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後悔。”我篤定的道,把每一個字眼都咬的很重,“我為什麽要後悔?”


    傅如桉收起了駭人的神情,微微低垂著眸子,纖長的睫毛細微抖動。


    “傅如桉,你可以懷疑別的,但是你不能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他不知道的是,被子下麵,我的手正在狂抖。


    不是心虛,是氣的。


    我和傅如桉連孩子都有了,他現在卻在問我是不是後悔嫁給他?


    開什麽玩笑?


    我要是後悔嫁給他,那我為什麽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沒後悔就好。”傅如桉像是自言自語,“後悔也晚了。”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我簡直覺得無法溝通。


    不過,今天晚上,算是我和傅如桉在一起正兒八經過的第一個晚上。


    傅念初因為太小還要喝奶的緣故,也不能一直放在嬰兒房裏。


    我們的房間放了一個小嬰兒床,能晃的那種,也省的手動一直哄啊哄。


    我因為缺覺的緣故,很早就睡了,傅如桉也是如此。


    可是還沒睡多久,傅念初就哭了起來。


    我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有些懵。


    傅如桉也被吵醒了,“什麽聲音……”


    “孩子哭了。”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把孩子抱過來。”


    “哦。”


    傅如桉下床,身子有著一瞬間的搖晃,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孩子,在抱住孩子的那一刻,睡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把傅念初放在我身邊,我側著身子喂孩子吃飯,傅如桉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


    我被看的渾身不舒服,畢竟在他麵前做這種事情,還是有些羞恥的。


    “你趕緊睡吧。”我說。


    “我等你喂完孩子再睡,還得抱過去。”傅如桉道。


    “孩子夜裏頭還得醒很多次,不抱回去了。”我道。


    傅如桉點頭,“那不會壓著孩子嗎?”


    “不會,我睡的很小心。”


    其實,我這個人睡覺也不怎麽老實。


    要是放在我平時,指不定還真得把孩子壓著。


    但是,孩子幾乎倆小時醒一次,我幾乎沒睡熟就會被叫起來,有時候怎麽睡著的就怎麽醒,姿勢都沒變過。


    “好。”


    傅如桉關了小夜燈。


    一整晚,傅如桉都沒睡好,孩子經常哭鬧,我也會喂好幾次。


    天蒙蒙亮的時候,傅如桉睜開了眼睛,有些疲憊的道:“孩子好鬧騰。”


    “一直都是這樣。”我道。


    傅如桉有些歉意的望著我。


    “那你豈不是睡不好覺。”


    “和孩子一起睡,她睡了我就睡。”


    但即便如此,還是比不上一口氣睡八九個小時的質量高。


    “不如我找個帶孩子的吧。”傅如桉說。


    “可是孩子還得我喂養,用奶粉不太好,咱媽也是這麽說的。”我頓了頓,補了一句:“咱倆媽都這麽說。”


    “我知道,但是現在到底是非常時期,要不是月子時還好,偏偏還是月子期間,這時候最需要休息了,太操勞的話,對身體也不好。現在奶粉什麽的也不比母體的差,就一個月,估計也沒什麽事。”傅如桉道,“再說了,我不想看你這麽累。”


    “我還好……隻要……”我沒有說後麵的話。


    隻要你多陪陪我,再苦再累都沒事,畢竟那是我們的孩子。


    “就這麽定了,我之前不清楚,不然早就找了。”


    傅如桉幹脆利落,說完就去辦。


    他找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有不少經驗的二十四小時全天係月嫂。


    本來是想讓張姨幫忙,但張姨畢竟上了年紀了,總是這麽熬著也不好,加上她也不是專業的。


    之前網上倒是報道了不少幫忙看孩子但是虐待孩子的消息,所以我們一家人都不怎麽放心,我媽和婆婆天天幾乎輪著班的看著,還偷偷在人家房間裏頭安放了攝像頭。


    我當時不清楚,知道後就讓她把攝像頭給撤了,畢竟是窺探別人隱私。


    我媽二話不說就撤了,原因是她觀察了三個晚上,這女人都沒有絲毫不耐煩,而是十分耐心的哄著孩子。


    “這孩子可真乖,就吃不著奶才哭兩聲,一吃上了就不哭了。”姚姨樂嗬嗬的說著,笑起來特別富態,她抱著孩子,輕輕哄著,“這算是我帶過的孩子裏,最乖的了。”


    我媽捏了捏傅念初的小臉蛋,肉呼呼的,“那是,我孫女最可愛了。”


    傅念初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孩子也不挑食,有的喝過母乳啊,就不喝奶粉了,她倒是沒有,咕嘟咕嘟喝的還挺開心。”姚姨說。


    “孩子還小,也不懂什麽,隻要不餓肚子就行了。”我是這麽想的。


    “那可不是,之前我去過一家,和您這差不多,也是尋思著讓產婦好好做月子,可是這孩子挑,就是不喝奶粉,喝一口發現是奶粉吧,就嗷嗷直叫換。一開始還以為買的奶粉不好,可換了好多牌子都是這樣。所以沒辦法,還是讓產婦辛苦了好久,出月子的時候,頭發掉了一大半。太太,您這頭發掉的還好吧?”姚姨擔憂的問著我。


    我摸了一把頭發,惆悵的道:“掉是沒掉多少,可是油啊,油的我難受,特別想洗頭。”


    “那可不行,堅持了二十天了,馬上就出月子了。”姚姨說。


    我使勁抓了抓頭皮,指甲蓋裏頭都是血和頭皮屑,看的我自己都惡心。


    姚姨道:“你可以讓您丈夫給您擦擦頭發,或者把頭發剪短。”


    “直接剪短吧,我不舒服。”我幹脆利落的道。


    姚姨去給我找了把剪刀。


    我是真的被這頭發給逼急了,其實我還挺喜歡我的頭發的。


    但這二十天,我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絕望。


    我抓起頭發,在脖子處哢嚓一刀剪了,後頭是讓姚姨給我剪的。


    姚姨也不怎麽會剪,剪完後不好看,但也沒關係,反正是在坐月子中。


    傅如桉從公司回來時見到我一怔,他走了過來,輕輕摸了摸我油乎乎的頭發,有些心疼的說:“怎麽把頭發剪了?”


    “太油了我受不了。”我說。


    “這樣也好看,不過看著年紀更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你十幾歲呢。”傅如桉哭笑不得的說。


    “你也太誇張了,那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老大叔啊?”我調笑著問。


    “現在嫌我老了,晚了。上了賊船下不來,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了。”傅如桉說完,把我緊緊的摟在他懷裏。


    我聽著他咚咚有力的心跳,揚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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