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一大早,我們——網球部以及音樂社的幾人坐上停在校門口的豪華大巴,一同前往冰帝學園。


    上車的時候,原本我是按照以往的習慣打算坐在國光哥哥身邊的,不過就在剛要坐下的時候,被澤木給拉住了,然後雨森和澤木一邊一個地拉著我往第二排走,期間,雨森一本正經地解釋,按照規定,社長和社長是坐一起的,所以我不能坐那裏雲雲


    眨眨眼,看看左右兩人,再回頭瞄到剛上車的淺川社長,那看似平靜優雅的神情中夾雜地幾許緊張,心下頓時了然,原來如此……


    對淺川社長,我還是挺有好感的,輕輕笑了笑,我任由那兩人把我拉到第二排,然後在不二的身邊坐了下來


    在請假的這幾天中,我依舊是天天往學校跑,上午一直待在音樂室,中午的時候和玲一起吃午餐,然後休息的時候指點一下幾個音樂社的成員,下午在保健室睡覺,在社團活動時間前往網球場……幾天下來,原本還有幾分陌生的音樂社成員也逐漸熟悉了起來,而我這個副社長的地位在在這幾天的指點中真正穩固了下來,至少不再有人出現異議了……


    至於那天的三個女生,在之後的幾天裏都沒有在學校中出現,據菊丸的爆料和乾的證實,那幾個女生的家長來學校為她們請假,說是她們幾個忽然都不能開口說話了,隻要一開口想發出什麽聲音,喉嚨就會像撕裂一樣的疼,去醫院檢查也沒有結果……至於為什麽沒有來找我這個始作俑者,想必礙於手塚家吧……


    其實我在她們身上下的藥效隻有一個星期,我隻是想要讓她們明白,能開口說話是一件很值得珍稀的事情,而不是讓她們用來隨意侮辱他人的;並且,她們現在應該也明白了,我在手塚家,可不是什麽不受重視的孤兒……


    巴士開了不到20分鍾,冰帝那豪華程度直逼凱旋門的校門就出現在了我們眼前,因為是校慶,校門顯然也裝飾過了,點綴在上麵的那些各色玫瑰迎風而顫動,甚至仔細看來,還能發現花瓣上點點露珠……


    這麽多珍稀品種,還有顯然是剛采摘下來的……冰帝果然是大手筆啊!!一邊感慨著,我一邊隨著眾人慢慢走下車來。


    “青學的各位來賓,歡迎來到冰帝!”含著奇異關西腔的調子,配合著低沉的仿佛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形成了獨特魅惑的語調,說話的人一頭蒼藍色的頭發,橢圓形的眼鏡下,是一雙仿佛隨時在放電一般的桃花眼,細細看去,那張俊朗的麵容與我身邊的國光哥哥竟有幾分的相像。


    見我們一行人走下巴士,他直起原本斜倚在門柱上的身子,一手還是隨意地插在褲兜中,嘴角挑起一絲邪邪的弧度,平光眼鏡下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緩緩掃過我們這邊,然後停留在了我身上


    “想必這位小姐就是傳聞中青學網球部的小公主了?”他踏著不急不緩地步子走到我們麵前,微微屈身,朝著我魅惑地一笑,“可愛的小公主,我是冰帝網球部正選之一,忍足侑士,很高興認識你。”


    “哎……停停停!”還沒等我做出回複,菊丸忽然一邊大叫著一邊跳到了我身前,擋住了忍足看向我的視線,“冰帝的忍足,我不許你靠近小悠啊!小悠那麽可愛,怎麽能被你給荼毒了,不行不行,我絕對不答應!nei,momo?!”


    為菊丸戒備警惕的語氣和話語間的孩子氣而忍俊不禁,我彎起唇角,朝著麵色間流露出幾分無奈的忍足稍稍頷首,結果換回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忍足,沒想到這次是你來接我們呐,嗬嗬,辛苦你了。”不二上前幾步,彎著眉眼說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不二似乎也是故意地擋在忍足和我之間呢。


    忍足見狀,微微挑了挑眉,勾著唇角笑,“哪裏哪裏,幾位不要忽略了我身邊的這位啊!”


    聽到他這麽一說,我和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地看向一直站在忍足旁邊,存在感卻薄弱地幾乎被我們所有人忽略了的一個男生。


    見我們所有人的目光忽然望向他,他似乎受到了驚嚇,臉色一下子泛白,然後縮著脖子尷尬地笑著,“那個,你們好,我是冰帝音樂社的中野光,受社長之托來帶音樂社的各位前往招待室。”


    “啊嘞?音樂社和網球部難道不是一起活動的嗎?”玲眨了眨眼,然後忽然驚叫了出來,“那,小悠怎麽辦?小悠,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玩的啊!你是和手塚前輩們一起,還是和我們一起啊?”


    “這麽說來,我似乎忘了……”忍足看了看我,笑道,“青學網球部的小公主,似乎還是音樂社的副社長呢!”


    看了看他,我不置可否,然後拉了玲走到一邊,用手機打字給她看,告訴她,一會兒的招待我會和網球部一起,自由活動的時候會和她一起去逛。


    見我們在一邊溝通結束,忍足這才開口道,“那麽幾位可以跟我來了嗎,想來我們的部長大人該要不耐煩了。”


    “那個,音樂社的各位,也請跟我來吧……社長在等你們了!”


    於是我們一行人就在走入校門後的第一個岔路上分道揚鑣。


    到達網球部的招待室時,不意外地發現已經先我們到達的神奈川立海大網球部的一幹正選,不過讓我稍稍感到有幾分意外的,是那個站在立海大眾人最前麵,正和冰帝網球部部長,那個永遠標榜自己的華麗美學的跡部景吾相互對峙著的紫發少年……幸村精市?


    難道他現在還沒有發病?我微微皺著眉,注視著那個看起來略顯纖薄的背影。


    “青學的手塚,你們來得還真晚,真是不華麗,nei,樺地?”


    “wushi!"


    “跡部,幸村,還有真田。”國光哥哥走上前去,站在了正鋒芒相對的幾人間


    “手塚君,好久不見!”低低的柔柔的嗓音,含著幾分磁性,出自那個有著一頭紫發,和鳶尾色眸子的清麗少年。


    看著他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精致漂亮的臉,不知為何,我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很熟悉很親切,很想要靠近,有點……像哥哥的感覺……


    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我不解而迷惑地直直盯著正和國光哥哥他們說著什麽的幸村精市。


    那張含著三分淡漠,七分威嚴的柔和麵容,怎麽會給我如此熟悉怪異的感覺?


    正出神間,猛的身後被什麽人莽莽撞撞地衝了一下,毫無防備之下我向前踉蹌了兩步,然後被一直站在旁邊的不二一把扶住。


    待我站穩後,轉身看去,卻發現某個一頭黑色卷發類似海洋中某類植物的孩子正一手指著我,清秀的臉上滿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立海大的這位同學,做錯了事難道不需要道歉嗎?”說話的是不二,他一刹那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流瀉出一瞬的冰寒。


    然而那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姓切原名赤也的孩子,依舊維持著那副被雷劈了的驚嚇的表情,手指指著我劇烈地顫抖著,毫無血色的臉上,嘴唇開開合合了半天也沒有發出聲音。


    我皺著眉看著他那根指著我的手指,有些不悅。


    “赤也,怎麽了?”大概是察覺到了我們這邊的動靜,立海大的軍師,永遠閉著雙眼的柳蓮二走了過來,看了看我們,又看看了他的學弟,然後淡定地抬起手一把壓下切原還指著我的手指。


    “柳……柳前輩……”那個仿佛受了天大驚嚇地孩子慢吞吞地轉頭看向柳,然後再度舉起了剛才的那隻手,又指向了我,然後用仿佛要哭出來的聲音大叫道,


    “為什麽才半個小時沒有見麵,部長頭發就這麽長了,還穿了裙子?!”


    平地一聲驚雷,切原的聲音絕對稱不上小,而更湊巧的是他喊出這一聲的時間正好是所有人都安靜的時候,因而顯得格外突出。


    我張大了雙眼看著他,腦子一陣發愣,剛才,他指著我,說了什麽來著?


    “赤也,你剛才說我怎麽了嗎?”


    柔柔的輕輕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讓我感到一陣寒意後猛的清醒過來,然後,我總算意識到了,之前那種怪異感覺的來源。


    “哎?部長?!你在這裏?”那個似乎不太懂看人臉色的孩子摸著後腦勺笑得一臉無辜,“剛才嚇死我了,雖然部長本來就很像女生了,但是一下子變成女生還是很嚇人呀,原來是我認錯人了……”


    我無語地看著那個神經大條的孩子,眼睛餘光裏已經瞥見那個拽著小辮子笑得一臉邪魅的白發男生和另一個一頭張揚紅發嚼著泡泡糖的男生臉上那對著切原說自求多福的表情了,再看看黑著臉朝這裏走來的極具威壓的皇帝大人,和掏出筆記本蓄勢待發的軍師大人,頓時,嘴角也勾起了弧度。


    果不其然,隨著幸村精市的一句,“看樣子赤也最近很有精神呀!”真田和柳很快也很順口地就接了上去


    “太鬆懈了!”砰——


    “下周的訓練翻倍,另外體力訓練……”


    “哇,不要啊柳前輩,會死人的!”by某個捂著腦袋眼淚汪汪的海帶頭


    可憐的孩子,我同情地看著切原,再看看那邊配合默契的立海大三巨頭,想必這種事他們做慣了,才會這麽順口吧?真是……


    “喂喂,傑克,”另一邊,嚼著泡泡糖的丸井用自認為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在對著自己的搭檔咬耳朵,“赤也這麽一說我才發現,仔細看看,青學的那個女生和部長真的長得好像哦!他們該不會是兄妹吧?”


    顯然,丸井自認為的低聲在一片安靜的場合裏還是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因為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了我和幸村精市。


    淡定地一一朝正看著我的幾人望去,最後和那雙鳶尾色的眸子相對,回以對方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得到對方同樣淡笑的回應。


    之前的那種奇異的熟悉感,就是這份相像,除去相同的發色和眸色,最為相像的就是五官的輪廓了,真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邊還未結束,那邊廂菊丸和桃城又開始竊竊私語開了,然後不知道他們兩個討論了些什麽,就見菊丸忽的板起一張可愛的臉故作鎮定地朝幸村走了過去。


    我疑惑地看著菊丸,轉而又看向桃城,然後很莫名地收到了桃城一個咧開嘴的燦爛笑容,那神情——鼓勵我?


    “那個,幸村君……”菊丸似乎很緊張的樣子,他吞了吞口水,然後偷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心裏暗暗地鼓勁,“請問你們家有沒有走失的女孩子?”


    聽到他的問話,我一下子明白了……大概是從前幾天的那個女生口中得知,我是手塚家從孤兒院中領養回來的孤兒,所以看得外貌與我極為相似的幸村精市,菊丸和桃城才會認為也許我是幸村家走失的孩子吧?


    淺淺地一笑,心中有幾分感動,雖然他們想錯了,但是關心我的那份心意卻很真實


    “走失的女孩?”幸村楞了楞,然後似是想到什麽地看向我,然後含著幾分歉意地開口道,“很抱歉,但是恐怕沒有呢,因為幸村家並沒有女孩子。”


    “啊……怎麽會這樣……”菊丸哭喪著臉耷拉下腦袋


    我對著幸村看過來的視線輕輕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後忽然感覺到肩上搭上了一隻手,轉過頭去,是不二柔和溫暖的笑容。


    “喂喂,侑士,你覺不覺得,那個女生和藤田經理也很像啊?”


    這邊才安靜下來,冰帝那裏的向日又開口了


    聽到他的話,我鬱悶了,開玩笑地吧,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長得相像的人啊?


    “嶽人你也發現了呀,我從剛見到展小姐的時候,就這麽覺得了哦!”忍足看似在回答向日地問題,一雙勾魂而妖冶的眼睛卻看著我,眼眸中不乏好奇。


    正說著,忽然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


    “部長,校園祭舞台已經布置完了,監督讓你去一下辦公室。”那個聲音清清冷冷,仿佛萬年寒冰一般散發著一股冷意,原本該是十分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卻硬是僵硬地仿佛不帶一點感情。


    想來這個女生就是向日口中,冰帝的經理,藤田吧?藤田啊……這個姓氏倒是……


    這麽想著,我隨著眾人的視線望去,然後又一次愣住了


    這才明白剛才向日所說的相像的意思……


    依舊是相同的發色和眸色,五官的相似程度達到了八成,但是卻能讓人一眼就分辨出我和她……因為,她身上的那種冰冷而妖媚的氣質……


    一頭紫發披散在背後,逆著陽光出現在我們的麵前,眉如遠山,眼似秋水,瓊鼻玉膚,唇不點而紅……明明是如此相像的臉,卻讓我難以想象,為什麽縈繞在她身上的,仿佛是終年不化的寒雪,那種冰冷,仿佛是深深滲透進骨血,仿佛是曾經被全世界所拋棄,好像她身體中,連血液都凝成冰水在流淌……


    這一刻,難以想象的悸動在我心裏顯現,帶著悲傷與絕望,仿佛能夠和她感同身受一般……怎麽會這樣……她到底是經曆過了什麽?


    “藤田優,冰帝學園三年h 班,跡部景吾的同桌,冰帝公認的校花,曾經連跳兩級,現任冰帝男網經理,網球水平不明,是藤田家唯一繼承人,也是跡部景吾的表妹,另,與小悠外貌相似度80%,疑似有血緣關係,其他資料有待補充……”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身邊的乾,很善解人意地翻動他的筆記本為我解惑。


    血緣關係啊……我看著那邊剛剛黯淡下去的眼睛再次亮起來的菊丸,連忙快步上前拉住了他,以免他又問起剛才的問題


    沒有錯,我和她,藤田優,確實有血緣關係,她的父親是我的母親的哥哥,也就是說,她是我的表姐,雖然我的母親,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脫離了那個家族……


    但是幸村又是怎麽回事呢?


    而且萬分奇怪的是,我和幸村很像,和藤田優也十分相像,但是看看幸村再看看藤田,除去相同的發色和眸色,竟不會讓人產生那兩人相像的感覺……


    真的是有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


    “啪嗒——”忽如起來的一聲響指,打斷了各有所思的眾人,抬頭望去,卻見冰帝的帝王——跡部景吾一手撫摸著眼角的淚痣,一雙銳利的眼眸似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冰帝的櫻花祭在下午開始,現在你們可以隨意在校園裏參觀各個社團和班級的活動,晚上還會有冰帝的舞會,你們就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冰帝校園祭下吧!”張揚自負地一笑,跡部雙手交叉在胸前,嘴角勾起。


    “呐,謝謝跡部你的款待,那麽我們就先去參觀了。”幸村笑得溫和有禮,氣勢上卻絲毫不想讓,路過我身邊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聽柳說,你是青學的經理,展若悠?”鳶尾色的眸子閃著柔和的笑意,他的聲音也不似之前那種溫和卻疏離的感覺,反而有幾分親近。


    微微外頭,我看了看他,點頭。


    “那麽,我可以叫你小悠嗎?”他的話音剛落,我發現真田的眉毛皺了起來,柳記著什麽的手頓了一下,而他身後,立海大的幾人臉上都閃現出不同程度的驚訝。


    “部、部長……她……她該不會真的是你的妹妹吧?”說話的是腦袋上的包包還未褪下的切原


    幸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笑著看著我等我回答


    我有些疑惑,但是循著內心的想法還是點點頭


    不管幸村精市是如何想法,但是對於他,我是真的有種想要靠近的本能……


    “那麽,等會兒見了,小悠。”得到我的回複,他顯得很高興,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然後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便走出了招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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