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崗野良子來了些許精神。


    之前她也已經說過,不管誰會麵白咲千代,這個女人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現在這個人選換做北川寺,情況是否有所改善呢?


    她這個想法還沒有結束,就聽見那邊白咲千代急不逮地回答道:“我知道!”


    “......”崗野良子。


    白咲千代這出賣自己以前的手下根本就不帶一絲一毫猶豫。這種立刻回答不帶猶豫的錯亂感就好像這個如月奈緒根本就不是白咲千代的手下,反而是她的敵人一樣。


    北川寺並沒有在意崗野良子的想法,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步調一句一句問了下去:


    “你和如月奈緒有什麽深層次的關係,如月奈緒又擁有什麽樣的能力,她在她的房間裏麵研究的東西又是什麽?”


    一連三個問題,白咲千代認認真真地聽完,隨後組織著語言開始回答:


    “我和如月奈緒...要說是上下級關係的話也不盡然,我與她更像是被崇拜與崇拜的關係。”


    是的,正如現在的北川寺與白咲千代一樣,如月奈緒是一個非常崇拜白咲千代的幸福真理教會成員。


    “如月奈緒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人。而我恰好發現了她的才能。”


    白咲千代一字一句地說著:“正如北川禦神您說的那樣,她擁有一些奇怪的能力,據她所說,那是她家中流傳下來的古老咒術。啊...您從我這裏取走的石戒好像也是她家中所傳下的東西。”


    “...是麽。”


    北川寺神色一動。


    白咲千代所擁有的那一枚石戒原來與如月奈緒有關,這還真是讓他沒有想到。


    但轉念一想,白咲千代連別人的傳家寶都能讓對方心甘情願地交給她...


    不得不說,她能成為核心會員也是有理由的。


    在白咲千代的進一步講述之下,北川寺也明白如月奈緒為何會參加幸福真理教了。


    如月奈緒本來就是一個性格陰鬱暴躁的女生,


    平時她看上去安安靜靜,清秀的麵容也能給她加分,但深入交流後就會發現,如月奈緒其實並不是那麽容易相處的人,也因此,她遭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感滑坡。


    “遇見她那天,她好像也是因為和男友之間相處不佳,所以來參加聚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發現了她。”


    白咲千代聲音保持平穩:


    “本來像她這種大學還沒畢業的女生就是那種隻要施恩就能立刻得到回報的類型,那天的我也正好有些無聊,於是就和她聊了聊,結果後麵就聽見她談到家傳咒術這方麵的內容。”


    作為幸福真理教成員的如月奈緒能被核心成員白麵女士搭話本來就受寵若驚,結果白麵還對她噓寒問暖,這個本就性格方麵有些扭曲執拗的女生自然而然地就開始崇拜起她來了。


    而那個時候如月奈緒無意識所透露的家傳咒術也剛好被白咲千代給記在了心中。


    隻不過白咲千代當時也不太在意,隻是隨意應付了兩句就想離開,然後就被如月奈緒拉住,說下一次再見麵的時候希望給白咲千代看看她家傳咒術。


    “要是敢騙我的話就把她做成我的藏品之一——我當時是這麽想的。但我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有些陰鬱的小女生確實擁有一些超乎常人的本事。”


    如月奈緒確實擁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她能夠讓白咲千代看見怨靈鬼怪,也能以這些血液與人骨來抹除人體對痛苦的感知,甚至於操控一些小動物的死屍。


    總之都是一些惡心陰森的咒法。


    可白咲千代也不是普通人,她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切,並且表示願意為如月奈緒提供金錢與特定場所來讓她安心研究她的咒術。


    就這樣,白咲千代與如月奈緒的合作關係建立起來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崗野良子開口了:“特定的研究場所?”


    白咲千代在外還隱藏著有這麽一個地方?


    她想要問一問白咲千代一些細節,但卻沒有想到玻璃那一頭的白咲千代根本就不理會自己,對方隻是盯著北川寺,似乎隻在意他的提問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北川寺也沒有猶豫,他喝了口水,語氣平靜地問道:“地點在哪裏?”


    “港區上野路那邊的一層獨棟房屋,名牌是三穀。上野187號...第一層是用作休息的地方,在後院深處第一棵樹底下有一個暗道,那底下就是如月奈緒研究的地方。”


    一聽是北川寺提問,白咲千代就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這極致的落差讓崗野良子抽了抽嘴巴。


    算了算了,對方能開口回答已經算是不錯了,崗野良子也就不多奢求什麽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


    北川寺又問了一些有關如月奈緒的問題後就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北、北川禦神!”白咲千代叫了起來。


    “還有什麽事?”北川寺回頭,麵無表情地問道。


    在他的注視下,白咲千代臉上再度湧出狂熱之色:“下一次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聽了白咲千代的提問,北川寺想了想開口回答道:“下次見麵應該就在你的死刑判決書下來的時候了。”


    “是嗎?!”白咲千代的臉上閃過驚喜之色,她在北川寺身後大聲地叫著:


    “請務必!請務必要過來!我的死刑判決書已經快下來了!一定要來看我啊!北川禦神!”


    北川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和身邊的崗野良子走了好久,直到聽不見白咲千代聲嘶力竭的呼喚聲後才停下腳步。


    崗野良子嘴角抽搐著:“真不知道那個女犯人在想些什麽,還讓北川小子你務必過來看她一眼。”


    死刑判決書下來對她有什麽好處嗎?


    就為了見北川寺一麵?


    “我都說過了。和瘋子普通地去講道理是沒有什麽作用的。”


    北川寺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他心平氣和地說道:“這也是為什麽我不想見白咲千代的原因,因為她現在是個瘋子,所以想要驗證她所說的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就必須親自去實地一趟。”


    “算了算了。”崗野良子擺手,接著掃了一眼時間。


    北川寺與對方的會麵其實滿打滿算也才過去半個小時,現在剛剛好七點半,去港區上野路那邊還是有充裕時間的。


    她將北川寺載上車,隨後直向港區方向開去。


    ......


    研究的特定場所就隻有白咲千代與如月奈緒兩人清楚的知道位置,而且為了掩人耳目還是用一個毫不相關的第三者身份購買的房產,在保密環節上也可以說是做到極致了。


    因此也就不用擔心如月奈緒在白咲千代被捕後就棄置不用如此隱蔽的場所。


    況且就算這個地方真的被廢置了,裏麵也應該還留有一些線索。


    白咲千代所說的地點還要深入一條幽僻坡道小路。


    小路兩邊是陰森森的密林。


    鬼爪一樣的枯枝攀附著,看上去恐怖氣氛十足。


    這條小路就沒辦法再開車進去了。


    北川寺與崗野良子下了車,將手機電筒打開後,向內摸去。


    啪嗒、啪嗒。


    這條幽靜的小路上隻有北川寺與崗野良子兩人的腳步聲,向前蔓延的羊腸小道像是根本看不見頭一樣。


    在走了差不多五分鍾後,在北川寺與崗野良子的視界下,一座呈扁圓柱形建築猙獰的輪廓透著月色在他們倆麵前展示而出。


    建築裏沒有起燈,四周靜悄悄的,不時還有風吹過樹與樹的間隙所拉長的呼嘯聲。


    “三穀...看來就是這裏了啊。北川。”


    崗野良子笑著側過頭看向北川寺,隨後她的麵色突然一緊,像是有所察覺一樣看向麵前扁圓柱形的建築。


    建築物內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楚。


    “北川...這裏...”崗野良子下意識地開口。


    北川寺不著聲色地對她點了點頭,接著若無其事地說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情況。都已經來這裏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見到北川寺拔腿就往裏麵走的樣子,崗野良子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跟了上去。


    走進小院,兩邊滿是堆積起來的落葉。


    本來已經是夏天,落葉應該沒有這麽多的才對,但看來是這裏真的很久沒有人過來,所以落葉積少成多。


    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兩邊的角落,隨後又低下身子,稍微係了係鞋帶,這才開口道:“走吧。”


    “...行。”都已經走到這裏了,崗野良子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她點頭,緩步走到門前。


    “這是...”


    崗野良子停下腳步,回過頭道:“大門虛掩著的,可以直接進去,北川。”


    “嗯。我知道了。”


    站在她身後的北川寺開口道。


    匯報完畢後,崗野良子回過身,然後伸出手想要將大門完全推開。


    也就是在這一個瞬間!


    從屋中的陰影處竟然刺出一柄森冷的匕首!


    這匕首直接對準了崗野良子的額頭,與其說是刺,倒不如更偏向於砸。


    這一匕首要是砸進崗野良子的腦袋,就算北川寺再怎麽厲害也救不了她。


    可還不隻是這樣。


    這突然衝出的偷襲者就如同信號一樣,一瞬間,從房子兩邊的陰影處突然跳出五六個人影,這些人手裏麵提著各種各樣的凶具。


    斧頭、砍刀、甩棍...


    還不隻是這麽一堆人,就連北川寺他們過來的入口都已經被七八人給堵住。


    而這些人——


    手上竟然也持有各種造型的凶具!


    危機!


    這毫無疑問是危機!


    北川寺之後姑且不說,崗野良子那邊匕首都已經快要砸進她臉上了。


    但是——


    對方的突然襲擊並沒有讓崗野良子有多麽驚慌失措,她腦袋一側便躲過了匕首奪命的刺擊,接著她身子一沉,手掌握拳,一記漂亮的上勾拳一下子就砸在了對方的下巴處。


    伴隨著一聲脆響。


    這幹脆利落的反擊隻是一瞬將對方砸倒在地,再起不能!


    她這邊剛一撂倒這個人,就立刻回身掏槍,雙眼凝重,同時也不忘大喊:“北川!沒事吧?!”


    然後——


    崗野良子眨了眨眼睛,無法理解自己麵前所發生的一切。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二三十個暴徒,現在已經整整齊齊地倒在了他們各自所處的地方。


    他們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泥土被血跡浸染。


    有幾個還呼哧呼哧地直吐氣,像是命不久矣了一樣。


    是的,這的確是一次危機。


    “不過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你們。”


    北川寺的聲音在前麵響起。


    這聲音一下子就將完全看呆了的崗野良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北川寺麵無表情的麵孔在夜色之下顯得格外陰沉,雙眼中的冰冷隻是讓人看一眼就渾身發虛。


    不知名的黑氣縈繞在他周身,其中仿佛滿載怨靈悲鳴聲。


    北川寺正一手提著從這些暴徒手裏麵搶過來的金屬棒球棒。


    那金屬球棒邊緣已經沾滿血跡。


    他一隻腳暴虐地踩在一個中年人的腿上。


    對方由於腿骨已經斷掉,此時正悲痛地發出慘叫。


    “嗯...”崗野良子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打了聲招呼:


    “呃...北川?”


    “嗯?”北川寺側過臉,有些奇怪地看了過來。


    還真是你啊!


    崗野良子抽著冷氣。


    她還以為是自己把某個殺人狂魔的身影錯看成北川寺了,結果打過招呼後才發現是本人。


    崗野良子將手槍保險推回,將其塞入槍套,隨後來到北川寺身邊看向唯一清醒的中年人。


    對方的小腿骨已經被北川寺砸斷了。


    再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其實都不比這個中年人的情況好上多少,基本上每個人都斷了一兩根骨頭。


    不過他們也就是失去行動能力,並沒有性命之憂。


    查看完情況後,崗野良子報了警,同時也沒忘記叫救護車過來。


    做完這些事情後,她這才側頭看向北川寺說道:“這些應該都是幸福真理教會的殘黨。”


    北川寺點頭,接著又看向麵前的這座扁圓柱建築:“看來在那之後,如月奈緒把這個地方分享出來給其他的幸福真理教會殘餘人員作為一個聯絡點了。”


    隻是不知道裏麵的線索究竟有沒有問題...


    北川寺如此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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