳鵬程舉起酒杯:“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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