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


    神穀未來這個小女生除了性子古靈精怪外,其他的不管那一項都在標準線之上。


    長相俏麗可愛,遇事沉著冷靜,逢人也足夠開朗,頭腦也足夠聰明。


    除開有時候確實很脫線,會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外,這個小女生性格還是不壞的。


    因此北川寺覺得自己這個評價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隨後才眉頭一皺,目光奇怪地抬起。


    神穀治與神穀千尋的臉上掛著古怪的神情。


    嗯?


    難不成是不滿意自己對他們女兒的評價嗎?


    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說的有些過了。


    神穀未來畢竟是這兩位引以自豪的女兒,隻是一個‘還不錯’的評價,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兩位滿意的。


    他思索片刻,剛要開口——


    “寺君你剛才說什麽?”神穀千尋開口了,目光竟然有些


    有些驚喜地看著北川寺?


    北川寺狐疑地看著神穀千尋。


    這又是什麽個態度?


    但自己也沒說錯話吧?北川寺思考停滯了一瞬,接著才開口道:


    “我說,未來是個不錯的女生。”


    “治,我沒聽錯吧?”神穀千尋不敢相信地側過臉看向神穀治。


    神穀治像是沒體會過自己妻子如此灼熱的目光,微微地偏過腦袋道:“應該沒聽錯吧。”


    得到丈夫確認後,神穀千尋才咽了咽口水,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竟然還有覺得未來不錯的男生。”


    “神穀伯母,你這就未免有些失禮了。”北川寺及時開口道。


    他也有點莫名其妙的了。


    他這個朋友倒是變成維護神穀未來的人,而神穀千尋這個母親則像是刻意過來找茬的。


    “啊,抱歉抱歉,寺君現在還不知道吧?”神穀千尋幹咳兩聲:“未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


    就在這時,神穀未來的聲音響起,她穿著粉絲兔子拖鞋從廚房走出,同時說道:“茶水來了。”


    神穀千尋眼珠一轉,竟是毫不生澀地轉口道:“未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可一直都很受歡迎的。”


    唔?


    神穀未來剛把茶水端過來就聽見自己母親在誇自己,隻覺得心底有點莫名其妙。


    她再次落座。


    可就在神穀未來剛坐下的那個瞬間,神穀千尋又開口道:“未來啊說起來家裏味霖還有鹽不夠了,能麻煩你跑腿一趟嗎?”


    “我怎麽感覺你在刻意把我往外麵支?”椅子都還沒坐熱乎的神穀未來眼中的懷疑越來越重。


    神穀千尋不在意地回答道:“不相信的話,未來你也可以去看看。”


    嘩啦——


    神穀未來站起來,二話不說走向廚房。


    果不其然,味霖和鹽盒都空蕩蕩的。


    “最近我們家吃鹽有這麽嚴重嗎?”神穀未來不由得嘀咕道。


    另一邊,北川寺則是眯起雙眼,看見了神穀千尋手底下捏著的味霖瓶子與鹽袋。


    這位母親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安排著自己的女兒往下跳。


    “那我出門一趟。”


    伴隨著哢擦關門的聲音,神穀未來離開了。


    她那副被自家母親安排得明明白白,但還不自知的模樣,讓人看見就覺得心疼。


    可這是別人的家事,神穀未來也是神穀千尋的女兒,因此北川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直到這個時候,神穀千尋才繼續道:“不瞞寺君說,我和治以前帶過未來去檢查過性取向,好在醫生說這孩子一切正常,我們也才勉強放心。”


    “”北川寺。


    這應該不是能夠隨便告訴外人的話題吧?家醜還不可外揚吧?


    像北川繪裏在家中的那副鹹蛋模樣不也隻有他北川寺一個人知道嗎?


    北川寺捏著下巴,心中默默地想到,可他卻沒有打斷神穀千尋,由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正如寺君你所見到的那樣,未來其實也算是我自豪的女兒了,雖然有時候沒那麽靠譜,有時候會脫線,但她還是一個好姑娘,你說對不對?”


    “嗯。”北川寺幹脆地應了一聲後,又覺得越聽越不對味。


    北川千尋又道:“因為寺君你是她第一個男性朋友,所以我才對你說這麽多的,那麽能不能麻煩寺君善待未來呢?”


    “我明白了。”北川寺繼續答應。


    雖說對方的說法有些古怪,可還是為神穀未來考慮的,且他也受到神穀未來不少的照顧。


    那麽善待神穀未來也是應該的。


    “那就好。”神穀千尋滿意了。


    好不容易才來一個讓神穀未來在意的男生,她又怎麽可能去阻止呢?相反,她還要奮力去促進北川寺與神穀未來的關係。


    沒看見一向正經的神穀治都默認她的行為了嗎?


    神穀千尋是一個憋著小主意的女生,這一點與神穀未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神穀治顯然也明白這一點,等到她說完後才冷淡地說道:


    “千尋,你去做飯吧,我還有些話要和寺君說。”


    “也好。”神穀千尋左看一眼北川寺,右看一眼神穀治,滿意點頭後才提著味霖與鹽袋走向廚房。


    等到神穀千尋徹底離開後,神穀治才說道:“你好,寺君,我是神穀治。”


    他們倆這才正式進行自我介紹。


    北川寺見狀,也是麵無表情地介紹道:“你好,我是北川寺。”


    兩個人說完這句話後就沉默了。


    神穀治坐得背脊筆直,北川寺也透著一股安穩如山的氣勢。


    兩人沉默著,互相對視著。


    仿佛在空氣中有一道道無形的訊息在交流著一樣。


    過了半晌——


    “嗯。”


    神穀治突然對北川寺點點頭。


    “嗯。”


    北川寺也對神穀治的意見表示同意。


    兩個人達成了某種共識。


    事實上在那之後,神穀千尋與神穀未來本來還打算留北川寺吃飯的,北川寺卻是委婉謝絕,並且將一個巫毒娃娃留給了神穀未來。


    夜色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他在神穀家待了大概有三個多小時,這三個小時中,不僅要應付神穀未來,同樣還要應付神穀未來的母親。


    這一大一小的磨人程度重疊起來絕對不是簡單的1+1=?的數學題。


    至少北川寺暫時覺得還是別再去神穀家做客比較好。


    “還是快點回家吧。”


    北川寺向前一步一步走去,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


    手機響了。


    聯絡人不是北川繪裏,也不是中嶋実花,而是數天未見的千葉螢。


    她找自己又有什麽事情?


    北川寺接通電話:“喂?”


    他的話語剛一落下,千葉螢急切的聲音也從電話另一邊傳了過來。


    “喂?是北川前輩嗎?!”


    “是我,有什麽事嗎?”


    這還是第一次千葉螢以如此慌亂的語調說話,平時的知性美直接被現在的千葉螢丟到不知道哪兒去了,她強行壓下心中的無助,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有事情想要拜托寺君。”


    “什麽事?”北川寺腳下一停。


    “找到我妹妹千葉倉。”


    千葉倉?


    北川寺眉毛一挑:“你先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不要慌張。”


    不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慌亂也於事無補,倒不如理清楚思路,將他需要的情報告訴他。


    那邊沉默了大約三分鍾,重拾心情的千葉螢說道:“謝謝你,北川前輩”


    “把事情說清楚吧。”


    感受著那邊不管天塌下來都依舊冷靜理智的聲音,這邊的千葉螢也安心了許多:“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在京北學校,最近除了火熱的茨城縣精神病院藏屍案件,其實還有一個怪談也在緩慢地占領學生課餘話題時間。


    這個怪談便是時下火熱的喚靈遊戲‘鏡中公寓’。


    據說隻要在一座廢棄公寓中擺上一麵鏡子,點燃十根蠟燭,接著在夜晚七點到八點的時間中圍繞著鏡子而坐,就會看見鏡子中的另一個世界。


    遊戲人數不限,就算一個人也能完成。


    事情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發生的。


    因為臨近畢業季,原高三學生們就想在離開京北前去尋找一次刺激,所以就號召起去玩這個名叫做‘鏡中公寓’的遊戲。


    由於涉及‘靈異’‘怪談’這兩個詞語,因此千葉螢也有些上心。


    她的妹妹千葉倉更是為了保護學生們的安全,親自跟著那群學生去了喚靈遊戲的地點。


    期間千葉倉與千葉螢一直保持著聯絡。


    但就在喚靈儀式進行中,千葉螢與千葉倉的聯絡就突然斷掉了,再撥打過去的時候則發現對方在圈外,無法接收到信號。


    這一下子就急壞了千葉螢。


    按道理來說,遇見一般怨靈,千葉倉還是有還手的機會的,畢竟她也身負能力。


    可現在連千葉倉都失去了聯絡。


    整件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們必定是遇上了真正的怪談,因而被神隱了。


    “鏡中公寓”已經上了電車的北川寺掛掉電話,目光投向深沉的夜空。


    他今天剛回來東京,結果就鬧出這回事。


    這裏還真就不得不說上一句——人類折騰作死的能力是永無止境的。


    “算了。不管怎麽樣,都必須要去看看情況。”


    北川寺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另一邊,靜靜地等待著電車到站。


    目的地在台東區上野的一處廢棄不過三年的兩層莊園式老舊公寓,據說是因為房東手上沒有餘錢對破舊公寓進行其他改造,又舍不得賣出地皮,於是就隻能閑置在原地長草。


    結果這些家夥一過去就鬧出這種事情。


    “應該就是這裏了吧?”北川寺看了一眼千葉螢分享的定位。


    這是一座老舊的日式長屋,瓦片坡屋頂。在白底泛黑的牆壁上,黏著著枯萎的爬山虎。


    這個地方看上去就是一處荒無人煙之地,虧那些學生還敢過來玩喚靈遊戲。


    北川寺二話不說地走了過去。


    死氣悄無聲息地覆蓋上黑色雙瞳。


    在死氣的視角下,北川寺暫時沒有看出這座公寓究竟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


    至少怨念一絲一毫都沒有泄露而出。


    “也就是說,房子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在於喚靈遊戲麽?”


    北川寺思考著走進小院子。


    院內還有一棵歪脖子老樹,枝丫猙獰,夜晚看過去有一種深深的詭異之感。


    要是說曾經有人吊死在這棵歪脖子老樹之上或許都有人會相信的。


    “可這上麵卻沒有怨念。”北川寺看了一眼歪脖子老樹就收回了目光。


    玄關處大門敞開,地麵上還留著腳印。


    想必這就是那些學生前來時留下的腳印吧。


    北川寺不動聲色向內一步一步走去。


    走過玄關,身前是一條橫貫左右的長廊。


    左邊看上去完全被廚房、廁所給占領了,在右邊則是租客租用的和式房間。


    別看這長屋外表古樸,但其實裏麵什麽都有。


    廚房和廁所北川寺相信那些玩喚靈遊戲的人應該是不會去的,畢竟那邊洋溢著一股刺鼻的臭味,是個人都避猶不及。


    他迅速檢查了破破爛爛的長屋一樓,並沒有發現蠟燭與鏡子這些東西後,徑直通過右邊的樓梯走上二樓。


    一上二樓,視野就狹窄了許多。


    這或許也是這座長屋受人詬病而廢棄下去的主要原因吧。


    北川寺一上樓就聞到空氣中蠟燭燃燒的氣味。


    他腳下一動,按照氣味的指示,瞬間來到最裏麵的房間。


    嘩啦——


    破舊不堪的拉門被北川寺拉開,在木製地板上,正放置著一麵小圓鏡。


    周圍零零散散地擺著十支蠟燭。


    這個房間裏麵也分布著與一樓玄關處一模一樣的腳印,想必這裏就是喚靈遊戲的舉辦地點了。


    可房間裏麵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是的,整個房間都空蕩蕩的,感覺就好像是突然發生了什麽事情,玩遊戲的學生們連地上這些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消失不見了。


    “嗯”


    北川寺眸光中死氣閃爍。


    在死氣的視野下,他繞開地麵上擺放著的圓鏡,來到最裏麵,這座長屋自帶的等身鏡麵前。


    北川寺的臉倒映搖曳著的燭火。


    在鏡子中,他的臉呈青白之色。


    猩紅可怖的嘴巴撕裂。


    對著鏡外北川寺的腦袋——


    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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