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桉這話一說出口,別說是何江了,連我都愣住了。


    誣陷?


    什麽誣陷?


    何江誣陷我什麽了?


    何江的臉色驟然一變,扯著嗓子就嚷嚷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誣陷她啥了?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媽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看何江,又看看我們。


    “行了行了,不就是不讓在這鬧騰麽?我讓我朋友們走行了吧?真是……還是我姐夫呢,玩一會都不成。”何江嘟嘟囔囔的,手一揮,叫著朋友們離開,“走吧走吧,這地方咱們用不了了,看看這大過年的,還有什麽會所開門,咱們到那玩玩去,我請客。”


    傅如桉卻並沒打算讓他離開,他伸手一攔,語氣冰冷:“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麽?”


    何江眸光一厲,吊兒郎當的晃悠著身子,“什麽意思啊?姐夫,我這都給你騰出地方來了,我還不能走了?”


    傅如桉清清淩淩的眼睛緩緩掃過何江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們打扮的跟個殺馬特組合似得,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大冬天也不好好穿衣服,活脫脫的像是小混混。


    不對……


    小混混都未必會穿成這個樣子。


    隻要是和他對視的人,都會有一個齊刷刷打哆嗦的動作。


    有人率先出口:“那個……何江啊,既然你要留在家裏頭過年了,我也就不打擾了,我們就先……先撤了哈,有空再聚!”


    “對對對,年後再聚……再聚……”


    說著,他們就溜了。


    屋子裏頭,就隻剩下我們幾個人。


    丁冬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拉了我一下,我側頭看著她,她問我:“需要現在準備飯食嗎?”


    “不用。”我說:“你先休息去吧。”


    “好。”


    氣氛像是凝固了一樣,還是我媽先打破了僵硬:“如桉啊,回來了就先坐吧。小江年紀還小,不太懂事……這樣,他弄壞的東西,我來賠,弄髒的地麵,我來掃,我處理,都我來。”


    “上了大學的人,就別用不懂事這三個字來搪塞了。成年了就已經可以離開父母了,別人十八歲的時候,可沒像他這樣。何初,你覺得呢?”傅如桉直接把話題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微微一怔,沒說話。


    是啊,我的十八歲,我的大一,已經滿腦子都是掙錢了,放假對我來說就像是救命稻草,因為我可以不用再從上學的空隙時間裏去打工了。


    我媽看了看我,“小初還是懂事,女孩子,懂事點好……以後我也會多說說何江的,對吧何江?”


    何江滿臉不屑,壓根就沒把這話聽進去。


    傅如桉聲音矜貴淡漠,沒有任何溫度:“何江,我想,有件事情,你也應該給你姐,說一句抱歉了吧?”


    何江明顯有些緊張的樣子,話都結巴了:“道……道什麽歉啊!我又沒做錯事情。”


    “是啊,如桉。”我挽住了他的胳膊,“你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傅如桉轉過了身子,望著我,眸中帶著憐惜之色,“真是讓你受苦了。”


    “嗯?”我茫然而無措的眨巴兩下眼睛,我受什麽苦了?


    “你父親的事情……”


    傅如桉的話還沒說完,何江就猛然打斷:“我先走了,我朋友們還在等我呢。”


    傅如桉直接拎著他的脖領子,將他扯了回來,一字一頓的道:“你覺得,是你親口說出真相好,還是讓我來?”


    “什麽真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何江拚命掙紮,對著傅如桉的手一頓摳,在他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麽?當初爸的死,根本就不是因為何初,而是因為你!”傅如桉鏗鏘有力的吐出了這番話,像是一個釘子似得,將我釘在原地,良久不能回神。


    他……


    他說什麽?


    父親的死,不是因為我?


    而是因為……何江?


    我媽臉色一變,忙嗬斥著:“傅如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知道你一向看小江不爽,但你也不能誣賴他啊!那是他爸,是他親爸!他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是……是啊……”我喃喃著,“何江不會這樣的。”


    何江怎麽說也是我的弟弟,我倆一起長大,他雖然不喜歡我,但我爸媽對他是很好的,他更不會做出害死我爸的事情來啊!


    “當初造成爸真正的死因,並非是受到了刺激,而是頭部受到了重創。”傅如桉不急不緩的說著,眼睛緊緊的盯著何江。


    何江的額頭上滲透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眼睛左搖右晃的,不知道要看哪裏。


    “那是被人進行毆打過的痕跡。”傅如桉眸子一眯,凜冽不已。


    何江大喊:“就算是這樣又如何!那都是何初一手造成的!”


    我微微擰眉,當時我的確是說了讓我爸受到刺激的話,然後我出門的時候他好像倒了,我根本沒有打他,腦袋怎麽會受到重創?


    “何初一手造成?”傅如桉冷笑一聲,陰森不已:“何江,你說爸不是你殺的,那為什麽你對他的事情避之不談,甚至特別恐慌再觸碰和爸有關的一切,年前的上墳掃墓你也沒去,你這不是心虛,是什麽?”


    “如果你光憑照這些來說是我害死我爸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言下之意就是,你又沒有證據,這些不過都是你的猜測罷了。


    傅如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弧度,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樣說。


    “丁冬。”他涼涼的開口:“去把臥室牆角抽屜裏的單子拿過來。”


    丁冬聽到了動靜,連忙上去取。


    沒一分鍾她就蹬蹬下來了,走樓梯的步伐,像是鼓一樣,打在人心裏頭沉甸甸的。


    單子一打開,就是父親當時的死因,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可能遭受的重擊物品。


    “爸出事的房間,有一個破碎的花瓶,花瓶的碎片上沾染著血跡。”傅如桉冷言冷語,“從其上提取出來的指紋,正是你的。”


    “害死爸的人,不是何初,是你。”


    何江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形狂抖。


    就在某一刻,他掙脫開了傅如桉的束縛,朝著門口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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