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漂浮在一片黑暗當中,我知道自己已經睡著了,但是卻不知為何,沉浸在夢境的意識卻能感覺到越來越濃重的疲倦勞累感,慢慢湧動的灰色暗影在滿是黑色的背景下旋轉,然後,意識開始變得輕飄飄的,沉重的感覺開始一點一點地褪去,仿佛一下子卸掉了過重的包袱一般,變得輕鬆到不可思議。


    忽如其來的危險本能讓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徘徊在眼前的黑色灰色一下子消失殆盡。


    從床上坐起身,頭腦中傳來的一陣暈眩感讓我下意識地伸手覆上額頭,然後我很清楚地感覺到了四肢的酸軟無力。


    心口處,劇烈跳動的感覺伴隨著一陣的心悸湧上來。


    這是……怎麽回事——


    皺了皺眉頭,透過客房的門縫,我看到外麵隱約的火光,還有透過縫隙傳來的嗆人的濃煙。


    莫非是——失火了?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三點,新一他們應該還在車站前的卡拉ok廳裏,不知道他們發現這裏的異常了沒有。


    隻是,我記得內田麻美小姐似乎還在客廳裏,不知道,火勢會不會已經蔓延到了那裏?


    強忍著一氧化碳中毒後產生的無力感和惡心,我慢慢從床上爬下來,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後翻出手機給新一發了條簡訊。


    用客房內浴室的水龍頭把整張床單浸濕,我把全身包裹在濕漉漉的布帛下,然後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在一片刺目的火光下,用如今我能用的最快的速度一步一步踉踉蹌蹌地朝客廳的方向移去。


    雖然從未標榜過自己是好人,但是真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死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側身避開頭頂上掉下來的燃燒的木材,我用床單緊緊地捂著口鼻,伸手握住客廳大門的把手想要把門打開。


    被火灼熱的金屬把手上是仿佛要把皮膚燙焦的高溫,然而無論我怎麽轉動門鎖,那扇門都紋絲不動。


    ……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眯了眯眼,我順手從頭上拿下看似裝飾用的發夾,插入門鎖中來回撥弄了一下,然後伸手握住把手一轉,終於推開了門。


    避開火光慢慢移到躺在客廳中間的麻美小姐身旁,將身上已經被高溫蒸得隻剩點點潮濕的床單蓋在她的身上,抬手探上她的手腕。


    隻是輕微的一氧化碳中毒,並不嚴重,不過,安眠藥又是怎麽一回事?


    往她嘴裏放進一粒藥丸讓她含著,我這才察覺到周圍環境的不對勁。


    我明明記得,當時小蘭替麻美小姐蓋上毛毯的時候,她是睡在旁邊的沙發上的,現在,怎麽會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而且,仔細觀察周圍燃燒的樣子,就不難推斷出,客廳恐怕就是最先起火的地方,而火源,恐怕就是擺在那邊不遠處的蛋糕了。


    隻是,縱火的人的意圖到底是什麽?如果隻是想要燒死麻美小姐的話,又何必將客廳布置成這樣?把所有易燃物都移開……還是說,對方隻是想要通過讓麻美小姐陷入火災的危險來達到什麽目的,而不是真的要傷害她?可是這樣也太瘋狂了!如果出現一個意外的話,怎麽辦?


    不行……頭越來越昏了——


    用力掐了掐手背想要以此來保持僅有的神誌,我收到了新一回過來的信息。他們已經報了警,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讓我堅持住。


    (我和麻美小姐在客廳,我們都沒事,放心吧!)在最後加了一個符號拚湊出的笑臉,我把短訊發了過去。


    已經過來了呀?那就好。


    就我現在四肢無力的狀況下,別說想要帶著麻美小姐一起走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隻有我一個人,我恐怕也堅持不到門口,所以現在,我隻能在這裏等著新一來救。


    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早就習慣了那不知何時就會迎來盡頭的生命,還是常年跟隨著少昂哥他們四處闖禍幾次三番地置於險地,或者是內心堅定地相信期待著那個少年一定會來救我,周圍漫天的火光,灼人的高溫,令人窒息的濃煙,仿佛都不算什麽了。


    不過,如果隻是乖乖地坐在這裏等待著他來救我,這也太窩囊了,至少,還是要做些什麽的吧?


    有些艱難地舉目環視了一下四周的景象,我打開手機的攝像頭,然後慢慢移動鏡頭,將客廳起火時的景象,還有麻美小姐被發現時的樣子都仔仔細細地存進了手機當中。


    (呐新一,如果我昏迷了被送進醫院,務必在第一時間告訴淩澈)將這句話和之前的錄像一起發送出去,我這才支撐不住地慢慢閉上了眼睛。


    “丫頭,丫頭……”


    恍恍惚惚地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又好像隻是自己的幻覺。


    果然……是幻覺吧?


    迷迷糊糊地撐開一條縫,我似乎看到小蘭正從客廳的門口衝進來,而她的身旁,那個小小的藍色人影一臉的緊張驚慌。


    唔,終於等到了——


    緩緩鬆了口氣,我微微勾起唇角,然後陷入了一片黑暗。


    當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一切塵埃落定之時,關於之前的那起火災,是澤井為了引起麻美小姐的注意而故意設計的,隻為了讓麻美小姐在身處危險絕望時前去英雄救美,從而贏得她的芳心。


    對於這些,我並不感興趣,我隻知道,在我昏迷了整整一天之後,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就是那個伏在我的病床旁滿臉疲倦睡容的小小人影。


    “醒了?”如深秋早晨沾染在草地上的那層寒霜,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帶著幾分的悠遠,雖沒有麵對外人時那極度的冰冷,卻也不會熱情多少。


    淩澈?


    看到那個斜倚在窗台旁,雙手環胸而立的修長少年,歪了歪頭,我疑惑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


    是了,是我發簡訊給新一,讓他在我被送去醫院後立即通知淩澈的。


    因為我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一般的醫院檢查是不行的,更何況,關於我的身體情況的數據,是怎麽也不能泄露出去的,所以,雖然不想讓東邦的爸爸媽媽們擔心,但是告訴淩澈也是必須的。


    有些心虛地低頭,我偷偷地拿眼睛瞟那個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的人。


    喂喂,至少說句話吧?這樣沉默的氣氛,我覺得壓力好大……


    “你好象越來越健忘了。”他的聲音再度傳來,依舊是冷冷的平板的。


    g?


    茫然地抬頭,正好看到對方正眯了那雙灰色的眼睛盯著我,單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充分顯出了他的不悅。


    呃……飛快地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我說過,”他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說著,“你再讓自己陷進危險裏,我不介意直接把你送回去,相信,展先生他們,一定,非常,樂意,協助。”


    狠狠地打了個抖,我縮了縮脖子,用力地絞著手指。


    淩澈真是……越來越有氣勢了,果然不愧是跟忍爸爸學了這麽多年。


    說完,他一甩手,就離開了病房,在出門前,還狀似無意地瞟了一眼趴在我病床邊的那個小鬼。


    確認送走了那尊大神,我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冷汗,然後斜斜地看了一眼那個仍然閉著雙眼的小鬼。


    人都走了,還裝?


    撇撇嘴,我俯下身,伸手把他臉上的那副黑框眼鏡給取了下來。


    打量了一下手上這副又黑又重又難看的眼鏡,除了阿笠博士在這幅眼鏡上附加的那些功能,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新一會選這種款式的眼鏡,審美觀真是獨特啊!


    “觀察完了嗎?”清脆的童音帶著幾分的無奈慢悠悠地響起,“觀察完了就還給我吧!”


    挑眉側過頭,看著終於不再裝睡的某人微微一笑。


    接過我遞過去的眼鏡戴回臉上,他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問道,“感覺怎麽樣了?”


    點頭,我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看到他懷疑的臉色,我十分堅定地繼續點頭肯定


    好吧……我知道一氧化碳中毒對心髒的影響,普通人也許問題不大,但是對我來說,就嚴重了——


    不過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清楚的,所以這次是真的沒什麽大問題。


    在我再三保證自己無恙的情況下,柯南終是半信半疑地陪我出院回家,我這才知道,小蘭他們在早上就已經回去了,柯南堅持要陪我到下午,又因為淩澈也趕過來了,所以毛利大叔他們才放心回去了。


    話說回來,今天已經是5月2日了吧?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我盯著手上的親手包裝的小盒子發呆,兩天後就是新一的生日了,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不過看他那幅樣子,估計是根本就不記得了吧?


    要知道,烈爸爸可是早在一個星期前就興衝衝地發來視頻通話來提醒我記得他的生日,這一個星期,天天都能收到他的生日倒數計時的通知,那樣子,真是——


    無語地歎了口氣,我放下手上的盒子,把視線轉向一旁靜靜擺放著的信封。


    這是剛才回家後,彩菜媽媽轉交給我的,說是中午的時候,一個叫做毛利蘭的女孩子送過來給我的。


    打開信封,裏麵放著一張信紙以及兩張電影票。


    目光定在電影票上,我愣愣地有些回不過神來。


    《紅線的傳說》  5月3日晚上10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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