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北川寺先是與北川繪裏一起去了千葉螢那邊。


    雖說今天並不是兩天一次的治療日子,但一天時間過去死氣也已經融入千葉螢雙腿一大半了,可以再度使用死氣進行治療了。


    北川寺一邊治療,一邊將自己可能出門幾天的事情告訴了千葉螢與一邊正在畫畫的北川繪裏。


    “北川前輩,是要去處理四人捉迷藏遊戲嗎?”已經可以勉強站起來的千葉螢問道。


    “差不多。”北川寺收回手掌繼續說道:“所以這幾天估計就沒時間繼續為螢小姐治療了。”


    千葉螢聽罷,也隻是笑了笑,理解地說道:“我還要感謝北川前輩為我治療,既然北川前輩有事情要做,那我當然沒有任何理由阻攔您。”


    沒等北川寺回答,另一邊還在畫畫的北川繪裏耳朵動了動,語氣詫異地叫了起來:


    “寺哥,你又要出遠門啊?”


    北川寺上個月出了兩次遠門,一次是八山市,一次是茨城縣,如今又要外出。


    這個頻率未免也太頻繁了一點。


    雖說岩手縣與茨城縣也不算太遠...但北川寺每次出去都很久。


    而正當北川繪裏心裏麵嘀嘀咕咕著,北川寺又開口吩咐道:


    “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我外出的這幾天你要聽話,不要讓螢小姐過多操心。”


    “...我知道了。”


    感受著對方的目光,北川繪裏縮了縮脖子。


    將自己的安排大概說了一遍後,北川寺就與千葉姐妹告別了。


    本來北川寺打算是在將《遺失的禦川》全部看完再去拜訪賴戶城的,但在神穀未來的幫助下,這個過程被省略了。


    而月島弦那邊昨晚北川寺就已經通知過了,現在他隻要去賴戶城家就可以了。


    ......


    賴戶城居住在千代田區的別墅區,從千葉家出發到對方家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大約十五分鍾後,北川寺在一棟宅邸前停下腳步。


    宅邸整個呈和式,斜屋頂,著白色的牆壁與黑色短柱相得映彰,看建築的布局,這宅邸之間應該還有側院。


    居住在此處的主人也十分有情調,竹籬,青石板,旁邊還耕耘了一塊小小的田圃,田埂之中還插著小小的三角籬笆。


    北川寺停下腳步,取出手機,撥打了月島弦留下的賴戶城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仿佛對方一直守在話筒旁一般。


    從電話的那一邊傳來了一道低沉的中年人嗓音:


    “喂?那位?”


    “我是北川寺,月島老師介紹來拜訪賴戶老師的,現在已經在樓下了。”


    電話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好久才開口道:


    “你進來吧。”


    寬敞的大門應聲打開,一股陰涼氣息從中泄出。


    北川寺抬頭向其中看去,發現門邊正站著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戴著黑邊眼鏡,身材頎長,膚色蒼白,看上去就好像死人一樣。


    他看著北川寺,放下了手機,冷淡地說道:“進來吧。”


    說著,他轉身,進入了房間當中。


    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動。


    對方明顯待在貓眼旁邊注視他很久了,這又是什麽習慣?


    難不成是他這個名作者的怪癖?


    但如此神經質的表現...真的稱得上是習慣嗎?


    對此北川寺隻是思考了一會兒,但沒有說什麽,他將背包往肩上拉了拉,走進屋內。


    “我是賴戶城。”


    中年男子伸出手,意思是與北川寺握一握,可是他的語氣實在太過於生硬,反而給人一種刻意找茬的感覺。


    “北川寺。”


    北川寺伸出手與對方握了握,這才得以近距離地觀察對方的麵色。


    賴戶城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但他的臉色很差,好像已經許多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了,他麵色蒼白泛青的同時,濃重的黑眼圈也泛在眼眶周圍。


    與對方的手掌接觸的那一刻,北川寺感覺自己就像是握住了冰塊一樣,溫暖瞬間被驅逐。


    “北川先生,您可以在客廳四處走走看,參觀一下,我還在寫,等一會再過來招待你。”賴戶城語氣生硬地說道,說話的同時還打著哈欠。


    留下這句話後,賴戶城就直接轉身上樓回書房了,隻留下北川寺一個人站在玄關。


    看來這位賴戶城暫時還有些不太歡迎他。


    隻不過——


    北川寺眸光閃爍。


    剛才在握手的時候,北川寺分明看見了對方手腕處青紫色宛若小孩子的指痕。


    也就是說,這位有名作者賴戶城也被詛咒了。


    而賴戶城麵色如此之差估計也是因為他也經常看見小孩子怨靈。


    被怨念纏身,自然會導致睡眠質量變差,出現與小林清井相同暴怒焦躁的症狀。


    這樣看來,對方這種狀態都還願意接待自己,估計也是看在月島弦的臉麵的吧。


    想通這些後,北川寺也不在意,開始四處參觀。


    這是一棟比較新式的和式宅邸,長廊木地板,在長廊之上還掛著各種當代畫家的畫作。


    在這些各色畫作中,北川寺甚至還發現了千葉螢的畫作。


    那是關於孩童的畫作。


    落入地獄中,象征著生命的孩童,被怨靈纏身分食。


    北川寺看了一會兒後就走向客廳。


    雖然賴戶城告訴他隨便參觀,可北川寺也清楚那隻不過是單純的社交辭令。


    客廳的裝潢較為簡單,隻要色調為黑色與白色,黑色的沙發,朱白的牆壁,黑白雙色的景牆與書架格。


    在客廳的外麵,是有格調的側院,側院中有一方淺淺的小池塘,裏麵空蕩蕩的,現在還沒有養魚。


    而在客廳一角,北川寺終於發現了宅邸中散發出寒氣的源頭。


    圓形玻璃槽底托著一堆已經融化一半的冰塊,冰水溢滿圓形的槽底。


    冰塊與冰水無時無刻地掠奪著空中溫度。


    宅邸中詭異的寒意彌漫,讓北川寺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這也能算是作者的怪癖嗎?


    北川寺還想走過去看看具體的情況,但身後傳來了賴戶城的聲音:


    “北川先生,我勸您最好住手,因為它們畏懼寒冷。”


    ‘它們’畏懼寒冷?


    ‘它們’指的是誰?‘它們’又指的是什麽?


    北川寺回過頭:“‘它們’是什麽?”


    賴戶城從後麵走過來,咳嗽兩聲後為北川寺奉茶,示意他坐下來。


    他的麵色越發蒼白,但聲音卻十分清楚:“我剛才看見了,北川先生,你應該也被‘它們’糾纏上了才對。”


    賴戶城邊說邊挽起衣袖,露出了青紫色的指痕,他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為月島前輩介紹過來的人,隻是單純想了解我寫作過程的,但我剛才看見北川先生手腕處青紫色指痕的時候,我大概就明白北川先生你上門的原因了。”


    他剛才在玄關與北川寺握手的時候就看見北川寺手腕處青紫色的指痕了,自然明白對方前來拜訪的原因。


    或許也正是由於北川寺與他的遭遇相同,所以他原本冰冷的態度也轉變了不少,到現在也願意與北川寺說話了。


    “我的確想要了解禦川小鎮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在這種事情上,北川寺也不隱瞞。


    “...我明白。”賴戶城喝了口茶,隨後開口道:“我能明白北川先生的意思,但我也要告訴你《遺失的禦川》是我在無意間創作出來的。”


    “我自十多年前就從禦川搬到東京生活,去年的時候重新回到禦川小鎮中居住了一段時間,偶然發現了當初兒童誘拐失蹤的案件。之後我再結合禦川人的一些說法,這本《遺失的禦川》就這樣被創作出來了。我也沒有想到,那個什麽四人的捉迷藏遊戲竟然真的會招來詛咒。”


    “所以北川先生,你想從我這裏得到情報,無疑是有些困難的——”


    說著,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不也被詛咒了嗎?也是北川先生你來的恰巧,不然我已經打算重新回到禦川尋找破解這個詛咒的方法了。”


    這倒是事實。


    要是賴戶城知道破解詛咒的辦法,自然不會放任詛咒不管,任由它發展至今。


    北川寺沉思片刻後,又開口說道:“但我還有事情想詢問賴戶先生。”


    “你請說。”


    “既然賴戶先生你不知道如何破解詛咒,那又是怎麽清楚冰塊能夠壓製住那些孩童怨靈的呢?”


    聽了這個問題,賴戶城也沒有半點隱藏的意思,他開口道:“當年發生失蹤誘拐孩童案件的時間是冬季,差不多是按照報紙所說,正是一月份最為寒冷的時候,而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流傳‘孩童怨靈懼怕寒冷’的傳聞了。”


    “按照禦川當地的說法,靈體會懼怕他們死去的季節,因為特殊的天氣會勾起他們慘死時的回憶。我以冰塊營造出冬季尚未過去的氛圍,所以到現在還平安無事,類似的裝呈冰塊的器皿我還有許多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家中四周。”


    “可是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溫暖,開春在即,這種大量藏冰的手法估計很快就不會有用了吧...這也是為何我想回到禦川尋找破除詛咒方法的原因。”


    賴戶城也想回禦川?


    這可是個好機會。


    北川寺不動聲色地想著。


    作為描繪過禦川的名作家,賴戶城回去肯定會受到歡迎,發言權肯定也很大,說不定能夠調查到當年遺落的真相。


    要是真能拉來這麽強勁的幫手,至少北川寺是不用再為一些瑣事操心了。


    思及此處,北川寺說道:“不瞞賴戶先生,我也想找個機會前往禦川。畢竟我現在也是身纏詛咒,情況與你差不多。”


    “是嗎?”賴戶城臉上流露出一抹歡迎的神色:“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與北川先生同行,我們倆也算互相有個照應。”


    “那我們具體什麽時間出發?”北川寺又問。


    “這種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前麵我也已經說過,如果不是北川先生你這一次托月島前輩給我打了電話,我估計已經要出發了。”


    賴戶城似乎十分敬重月島弦這個文壇前輩的樣子,提起他的時候,麵色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一抹尊敬。


    見他這副模樣,北川寺也隻是頷首說道:“如果如賴戶先生所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可以出發去神奈川縣。”


    呃——


    本來還在侃侃而談的賴戶城一下子卡住了。


    他麵色有點古怪地看著北川寺。


    賴戶城自襯自己是比較著急了,但沒想到的是北川寺竟然比他還著急,居然要求今天就去神奈川縣。


    但神奈川縣本就距離東京很近,搭車過去也不需要多久,但到達神奈川後還要再前往丹沢山區。


    那一片地方本來就偏僻,開車過去也需要點時間。


    可既然北川寺都這麽說了...


    賴戶城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既然北川先生迫不及待,那我也沒有什麽理由推辭——而且我最近在新書上麵也沒什麽靈感。提前去禦川看看情況也不錯。”


    “賴戶先生還在專注於《遺失的禦川》後麵的創作嗎?”北川寺好奇地問了一句。


    他在網絡上也看見有媒體報道說賴戶城最近在積極準備新作,新作是關於《遺失的禦川》後傳。


    賴戶城笑著肯定了北川寺的想法:“在我的最後,男主角活了下來。而我要寫作的就是關於他活下來之後所引出來的故事,那是關於都市男女舉行四人捉迷藏遊戲後的故事,而前作的男主角則作為一個引子,類似於詛咒劃痕一樣的東西出現在這一作。”


    他說著停頓了片刻,目光有些深邃:“畢竟...有些事情確實不能被遺忘,被遺忘的悲劇,不叫做悲劇。我不想讓我的男主角被下一作給衝淡,他的存在也是或不可缺的。”


    賴戶城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啊,總之,我還得努力呢,最近思路也經常斷檔,靈感缺失呢。”


    而對此北川寺感同身受。


    自從上一次三木人偶廢棄工廠事件結束後,他就一直處於沒有技能點數進賬的狀態,而他昨天更是花費了10點技能點數讓靈匕術提升一級。隻留下了最後2.5點技能點數保底,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他迫切地想通過‘幫助’怨靈們來達到獲取技能點數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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