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的孩子...禁忌森林...


    這麽一說的話...


    北川寺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將灰白的線訂本夾在腋下,伸手翻了翻自己的背包。


    那是破破爛爛的白布條,其上寫著歪斜的字跡。


    ‘櫻花落下的童謠。’


    在這上麵提到了牟遲本家山後有一片千櫻之森,說是將人殺死後埋在櫻花樹下,用以鎮壓森林中吃人的小鬼。


    而好巧不巧的是祭祀事計這本殘缺的裝訂本之上也提到了‘禁忌的森林’。


    難不成剛才的儀式是要選拔孩童去鎮壓千櫻之森的小鬼嗎?


    “......”北川寺。


    直覺告訴北川寺,這個有關於‘禁忌森林’的事情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而正當北川寺如此想著的時候,一聲幽幽的呼喚從他身後突然之間傳來——


    “哥哥...”


    這聲音中飽含思念,其中又滿是悲傷。


    “有誰在?!”


    神駐蒔繪與麻宮永世這一次也聽見了。


    她們兩人向後看去。


    但背後除了破損的拉門外,就隻有遍布裂痕的灰白牆壁了。


    重新回到甬道走廊處,也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就好像剛才的聲音完全是幻聽一樣。


    但是——


    “這絕對不是幻覺。”


    北川寺首先做出了結論。


    隻不過望著走廊兩側空蕩蕩的景象,他皺起了眉毛。


    不止是他感知不到,就連神駐蒔繪...麻宮永世都感知不到。


    要真是換算作怨靈等級...


    那起碼也得高級中等往上走吧?


    而且最主要的是...


    北川寺看向宅邸四處的陰暗角落。


    從剛才開始,似乎從這些陰暗之處就有純粹惡意的視線劃過自己的脖子。


    就如同蒼白纖細的手指順著自己的脖頸劃過去一樣。


    但你要是走過去看的話,會發現那些地方除了髒兮兮的坐墊或者是橫著貼在牆壁上的圓桌外,就基本上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和北川寺當時能力還不是特別強大的時候一個人闖入麻宮家是同樣的感覺。


    但事實上北川寺的能力已經有了很大提升。


    會出現這種感覺隻能說這座宅邸中確實藏著一些特別恐怖的東西。


    北川寺將注意力集中於四周的環境,袖底的兼定已經做好隨時進入手中的準備。


    當前主要還是去尋找解決朱之印的線索,畢竟那才是北川寺造訪這座古宅最重要的原因。


    禁忌森林的事情要是能調查的話還是順手調查一下比較穩妥,因為它可能牽扯到‘現世’與‘隱世’的秘密,而那背後估計又牽扯著七七八八的事情。


    將目標確定後,北川寺也沒有繼續在這片區域逗留。


    他將兩本手記放好,走出房間,向裏繼續探索而去。


    這座宅邸的天花板很矮,粗略看去應該不超過兩米七,這滿是灰塵的低矮天花板壓在頭上,就好像壓在人的心口一樣,讓人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燭火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它們被北川寺走過所產生的氣流牽連帶動得輕微搖曳著。


    腳下的地板隻要踩著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呻1吟,北川寺時不時還能看見地板上一些破損的木洞。


    除了這些聲音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這裏就好像被世界所隔離了,一切都靜悄悄的。


    “前麵有門。”


    神駐蒔繪發出了聲音。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在北川寺正對著的方向有一扇破損不堪的紙拉門。


    透過這扇紙拉門的縫隙還能隱約看見對麵的東西。


    北川寺快步來到紙拉門邊,他伸手搭在拉門上,用力往旁邊拉了拉。


    可能是因為拉門損壞了,所以紋絲不動。


    但是在北川寺右手邊還隱藏著上樓的樓梯,或許上樓再從樓上繞到另一個方向會有辦法進入到麵前的這個房間——


    嘭!!!!!


    抬腳。


    一腳直接踹開。


    紙拉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1吟聲,然後哢哢哢地拉扯著門框一起倒下。


    灰塵四濺中,北川寺將擋路的門框一腳踢開,二話不說進入了這個房間。


    這裏與麻宮家倒是很相似,一樓的頭上開了個天井,上封屋頂,中間架設火爐。


    這應該是提供給牟遲本家人冬日取暖的大圍爐裏。


    在角落的牆壁上還掛著一些野獸的毛皮。


    因為年代過久,再加上被汙水浸染,所以散發出一陣難聞的腥臭味。


    在左側貼牆的地方內開了一條能夠走上二樓的台階道路。


    台階兩邊是沒有門的房間,隻是這麽看過去的話,就能夠清楚地發現,這兩個房間應該都是類似於食堂、餐廳一類的地方。


    除開這以外,正對著北川寺的方向還有一扇通往中庭廊下的雙開門。


    北川寺打算先去中庭廊下看一看情況。


    畢竟去中庭也能將這座宅邸大概的布局給摸清楚,也能確定接下來的探索方向。


    而且...


    “也就隻剩下一個多小時了。”


    北川寺粗略地看了一眼時間。


    他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還要再調查一下可疑的地方,到現在還能剩下一個多小時已經算是極其不容易了。


    在破曉之後,這座憑空出現的村莊便會消失。


    至於這座村莊會消失到什麽地方去...


    這就是北川寺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或許是靈域,或許又是別的空間。反正各種各樣的情況都可能出現。


    但唯一能確定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就是在破曉之前必須要離開這座埋葬無數人的縛魂之所。


    因為未知才是最危險的。


    想到這裏,北川寺下意識地邁開步子,走向破舊的木頭雙開門。


    下一刻——


    一道痛苦扭曲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一直都在...”


    “被詛咒的孩子...”


    北川寺側臉看去,隻見一個扭曲蒼白的神官人影化作煙霧,在左手邊前往二樓的台階消散了。


    “......”北川寺。


    見到這一道殘像,北川寺停下腳步,想了想還是改變方向,往左手邊二樓台階走去。


    被詛咒的孩子。


    這是在說剛才那些選拔去禁忌森林的孩子嗎?


    為什麽會說‘詛咒的孩子’呢?


    這其中難不成又有什麽隱情?


    不管怎麽想...都還是跟上去比較穩妥。


    北川寺默不作聲地踏上台階,順手將插在背包水袋裏麵的手電取出。


    不知道為何,在這個二樓就莫名地沒有放上蠟燭了,讓人根本就看不見前路。


    北川寺打開手電,又看了一眼兩邊的房間。


    從二樓開始就基本上都是睡覺用的房間了,裏麵都放著被褥亦或是撐著平時需要穿的和服。


    隻不過因為年月過久,這些和服上麵都落滿了黴菌,而且還濕漉漉的。


    北川寺把每個房間都探索了一下,一邊探索一邊向甬道更深處走去。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啊!!!!!


    一陣尖利到足以撕裂人耳膜的叫聲從北川寺側身的房間中傳出。


    這突如其來聲音沒把北川寺嚇一跳,反而把一直趴著的西九條可憐嚇得直接跳了起來。


    與此同時是神駐蒔繪那驚魂未定的叫聲:


    “吼那麽大聲幹嘛啊!”


    她也被嚇得夠嗆。


    本來安安穩穩躺在神樂鈴裏麵躺屍,結果被這聲突然從暗處傳出的鬼叫嚇得夠嗆。


    “......”北川寺。


    對比起神駐蒔繪隔牆怒罵,北川寺所采取的行動就簡潔許多了,他簡單地說了一句‘那我進去了’,隨後就一腳將側身的房間大門都給踹得稀巴爛。


    他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入,同時四處打量。


    在手電筒書豎狀光的照射下,房間裏麵的擺設清晰可見。


    這看上去是個男性的房間,布滿裂紋的牆壁上麵掛著男性的日常穿用淡灰色和服,放在祭祀桌上神官狩衣以及祭祀用的冠冕...


    除開這些東西,在被褥旁邊還有一方小小的方桌,在這方桌邊還放一疊用硯台壓住的紙張。


    “這是...?”


    北川寺將手電筒交給西九條可憐,騰出的雙手則將這一疊薄薄的紙張拿了起來。


    在豎狀光的照射下,紙張上麵留著的字跡清晰可見。


    ‘那個儀式舉行了...’


    ‘那是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禁忌、殘酷的儀式。據說隻要念出那個名字,就會招致不幸與詛咒。’


    ‘但因為家主要求,所以本人,牟遲屋敷,特地在這裏留下記錄。’


    ‘如果我們失敗了...也希望牟遲家後人們發現這一記錄後能做出相應的對策。’


    開頭是寥寥數語。


    但也就是這寥寥的數語也完全吸引住了北川寺。


    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招致不幸的禁忌儀式?


    他繼續向下看去。


    牟遲屋敷留下的記錄很清楚,似乎生怕自己一個記錄不清楚就犯下大錯。


    ‘那個儀式,主要是由家主主持的。’


    ‘選擇出有資質的男女雙子...被選拔的雙子,男性被稱作祭,女性稱作贅。’


    ‘除此之外還需要打開禁忌森林。’


    ‘祭’‘贅’?


    北川寺目光閃動。


    他並沒有從牟遲真世那裏聽見過任何有關於這樣儀式的說明。


    但既然都已經動員起全村,而且還是絕對不能說出名字來的禁忌儀式...那應該也很重要才對。


    北川寺抬手又翻過去一頁。


    “嗯?”


    北川寺目光一頓。


    這一頁並沒有接上一頁的內容,像是中間的幾頁被別人取走了一樣。


    在紙上麵的內容也很簡單。


    ‘不對勁...不對勁!是我組織的儀式,難道詛咒也因此降臨在我身上了嗎?’


    深沉的反問句,略微焦躁的字跡。


    ‘從中庭的櫻花樹底下,總能聽見什麽聲音。


    ‘是那個孩子嗎?...肯定是那個不詳的孩子。當初選擇他就是錯誤的選擇...為什麽他還會回來?’


    ‘難不成是想帶螢塚離開嗎?’


    ‘不行...這絕對不行。’


    ‘螢塚她是儀式所必須的...必須要...’


    ‘啊啊啊!!!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讓儀式進行!不然一切都白費了!為了牟遲家,必須要——’


    文字在這裏戛然而止。


    可上麵那熟悉的字眼卻完全吸引住了北川寺的目光。


    “螢塚?”


    北川寺反複確認著這個名字,眼中難得閃過一絲奇怪之色。


    牟遲螢塚...這是在神穀未來夢境中出現過女性名字,沒想到竟然能在這個記錄中看見...


    她與這個絕對不能說出名字的儀式有聯係?


    結合前後文其實也不難分析出來,這個牟遲螢塚應該就是所謂的‘贅’。


    可是按照神穀未來的夢境,她不應該是牟遲巫女...亦或是與牟遲巫女有關的人嗎?怎麽又被卷入其他的儀式中了?


    還是說成為牟遲巫女之前就必須要先進行‘祭贅’這什麽儀式嗎?


    “謎團真是越來越多了。”


    禁忌森林,祭與贅雙子與神穀未來的關係以及...尚未解決的朱之印問題。


    北川寺這麽想著,接著右手將這幾份珍貴的資料收起,接著他左手一抖,兼定滑入手,隨後狠狠地向著麵前的空無一物的空氣砸去!


    噗!!!


    刀刃入肉的聲音傳來。


    烏黑的液體橫流。


    北川寺向後退一步,躲過對方劈砍下來的鉈刀。


    與此同時,神樂鈴的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飄出。


    無需多言!


    她們兩個的袖底迅速射出金色鎖鏈,隻是一瞬間就將這突然出現的一手拿著火把,另一隻手提著鉈刀的神官怨靈給束縛在原地。


    隨後西九條可憐將電筒拋下,從屁股後麵摸出一柄寒光森然、閃爍著的巨錘。


    啪嘰!!!


    錘子與人體互相碰觸,各種液體都迸射而出。


    這一次北川寺並沒有做什麽,西九條可憐與麻宮、神駐姐妹就已經將這個怨靈給幹淨利落地解決掉了。


    不得不說,她們也已經得到了長足的成長。


    跟著北川寺這麽久,類似於這種突然發生的情況都已經見得多了。


    “資料沒有問題吧?寺君。”


    將這隻怨靈完全解決掉後,麻宮永世關心地問了一句。


    “資料並沒有什麽問題,比起那個...”


    北川寺看著地上抽搐著四肢的怨靈。


    對方的膚色呈青白之色,雖說看不見臉上的模樣,但他穿著的神官狩衣與房間中的那一套神官狩衣並無區別。


    倘若北川寺的分析並沒有出錯的話...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怨靈,應該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牟遲屋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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