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交鋒。


    然而,卻消無聲息。


    自第一刀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刀劍交鋒的聲音。


    賽場上,隻有佐佐木小次郎的長刀劃破空氣,銀亮的刀刃反射漂亮的金屬光而誕生的華麗刀光。


    搖曳著的長刀,散發著危險且致命的絕美華光。


    佐佐木小次郎雙手持刀,劍刃或突,或刺,或切,或斬,長刀上刀光化成漂亮的圓弧,向著八木雪齋描繪著危險的舞踏。


    而另一邊,八木雪齋就顯得有點吃不住了。有點……捉襟見肘的感覺。


    兩人之間現在沒有刀鋒相交,八木雪齋自己也清楚,這是武士刀的原因。


    日本的武士刀重視的是【鋒利度】,單說整體刀刃的強度,並沒有多厲害,如果在戰場上,很容易因為過度的使用而崩刃。


    八木雪齋的劍是寶具,而且是聖劍,堅固度自然不用多說,但是佐佐木小次郎的武士刀隻是普通的凡品,打上幾次就會崩刃,斷裂。所以,小次郎絕對不會和他有任何的蠻力衝突——事實上,佐佐木小次郎也不是以力量著稱的從者,真要是打起來,搞不好還不如八木雪齋力氣大。


    小次郎的戰鬥,活用了手裏長刀的長度,武士刀特有的鋒利度以及自己作為assassin的敏捷,靈活的躲開八木雪齋的攻擊,保持距離,始終用刀尖來對著他,不停的用攻擊來取代防禦。每一擊都切向八木雪齋必救的地方,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八木雪齋的動作顯得非常的不自然。


    每次他要衝上去的時候,往往腳步剛剛開始前踏,小次郎就是一步上前,刀刃向著他的眼睛,或者是心髒砍了過去。如果他不停下,要麽是被挖眼要麽是被穿心,逼得他不得不撤回步伐,揮劍去擋。


    然而,小次郎也清楚自己的刀是凡品,所以不和他做刀劍衝突,他回防,小次郎手腕一翻,刀刃已經轉了回去,抽刀離開。


    兩人的交鋒,雖然沒有見血,但是從觀眾席來看,一片銀光乍現,仿佛銀色蝴蝶停留在銀色的花枝之上,每一擊都是一現即過,在視網膜上留下了殘影,雖然八木雪齋的反應很無聊(畢竟觀眾看不見八木雪齋的劍),但是佐佐木小次郎的攻勢是真的帥氣,已經能聽見觀眾席上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了。


    畢竟對於大家而言,異世界的勇者也隻是為了取悅尼祿皇帝的普通角鬥士嘛。就好像……稱號一樣的東西。


    “哎呀,這就是經驗上的差距呀。”


    阿拉什雙手抱胸,露出一點可惜的表情。


    他作為從者,看的真切,佐佐木小次郎本身的靈基水平並不強,說真的,他現在的強度,作為從者來說,隻是下等,甚至在下等中也是相當弱的那一批,八木雪齋雖然是亞從者,但是真要是廝殺起來,未必會輸。


    所以,佐佐木小次郎絕對不和他廝殺,一旦被他逼近,就馬上選擇躲開。他的優勢是刀刃的長度,和自己的劍術,小次郎活用了這兩點,慢慢消磨著八木雪齋的鬥誌。


    而且……從開戰到現在,佐佐木小次郎一次都沒有被那無形之劍迷惑。是曾經和這把劍的主人交手過嗎?還是持有特殊的技能呢?總之他駕輕就熟的揮動手裏的長刀,將八木雪齋逼入絕路。


    “八木前輩該不會,會出事吧?”


    藤丸立香一聽這個,焦急的問道。


    她也看出來,八木雪齋並不占優勢。


    “不會。如果他準備要八木君的命,戰鬥早就結束了。現在的小次郎呀,簡直是再給他喂招呢。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呢。”


    一邊的瑪修愣愣的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裏卻忽然想到了迪盧木多,那個有著淩亂黑發,眼角帶著淚痣的美男子,在第一次和眾人相遇的時候,明明斷了手臂,明明少了禦主,明明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卻還是要先指導自己,是不是也是【喂招】呢?而且……自己兩個活蹦亂跳的亞從者,都比不過人家一條胳膊的……這也是經驗的差距啊。


    瑪修心裏暗中下定決定,回去之後要越發的努力了。


    少女小小的攥緊拳頭。


    正應了八木雪齋的生活作風:當自己不知所措的時候,就先行動起來,總之先把能做好的做好。現在人理燒卻,世界毀滅,拯救世界這種事情,對於個人來說,未免過於宏大,倒不如把目標定得小一點:就是先鍛煉好自己,作為可靠的護衛兵來保護藤丸立香。


    在迦勒底爆炸中,自己所感受到的前輩那份純真和溫柔,是瑪修一生的至寶,絕對要守護好。


    與觀眾台上輕鬆的氛圍不一樣,八木雪齋渾身都是汗,英靈是沒有新陳代謝的,所以英靈既不需要上廁所,也不會出汗。這種行為隻是【心理上的安慰】。不是因為累了熱了身體的生理反應流汗,而是因為心裏著急了,身體才會順著心理反應,做出【流汗】的行為。


    八木雪齋沒想到,技術的差距會差這麽多。


    自己被佐佐木小次郎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他是知道的,畢竟“嚴流島之戰”是那麽著名的戰鬥。利用太陽迷惑敵人的眼睛,利用更長的武器來破小次郎的長刀……但是八木雪齋沒有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別說什麽利用太陽了,他現在一步都挪不動,小次郎的刀每一次都恰好封著他的行動路線,這有一種玩解密遊戲的感覺,每一步都是錯誤的,隻有唯一一條正確的路,但是沒有任何線索,隻能一次一次的試驗,偏偏這個迷宮會隨機生成,自己連試驗都沒機會。


    心裏一亂,手上的劍招也就亂了。


    本來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學劍術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有齊格飛指點他基礎,有騎士王本身的劍術作為底蘊,隻鍛煉了兩三天的八木雪齋,也無法和佐佐木小次郎這種絕世劍豪相對抗。


    手腕傳來刺痛,低頭看去,黑色的眸子裏滿是血色,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小次郎的刀給切開了,整條手腕連同筋絡一起被劃開,對於人類來說,這是致命傷,動脈會不停的噴血,失去了手筋,連控製手掌行動都做不到。


    手裏一軟,無形之劍落在地麵上,劍刃上的強風卷動旁邊的黃土,掀起一陣土黃色。


    佐佐木小次郎手裏不停,劍刃劃出三條圓弧,在他大腿,咽喉,胸腔三處各自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八木雪齋吃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他剛剛還準備勉強自己,踢出自己的劍,當做暗器使用,但是卻被小次郎看穿,這下好了,手腳均傷,他徹底失去一戰之力。


    小次郎把刀收回去,抗在自己肩膀上。


    “承讓了。”


    聽到這三個字,八木雪齋嘴裏隻有苦澀和血腥味。


    (哪裏讓你了……不愧是日本劍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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