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沒腦袋麽?又不是活膩了!


    倆歹徒被想象的畫麵嚇得六神無主,癱軟得猶如被抽去骨頭的爛魚,渾身衣裳都濕透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汗。


    “饒,饒命。”


    還被糧食口袋牢牢壓住腳的歹徒本能地求饒,深入骨髓的恐懼戰勝了身體上的疼痛,連抽出被砸傷的腳都記不得。


    “大仙饒命,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收錢辦事的,就拍幾張照片,沒,沒想幹別的。”


    另一名歹徒像是個話癆,嘴唇泛青,卻像是控製不住似的喋喋不休,難得的是話居然還說得囫圇。


    又是拍照片。


    最近的惡人都怎麽回事,想象力過於貧瘠了嗎?倒是換換花樣啊。出來混的基本素質呢?


    有心沒膽也想作惡,還算計到她頭上來了。


    安青夏冷哂,還真是癩蛤蟆落在腳麵上,不咬人它膈應人,嘖。


    這麽眼熟的手段,實在不能不讓她聯想到之前在村裏的遭遇。


    對方是打算虛虛實實玩心理戰?


    可她沒耐心陪他們猜謎。


    把賬記在於建斌身上就對了,誰叫他有前科呢,有完美不在場證明也不行。


    安青夏念頭一動,取出相機在手,隨便擺弄兩下,鏡頭對準地上兩張驚動得像是要暈過去的青白麵孔。


    “來,笑一下,誰照得醜,我先跟他玩遊戲。”


    倆歹徒反應了一下,隨即爭先恐後地咧嘴,露出被煙熏黃的大板牙。


    “閉嘴。”


    安青夏嫌棄地放下相機。


    這倆混蛋也太不講究了,牙齒縫隙裏塞著韭菜葉辣椒麵的,也不知道漱漱口。


    倆歹徒身體一震,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嘴巴立馬閉得比蚌殼還緊,同時下意識蜷縮起身體,仿佛這樣能稍稍給他們一些安全感。


    歹徒甲偷偷頂了靠近來的歹徒乙一膝蓋,給他造成二次傷害,看著同夥扭曲猙獰的醜臉,拚命朝邪門的小娘們使眼色邀功。


    安青夏被他眉飛色舞的興奮勁給逗樂了。


    “你不錯。可惜剛才沒拍到,再來一次。”


    安青夏又舉起相機,似模似樣地調整鏡頭。


    遭受同伴偷襲的歹徒乙急了眼,趁著同夥不備,彎起兩指朝歹徒甲雙眼插去!


    “你個缺德玩意兒,敢偷襲老子,看你還怎麽美!”


    歹徒甲躲避不及,頭後仰的時機晚了,兩眼被他大力戳到,雖然沒造成重傷,但眼皮也紅了,火辣辣得疼!


    他怒從心頭起,一把抓住同夥的頭發扇巴掌。


    “¥%#¥%……”


    安青夏揉揉耳朵,不想被這倆窩裏鬥的混球髒了耳朵,看著眼前潑婦撕架般撕扯撓咬齊上的倆貨,微微眯了眯眼。


    “行了,別跟我這演戲了。”


    安青夏過去,擼掉一個歹徒手腕上的廉價手表,朝倆人示意一下,隨即收入空間。


    無聲無息的過程近在咫尺,倆歹徒看得目不轉睛,卻仍舊看不出絲毫破綻,心底裏那點她是變戲法嚇唬他們的僥幸全沒了。


    屋子裏升騰起一股難聞的騷氣,安青夏嫌惡地踹了倆慫貨兩腳退開。


    “一會兒你們要是不照我說的做,就叫你們把灑出來的水全舔幹淨!”


    安青夏狠戾地睨著地上嚇得快要喘不過氣的倆貨,不解氣地再踹了兩腳。


    她才住了幾天的幹淨屋子,就被這倆醃臢玩意兒糟踐了!


    “把衣服都脫了。”


    安青夏越暴躁反而越陰冷,凍得倆不入流的小混混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下了地獄。


    “快點,還是你們想叫我親自動手收?”


    一個收字像是某種咒語,頓時催醒嚇破膽的倆歹徒。


    “不用您老人家動手,我們自己來,自己來。”


    歹徒家顯然將她當成采陽補陰的老怪物,膽戰心驚地想求個好受點的死法,半點不敢再忤逆她了。


    安青夏鼻子裏輕嗤一聲,將倆混蛋的衣服收進空間予以震懾,然後捧著相機,將無比聽話擰麻花的倆白魚哢嚓哢嚓拍完剩下的膠卷,變魔術似的收起相機,毫不猶豫地將人轟走。


    安青夏等了一會兒,期待中的電擊警告沒有出現,就連藏頭露尾的係統也沒露麵。


    她撇撇嘴,明白這次的處置沒有越線,也說不清是滿意還是失望。


    屋子裏氣味難聞,她忍耐著換上空間裏收集的好料子防水服,鎖上門,頭也不回地衝進雨裏。


    雨勢連綿,地上積聚起大大小小的水窪,偶爾有車輛路過,濺起一片水花。


    安青夏好不容易攔下一輛出租車,沒理會八卦司機的搭訕,報出地址後便一言不發地閉目養神。


    雨天道路難行,司機見她不搭茬,也訕訕地住嘴,安靜開車。


    付了車錢下車,安青夏存款告罄。


    她抬頭望一眼典當鋪靜謐的門麵,抬步上了台階。


    半小時後,安青夏自典當鋪出來,揣著典當空間收集的金銀首飾換來的“巨款”,坐車去了火車站,買了一張去往南方的火車票。


    洪災肆虐,南方大部分運輸網陷入癱瘓,火車停運。


    安青夏買了最接近災區的火車站票,隨著擁擠的客流擠上火車。


    綠皮火車咣當咣當慢得揪心,滿滿當當的車廂裏氣味駁雜議論紛紛,擔憂不安的氣氛彌漫。


    “大妹子,你也是去打聽情況的?老家是哪的?家裏也遭了災?”


    旁邊一路猛吸煙的中年男人眉頭緊皺,摸向煙盒的手頓了頓,沒舍得動最後一根香煙,為轉移注意力般,跟安青夏搭話解悶。


    “不是。”


    身處這樣的環境,安青夏很難不寬容,就連格外遭罪的鼻子飽受肆虐,她也心平氣和地忍了。


    相比她曾經曆的浩劫,眼前的天災顯得並沒有那麽令人絕望;


    可人類同胞所展現出來的萬眾一心,卻是她曾經可望不可即的溫暖!


    她迫切地想要融入其中,切切實實地做些什麽,體現她的存在價值,尋到多一點歸屬感,與安全感。


    她是人,完完全全的人!


    人,是群居動物!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不尋常,或許是大家感同身受之下額外多愁善感,安青夏經過專業學習係統鍛煉過的敏銳觀察力告訴她,周圍人對她釋放的善意更多了!


    “唉,年紀輕輕的也不容易。瞧你急的,連個包都沒拿。餓了吧?吃個桃子。”


    一個被擠得有點醜的水蜜桃湊到她跟前,蹭破毛茸茸的表皮泛著香甜誘人的果香。


    安青夏沉默地盯著它,像是凝望著潘多拉魔盒。


    “吃吧閨女。天災人禍都是坎兒,跨過去就好。本來就上火,不吃不喝怎麽能扛得住。先保重了自己,才能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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