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開著一個盞日光燈,淡淡的光線溫柔地灑在那個睡夢中的少年身上,寧謐和諧。見狀,悠揚輕悄悄地闔上門,嘴角淺淺的笑容不自覺地加深。


    她的視線落在手裏的保溫瓶上,今天的湯是南次郎最喜歡的,但是她偏偏不給他喝,還非把他拖出家門來給精市送湯。想到他一路上受委屈的模樣,悠揚心裏好笑極了。


    但說起精市,她的擔心不停上湧。


    今天是確診的日子,精市他今天要麵對一個殘酷的考驗,而後更得做一個讓他難以取舍的選擇。


    “啊!”


    一雙手攀上她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驀然將沉思中的悠揚嚇得清醒。


    悠揚回頭,這是個笑容溫柔的帥哥,鼻梁上架著一副藍色的無框眼鏡,和他飄逸的藍發正好相得益彰。他的眼睛尤為動人,透過泛光的鏡片看過去,仿佛什麽也看不到,又仿佛被他看破了所有。


    悠揚稍一呆愣,便被這個帥哥看在眼裏,他微微翹起唇角,緩緩低頭,眼睛直勾勾盯著悠揚,“你是來找精市的?”


    再深邃再悠遠再勾人,拿這樣的眼神對著一個陌生人而言也極不禮貌,悠揚惱火地躲開這眼神。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悠揚也直視這男人,笑語盈盈,“是,你好。”


    “我是精市的主治醫生——”藍發帥哥笑容一展,好看的眉頭輕輕一挑,“的助手。”


    “……”悠揚無言以對,這個男人給她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而且她從前來看精市的時候,也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


    戲謔的眼神在悠揚的身上遊走,男人走到門邊,雙手交叉靠在門上,“幸村悠揚?我一直都很期待見到你呢。”


    “錯了,”悠揚對那男人微笑,旋即一個漂亮的轉身,“我是越前悠揚。”


    靈動的聲音因為是背對著他說的,所以聽得不怎麽清晰。但男人似乎對悠揚充滿了好奇,總是不自覺逗弄她,目光追隨她。悠揚的話出口,他深藍的瞳孔一縮,“嫁人了?聽說你還懷孕了?”


    悠揚把保溫瓶換了個手提著,然後背對病房門往外走著,“是。”


    男人跟在悠揚的身後,一路笑著,“你原本應該姓忍足的。”


    朗朗笑聲和語焉不詳的話讓悠揚有些生氣,她轉頭笑得婉約溫柔,“那麽,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你姓忍足,而且我原本應該要嫁的人是你?”難怪說她總覺得這男人眼熟,的確眼熟,他明明就是忍足侑士的升級進化beta版。


    這便是悠揚的性格,越是生氣越是越是笑得開心,想把別人雷的半死,一定想讓自己雷的要死。


    “啊?對,悠揚你真聰明。”這位同忍足侑士有八分相似的男人甚至伸手想摸摸悠揚的頭發,被悠揚閃躲後也不氣餒,摸摸鼻子仍嘴角含春。


    真田佑一郎是這樣,忍足某某也是這樣,他們見到悠揚的第一麵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叫她的名字,令悠揚懷疑他們的教養都還給老師了。


    “主治醫生……的助手,您找我有事嗎?”悠揚站久了就會很吃力,畢竟肚子裏多了兩個孩子。譬如現在,她會渾身乏力,會頭昏腦漲。


    “我是來和你商量精市的病情的。”忍足收斂神色,笑意在一瞬之間從他的臉上消失。而他這副模樣,讓人覺得他天生就是如此穩重的人。


    悠揚不怎麽願意和這個極可能是她前婚約對象的男人單獨相處,遂笑道,“難道岸本醫生他不在嗎?”


    悠揚自認為她表達的很清楚了,我不樂意和你講話我就就想和岸本醫生討論病情,你哪來的回哪去。


    “岸本醫生去東京開會了。”忍足正一信口胡謅。


    “你好!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忍足正一,你的前未婚夫。”


    悠揚被忍足請進了他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的大小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她以為,這個臭屁男人的辦公室應該是寬敞明亮,甚至應該是加上大大的落地窗,華麗到不可附加才對。可眼前的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擺著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和一個大書櫃,雖然空間不大,但實在是溫馨得不像是醫院裏的房間。


    忍足家虐待他?


    悠揚懷疑的眼神一直緊緊釘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沒聽說過自己有什麽前未婚夫,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姓忍足的。


    但是,當她聽到忍足正一的名字時,她噗的一聲笑出了聲,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嘲笑。她不覺得對著這個男人,她需要偽裝什麽。因為他不會告密的,這是直覺。


    “這個名字有那麽好笑嗎?”忍足正一似乎常常因為這個名字被笑話,悠揚笑出聲時他沒有怎麽生氣,反而是無奈居多。


    悠揚正色,“你說要和我談精市的病情。”她無意多和這個男人糾纏,生活自然是越簡單越好。雖然,悠揚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會喚起南次郎那麽一點點愛護妻子的自覺性。


    他拿起右手邊的筆,隨意轉起來,“精市的病,是急性神經根炎。”他的動作隨意,可表情和聲音無不泄露他的緊張。


    “告訴我細節。”她的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頭不停地動著,動作幅度不大,可一直沒停。


    悠揚有早在一年前就有了準備,她還知道,精市一定能挺過去。


    “這……”話音未落,劇烈的震動把忍足正一的話全堵在喉嚨裏。


    地震時常發生,但是震感如此強烈還是第一次,於是總是冷靜地悠揚也慌神,大腦甚至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該怎麽做,做什麽。


    當她還在晃神的時候,忍足正一早早就把她推到自己的辦公桌下,雙臂環抱悠揚,用整個身體為悠揚遮擋住所有危險。


    悠揚回過神,猛地一抬頭,頭撞上了忍足的下巴。頭上的疼痛暫且不管,她隻能努力搖搖頭讓自己冷靜。


    精市?


    精市的病情犯得嚴重的時候,運動神經總是不受控製,悠揚完全不能想象這個時候的精市如果犯起病來,他該怎麽辦?


    “放開我!”悠揚癲狂一樣掙脫越來越緊的束縛。


    “別出去,外麵危險。”晃動還在加大,他們似乎還能聽到門外尖叫的聲音,那些聲音撕心裂肺,讓人即使躲在安全的地方也無法求得安寧。


    醫院花園裏,和孩子們打彈珠的南次郎感覺到震動,不顧身後好心人的呼喊,毫不猶豫地衝進大樓裏——


    死命地掙脫,一麵嘴裏叫著,“求你,放開我……”


    悠揚覺得,自己的淚水越來越不值錢了。是的,現在她總是哭,但以前,她最討厭女人哭了。


    忍足正一的力氣太大,以至於悠揚根本沒有力氣掙脫開。


    他以極曖昧的姿勢把悠揚摟在懷裏,雙眼已經泛紅,額頭上也是細汗淋淋,“不行,你出去會死的。”


    這樣的曖昧他無心享受,因為懷中人總想著逃開。


    “我命大。”


    “你不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嗎?”


    “我……”


    忍足正一以為自己成功了,好不容易鬆下防備,然而悠揚卻把他往旁邊一推,想要從狹小氣悶的空間中衝出去。


    即使是卸下防備的忍足正一,仍然能夠把悠揚桎梏住。他費盡力氣把悠揚抓回自己懷裏,死死按在角落裏,“你不要命了。”


    “求你了,精市他……”悠揚真的很想一刀砍了這個男人,礙手礙腳的。


    渾然不知道自己悠揚鄙視地忍足正一還是盡責地保護這個脾氣暴躁的孕婦,“放心吧,精市不會有事的。”


    要不是怕待會地震加大了,忍足要是昏迷不醒可能會遇到危險,悠揚一定一掌把這個男人劈昏。


    駭人的地震竟然平息了許多,悠揚好不容易可以喘一口氣,卻聽見門外大聲的呼喊。


    “悠揚!”


    “悠揚,悠揚,你在哪?”


    “越前悠揚!”


    這是南次郎的叫聲,悠揚絕對不會聽錯。


    她這一次倒沒有再掙紮,平心靜氣地說:“我丈夫來了,地震也小了,你能把我放開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悠揚確信南次郎一定替她安置好了精市。精市一定沒事,南次郎也沒事,寶寶更沒事,悠揚長長地舒一口氣,被這男人一直阻止不能出去的鬱悶之情也稍稍消減。


    忍足正一深深地看著悠揚,終究還是放開她。


    一得以呼吸新鮮空氣,悠揚就趕緊喊道,“南次郎,我在這裏!”


    她臉上的急切和幸福感像灼熱的陽光一樣,曬傷了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某人的眼睛。那深藍的眸子瞬間黯淡,再抬頭,又是一片晴空。


    南次郎聽到聲音,但不確定媳婦在哪個房間。不顧一切地推開每一個能看見的房門,直到打開第三個房門,看見那裏站著的,是他的媳婦。


    媳婦正微笑著,滿臉期待地看著他,隻是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笑語嫣然的媳婦身後,煞是晃眼。


    這麽小的房間,能躲人的地方就那麽點小,誰知道這個男人有沒有吃他媳婦的豆腐。


    “那個男人是誰?”一直到了關上車門,準備開車的時候,悶騷的南次郎才開口。


    悠揚心裏好笑,但神色如常,“哪個男人?”


    南次郎不說話了,一個勁埋頭拉擋準備出發。


    悠揚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她繼續裝傻充愣,“哦,你是說那個藍發帥哥?”


    不吭聲又沉穩地南次郎少見,但是讓南次郎吃醋的機會也少,悠揚顯得進退兩難。最終,她選擇了保留後者,“他剛才不是自我介紹了嗎?他是忍足正一,我的前任未婚夫。很帥吧?我也這麽覺得……”悠揚絮絮叨叨念叨著某男的好處。


    女人的話被男人的吻堵在嘴裏,停車場裏,香豔的一幕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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