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層薄膜,心髒似乎能承受更強大的力量,更強大的跳躍。」


    「五髒的洗煉第一步是心髒,不斷打開心髒上的竅穴。心髒乃人之君主,心髒的每一次跳動,每一次震蕩,都是對氣血的淬煉、錘鍛,而心髒的這種震動會順著血脈傳遍全身,進而輔左五髒的錘煉。」


    崔漁開始練習煉鐵手,不斷用血液洗煉五髒。


    「武道的修煉速度,可以加快我體內神血的容納上限。尤其是三昧真火,伴隨著女魃血液的滋潤,最近修行起來進步飛速。」崔漁一拳一腳的在院子裏拉練。


    隔壁南華真人站在院子裏,看到崔漁的拳腳功夫,有些嫌棄。


    「崔漁,你這拳腳功夫什麽時候練練?你這拳腳太蹩腳,全都是破綻。」南華站在隔壁,忍不住開口提醒。


    「神通雖然是大道,但畢竟消耗太大,誰能一直施展?而且一旦神通被克製,豈不是隻能等死?所以武道拳腳功夫可不能落下。」南華笑吟吟的道。


    「我倒是想學習武道,但這年頭誰肯教真東西?武館拜師學了那下九流的東西,根本就難登大雅之堂。」崔漁繼續練習,沒有理會南華真人的打趣。


    「你不如拜我為師如何?老道士我倒耍得幾手拳腳功夫。」南華真人對崔漁倒是不吝指點。


    「你?我一拳能把你的頭打歪。」崔漁嗤之以鼻。


    「你覺得太平道現在如何?」南華真人眼睛一轉,又想要打探消息。


    「太平道啊?難登大雅之堂。」崔漁搖了搖頭:「別看現在鬧騰的挺歡,但成不了氣候。」


    「怎麽說?」南華急忙問了句:「現在太平道已經完全掌握大梁城,難道還不能成氣候?」


    「太平道對大梁城真的有完全掌控嗎?那些氏族,當真對太平道言聽計從嗎?你說朝廷要是來招安,那些氏族會不會立即反叛?」崔漁問了句。


    「未必會反叛,那些人知道太平道的手段。」南華真人搖頭。


    「那要是唐周敗了呢?太平道還能威懾那些人嗎?」崔漁笑著道:「而且你看太平道,自從奪下大梁城後一片混亂。隻知取用豪奪,不知生產。長此以往,等搶光了百姓,太平道還去搶誰?就算日後太平道奪取了江山,整個江山都是太平道的,子民也是太平道的,太平道還能搶誰?」


    「你也說了,隻是暫時的。等太平道奪得天下,自然恢複生產。」南華老仙不以為意。


    「真的能恢複生產嗎?」崔漁意味深長的拉伸著大腿。


    「你什麽意思?」南華真人被崔漁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慌。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習慣的人,你在叫他去生產,他還能做到嗎?」崔漁笑眯眯的道。


    「那些人的匪性培養出來,哪裏還會做個安心生產的良民?他們隻會破壞秩序,去搶別人的東西。」崔漁道。


    南華真人聞言陷入了沉默,將心比心,要是換成他,他八成也是不肯的。


    奪得天下,還沒等享受呢,就要回家去種田,這誰幹啊?


    肯定不幹啊!


    打死都不幹!


    到那時人人都想著不勞而獲,他的黃天道國豈不是頃刻間就要分崩離析?


    南華真人打了個冷顫:「如何破解?」


    「關你什麽事。」崔漁沒好氣的回懟了句。


    南華真人麵孔憋住,然後深吸一口氣,心中不斷告戒自己:「為了黃天大業,我忍!我忍!」


    「太平道如今燒殺搶掠,搶光百姓,逼著百姓加入自己的搶劫隊伍。要是叫太平道從根子上解決這個問題,不許搶劫百姓,是不是就解決了呢?」南華真人沉思。


    「師傅,怕


    是不妥。」一旁張角搖頭。


    「怎麽不妥?」南華真人道。


    「如今大周百姓還活得下去呢,哪個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造反?咱們要不執行燒光、搶光,逼迫百姓同流合汙,隻怕無人響應啊。」張角低聲道。


    南華愁眉苦臉:「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辦法肯定是有,隻是還沒想到。」張角一雙眼睛看向崔漁。


    南華腦袋又伸過來:「我覺得你小子也沒有辦法,整日裏就知道耍嘴炮。你一個平民小子,還知道軍國大事?那太平道的唐周是什麽人?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豈會不知道弊端?他都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你還能知道?」


    崔漁練功的動作停下:「你這老道士瞧不起人,我是農家小子怎麽了?我告訴你,論見識,隻怕大周的天子也及不上我呢。」


    老道士不服:「你要有本事,你說出太平道的解決之道啊?」


    「激我?」崔漁瞪著老道士。


    老道士沒有說話,隻是做出一個有本事別逼逼的表情。


    「其實想要解決此事,倒也簡單。」崔漁聽聞心猿侵襲了唐周,倒也日夜思索,如何才能在未來把持太平道大勢,把太平道發展壯大,成為真正陸地上的道國。


    「隻要將矛頭對準天下權貴、士大夫,聯合百姓與氏族,一起去反抗權貴。大周眾生億萬萬,百姓雖然是大基數,但真正的財富,卻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天下間八成財富歸貴族,一成財富歸世家,還有七分財富歸富商,三分財富歸百姓。」


    崔漁看向老道士,聲音裏充滿了得意。


    「太平道除非是瘋了才敢這麽幹。百姓能有什麽戰鬥力?百姓雖然基數廣大,但真正的戰鬥力卻隻有貴族和士族。太平道想要奪得天下,隻能拉攏其一。」南華老仙看向崔漁:「虧你還說自己見識天下無人能及,這麽蠢的辦法也說得出口。」


    崔漁搖了搖頭:「那南華老仙不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嗎?叫他出手刺殺天下間的所有貴族。到時候貴族大亂,士族必然會趁機崛起,就在二者打得不可開膠時,太平道出手漁翁得利。」


    「也不行。南華老仙是號稱天下第一,但不是天下無敵。莫說是天下高手圍攻,就是那五大諸侯、大周王庭的鎮壓氣數至寶,南華老仙也未必能奈何得了。練氣士不是無敵的、武道也不是無敵的,那些太古無量量劫前留下來的異寶,才是真正無敵的。南華老仙要是真正能橫推天下,就不是現在暗中造勢,而是直接進入鎬京,斬下大周天子的腦袋!這世上沒有無敵的人,天地萬物相生相克,總有一種力量克製你!」南華老仙有些失望,崔漁雖然看到了弊端,但卻沒有化解弊端的辦法。


    眼下太平道聯合天下士族,已經是最優辦法了。


    五千年累計,士族的實力就算是比貴族差,但有練氣士和鬼神補齊,也能彌補了差距。


    南華老仙對太平道的前景擔憂,但所幸他隻是用黃天取代大周的「天」,隻要能取而代之,太平道就是無用工具,隨時可以拋棄。


    崔漁看著南華老仙的表情,有些感慨:「想不到你區區一個山野道士,竟然也關心家國命運。」


    「其實我覺得太平道走錯了路子。」崔漁看著南華老仙,目光很認真。


    一旁張角也豎起耳朵。


    守誠停下念誦的經書。


    「走錯了?太平道如今發展如火如荼,猶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怎麽會走錯了?」一旁張角不解。


    崔漁聞言嘴角翹起:「太平道乃是練氣道統,又何必親自下場,曆經百年布局?隻需要選擇一強大的諸侯扶持,豈不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如此一來,進可取諸侯而代之,


    淩駕於諸侯之上,君權神授。退可入深山老林,繼續做逍遙自在,萬劫長生不老的神仙宗門,豈不是快活?」崔漁笑眯眯的道:


    「而且也不用大費周折的浪費人力?豈不是美哉?」


    「就算是失敗了,萬一日後出現問題,大不了將那諸侯拋棄,重新壓寶別的諸侯。如此才能在波流浩蕩的大勢中進可攻退可守,完全自保。」崔漁笑眯眯的道。


    崔漁的話說的張角與守誠一愣一愣的,南華老道士也臉色有些不好看。


    怎麽什麽事情一道崔漁嘴裏就變味了呢?


    南華真人麵色糾結的看向守誠,守誠撓了撓腦袋:「太平道的路可能是真走錯了。萬一太平道起事失敗,隻怕是也要隨之萬劫不複,倒不如暗中押寶支持,做一個幕後掌控者。」


    一旁張角看向崔漁,眼睛裏有光:「這種智慧,不愧是被師傅看重的人,我怎麽沒想到?我以後掌握太平道的大權,要暗中想辦法將太平道和太平軍摘清楚。唐周哪個蠢貨,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親自下場押寶。」


    一旁守誠搖頭,心中知曉此事怪不得唐周,他是親眼目睹唐周動作,如何建立起龐大太平道的,知曉唐周的不容易。


    這世道,天子第一。諸侯王第二。鬼神第三、練氣士第四。


    練氣士想要把持操控諸侯,談何容易?


    這是階級的不可跨越。


    唐周數百年來東奔西走遊說各方,他親眼所見。


    多虧唐周有分身術,否則一身道行早就落下了。


    「果然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南華真人反倒是覺得有道理,憑借自己的手段,數百年來潛移默化,想要扶持一位諸侯王並不難。


    崔漁看了三人一眼:「你們幾個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不好好去修煉,關心天下大事做甚?」


    走回院子裏,崔漁繼續練習武道。看著練武的崔漁,南華真人開始e了,太平道按照現在的趨勢走下去,不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以後就算是推翻大周,到時候太平道就要麵臨天下諸侯王的圍剿了。


    「你有何打算?」南華看向張角。


    「弟子想要練兵,練屬於我太平道自己的黃巾軍。」張角道:「亂世之中,沒有兵權,隻能任人宰割。唯有練出軍陣,才能在亂世之中有立足之地。」


    「想要練兵,就需要奪取一隅之地。可如今天下大地,物各有主,一旦擅動必然會惹得各路諸侯拚死反擊。到時候隻怕兵沒有練成,天下各路諸侯反倒是對太平道起了忌憚、提防之心。」守誠搖頭。


    「可以借某一諸侯之勢,然後練我太平道自己的兵,然後在發兵其餘各路諸侯,以此不斷形成根據地。」張角借鑒了崔漁思路:「不如先出手控製一位諸侯。」


    「除了周天子,誰能控製諸侯?」南華真人詫異道。


    「要是有諸侯被別的諸侯圍攻,要滅絕了呢?到時候我太平道挺身而出,相助對方平複亂局呢?」張角果然陰險,已經想出對策。


    聽聞此言,南華真人眯起眼睛:「可有人選?」


    「大夏如何?」張角看向南華。


    南華聞言撫摸搖頭:「不太妥當。大夏乃是當年夏國後人,手中不知有什麽大殺器,此時不宜招惹。」


    「大漢劉家呢?」張角又問了句。


    「可!」南華真人點點頭:「其實韓國也不錯。」


    「不必拘泥於一國,師弟意在挑起天下大亂,不如在各國多處落子。」一旁守誠道。


    「還是缺少人手,缺少能鎮壓一方,辦事的人手。」張角手中拿著玉板天書。


    隔壁崔漁武道修行完畢,然後去山上打豬草


    喂養天蓬。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潺潺細雨,所有雨水靠近崔漁周身三尺自動分開。


    崔漁行走在雨幕中,一雙眼睛裏掃過天地八方,隻覺得在雨幕***工血脈格外活躍。


    崔漁不斷刺激屍祖印記,無數的神血轉化而出,然後去喂養共工魔血。


    人總要有幾手底牌。


    就像是現在,崔漁覺得,自家就要將共工魔血當成底牌。


    大梁城內


    吳廣站在欄杆下,雙手插在袖子裏,也在看著天空中的細雨。


    「這杆槍是哪裏來的?看起來很不凡啊?」心猿詫異的道。


    「吳廣乃是大周武聖人吳起後裔,算起來吳廣是吳起的玄孫。吳起上應命格,出世之時就被察覺到異常,吳起這些年來暗中照看培養。」心魔真君道。


    「吳起嗎?不敗神話!」心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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