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你要死啊!跑這現什麽眼?還不趕緊回家去!”


    於大娘滿臉陰沉地擠進看熱鬧的人群,厲聲嗬斥丟人現眼的兒媳婦。


    兒子不在家,兒媳婦不是個安分的,一個錯眼兒沒看住就惹事!


    “於嫂子你罵誰呢?我剛才沒聽清,你再罵一遍?”


    趙老娘本來正在花生地裏拔草,聽見堂侄子氣喘籲籲跑過來說她閨女出事,連鄉上衙門裏的人都驚動了,唬得簍子也顧不上拿,拔腿就往回跑。


    趙老娘鞋都差點跑掉半道上,緊趕慢趕還是來得有點晚,剛好截住親家母的話頭。


    於大娘一見著彪悍的親家就慫。


    沒辦法,人窮氣短,誰叫他們欠老趙家錢呢。


    “大妹子你也來啦,我那不是話趕話兒趕上了麽,怎麽還當真了呢。”


    趙老娘盛氣淩人地瞪她一眼,昂首挺胸擠進人群中心,將閨女護在身後,不住拿眼神警告周圍亂嚼舌根的村民。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造謠犯法!”


    於大娘怵趙老娘,村裏其他人可不吃她這套,仗著法不責眾,指指點點說什麽的都有。


    桃色緋聞本就帶著隱秘而不可描述的刺激。


    像今天這樣難得的抓現行的場合,就連空氣中都隱約帶著躁動的因子,可預見地能在茶餘飯後衍生出多個版本,至少這半年裏熱度不會下降,又豈會因為趙老娘一個無足輕重的眼神而平息。


    村裏人說話粗鄙,議論猜想起王大富的不雅形狀來,措辭難免會帶上些難以入耳的詞語,或明或暗地影射吃虧的女人,以及女人戴了綠帽子的丈夫,戲謔猥瑣得無以複加。


    於大娘臊得滿臉通紅!


    這還真不是她對號入座撿罵,實在是周圍人的眼神與指點明明白白戳著呢。


    於家是要臉麵的人家,又因為培養出村裏唯一的大學生而自覺高人一等,哪裏容得其他人給她家優秀的兒子潑髒水!


    於是惱羞成怒的於大娘也不怵了,挺直腰杆,鄙夷地斜著倒驢不倒架的趙老娘,嘴角快撇出下巴去!


    “誰造謠了?當著衙門裏同誌的麵,誰敢胡亂造謠?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硬要胡攪蠻纏是吧?”


    “我告訴你趙大炮,今兒這事大家夥全都看著了,是你閨女不要臉勾搭野漢子,給我兒子抹黑了。”


    “這事兒你別想糊弄過去,得賠償我們家的名譽損失。這個髒了的破鞋,我們家可不要,回頭我就叫建斌回來打離婚!”


    於大娘揚眉吐氣,神氣活現得像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差點把趙老娘給氣個倒仰!


    “你胡說!叫你造謠,看我不撕爛你那張破嘴!”


    倆加起來快一百歲的老娘們眼瞅著就要撕扯到一塊兒,冷眼旁觀的安青夏伸手,扯住自家老娘的後衣襟,將人拽了回來。


    患難見真情,這個親娘她認下了。


    至於婆婆嘛,相看兩相厭沒必要,離婚不是不能考慮;


    不過為了完成任務著想,還得再試探下所謂丈夫的態度。


    劇情裏深情如許,連綠帽子都肯戴牢的絕世好男人於建斌,安青夏本能地覺得違和。


    實在是她見多了末世裏人性的醜惡,很難不抱以惡意來揣測他反常行為的真實動機。


    同樣的,委托人趙青夏那麽容易就淪陷得死心塌地,或許也是對人性失望太久,所以才會被於建斌難得的不離不棄打動吧?


    安青夏稍稍走神,手裏拽著的老娘就差點脫手躥出去開戰。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還不是很習慣地開口,語調依然帶著不可錯認的僵硬滯澀,十分不自然。


    “王大富受人指使,還要拍照片。”


    趙老娘表情有一瞬的僵滯,隨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蹦起來!


    “哪個殺千刀的不幹人事,這麽禍害人呢?查!這必須得查!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把背後這孫子揪出來,這事兒不算完!”


    “同誌你們聽見了吧?這事還有貓膩,背後還藏著真凶!不能叫漏網之魚跑了!”


    跟勘察現場取證的同誌告完狀,趙老娘又掐著老腰衝看熱鬧的村民使勁。


    “大家夥也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誰家沒有閨女姐妹?不能放著害群之馬逍遙法外,不然誰家也沒法安生!”


    “缺了大德的玩意兒,瞎了他們的狗眼!敢動我閨女的主意,老娘不把他們告到牢底坐穿,他們不知道馬王爺長三隻眼!”


    趙老娘擼袖子,大有要找人拚命的架勢。


    本來還置身事外的村民安靜片刻,很快炸開了鍋。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危機意識覺醒轉而同仇敵愾的村民義憤填膺,一致敦促衙門的同誌務必緝拿真凶,徹底肅清不正之風!


    群情激奮,老村長跟村支書不得不出麵維持秩序,不要妨礙衙門同誌的偵破工作。


    村民們又集中火力,一致對準躺地上裝死的王大富炮轟。


    “王大富死了沒?沒死趕緊招供,誰給你的照相機?你個褲子都賭輸了的老光棍,上哪弄來這麽金貴的寶貝?!”


    “黑心爛肝的玩意兒,啥錢也敢掙,不嫌拿著燙手?打死你都不多!”


    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還有情緒過激的村民叫囂著要騸了他,叫他再也做不了壞事的。


    “我冤枉!”


    王大富壯著膽子開口,手腳被解開,他一手捂著鬆散的褲腰,膽氣也跟著回來了,明目張膽地反咬一口。


    “我就是上山半道尿急,想著進地裏避著人解個手,沒想到就被砸昏了!我後脖頸子現在疼呢。我什麽都沒幹,什麽都不知道!”


    “同誌,你們來得正好,我要報案。我這渾身都疼,還丟了這麽大的人,你們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這個反轉來得太突然,尤其看王大富哭天抹淚的淒慘模樣,還真叫人一時轉不過彎來。


    再次被異樣眼神籠罩的安青夏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這種結果也在她的預計之中,這廢物果然沒叫她失望。


    “那是我誤會了?”


    她無辜反問,指指相機。


    “相機不是我的!”王大富搶答,顯然剛才躺地上一會兒,已經大致把借口想囫圇了。


    “肯定有人想陷害我!”王大富信誓旦旦。


    “指紋……”


    安青夏一針見血的話再次被打斷。


    “那人想陷害我,肯定抓著我手按上指紋了!我是無辜的!”


    王大富百般不甘心地剜她一眼,又補充一句。


    “老於家兒媳婦肯定也是無辜的,我早被打暈了,哪還能欺負她。有人想害她,我就是倒黴被人當木倉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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