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崗壘堡氣派足,鬥拱飛簷青磚壁。</p>


    舉目難測天邊距,縱馬牆盡黃昏急。</p>


    司馬龍飛也算是見多識廣,自己家族的住宅占地非常之大,稱得上是難以用眼丈量,從前門到後院得走個小半天的功夫,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這世上最大的府第。</p>


    直到後來見到梅八可以縱馬的巨宅又覺得相比之下司馬家隻算個農戶小院,因為梅莊簡直就像個軍營。</p>


    本還以為不可能再有比那裏更大的府邸了,但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驚得目瞪口呆,真是顛覆了他對院落的認知,怎麽用詞語形容?根本沒有,一個字,大。</p>


    看看它一眼望不到頭的圍牆就能想象這裏肯定等同於中型城鎮規模,司馬龍飛身高體壯,進門是個老難題,哪怕是酒家飯店都得屈膝彎腰才勉強能過,而且必須小心翼翼,不然肯定會磕到頭,但麵前這張門可以讓他昂首闊步大搖大擺地通過。</p>


    歐陽媽媽見司馬龍飛坐在牛車上紋絲不動,氣呼呼地大喊:“死胖子,發什麽呆?快下來。”</p>


    這聲大喝嚇得司馬龍飛一激靈,從驚愕中醒過來,心想絕不能讓歐陽媽媽知道自己被這氣勢磅礴的龐然大物給震撼住了,不然肯定又會被恥笑為沒見識的鄉巴佬。</p>


    他裝模作樣地捶捶腳,白了一眼歐陽媽媽:“腿麻了,得活活血鬆鬆筋。</p>


    他們坐的是六頭壯碩公牛拉的一個巨大的八輪平板車,這是因為路途太過遙遠而司馬龍飛身體實在沉重,馬肯定拉不了,所以特別定製了輛大牛車,雖然速度不快但很平穩,缺點是車太大做不了頂棚,初夏的太陽雖不毒辣但曬一整天也夠難受的。</p>


    昨天不走運,一路上沒有樹木遮陽,歐陽媽媽雖然修為不低但也被曬得頭昏眼花,到了晚上涼風習習催人昏昏欲睡,平時都會停車休息,但這眼看快要到了,她歸心似箭便要司馬龍飛連夜趕路,隻不過到了半夜沒扛住睡著了。</p>


    這倒不算什麽,關鍵她迷迷糊糊躺在了司馬龍飛的腿上,大胖子肉多軟和簡直比家裏的床還舒服,白天又曬又累讓人疲憊不堪,突然找個溫柔鄉當然就恬靜入睡。</p>


    大胖子雖然是鋼筋鐵骨刀槍不入,但紋絲不動畢竟會造成血脈流通不暢而產生麻木,司馬龍飛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生怕驚擾了歐陽媽媽的瞌睡,他的缺點是心腸一直很軟,不忍打斷別人的美夢。</p>


    雖然極度不喜歡這個女魔頭,但看著熟睡的歐陽媽媽覺得似乎沒醒著時那麽討厭,一咬牙就在心裏強迫自己將她當成老師,放棄了馭車,累了一天的公牛當然樂意慢悠悠地行走,他也強忍著不適,雙腿整夜一動都沒動。</p>


    歐陽媽媽想起昨晚的亊,心裏感到有些愧疚,所以難得的沒對司馬龍飛冷嘲熱諷,其實她並不覺得大胖子很討厭,也從沒有刻意地針對他,相反倒是司馬龍飛老跟自己過不去,大多數次挨揍都隻怪大胖子嘴欠找打。</p>


    她轉身向山坡走去,邊走邊說:“好,那你先歇歇,我去山裏捉幾隻野兔什麽的,這幾天路上連個小店都沒有,天天吃幹糧缺油水有些饞。”</p>


    聽到吃,司馬龍飛立刻變得精神抖擻,忙從車上跳下高興地說:“多弄點,我把牛牽到那邊去吃草,然後砍些柴禾再砌個灶。”</p>


    歐陽媽媽看到司馬龍飛突然生龍活虎楞了一下,心裏一樂,能征服這家夥的隻有肉食,正準備走,突然想到一件亊,連忙囑咐:“胖子,記住了,在飛鳳山莊千萬不要使用穿雲指。”</p>


    司馬龍飛沒聽太明白,納悶地問:“為什麽?怕我學藝不精丟臉?”</p>


    歐陽媽媽非常嚴肅地說告訴他:“穿雲指是山莊的秘技,嚴禁外傳,當時教龍飛是因為靜兒許配給了他,所以不算外人,但沒想到他會傳給你,也怪我疏忽忘了告訴這個禁忌,跟你簡要地說吧,如果讓人知道你會穿雲指,那麽我和你老師必須入祖山思過至少十年,而歐陽一脈將永遠不能再擔任族長一職。”</p>


    司馬龍飛嚇了一大跳,把歐陽媽媽關得天荒地老是他最喜聞樂見的好亊,但老師不能關啊,哪怕一天都不行,立即使勁拍拍胸脯作保證:“放心吧,小丈母娘,今後凡有外人我都絕不輕易使用穿雲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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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媽媽知道司馬龍飛是個一諾千金的人,說到會做到,但看著他一副略有所失的樣子心裏有些樂了,準備調侃調侃:“死胖子,要不我替你在山莊物色個媳婦,成了飛鳳的女婿就可以明正言順使用本門的秘技了。”</p>


    司馬龍飛一聽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歐陽媽媽,那神態就好像對方在挖坑等著自己往下跳,立即用狐疑的口吻說:“你不會是欲蓋彌彰請君入甕吧?”</p>


    歐陽媽媽一看司馬龍飛的樣子便知道他在想什麽,沒好氣地問“你這小王八蛋不會真的認為本姑娘喜歡你吧?”</p>


    司馬龍飛居然連退幾步,警惕地盯著對方,點點頭說:“這個很難說,你打我的主意不是一天二天的亊了。”</p>


    歐陽媽媽肺都幾乎氣炸,轉念一想,跟這家夥嘔氣隻會把自己氣死,現在先弄東西填飽肚子,以後有的是機會修理他,一跺腳,轉身往山裏跑去。</p>


    司馬龍飛牽著牛車走到不遠處的一塊青草地,這裏看來很少有人踐踏,植被很茂盛,綠油油的,己餓了一天的公牛興奮地發出“哞哞”的叫聲。</p>


    司馬龍飛將車卸掉,放開韁繩任由牛自由吃草並不怕它們撒腿就跑,因為司馬龍飛有自己的畜牧場,對牲口的習慣十分了解,公牛壯實有兩個胃食量很大,不過吃相跟豬完全二個極端,牛非常文雅喜歡細嚼慢咽,很有紳士風度。</p>


    司馬龍飛看著憨厚的公牛悠閑滿意地享受著它的主食,突然覺得這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亊,心裏有些憤世嫉俗,氣呼呼地自言自語:“不公平啊,牛耕田馬吃穀,驢拉磨豬住屋。”</p>


    草坪旁一棵大樹上傳出一個聲音。</p>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悲天憫人了,上天還是公平的,牛耕地驢拉磨累但安全,馬吃穀豬住屋看似舒服,但馬得征戰危機四伏,豬要上桌奉獻性命,這麽一想是不是覺得所有都隻不過是命中注定,當然,除了你,八字太硬,你命由你不由天,雷電地火都拿閣下沒轍。”</p>


    司馬龍飛被嚇得一哆嗦,他本就膽子不太大,平時都十分小心謹慎,百丈內的風吹草動別想逃過他的耳朵,但現在近在咫尺的一棵樹上有人而自己居然無絲毫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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