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明文?”


    “正在下盤縣吃夜市。”


    “一個人嗎?”


    “是呀。”


    “噢。”她沉默了一下,又問:“今天喝了那麽多酒,現在好點了嗎?”


    “還行。睡了一覺,就是肚子有點餓,這不出來補充點。你呢,忙完了嗎?”


    “嗯!”


    “可月,你知道——”片刻無語,時間很是沉默,對方緩慢地說:“對不起,我——”


    “我知道。”可月說:“我理解,你那麽做是有道理的。明文,你要注意身體喲!”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讓人擔心知道嗎?”


    “我會的。那麽,我要說再見了!”


    “嗯!再見!”


    臘月的夜色很冷很冷,它撲打在車窗上。夜的凝重在華燈下恍惚迷離,整個世界仿佛被它沉凍住了。可月坐在車內,暖暖的空調讓她有點醉的感覺,她放下一點車窗,讓冷氣透進來,她深深地呼吸著。手機還在手上,她望著遠方,一切都是空無。為什麽會這樣呢?她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孤寂地噌噌地如冰渣碎裂。她突然發現,當她失去某樣東西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已不在是她想像中的美好世界。她閉上眼,在寧靜中她多想找到一個方向,或者尋到一種寄托,或者是忘卻——


    車啟動了,她不知道為什麽要去那裏,但這是在打手機之前她的潛意識已做了的決定。


    明文接完可月的電話,很快吃畢飯,胃裏一陣舒服,想起時間不早該睡覺,踅身回走。走到樓下,他麵朝大街,掏出煙吸上。他就立在那裏,忘了上樓,或許壓根就不想上樓,邊吸著煙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第一支煙剛吸完就去掏第二支,這才發現煙盒已空。他轉身去了旁邊小賣部買煙,順眼望了一下那牆上的鍾,剛好十一點。


    他一個人立在樓下的街邊,吸著煙,在較為冷落的街上顯得格外怪異。他似乎在期待什麽,又似乎在等待什麽,又似乎在張望什麽,在凜冽的街上,獨自一人立在那。


    煙蒂越來越多,散落在他的腳下。他拉了拉領袖,用腳跺跺地,並沒有回去睡的意思。每當有一輛紅色小車從他眼中掠過,他的心跳就自由地猛地加快。他覺得自己的精神空前得好。


    他拿出手機,已整整十二點。他翻出可月的號,吸了一口煙,然後撥出去,整個事件沒有多思考一秒,那樣自然,像早有預謀。


    “睡了嗎?”他問。


    “嗯。”聲音軟軟綿綿地,似想說又不想說。


    明文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他不想掛機,哪怕就多聽一會兒手機裏傳過來的她的呼吸也讓他無比舒服。雙方都沒說話,都好像在等對方的聲音,或者都隻想在電話裏溫存一下彼此的氣息……


    “可月,對不起,這麽晚還打擾你。你睡吧,天冷,注意保暖。”緘默了足足有四五分鍾,他想到了這樣結束對話。對方答應一聲,他輕輕地掛了機。


    明文回到屋裏,心裏總覺得很慌很悶,總覺得有件什麽事揪著他讓他內心無比忐忑。他又慢慢回味可月的聲音,那裏麵像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壓抑,他的心更是不能平靜,完全沒有睡意。


    他來到樓下,又立在那街麵,點著煙。他想讓孫錚開車送他回興城,掏出手機撥電話時又猶豫住,他不想破壞原則,盡管今天下午他已壞了自己的原則,但現在他不想,更何況孫錚已休息了。


    他攔住的士,說自己要去興城。開始的士不去,說天嶺的盤旋路可能已結冰。他加價到四百,司機說上吧。


    車在黑暗中行駛,明文坐在車內望著黑黢黢的夜,心裏有種實在,是一種不安之後的暫時平靜。


    車進入天嶺的盤旋路,他知道,上了天嶺,然後下了天嶺,車就駛出了下盤縣,離興城也就多一半路程,但路更加好走,用的時間自然也就更少。車在盤旋路上繞過來繞過去,之字形的路往往讓初來乍過的人暈車。車快上頂,在一長長得緩坡上吃力地吭吭地喘著粗氣。明文突然發現一輛紅色小車側滑在水溝裏,車頭正對著他們。他趕快讓司機停車。


    明文下了車,徑直來到紅色小車旁邊。他敲了敲車窗,裏邊沒反應。他又叫可月可月,聲音不是太大,怕嚇著對方,但對方還是被嚇得尖叫一聲,整個身子顫抖地攣縮在一起。他趕快說,我是明文,別害怕,我是明文呀。對方方保持點平靜,看了看他,得到確認,這才略為鎮靜下來。對方下車,一頭撲在明文的懷裏,手伸進他的大衣裏緊緊地摟著他,她整個人還在瑟瑟抖動。明文把可月抱在懷裏,緊緊攬著,說:別害怕,我來了。等可月驚魂安穩下來,他輕輕拍拍可月,說:好了,你先坐在出租車上,我們想辦法把車弄出來。


    明文和司機拿了千斤頂把車頂起來,然後用手捧了石礫墊在溝裏和車輪下。近半小時,車子終於弄出來。明文感謝司機的幫忙,掏了四百,司機隻收二百就先走了。


    明文開著車,緩緩地駛出盤旋路。可月開始很沉默,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這時,她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摟著他的胳膊,人依舊很沉默。明文慢慢地開著車,穿越著黑色的心髒。


    回到屋裏,可月坐在沙發上,明文開了暖器,為可月倒了滾熱的咖啡,就在她的身邊坐下。可月一下伏在明文身上,這時壓抑很久的淚珠也籟籟地直掉下來。明文輕撫她的肩膀說,好了,別害怕,我就在你身旁。可月一聽,竟然一下子哭出聲音,頭深深地鑽到他懷裏,哭地更加動情。明文用手摩挲著她的頭,說: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大委屈,你說,怎麽補嚐你,我什麽都答。


    “我要你愛我,我要你娶我。你做得到嗎?”她用手在他的胸上狠狠地捶打,說:“你做得到嗎!你為什麽要來,你來就證明你愛我,你愛我可又不娶我,那你是愛我嗎?!不愛我,你又為什麽來,你說。”她的頭一直在他的胸膛上,手還在捶打他的胸,說:“疼嗎?可我的心比這更疼。我以為我們的距離是一百公裏,這一百公裏竟也是那麽地艱難;而我們的愛情卻遠遠不止這一百公裏。就算我穿越了這一百公裏來到你的身邊,可那距離還是永遠亙在那,為什麽我們的距離是那麽遠,為什麽?為什麽就這麽難,明文,你說,為什麽?你為什麽要來,你為什麽不讓我一個人就在那車裏。為什麽,你為什麽要來,你說,為什麽?”


    “我——”他的嘴張得大大的,手靜止在她的發梢上。她開始安靜下來,沒再捶打他的胸,哭聲變成小小的哽咽。他伸手夠著咖啡杯抬在她麵前,說:“喝點咖啡暖和下。”她伸手一甩把咖啡杯撞飛出去,說:“我不喝!”就安安靜靜地在他的懷裏。他輕輕地拍打著她,誑哄小孩一樣,她竟漸漸地睡著了。他叫道:“可月,床上去睡。”她隻哼一聲,身子扭兩下,顯露出討厭被打擾的姿態。他小心地脫了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他怕可月這樣睡會感冒,想去取床被褥。他小心翼翼地挪身,剛一動,可月就下意識地緊緊地勒住他,生怕他走了。他隻好保持原樣。他取出煙點上。剛吸一口,可月睜了眼直望著他,並用兩根手指夾了他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裏。


    “怎麽,假裝在睡呢?”明文說著笑了笑,覺得她的樣子很是可愛,讓人止不住地憐惜。


    “還吸!滿嘴的煙味還吸,還又不停地咳嗽,讓人睡不睡。不準吸,以後也不準吸,不準一根接一根地吸。”她圓圓的眼睛帶著溫柔的嚴厲直視他,像在給他下命令:“刷牙去,聽見沒?”她見明文點了點頭,又說:“幾點啦?”明文看了表,告訴她已四點。“我要床上睡覺去呀。你呢?”她的眼神帶著無可質疑的犀利,她說:“我怕冷,必須有人摟著我睡。”說著她踉踉蹌蹌地走進臥室。


    明文睡得不踏實,處在迷糊狀態。可月突然一陣痙攣,明文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想,她又做惡夢啦。他叫了叫她,她輕輕地應一聲。他這才覺得她的身體特別燙,他用唇輕輕挨一下她的額,也燙得不得了。他邊搖邊叫可月,可月有氣無力地應和著,說別打擾她,她的頭很沉。


    明文三兩下穿好衣褲。他扶起可月為她穿衣服,可月睡眼矓矓地說:“明文,你幹什麽呀!”“你發燒了,快起來,我送你到醫院。”折騰了半天,可月才穿好。明文抱著可月就下樓,攔了的士到醫院。在醫院,說什麽可月也要自己走,她兩手緊緊地拉著明文的肘,腳下總是無力,頭時重時輕飄。掛號處敲了半天也無人應,明文讓可月坐在長椅上休息,自己跑去到處找人,心急如焚。跑了兩幢樓,一幢三層,一幢四層。有值班人士的而科室不對,而且對方態度冷冷得,對他露出不厭的神情;終於找到相應科室卻怎麽也沒人。明文一看,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直接給衛生局局長打了電話。五分鍾後,有醫生跑來找他們,他們連號也不用掛直接就診。然後給可月按排了床位打吊針。明文看吊上了針,對可月說他去辦手續,一會兒就回來。


    明文回到病房,衛生局長和醫院院長都在那正和可月說著話,桌上放著果籃。見他進去,兩人連忙站起來,彼此一一握手,說了一些客套話。院長表示醫藥費由本院解決,當他聽說明文已付,他立即掏出錢要給明文。明文婉轉謝絕,他這才罷手。可月看了看時間,催明文趕快去上班。明文走得時候,院長請明文放心,他一定安排最好的護士來精心護理可月。


    出去了一個多小時,明文又回到醫院。院長正在陪可月聊天,見明文回來便知趣地走了。走時他說,有什麽事直接給他吩咐。


    “怎麽回來了,不上班嗎?”可月望著明文說。


    “沒什麽大事,回來陪陪你。好點了嗎?”可月向他點點頭,他看了看液體,問:“還吊嗎?”


    “就剩這一點。”可月說:“沒想到我竟享受到了你的特權。我猜我一定是第一人,你的老婆還沒享受到吧!”明文聽她這麽一說,心裏立馬不好意思起來。可月的氣色比剛才他離開時好多了,連那笑都顯得有神采。她故意問:“你們什麽時候結得呀!我聽你的朋友說,你們可親熱呢。你說,如果她知道我倆在一起會怎麽樣?一定會吃掉你的吧。”她把眼直直地看著明文,看他有什麽反應。她突然笑出聲,說:“真不禁嚇,逗你玩的。去叫人來拔針,傻瓜。”


    明文把可月送回家,可月非要讓明文去上班。中午,明文回來看了一頭,為可月帶了飯。下午因為臨時有事,天快黑時明文才回來。明文下廚為可月做了飯,喂了她吃。之後,她就坐在沙發上,懶懶地偎在他懷裏看著電視,他抽著煙。


    “怎麽會把車開到溝裏去的?路很滑嗎?”明文問。


    “不知道。也許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會來的。”可月說。


    “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種人呢?能故意把車開到溝裏去,圖什麽?萬一我沒去呢,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我看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哪是故意的嗎。下了天嶺頂峰,我就想,如果我把車開到溝裏你會不會出現。結果,也不知怎麽弄得,車真被我開到溝裏去了。”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也想,怕你睡了,怕你厭,怕影響你,也想看看我們有沒有感應嗎?”


    “那我給你打電話時,你——”


    “正在那邊哭邊害怕?結果你說你睡呀,然後就掛機,——你都不知道我多失望,多害怕。你知道當時我多恨你,恨你少心眼,恨你從來沒有給我們的愛情一個機會,恨你竟然不知道我跑這麽遠找你,恨你從來沒對我真正好過。但我還是覺得你會來。然後,我哭著哭著就好像睡著了。結果你來差點把我嚇死。明文。”她向明文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說:“昨天晚上我很惡劣是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像個地獄使者。”可月輕輕地就是一拳直打到他的腿上。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裏,看了又看,然後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他深情地說:“可月,其實接了你的電話我就知道你會來。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街邊等你,抽著煙等你,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特別想你,想你來到我的身邊。我就在那等呀等呀,可怎麽也不見你來。我給你打電話,你的聲音帶著一種對我的厭倦,至少我當時是那樣想得,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多難過。”


    “我當時一個人不是在哭哩嗎,接你的電話又不敢讓你聽出來,怕你擔心。所以我隻好聽你說,我知道我一說就會大聲哭出來。”


    “那為什麽要撒謊說睡覺了呢?”


    “怕你擔心呀!也許是想看看咱們有沒有心靈感應。其實有了又怎麽樣?沒有又能怎麽樣?最終的結局還不是一樣,也許多了一點安慰,或者多了一點的是傷痛。”她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


    “你是不是很恨我,或者特別怨我,是不是?”明文問。


    “偶你有一點,我也是一個女人。”她用眼睛看著明文:“女人是用來愛的,用來寵的,用來嗬護的,用來哄的,可這一切,從你這似乎得到了,可又讓人覺得是那樣少。明文,我真得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如果沒有你——”她的聲音有點哽咽,沒再往下說,把吻貼在他的臉上,靜靜得呼吸著他的氣息。


    明文沉默良久,他很平靜地說:“我想好了,我要為自己的真實活一回。真得,我不想再隱藏自己真實情感了,我要和夏慧攤牌,她原諒也好,恨我也好,殺了我也行——”可月把手指放在他的嘴上,她的唇在他的臉邊輕柔地發出聲音:“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第二天一早,可月為明文做好早餐,然後喊明文起床。臨走時,她囑咐他中午早點回來,她給他煮飯等他一起回來吃。中午回來吃飯,他問她打針了沒,她說打了。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慢騰騰地吃著,盡把一個中午的時光都吃盡在了飯裏。臨走時,她又囑咐他下午按時回來。


    下午,明文接到一個突發事件,他帶著張明仁和趙雅才一起去處理,結果很晚才回去。一進門,可月笑著跑過來摟著他的脖子說:“我的驢縣長回來啦,開飯囉!”他一下子抱起可月,說:“驢縣長可會擼人地喲!”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兩人先喝了點紅酒,然後可月直嚷著讓明文吃她炒得菜。可月看著明文津津有味吃的樣子,說:“手藝不錯吧!”明文點點頭。可月又問:“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啦,所以回來晚了。”


    明文點點頭,說:“提起來我就生氣。為了幾百塊賠償款的問題,項目老板竟揚言,打死一個鬧事者給四十萬。哪曾想,對方有人也放話,打死一個老板給一百萬。都他媽是錢燒得。兩夥人就在那僵持著,一夥人拿著鐵棒、鋼釺,另一夥人操著棒、鋤頭、鐵鍬。”


    “沒發驢脾氣吧!”可月專注地望著明文,兩眼脈脈流情。


    “沒有,這事有張明仁拿注意,他是專搞法律的。我的原則是,任何事都得有個法律依據。”他望著可月,看了一會兒,問:“你怎麽知道我的綽號‘驢縣長’的?”


    “看下盤縣貼吧呀!”


    “沒發現吧!罵我的人不少吧。”


    “是有點。”可月笑嘻嘻地說:“但讚你的人也不少。他們為什麽叫你驢縣長?”


    “我做事不講情,隻講原則,隻講法,像驢一樣強,這是一。我擼了不少官,有的進了牢,有的開出公職,有的免了職,有的降了職,有的調了職,他們認為我像驢一樣愛踢人,這是二。三,他們認為我和驢一樣皮實、吃得下苦,不是和你吹,下盤縣的社不敢說,但所屬的村,我敢說我都跑遍了。”


    “還有嗎,還有嗎?”可月急不可奈地想聽他多說點。


    “有一次,我到一個鎮上視察工作,那個鎮長竟然失口叫我驢縣長。”明文說:“這也罷了,後來有次再去,底下一個人以為我姓驢,竟然人前人後地叫我驢縣長。我說我姓楊,不姓驢,我叫楊明文。你猜他怎麽說,他說他上次聽鎮長叫我驢縣長就以為我姓驢。”


    可月一下樂得直望著明文笑,身子都快伏到桌上了。明文看著可月那可掬憨態便也禁不住笑起來,工作中所有的不順心一掃而光。不管可月怎麽對她,他都知道那是因為愛,隻要有她在,他表麵無論是什麽表情,他的內心都感覺著幸福的盈實。


    次日中午吃過飯,明文去上班,可月一人去掛吊瓶。衛生局長和院長分別來看望了她,臨走時,都試圖給她紅包。她堅決地謝絕。她說,這件事她可以不告訴楊明文,否則他會很不高興的;工作中有失誤,這是難免得,誰都會有,楊明文也不例外,工作中的失誤要用工作來解決;她很感謝這幾天來受到的照顧,她希望他們能在自己的職責上多幫助一下楊明文,她將感激不盡。


    下午明文回來吃完飯,可月摟著他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可月沒有和明文提醫院的事。她說:“你答應我件事。”明文點點頭。可月要讓他回答出來。他說:“你先說事。”“不行,你先答應。聽見沒有嗎?”她晃著他的脖子撒嬌地祈求。他說:“好吧,我答應你,誰讓你是我的可月呢!”


    “如果夏慧是真得愛你,請你不要和她分開。你要好好地去愛她,不然,對她很不公平。就算我們要在一起,我也不希望是這種方式,你心裏會永遠內疚,我也不會幸福。兩個人不一定要結婚,隻要——。明文,我也知道你的工作壓力很大,許多人不太理解你,但我永遠相信你的做法是正確的,而且我也一直支持你,永遠支持你,不管什麽時候。我這次來,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雖然我知道你和夏慧在一起了,但就是想來。而且我知道你見到我一定很意外,可是,我一來就給你耍性子,你不會惱怒我吧。”


    明文搖搖頭,兩個手把她攬在懷裏,問:“難道你要離開我嗎?”他眼裏有著淡淡地哀求。


    “明文,我——。”她望著他的眼睛不忍心說出要走的話,她改口說:“明天下午我要回去和爸爸談收購商業街的事。”其實原計劃是今天她找父親談得。明文聽見她不是說現在走,心裏頓時舒口氣。


    第二天吃了午飯,明文說什麽也不去上班要陪可月。可月勸了很長時間,突然生起氣,說:“我可以等你下班來送我,我也可以明天再走。”


    “你說得喲!明天走。”明文搶過話:“你說話要算話。我這就去上班,別忘了你說的話。”他轉身就溜走了。可月望著他的背影,呆了一陣,傻傻地笑了笑。


    星期五,明文開著可月的車兩個人一路回興城。到了興城,可月把明文攆下車,她對明文說:“從今天起,你就屬於夏慧,你要好好對待她。我們倆要保持二十公分的距離,至少二十公分。別忘了我和你說得一些話。另外,當你孤獨的時候,或者不順心的時候,我可以做你的紅顏知己,隻能做紅顏知己。再另外,明文,你要記住,這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一條,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可以找你發脾氣,拿你開心,行嗎,在你正式結婚之前?”


    “行!”明文大聲地說:“你可以用你的拳頭來擂我都可以的。你也答應我一條。”


    “你說吧!”


    “找個愛你的嫁了吧,千萬別錯過機會,免得我也揪心。”


    可月伸出左手中指向明文晃了晃,說:“會得,我要戴著這枚戒指去結婚!如果有哪個男人同意的話。最後還有一條。”她望著明文,明文也望著她,等著她說。她用雙手做個托腮的動作,說:“任何時候見到我都要保持開心的麵容。”明文朝她笑了笑,她說:“要發自內心的。”


    這一次分離,彼此心情都還不錯,這是一次沒有誤會的別離,所以她和他的心情都很明朗,充滿著暖暖的陽光。也許明天會下雨,但那是以後,今天總是個別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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