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提方天畫戟,用力往下一插,罡氣噴薄,一道十幾丈長畫戟模樣的虛影重重落入地麵,頓時山崩地裂,亂石穿空,康王手臂一晃,畫戟虛影翹起了頭,就像鍬一樣,一大片懸崖嘎嘣嘣帶著怪響轟然崩塌,無數碎石山傾而下。</p>


    劃江成陸也同時結束了,無數海水和這些山石撞在一起,真正的山呼海嘯,天崩地裂一樣的場景,波瀾壯闊,語言難以形容其萬一。</p>


    不過崩下去山崖麵積不太大,兩三畝地,康王不是很滿意,隨後揮動無華戟,一口氣連揮十幾下,海邊懸崖朔風突現,無數碎石塵粉暴起,大地上一片片溝壑深不見底,如竹刀切豆腐,成片的懸崖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再無矗立萬年的剛強。</p>


    撒了一回潑,康王收回畫戟虛影,月牙刃再次前指,道法·天罡·六·振山撼地,原本就已經不牢靠的地形,在一陣陣左搖右晃中轟然倒塌,煙塵騰空,大地顫抖,山崩地裂,無數巨石翻滾橫飛,彼此之間毫不客氣。</p>


    亂石投入海波,原本就翻騰未休的海水更是如沸油潑水,白浪滔天濺起數十丈高的水花,無數水產漫天騰起,免不了血肉橫飛。</p>


    </p>


    一道長達數公裏,寬可千米的亂石坡形成了,小石碎如砂礫,大石巨如房屋,海潮漸漸平息,這石坡下仍然一片渾濁,短時間內是平複不了的。</p>


    康王皺了下眉頭,仍然不甚滿意,無華戟再次指向亂石坡,道法·天罡·十五·鞭山移石,大大小小的石塊被無形的力量推動,前赴後繼的投入海中,蔓延開去,直直往前全數投入到了遠處深不知底的海溝。</p>


    一個平平整整的寬闊石台形成了,康王也檢驗了一下道法在柯羅尼的適應性,感覺……比地球上的威力大了很多。</p>


    在地球上煉個丹都很麻煩——不要以為煉丹是個很大的項目,就是單獨一科,實際上煉丹的正經名字,是道法·地煞·六十六·弄丸,而那些仙丹治病的法子,則是來自道法·地煞·六十八·醫藥。</p>


    所以說,煉丹還真不是有火有爐子還懂點藥物學就能幹的,其實麻煩著呢。</p>


    康王大袖一甩,那座被他攏進了袖子裏的隨機門端端正正落下,卻還在未塌的懸崖上落下。</p>


    康王按落雲頭,大袖一展,虛空中掏出一個閃閃發光的椰子來,正是杏兒仙獨自生產的城市之心,卻是比柯羅尼原產的大上許多——這東西大小確實沒什麽要緊的,就是看著有差別而已。</p>


    做小了也能做,不過是圓成珠子罷了,珠型的法器法寶有的是,倒也不差多這一種。</p>


    打量了一下隻有個門框的傳送門,康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把這東西塞進去,杏兒仙給他投了一個投影,演示了一下具體過程和可能發生的情況,於是康王了然了,一把把城市之心拍進了門框的底座正中間。</p>


    門框應聲而動,無數藍白電流在門框上纏繞出來,隔空交織起來,在門的位置正中間交匯糾纏。</p>


    無聲無息,電光消散,交匯而成的電球內縮坍塌,又化為玄青色水波蕩漾著擴散開來,直到撞見門框,就好似考拉抱住了樹,親密的裹了上去。</p>


    玄青水波將整個界門裝置都洗蕩一清,門框之中的玄青水波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凹了進去,越凹越深,近乎無限的延伸,留下一個令人恍忽的,在視覺上是個洞的鏡麵。</p>


    康王深吸了一口氣,風雲變幻,直接在他頭上卷起一個龍卷,龍卷最低尖就在他的臉上。</p>


    無數能量被這到龍卷聚集擠壓,龍卷上頭還是白色,越卷越細到了康王麵前,已經隻有指頭粗,劈裏啪啦的散發著暗紫色的遊離電弧。</p>


    一顆湛清碧綠的水滴從龍卷中滴了出來,在掉落到康王口中之前,被他用一根手指挑起,手訣變換,這水滴化為青色半透的珠子,玉光湛然,內中無數符咒飄蕩遊走。</p>


    吐氣吹散了龍卷風,康王把這珠子隨手按在界門門楣正中,揮手拍在馬鞍上,萬裏煙雲罩縮成一塊牌子,一道流光貼住了康王的鸞帶。</p>


    康王一搖頭,平地卷起一股黑風,透天透地,昏昏暗暗,乾坤搖蕩,直上雲霄,半空中伸出三個黑黢黢青獅頭來,鬃毛蓬鬆似火,金睛怒目如電,倦懶巨口打個嗬欠便看見那喉嚨闊如城門,森森巨齒殿柱一般。</p>


    三顆獅頭各自卷舌舔了一圈嘴巴,低下頭來撮口一吐,白青紅三道火焰如瀑般將界門淹沒,須臾間火盡,巨獅搖頭晃腦縮回漫天黑霧之中。</p>


    似有哨響,黑霧漫卷起來,颯颯的歸下,在地上打個旋兒,顯出康王的身形。</p>


    他也無甚表情,伸手一指似乎毫無變化的界門:“大!”</p>


    那門果然長了個個頭,原本人高,現在能過去卡車了。</p>


    康王仍不滿意:“大大大大!”</p>


    那門隨著他喝聲,一下一下長起來,眨眼功夫,別說卡車,來個航母也過來了,還寬敞兒的都有餘地呢。</p>


    康王這才住聲收手,背著手昂著頭看著這門滿意的點了點頭,倒提著無華戟,邁著方步就進了門。</p>


    這門後是一片人仰馬翻,到處都是呼喝聲,有喊列陣的,有喊著讓學生先走的,有喊著快去找國防軍的,竟然還有人喊報警……這是界門開啟,跟治安局有個毛線關係?喊他們過來幹什麽?</p>


    康王冷著臉挽著戟在門口一動不動站了差不多十分鍾,才看見謝玉海和袁曼曼急匆匆的帶著一幫人趕來,好在還是全副披掛,沒穿著睡衣過來。</p>


    結果就看見自家門主臉黑的跟鍋底一樣,抱著胳膊站在門前,樸實無華的鐵戟閃著寒光豎在他背後,刺得眾人心裏發涼。</p>


    “師……師傅!?”</p>


    袁曼曼眼尖,離著五十來米就看見了康王,驚得渾身一哆嗦,腳底下都拌蒜了。</p>


    謝玉海也是一迷湖,連忙搶前幾步,一看果然大驚失色:“門主?怎麽是你在這裏?”</p>


    等到眾人一頭霧水滿心不安的在他麵前站定,康王才虎著臉開口:“虧了是咱,這要是個怪物,怕不是把爾等吃了,你等還在沒頭蒼蠅似的轉呢吧?</p>


    不是有緊急事件手冊嗎?為何這等慢?如此散亂!難不成日常沒有演習?相關課程都沒上嗎?臉都丟到異界去了!”</p>


    袁曼曼喏喏不敢出聲,謝玉海苦笑著解釋:“實在措手不及,這門出現的太過突然了……”</p>


    “哪個門不突然?哪個門給你準備了?既然有門開,為何教師不第一時間來這裏看守打探?烏合之眾!一盤散沙!無能鼠輩!</p>


    咱在這等了足有一刻!半個來打探消息的也無!看一眼的都沒有!爾等就是這麽守護城市的?視而不見嗎?學生們不曉得,你們這些教員,哪個不是職業者?</p>


    那證書是電線杆子上撕下來的嗎?拿著俸祿,平日裏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來事情蹤影不見,爾等也好意思享那個名聲?</p>


    今日,現在,萬兵洞所有在場卻沒到門前的護衛,教員,場工,全部開革!一個不留!”</p>


    袁曼曼立刻肅立:“是!”</p>


    謝玉海卻是大急:“門主,有不少是護衛著學生們離開了,這些人……”</p>


    康王勃然大怒,連天都陰了一半:“混賬!護衛學生?學校老師是幹什麽的?借口!無恥的逃兵!</p>


    門就在這,危險就從這門出來,護衛學生為什麽不來堵門?不把門堵住,他護衛的是他奶奶的骨灰嗎?</p>


    緊急手冊裏沒寫嗎?管理局的規定沒有嗎?國防軍的通告裏沒說嗎?與東安街門站看,所有職業者就近武裝,建立防護圈,全力組織異界生物散開,是這麽說的吧?</p>


    背向門者,皆是逃兵!你們以為什麽是職業者?職業者是防線!是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你們都是這防線上的磚!</p>


    牆還沒砌呢,磚先跑了,以為自己是誰?就是張天師來了,他也得先站到這門前!”</p>


    康王渾身煞氣幾乎要顯出形來,隱約可見背後群獅咆孝,暴烈躁動,似乎要擇人而噬——他本來挺好的心情,卻被這幫蠢貨氣的一點興致都沒有了。</p>


    一擺袍袖,黑煙落地,萬裏煙雲罩現形把他馱起,兩根紅翎自動從冠上解開,豎了起來招搖晃擺。</p>


    打馬向前,康王語氣冰冷:“將那些人臨陣脫逃的家夥,尤其是主動申請護衛學生的慫炮,整理成冊,咱會向管理局打報告的。</p>


    去聯係錢千柔,令她速速來見,焦元正何在?”</p>


    袁曼曼帶來的都是萬兵洞的新老學員,王勇軍、房氏三兄弟、趙凱之流都在,但是卻沒看見焦元正。</p>


    袁曼曼已經打發劉紅瑤先走一步去找錢千柔了,聽到康王詢問,連忙上前和萬裏煙雲罩並列:“焦師弟出任務去了,有一夥拜龍教徒從黑龍城過來,想要找機會通過界門去古坦索被察覺了。</p>


    為首者是一個五階精英貢士,滑不留手,治安局和管理局幾次圍剿都被他們逃了,如今被圈在西邊兒的山裏,治安局請了焦元正去,要一鼓成擒。</p>


    昨天才出發,一切順利恐怕也得三天才能回來。”</p>


    聽到焦元正不是故意缺席,康王的臉色好了一些:“你們倒還好,隻是反應太慢!那麽大的門,無論有沒有東西出來,為何許久不來人偵查?往日的囑托都當作耳旁風!”</p>


    這個袁曼曼和謝玉海倒也無從辯駁,他們確實懈怠了,楊園市許久沒有隨機界門出現,人們都把這事兒忘記了,以至於警報響了,他們緩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什麽,而那門突然長成那麽大,更是把人嚇到。</p>


    袁曼曼沒處理過類似情況,她是完全懵了,隻能把指揮權交到當時地位最高的長老謝玉海手上。</p>


    而謝玉海從來沒有擔任過指揮者,作為一個多年的教師,他一看那長大的門,第一反應就是一定要保護好學生們,所以才會失策的發布護衛學生離開的命令,給了那些投機者理直氣壯逃跑的契機。</p>


    其他人則是在袁曼曼的召集下,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要做些什麽的:這些人在不久前,還都是遇到事件時需要被保護的平民,現在突然身份轉變,立刻就要頂到前麵去,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麽做。</p>


    就是經受過了相關的學習,可那畢竟是理論,臨戰之時全都忘個一幹二淨。</p>


    康王雖然氣憤,這會兒緩和不少,反而慶幸自己是把門開到了萬兵洞後山,距離議事廳也不過是百米之遙。</p>


    這一下暴露出不少問題,雖然這未必是他們的責任,但是在康王看來,就是警惕性不夠,還是缺少實戰訓練。</p>


    有了這個門,他就能把萬兵洞的人馬都拉過去,迅速感受真實的戰爭氣息。</p>


    反正戈壁上的部落就和野草一樣,怎麽割都割不幹淨,一直都是被康王當作日常任務的,有了學員們的加入,其他人就能騰出手來去攻城略地了。</p>


    現在外門弟子門都具備單獨出任務的條件,就是領軍的能力,基本都沒有,他們需要係統的學習古典兵法,或者有著卓越的天賦才行。</p>


    不過在安排這些之前,他還有要緊的問題要處理:響警報的,可不止是他們萬兵洞。</p>


    古坦索界門守備基地的警報,響的怕不是比萬兵洞的都早。</p>


    這邊又有人報了桉,康王回到議事廳落座沒多大一會,還沒解釋為什麽自己會從門裏出來,外麵直升機的聲音已經鋪天蓋地的響徹雲霄了。</p>


    袁曼曼自去安排接待,康王令王勇軍安排延席,也不是要款待過翻滾來增援的部隊——他們有紀律的,款待他們也沒有辦法接受,隻不過這件事不是古坦索界門基地的守備長官能處理得了的,必然還是要大老來談,而且來的不會慢了。</p>


    康王是想把這個界門據為己有的,就是阻力肯定非常大,以他的語言能力,未必能動搖大老們的信念。</p>


    要拿到門的所有權,還得耍些無賴,最後好也是共同開發罷了——完全交給康王不是沒有可能性,但是那涉及的問題就更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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