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參謀照著電文念完，唐勝之完全怔住，滿臉不敢置信的先是看了看旁邊的劉興，羅卓英等人。</p>
隨即，又一把抓住那通訊參謀的肩膀，難掩激動的道：“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p>
“總座，虎賁團報告，徐清風率敢死隊成功襲擊端掉了敵第6師團指揮部，擊斃包括敵前敵總指揮朝香宮鳩彥，師團長稻葉四郎等人在內的一眾日軍高級將領！</p>
取得秣陵關大捷！”通訊參謀急忙再次敘述了一遍。</p>
說完的通訊參謀明顯感覺，自己兩條胳膊，被麵前的唐總司令抓的生疼。</p>
他抬頭看去，隻見一向不苟言笑的唐總司令，此刻竟然雙目泛淚，紅了眼眶。</p>
頓時有點慌道：“總座，您…您沒事吧？”</p>
唐勝之這才彷佛剛回神一般，鬆開了他。</p>
轉過身去，對同樣激動不已的羅卓英，劉興等人道：“尤青兄，鐵夫兄，你們聽到了沒有？</p>
徐清風他幹掉了敵人的前敵總指揮官！”</p>
羅卓英難掩激動的連連點頭道：“總座，聽到了，聽到了，據我所知，這個朝香宮鳩彥親王，還是裕仁這個狗東西的叔父呢！</p>
簡直大快人心呀！”</p>
劉興也跟著點頭附和道：“是啊，還有第6師團的新任師團長稻葉四郎，算上這老鬼子。</p>
第6師團兩任師團長，都死在了徐清風手中，對我軍來說，這將是前所未有過的輝煌大捷！</p>
此消息一旦傳出，不但會舉國振奮，全世界也會為之震動！</p>
也叫列強和日寇看看，犯我中華者都是個什麽下場！”</p>
唐勝之微微頷首道：“沒錯，徐清風幹掉的不光是鬼子的前敵總指揮官，小日本的親王，狗天皇的叔父。</p>
更是日軍的驕狂和銳氣！</p>
對於我國我軍來說，則必是舉國振奮的好消息！”</p>
“總座，我們該如何嘉獎徐清風？這次他們可是立下了我華夏與日寇倭奴作戰以來，從未有過的不世之功呀！”</p>
劉興忍不住興奮問道。</p>
羅卓英道：“總座，鐵夫兄，這事兒恐怕不是我們衛戍司令部能夠決定的了，必須上報委座裁決了！”</p>
唐勝之當即點頭道：“沒錯！”</p>
說著，扭頭對那名通訊參謀吩咐道：“馬上將此捷報發往武昌，向委座匯報！”</p>
“是！”通訊參謀肅然敬禮，當即領命離去。</p>
“總座，敵人吃了這麽大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徐清風所部從秣陵關撤下來了？”</p>
羅卓英趁機請示道。</p>
在他看來，徐清風帶著虎賁團立下這麽大的戰功，必然要被委座和辭修長官重用。</p>
這支部隊實在不應該再留下秣陵關前線，甚至是整個南京保衛戰的戰場上了。</p>
應該迅速將他們抽調出去，調往江西或者AH等地整補，以待發揮更大的作用。</p>
隻是，他並非金陵戰場的最高指揮官，事關重大，不能擅自決定。</p>
跟藏有一些私心的羅卓英這個土木係核心將領不同，此刻的唐勝之在南京保衛戰上算得上是“大公無私”的。</p>
雖然徐清風立下了大功，又是中央軍嫡係，可南京保衛戰參戰各部隊，哪一個不是中央軍嫡係出身呢？</p>
教導總隊，第88師，第87師，第36師等等。</p>
於是，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道：“虎賁團在秣陵關堅守多久了？”</p>
“明天下午就兩天兩夜了。”羅卓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旁的劉興給搶了個先。</p>
唐勝之當即道：“那就給虎賁團回電，告訴他們，再堅守到明天，便可後撤。”</p>
羅卓英見狀有些焦急道：“總座，虎賁團已經連續與日軍血戰近兩日，又給鬼子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p>
鬼子接下來必然會傾盡一切力量，對他們進行報複。</p>
是否可以將他們提前撤出，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p>
唐勝之大義凜然的拒絕道：“軍令如山，豈可朝令夕改？若如此，各部隊都在浴血奮戰，豈能服眾？”</p>
唐勝之之所以會這麽做，當然不是他真的大公無私。</p>
而是因為，無論是教導總隊，第88，第87，第36師，還是徐清風的虎賁團。</p>
那都是常校長的嫡係部隊，跟他唐勝之一毛錢關係都沒有。</p>
就好像開車一樣，反正是別人的車，怎麽造也不心疼。</p>
所以，他才會表現出一副毫無徇私，一視同仁的做派。</p>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部隊就算打光了，那賠的也是常校長的本錢。</p>
站在民族大義的製高點上，康他人之慨，誰也挑不出任何毛病。</p>
就算是常校長本人在這，也無可奈何。</p>
更別說羅卓英這麽一個區區副司令了。</p>
至於劉興，作為當初護法討袁時期就跟隨唐勝之的絕對心腹部下，自然要和自己的老長官站在同一立場。</p>
所以，剛才才會搶話替羅卓英回答。</p>
羅卓英還想再勸：“總座，可是徐清風他們這支部隊畢竟不同其他……”</p>
話還沒說完，就被唐勝之直接抬手打斷道：“尤青兄此言差矣，所有衛戍部隊，均有守土抗敵之天職，沒有什麽不同。</p>
軍令就是軍令，不可擅自更改，否則我們還拿什麽號令三軍？</p>
況且，南京危在旦夕，我想徐清風他會理解的。”</p>
這話一出，頓時把羅卓英給堵的死死的。</p>
羅卓英臉色難看的張了張嘴，有些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p>
……</p>
淞滬，華中日軍司令部。</p>
鬆井石根這個老鬼子因為肺病複發，此刻正在司令部的直屬軍醫院療養。</p>
一名護士剛給他打上點滴，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外麵傳來。</p>
鬆井石根聞聲抬頭看去，隻見自己的參謀長塚田攻中將，神色慌張的一路小跑的走了進來。</p>
以鬆井石根對他的了解，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重大事件。</p>
塚田攻參謀長絕對不會在這時候來打擾自己療養，於是主動開口問道：“塚田君，發生了什麽事？”</p>
塚田攻快步來到他病床前，顧不上敬禮，便壓低聲音道：“將軍，不好了朝香宮鳩彥親王在前線遇襲身亡了！”</p>
“納尼？”鬆井石根聞言大吃一驚，猛地坐起，因為動作幅度比較大，右手上的針頭都脫落掉了。</p>
還沒走的護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幫忙止血，卻被鬆井石根一把推開。</p>
從床上下來的鬆井石根，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p>
塚田攻當即麵帶悲戚的道：“將軍，昨晚秣陵關守軍徐清風部，偷襲了第6師團的前敵司令部。</p>
朝香宮鳩彥親王和第6師團新任司令官稻葉四郎，以及眾多大左以上軍官，盡皆玉碎！</p>
據說，當時他們正在開會，突遭襲擊，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p>
說著，塚田攻將自己手中的一份電報，遞給了鬆井石根道：“這是前線傳回來的最新戰報說明。”</p>
鬆井石根臉色鐵青，雙手顫抖著接過電報。</p>
他一邊看，塚田攻一邊介紹道：“目前第6師團和第18師團的損失很大，秣陵關仍在支那軍手中。</p>
尤其是第6師團，其指揮層幾乎全軍覆沒，建製殘缺，無論是兵力還是軍官，都亟需補充！”</p>
看完電報後，鬆井石根的臉色一陣變幻，由青轉白，突然張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旋即站立不住，仰麵就朝後麵的病床倒了下去。</p>
塚田攻見狀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攙扶道：“將軍！將軍！”</p>
雖然他手疾眼快，扶住了鬆井石根，卻發現司令官已經陷入了昏迷。</p>
當即扭頭對那名嚇傻了的護士喝道：“快叫醫生，快！”</p>
護士這才如夢初醒，急忙轉身跑了出去。</p>
沒多久，多名鬼子軍醫便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p>
經過一番搶救後，鬆井石根這才悠悠醒來。</p>
見塚田攻焦急的守在一旁，鬆井石根非常虛弱的道：“立刻將此事上報大本營……”</p>
“哈尹，我這就去。”塚田攻緊忙頓首，又叮囑在場的軍醫好生照料鬆井石根後，才急匆匆離開了病房。</p>
消息傳回鬼子大本營，無論是天皇還是內閣全都無比憤怒。</p>
裕仁這個老鬼子，更是罕見的讓內侍給內閣傳信，要求他們命令前線軍隊，務必殲滅徐清風和虎賁團。</p>
天皇震怒，日軍內閣的高官們不敢怠慢。</p>
急忙一封電令，發給了華中方麵軍司令部。</p>
一直守在方麵軍司令部作戰室的參謀長塚田攻，收到電報後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p>
當即命人驅車趕往醫院，再次來到了鬆井石根的病房。</p>
此時，鬆井石根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p>
見塚田攻去而複返，他似有所應的道：“參謀長，大本營回電了？”</p>
塚田攻先是向他敬了個禮，然後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天皇陛下和陸軍部都非常憤怒。</p>
嚴令我們，立刻動用一切軍事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消滅徐清風所部，為親王殿下報仇雪恨！”</p>
鬆井石根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當即對塚田攻吩咐道：“命令方麵軍下轄的所有海基，陸基航空兵部隊。</p>
立刻全部起飛，對秣陵關守敵進行全麵空襲轟炸！”</p>
“所有航空兵都調過去嗎？”塚田攻有些遲疑道。</p>
“是的，其他原定空襲任務，立刻取消，全部改為空襲秣陵關！”</p>
鬆井石根看起來比較平靜，卻斬釘截鐵的道：“另外，火速給第6師團和第18師團補充兵員和指揮官，今天之內必須攻下秣陵關！否則秣陵關前線的所有大左以上軍官，當切腹謝罪！”</p>
“哈尹！”塚田攻猛地頓首，立刻領命離去。</p>
……</p>
武昌行轅。</p>
常校長剛剛起來，正在陪同夫人吃早飯。</p>
因為夫人喜靜，所以整個餐廳隻有他們二人吃飯，除此之外別無他聲。</p>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餐廳的寧靜，從外麵傳來進來。</p>
二人聞聲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去，隻見侍衛長王世和興衝衝的快步跑了過來。</p>
“達令，看樣子是有好消息，否則王世和不會在這時候，這個表情來見你。”</p>
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很優雅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柔聲道。</p>
常校長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轉而看著已經快到自己跟前的王世和問道：“世和啊，有什麽事嗎？”</p>
王世和難掩喜悅的先是向他們敬了個禮，然後才道：“報告委座，夫人，剛剛得到南京衛戍司令部傳來的最新消息。</p>
徐清風所部於昨晚，夜襲日軍第6師團司令部得手。</p>
擊斃敵前敵總指揮官朝香宮鳩彥親王，敵第6師團新任師團長稻葉四郎以下，多名日軍高級將領！”</p>
常校長聞言大驚，直接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由於動作幅度較大，觸碰到了桌子，把麵前的西餐具都弄得亂了套。</p>
“你說什麽？徐清風把日本親王給打死了？”</p>
這時，旁邊的夫人也滿臉驚愕的站了起來。</p>
王世和連連點頭道：“是的，委座！”</p>
常校長震撼住了，夫人也一臉吃驚的道：“達令，據我所知，這個朝香宮鳩彥好像不是一般的日本親王。</p>
他應該是裕仁天皇的親叔叔，地位尊崇！”</p>
王世和在一旁點頭附和道：“夫人說的沒錯，據可靠消息，這個朝香宮鳩彥生前，除了是皇室成員，裕仁的親叔叔外。</p>
還是侵華日軍新上任的上海派遣軍司令官，另外，還兼任日軍對南京作戰的臨時前敵總指揮官。</p>
毫不誇張的說，徐清風這次夜襲，直接把敵人的前敵總指揮部給打掉了。”</p>
“娘希匹！”常校長不顧夫人在旁，激動的直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p>
旋即對王世和道：“馬上通知辭修，敬之他們來開會，茲事體大，必須開會！”</p>
“是！”王世和連忙挺身應道，先行領命離去。</p>
目送王世和離開後，常校長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對夫人道：“夫人，我剛才有點太激動了。”</p>
夫人並未在意，嫣然一笑道：“達令，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你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p>
不過，這個徐清風看來還真是個棟梁之才。</p>
這種人才，應該加以籠絡，讓他更好的為黨國效命才是。”</p>
常校長微微頷首道：“夫人言之有理，我心裏有數。”</p>
……</p>
在鬆井石根和塚田攻的嚴令下，華中日軍的陸基，海基航空兵上百架戰鬥機，轟炸機紛紛相繼在陸地機場，海軍航母上起飛。</p>
不約而同的徑直朝秣陵關方向飛去！</p>
與此同時，大批原屬於其他師團的補充兵，也被緊急抽調送往秣陵關前線，優先補充第6和第18師團。</p>
除此之外，為了以防萬一，便於指揮。</p>
塚田攻等華中日軍高層，還授權給第18師團師團長中島貞雄，命令由他暫時指揮第6和第18兩個師團。</p>
秣陵關距離日軍陸基和海基航空兵本就不遠，鬼子又完全掌握了製空權。</p>
可以不顧一切的直飛，所以，一個小時後。</p>
也就是早上七點左右，大批的日軍轟炸機在戰鬥機護航下，相繼飛抵秣陵關上空。</p>
立刻對秣陵關內外的虎賁團各陣地，展開了前所未有過的猛烈空襲轟炸。</p>
除了數十架轟炸機，在空中投彈轟擊外。</p>
上百架日軍戰鬥機也沒有閑著，它們分成多批次，不斷的在秣陵關上空來回俯衝掃射。</p>
對秣陵關內外的虎賁團各營官兵，造成了極大威脅。</p>
虎賁團團部。</p>
在昨晚擊退了日軍迂回部隊和正麵進攻後，徐清風將善後事宜交給了參謀長梁山帶人處理。</p>
他本人則直接睡覺去了，畢竟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怎麽睡了。</p>
這次夜襲翻山越嶺連續高強度作戰，縱然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p>
梁山也知道徐清風疲憊不堪，所以在劉波輝收到南京衛戍司令部的回電時，都沒有叫醒他。</p>
直到日軍空襲來臨，徐清風被直接驚醒。</p>
第一時間跑到團指揮部的作戰室，梁山，陳奇峰，雷雄等人，已經在等他了。</p>
“情況怎麽樣？”徐清風一進門便開口問道。</p>
“團座，敵人這次出動了大量飛機，正對我秣陵關內外陣地進行大規模空襲。</p>
其威力之大，規模之眾，是以往都不曾有過的。”梁山立刻回答。</p>
“部隊傷亡大不大？”徐清風再問。</p>
“還沒有報上來，不過應該不小。”梁山道。</p>
“南京城那邊有消息了嗎？”徐清風問道。</p>
“衛戍司令部回電了，說讓我們堅守到明天下午，即可後撤。”梁山如實匯報。</p>
“嗯，告訴各營連排，注意隱蔽，再撐半天！”徐清風道。</p>
“我這就去安排。”梁山說著，就走向了不遠處的電話機。</p>
然而，拿起電話機卻發現打給各營的電話，竟已全部中斷。</p>
當即滿臉焦急的扭頭對徐清風道：“團座，不好了，各營的電話都聯絡不上了，應該是電話線被鬼子空襲炸斷了。”</p>
徐清風聽著外麵連綿不絕的猛烈爆炸，以及鬼子飛機所發出的各種尖嘯破空之聲。</p>
臉色有些凝重道：“馬上派出通信人員，檢查電話線路，問問各營情況！”</p>
“是！”不遠處的通信排排長劉波輝應了一聲，立刻開始安排人手。</p>
其實，徐清風知道這個時候派人出去，是很危險的。</p>
多半是有去無回，但卻不能不派。</p>
因為他不確定，鬼子的地麵部隊，會不會趁此機會再度進攻。</p>
萬一鬼子再度進攻，而各營連卻聯絡不上團部，將陷入各自為戰的危險境況。</p>
在鬼子這麽強大的空襲火力打擊下，情況將變的極其糟糕。</p>
通信兵們剛剛帶著備用電話線和檢修工具離開，梁山便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團座，鬼子會不會趁機進攻啊？”</p>
“從他們的空襲規模來看，多半是會的。”</p>
徐清風道。</p>
“那我們怎麽辦？”梁山有些焦急道。</p>
徐清風沉默了，其實對眼前這種局麵，他是有所預料的，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p>
畢竟他們幹掉的是一個鬼子親王，兼前敵總指揮官呀。</p>
日軍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大規模空襲加地麵進攻，必不可少。</p>
而急切間，徐清風又無法違抗軍令，擅自撤退。</p>
所以，這是虎賁團必須要承受的代價！</p>
見徐清風不說話，梁山更著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團座，要不然咱們撤吧？”</p>
徐清風直接否決道：“不行，且不說現在撤退，屬於違抗軍令，臨陣脫逃。</p>
鬼子空襲已經開始，地麵進攻隨時也可能發起。</p>
我們這時候要撤，那就全成了敵人的炮火和活靶子了！</p>
到那時，咱們虎賁團一個都別想活著撤回南京！”</p>
“那我們該怎麽辦？”梁山道。</p>
“撐下去！”徐清風凜聲道：“在戰場上，哪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戰爭有其鐵的法則！</p>
我們幹掉了敵人的司令部，占了大便宜，鬼子當然會報複！</p>
鬼子要承受失去司令部和前線總指揮官的巨大損失，眼下敵人的猛烈空襲，也是我們必然要麵對的代價！”</p>
恰好這時，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徐清風立刻走過去拿起電話機道：“喂，這裏是團部，我是徐清風！”</p>
“團座，我是孫奎啊，電話終於打通了！”隆隆爆炸聲中，電話那頭傳來了九營長孫奎的聲音。</p>
</p>
“孫奎，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傷亡大不大？敵人有沒有進攻？”徐清風立刻問道。</p>
“團座，鬼子還沒有開始進攻，但是他們的空襲火力非常猛！</p>
我們的陣地被犁地一樣，來回轟炸了好幾遍了，各連都傷亡很大，不過陣地還在我們手中！”</p>
孫奎的聲音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再度傳來。</p>
“不管傷亡有多大，你都要給老子頂住！”徐清風當即厲聲吩咐道：“不準擅自撤退，這時候亂跑，傷亡會更大！”</p>
“是！請團座放心，人在陣地在！”孫奎話音剛落，電話便再度中斷。</p>
看來應該是被鬼子的航彈，再次炸斷了。</p>
徐清風剛放下話筒，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他緊忙接起卻是八營長張誌堅打過來的。</p>
“喂，團座，我是張誌堅！”</p>
“張營長，是我，我是徐清風，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徐清風回答問道。</p>
“團座，鬼子這次真的是動了肝火了，好家夥，航彈的威力一個比一個大！</p>
咱們的前沿陣地，都快被炸平了！</p>
七營長生死未卜啊，現在我和他已經失聯了！”張誌堅道。</p>
徐清風聞言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七營長劉勇的麵容，這個跟著自己從劉公廟一路血戰殺過來的鐵血漢子。</p>
但他顧不得悲傷，立刻對張誌堅指示道：“不管怎樣，你們都要繼續堅守陣地。</p>
鬼子接下來很可能會發動進攻，一定要堅持住！”</p>
這次，張誌堅還沒來得及回應，電話便再度中斷。</p>
徐清風放下電話後，語氣凝重的對梁山等人道：“七營長失聯了，很可能已經犧牲。</p>
敵人的空襲火力很猛，各營損失都很大。”</p>
“團座，我們該做點什麽？”梁山聞言一怔，旋即有點沉不住氣道。</p>
“原地等候，一切等敵人空襲結束了再說。”</p>
徐清風知道，在敵人大規模空襲的情況下，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p>
……</p>
西關口外，日軍第18師團司令部。</p>
“將軍，方麵軍司令部已經決定，由您暫代秣陵關前線指揮官，統一指揮第18和第6師團各部隊。</p>
另外，鬆井司令官要求我們，必須在今天攻下秣陵關，否則我等全要切腹謝罪！”</p>
參謀長小藤惠拿著一封電報，向正在觀察秣陵關情況的中島貞雄凜聲報告道。</p>
中島貞雄聞言放下望遠鏡，不以為然的道：“這下秣陵關內的虎賁團，恐怕在劫難逃了！</p>
小藤君，快欣賞一下吧！</p>
數百架戰機，同時空襲同一目標，還是如此的彈丸之地！</p>
這種盛況，可不多見。”</p>
小藤惠聞言收起電報，拿出自己的望遠鏡走上前，與中島貞雄並肩而立，舉著望遠鏡朝秣陵關方向看了過去。</p>
果然看到，小小的秣陵關，已經完全被爆炸所產生的火光和濃煙籠罩。</p>
原本的輪廓不見了蹤影，到處都是衝天而起的大火和滾滾硝煙。</p>
在它上空，到處都是不斷盤旋轟炸掃射的己方轟炸機與戰鬥機。</p>
甚至，有些戰鬥機完成一波俯衝掃射後，還會從他們這邊掠空而過。</p>
在不遠處完成轉彎後，又再度朝一片火海的秣陵關呼嘯飛去。</p>
對著關牆內外的虎賁團地麵陣地，就是一通猛烈掃射。</p>
“師團長，在這麽猛的火力下，您說，虎賁團這次還能支撐得住嗎？”</p>
小藤惠看的心潮澎湃，把之前的不利全都拋諸腦後。</p>
中島貞雄冷哼道：“除非他們都是地老鼠，可是我們這次的火力，縱然他們是老鼠，能藏於三尺之下，也難逃一死呀！”</p>
“將軍所言甚是，如此強大的空襲火力，縱然支那軍有防炮掩體躲避，不被炸死，也會被強勁的衝擊波活活震死！”</p>
小藤惠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道。</p>
中島貞雄卻道：“馬上下令，全師團所有炮火，立刻向秣陵關守軍陣地開火。</p>
配合空襲，徹底的摧毀虎賁團的防線。</p>
空襲結束後，炮火覆蓋自動延伸，各聯隊全線出擊，這次，我們必須要一鼓作氣拿下秣陵關，全殲虎賁團！”</p>
“哈尹！”小藤惠急忙鞠首應道，旋即領命離去。</p>
……</p>
武昌行轅。</p>
陳辭修和賀敬之等國軍高級將領們，陸續聞訊趕到。</p>
常校長所召開的緊急軍事會議，正式開始。</p>
“諸位，昨晚，就在昨晚，徐清風所部在秣陵關前線，成功夜襲擊斃了日軍兩名中將，多名高級將領。</p>
這兩名中將，一人是敵前敵總指揮官朝香宮鳩彥親王，一人則是敵第6師團新任師團長稻葉四郎。”</p>
會議剛開始，常校長便開門見山的如數家珍向眾人報喜。</p>
眾人聞言果然全都大吃一驚，陳辭修更是忍不住道：“委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消息呀！”</p>
“是的，自從我華夏與倭奴有戰爭以來，還從未擊斃過如此位階的敵酋呢。”</p>
常校長看起來很是高興，微微點頭稱讚道。</p>
“委座，這個消息一出，必然舉國振奮，對我華夏軍民乃至全球的華僑華胞都將是一個天大的喜訊。</p>
我建議，立刻將此事通電全國乃至全世界！”</p>
賀敬之在一旁道。</p>
常校長擺手道：“這個不急，回頭自有宣傳部門負責。</p>
我找你們來，隻為一件事，那就是徐清風這個黃埔10期的年輕人，該如何嘉獎才最為合適？”</p>
陳辭修心中一動，反問道：“委座，您是打算怎麽嘉獎徐清風呢？”</p>
常校長沉吟道：“我考慮，擢升徐清風為少將旅長，並實授陸軍少將軍銜，你們絕對是否妥當？”</p>
陳辭修道：“委座英明，卑職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彰顯委座您賞罰分明！</p>
況且，徐清風的確立下了不世之功，這種破格擢升，是沒問題的。”</p>
陳辭修說完，常校長沒有急著拍板，而是轉而問旁邊的另一位大老賀敬之道：“敬之兄，你認為呢？”</p>
賀敬之卻唱反調道：“委座，我認為，這時候授徐清風陸軍少將銜有點為時過早了。</p>
要知道，徐清風隻是黃埔第10期的，許多黃埔前五期的到現在也隻是個團長。</p>
授予他陸軍上校軍銜，已經是破格嘉獎了。</p>
眼下實在不宜，再進行破格擢升。</p>
否則，會引起三軍將士不滿的！”</p>
陳辭修立刻反駁道：“敬之兄此言差矣，徐清風這次立下的乃不世之功，放眼整個黃埔，有誰能比？”</p>
“凡是要講究個資曆，一個黃埔10期，打了幾次勝仗，立下了一些戰功，就連續進行破格提拔，這是不符合常規的。”</p>
說完，賀敬之又對常校長道：“況且，徐清風所部在淞滬會戰期間，曾公然戰場抗命。</p>
而且據我所知，徐清風此人似乎和紅黨有些關係！”</p>
果然，這話一出，常校長頓時變了臉色，一臉嚴肅的看著賀敬之道：“你是說，徐清風是紅黨的人？”</p>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據我了解，徐清風率部堅守劉公廟，四行倉庫等地時。</p>
由紅黨創辦的救亡日報的一些記者，曾深入火線采訪過他們。</p>
徐清風對他們的態度和很好，雙方有沒有私下接觸，進行過某些合作，目前尚未可知。”</p>
賀敬之很清楚，常校長對紅黨的戒備和仇視，甚至要高於日本人。</p>
否則也就不會有攘內必先安外這一政策了，聯合抗日實屬被逼無奈。</p>
因此，雖說現在是聯合抗戰時期，但他內心對紅黨的戒備和防範卻一直都沒有鬆懈。</p>
任何人，隻要和紅黨沾上關係，必然會令他心生芥蒂，再難重用。</p>
賀敬之之所以這麽說，倒不是真的認為徐清風是紅黨的人。</p>
而是他向阻止徐清風繼續被重用提拔，因為他明白，出身第87師的徐清風，在派係上屬於土木係的人。</p>
尤其是陳辭修和羅卓英他們，一直對他照料有加。</p>
如此一個擁有不世軍功和巨大聲望的土木係年輕軍官，要是就這麽順風順水的被提拔重用上來。</p>
那無疑會大漲土木係的實力，而對自己的地位構成威脅。</p>
因此，他才會不遺餘力的進行阻撓。</p>
果然，常校長聽完他這番話後，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p>
一旁的陳辭修見狀，急忙勸道：“委座，敬之兄所言之事，隻是猜測，不可輕信呀。”</p>
“徐清風立下如此戰功，如不給予嘉獎，恐難服眾，更會令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寒心的呀。”</p>
常校長突然抬手打斷了陳辭修，一錘定音道：“命令軍政部和南京衛戍司令部，給徐清風所部每人一百法幣的嘉獎，徐清風本人單獨嘉獎法幣五萬元。</p>
另外，將他們的光榮戰績，通電全軍，進行嘉獎！”</p>
“委座……”陳辭修見狀大急，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常校長抬手製止：“就這麽定了，辭修不必多言。”</p>
……</p>
秣陵關，日軍的空襲持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在其轟炸機群攜帶的航彈用盡後，便開始了返航。</p>
空襲剛剛結束，第18師團的炮火便開始，向西關口內進行延伸轟擊。</p>
日軍進攻陣地上，早已經準備多時的兩千多日軍步兵，在一名大左軍官的帶領下。</p>
立刻及時出擊，朝孫奎的九營前沿陣地發起了全線進攻。</p>
此時此刻的九營陣地，完全被日軍的猛烈空襲和炮擊，轟炸的麵目全非。</p>
幾乎所有的戰壕都被炸塌了，陣地上，到處都有損毀的武器碎片，以及九營官兵的殘肢斷臂。</p>
孫奎的營指揮部，也被炸塌了一半。</p>
幸虧一名警衛員，在危機關口將他撲倒壓在身下，孫奎這才僥幸逃過了一劫。</p>
當孫奎搖搖晃晃的從滿是灰塵的營指揮所爬起來時，一名蓬頭垢麵的排長從外麵急匆匆跑了進來。</p>
顧不得敬禮便向他吼道：“營長，鬼子又進攻了！”</p>
一聽到這，孫奎頓時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瞬間恢複了神智和精神。</p>
當即衝出營部，一邊往前沿跑，一邊吼道：“七連長？八連長，九連長？</p>
趕緊給老子爬起來，準備迎敵！”</p>
然而，任憑他吼破喉嚨，也沒有一個連長站起來。</p>
當他穿過遍地死屍，幾乎被倒塌的掩體塞滿的戰壕，來到滿目瘡痍的前沿陣地時。</p>
整個陣地上站起來的九營官兵，隻有稀稀拉拉的不足百人，其中還有不少人受了傷。</p>
看到這一幕，孫奎幾乎崩潰。</p>
因為在昨晚擊退第18師團的正麵進攻時，他手下還有三百多人呢。</p>
鬼子這麽一波空襲下來，竟然不足百人了。</p>
就在這時，後麵從關牆內跑來了幾十人。</p>
卻是偵察連副連長王長貴，帶人趕來增援。</p>
關牆早已經被日軍猛烈的空襲火力炸塌了好多處，同樣損失慘重的偵察連，得以迅速出來增援。</p>
顧不得悲傷，王長貴對孫奎大聲提醒道：“孫營長，鬼子要上來了，趕緊迎敵吧！”</p>
孫奎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朝陣地前望去，透過略微散開的硝煙，果然看見大批的鬼子，端著刺刀，成群結隊的快速衝來。</p>
“弟兄們，我向團座保證過！人在陣地在！抄家夥，跟狗娘養的小鬼子拚到底！”</p>
“拚到底！”</p>
“拚到底！”</p>
“拚到底！”血戰餘生的九營和偵察連官兵們，紛紛紅著雙眼齊聲怒吼。</p>
下一秒，便各自尋找掩體，進入了戰鬥位置。</p>
孫奎也從掩體廢墟中找到了一挺還沒被炸毀的捷克式輕機槍，親自架起，率先扣動扳機，開火射擊。</p>
王長貴等周圍的官兵們，也都紛紛跟著開火！</p>
類似的場景，在八營和七營負責的南關口陣地上，也在上演。</p>
七營長劉勇的確犧牲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倒在了日軍的猛烈空襲火力下，屍骨無存！</p>
七營和八營傷亡也很慘重，兩個營加起來隻剩下不到四百人了。</p>
而他們要麵對的，則是數千名懷著複仇怒火的第6師團步兵和騎兵的猛攻。</p>
戰鬥打響後，徐清風立刻派人聯絡各營查看情況。</p>
“團座，三個主力營全都傷亡超過三分之二，九營更是不足百人了！</p>
關外的陣地恐怕要守不住了！”</p>
沒多久，親自帶人出去查看情況的梁山，便帶著哭腔跑了回來，向徐清風匯報。</p>
“炮營呢？損失大不大？”徐清風心中一沉問道。</p>
“也很大，所有的炮彈幾乎全部被日軍摧毀，還有我們的軍需倉庫，也被炸掉了。</p>
裏麵的彈藥全都沒了！”</p>
梁山道：“王鐵柱正在統計，具體還有幾門炮。”</p>
徐清風當機立斷道：“馬上命令各營連，迅速撤入關內，我們和鬼子打巷戰！”</p>
“是！”梁山剛想領命離開，徐清風叫住了他：“我帶警衛連去接應九營和偵察連，你帶一部分敢死隊，去接應七營和八營！</p>
團部後撤，另外命令北關口和東關口的部隊，加強防範，以防敵人再度迂回偷襲！”</p>
“是！”梁山轟然應諾。</p>
徐清風當即拿起一支衝鋒槍，帶著陳奇峰和雷雄等人，就出了團部，領著數十名警衛連官兵，徑直向西關口方向狂奔而去。</p>
梁山在安排一番後，也帶著數十名敢死隊員，往?
?關口跑去。</p>
隨即，又一把抓住那通訊參謀的肩膀，難掩激動的道：“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p>
“總座，虎賁團報告，徐清風率敢死隊成功襲擊端掉了敵第6師團指揮部，擊斃包括敵前敵總指揮朝香宮鳩彥，師團長稻葉四郎等人在內的一眾日軍高級將領！</p>
取得秣陵關大捷！”通訊參謀急忙再次敘述了一遍。</p>
說完的通訊參謀明顯感覺，自己兩條胳膊，被麵前的唐總司令抓的生疼。</p>
他抬頭看去，隻見一向不苟言笑的唐總司令，此刻竟然雙目泛淚，紅了眼眶。</p>
頓時有點慌道：“總座，您…您沒事吧？”</p>
唐勝之這才彷佛剛回神一般，鬆開了他。</p>
轉過身去，對同樣激動不已的羅卓英，劉興等人道：“尤青兄，鐵夫兄，你們聽到了沒有？</p>
徐清風他幹掉了敵人的前敵總指揮官！”</p>
羅卓英難掩激動的連連點頭道：“總座，聽到了，聽到了，據我所知，這個朝香宮鳩彥親王，還是裕仁這個狗東西的叔父呢！</p>
簡直大快人心呀！”</p>
劉興也跟著點頭附和道：“是啊，還有第6師團的新任師團長稻葉四郎，算上這老鬼子。</p>
第6師團兩任師團長，都死在了徐清風手中，對我軍來說，這將是前所未有過的輝煌大捷！</p>
此消息一旦傳出，不但會舉國振奮，全世界也會為之震動！</p>
也叫列強和日寇看看，犯我中華者都是個什麽下場！”</p>
唐勝之微微頷首道：“沒錯，徐清風幹掉的不光是鬼子的前敵總指揮官，小日本的親王，狗天皇的叔父。</p>
更是日軍的驕狂和銳氣！</p>
對於我國我軍來說，則必是舉國振奮的好消息！”</p>
“總座，我們該如何嘉獎徐清風？這次他們可是立下了我華夏與日寇倭奴作戰以來，從未有過的不世之功呀！”</p>
劉興忍不住興奮問道。</p>
羅卓英道：“總座，鐵夫兄，這事兒恐怕不是我們衛戍司令部能夠決定的了，必須上報委座裁決了！”</p>
唐勝之當即點頭道：“沒錯！”</p>
說著，扭頭對那名通訊參謀吩咐道：“馬上將此捷報發往武昌，向委座匯報！”</p>
“是！”通訊參謀肅然敬禮，當即領命離去。</p>
“總座，敵人吃了這麽大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徐清風所部從秣陵關撤下來了？”</p>
羅卓英趁機請示道。</p>
在他看來，徐清風帶著虎賁團立下這麽大的戰功，必然要被委座和辭修長官重用。</p>
這支部隊實在不應該再留下秣陵關前線，甚至是整個南京保衛戰的戰場上了。</p>
應該迅速將他們抽調出去，調往江西或者AH等地整補，以待發揮更大的作用。</p>
隻是，他並非金陵戰場的最高指揮官，事關重大，不能擅自決定。</p>
跟藏有一些私心的羅卓英這個土木係核心將領不同，此刻的唐勝之在南京保衛戰上算得上是“大公無私”的。</p>
雖然徐清風立下了大功，又是中央軍嫡係，可南京保衛戰參戰各部隊，哪一個不是中央軍嫡係出身呢？</p>
教導總隊，第88師，第87師，第36師等等。</p>
於是，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道：“虎賁團在秣陵關堅守多久了？”</p>
“明天下午就兩天兩夜了。”羅卓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旁的劉興給搶了個先。</p>
唐勝之當即道：“那就給虎賁團回電，告訴他們，再堅守到明天，便可後撤。”</p>
羅卓英見狀有些焦急道：“總座，虎賁團已經連續與日軍血戰近兩日，又給鬼子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p>
鬼子接下來必然會傾盡一切力量，對他們進行報複。</p>
是否可以將他們提前撤出，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p>
唐勝之大義凜然的拒絕道：“軍令如山，豈可朝令夕改？若如此，各部隊都在浴血奮戰，豈能服眾？”</p>
唐勝之之所以會這麽做，當然不是他真的大公無私。</p>
而是因為，無論是教導總隊，第88，第87，第36師，還是徐清風的虎賁團。</p>
那都是常校長的嫡係部隊，跟他唐勝之一毛錢關係都沒有。</p>
就好像開車一樣，反正是別人的車，怎麽造也不心疼。</p>
所以，他才會表現出一副毫無徇私，一視同仁的做派。</p>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部隊就算打光了，那賠的也是常校長的本錢。</p>
站在民族大義的製高點上，康他人之慨，誰也挑不出任何毛病。</p>
就算是常校長本人在這，也無可奈何。</p>
更別說羅卓英這麽一個區區副司令了。</p>
至於劉興，作為當初護法討袁時期就跟隨唐勝之的絕對心腹部下，自然要和自己的老長官站在同一立場。</p>
所以，剛才才會搶話替羅卓英回答。</p>
羅卓英還想再勸：“總座，可是徐清風他們這支部隊畢竟不同其他……”</p>
話還沒說完，就被唐勝之直接抬手打斷道：“尤青兄此言差矣，所有衛戍部隊，均有守土抗敵之天職，沒有什麽不同。</p>
軍令就是軍令，不可擅自更改，否則我們還拿什麽號令三軍？</p>
況且，南京危在旦夕，我想徐清風他會理解的。”</p>
這話一出，頓時把羅卓英給堵的死死的。</p>
羅卓英臉色難看的張了張嘴，有些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p>
……</p>
淞滬，華中日軍司令部。</p>
鬆井石根這個老鬼子因為肺病複發，此刻正在司令部的直屬軍醫院療養。</p>
一名護士剛給他打上點滴，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外麵傳來。</p>
鬆井石根聞聲抬頭看去，隻見自己的參謀長塚田攻中將，神色慌張的一路小跑的走了進來。</p>
以鬆井石根對他的了解，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重大事件。</p>
塚田攻參謀長絕對不會在這時候來打擾自己療養，於是主動開口問道：“塚田君，發生了什麽事？”</p>
塚田攻快步來到他病床前，顧不上敬禮，便壓低聲音道：“將軍，不好了朝香宮鳩彥親王在前線遇襲身亡了！”</p>
“納尼？”鬆井石根聞言大吃一驚，猛地坐起，因為動作幅度比較大，右手上的針頭都脫落掉了。</p>
還沒走的護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幫忙止血，卻被鬆井石根一把推開。</p>
從床上下來的鬆井石根，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p>
塚田攻當即麵帶悲戚的道：“將軍，昨晚秣陵關守軍徐清風部，偷襲了第6師團的前敵司令部。</p>
朝香宮鳩彥親王和第6師團新任司令官稻葉四郎，以及眾多大左以上軍官，盡皆玉碎！</p>
據說，當時他們正在開會，突遭襲擊，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p>
說著，塚田攻將自己手中的一份電報，遞給了鬆井石根道：“這是前線傳回來的最新戰報說明。”</p>
鬆井石根臉色鐵青，雙手顫抖著接過電報。</p>
他一邊看，塚田攻一邊介紹道：“目前第6師團和第18師團的損失很大，秣陵關仍在支那軍手中。</p>
尤其是第6師團，其指揮層幾乎全軍覆沒，建製殘缺，無論是兵力還是軍官，都亟需補充！”</p>
看完電報後，鬆井石根的臉色一陣變幻，由青轉白，突然張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旋即站立不住，仰麵就朝後麵的病床倒了下去。</p>
塚田攻見狀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攙扶道：“將軍！將軍！”</p>
雖然他手疾眼快，扶住了鬆井石根，卻發現司令官已經陷入了昏迷。</p>
當即扭頭對那名嚇傻了的護士喝道：“快叫醫生，快！”</p>
護士這才如夢初醒，急忙轉身跑了出去。</p>
沒多久，多名鬼子軍醫便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p>
經過一番搶救後，鬆井石根這才悠悠醒來。</p>
見塚田攻焦急的守在一旁，鬆井石根非常虛弱的道：“立刻將此事上報大本營……”</p>
“哈尹，我這就去。”塚田攻緊忙頓首，又叮囑在場的軍醫好生照料鬆井石根後，才急匆匆離開了病房。</p>
消息傳回鬼子大本營，無論是天皇還是內閣全都無比憤怒。</p>
裕仁這個老鬼子，更是罕見的讓內侍給內閣傳信，要求他們命令前線軍隊，務必殲滅徐清風和虎賁團。</p>
天皇震怒，日軍內閣的高官們不敢怠慢。</p>
急忙一封電令，發給了華中方麵軍司令部。</p>
一直守在方麵軍司令部作戰室的參謀長塚田攻，收到電報後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p>
當即命人驅車趕往醫院，再次來到了鬆井石根的病房。</p>
此時，鬆井石根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p>
見塚田攻去而複返，他似有所應的道：“參謀長，大本營回電了？”</p>
塚田攻先是向他敬了個禮，然後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天皇陛下和陸軍部都非常憤怒。</p>
嚴令我們，立刻動用一切軍事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消滅徐清風所部，為親王殿下報仇雪恨！”</p>
鬆井石根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當即對塚田攻吩咐道：“命令方麵軍下轄的所有海基，陸基航空兵部隊。</p>
立刻全部起飛，對秣陵關守敵進行全麵空襲轟炸！”</p>
“所有航空兵都調過去嗎？”塚田攻有些遲疑道。</p>
“是的，其他原定空襲任務，立刻取消，全部改為空襲秣陵關！”</p>
鬆井石根看起來比較平靜，卻斬釘截鐵的道：“另外，火速給第6師團和第18師團補充兵員和指揮官，今天之內必須攻下秣陵關！否則秣陵關前線的所有大左以上軍官，當切腹謝罪！”</p>
“哈尹！”塚田攻猛地頓首，立刻領命離去。</p>
……</p>
武昌行轅。</p>
常校長剛剛起來，正在陪同夫人吃早飯。</p>
因為夫人喜靜，所以整個餐廳隻有他們二人吃飯，除此之外別無他聲。</p>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餐廳的寧靜，從外麵傳來進來。</p>
二人聞聲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去，隻見侍衛長王世和興衝衝的快步跑了過來。</p>
“達令，看樣子是有好消息，否則王世和不會在這時候，這個表情來見你。”</p>
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很優雅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柔聲道。</p>
常校長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轉而看著已經快到自己跟前的王世和問道：“世和啊，有什麽事嗎？”</p>
王世和難掩喜悅的先是向他們敬了個禮，然後才道：“報告委座，夫人，剛剛得到南京衛戍司令部傳來的最新消息。</p>
徐清風所部於昨晚，夜襲日軍第6師團司令部得手。</p>
擊斃敵前敵總指揮官朝香宮鳩彥親王，敵第6師團新任師團長稻葉四郎以下，多名日軍高級將領！”</p>
常校長聞言大驚，直接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由於動作幅度較大，觸碰到了桌子，把麵前的西餐具都弄得亂了套。</p>
“你說什麽？徐清風把日本親王給打死了？”</p>
這時，旁邊的夫人也滿臉驚愕的站了起來。</p>
王世和連連點頭道：“是的，委座！”</p>
常校長震撼住了，夫人也一臉吃驚的道：“達令，據我所知，這個朝香宮鳩彥好像不是一般的日本親王。</p>
他應該是裕仁天皇的親叔叔，地位尊崇！”</p>
王世和在一旁點頭附和道：“夫人說的沒錯，據可靠消息，這個朝香宮鳩彥生前，除了是皇室成員，裕仁的親叔叔外。</p>
還是侵華日軍新上任的上海派遣軍司令官，另外，還兼任日軍對南京作戰的臨時前敵總指揮官。</p>
毫不誇張的說，徐清風這次夜襲，直接把敵人的前敵總指揮部給打掉了。”</p>
“娘希匹！”常校長不顧夫人在旁，激動的直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p>
旋即對王世和道：“馬上通知辭修，敬之他們來開會，茲事體大，必須開會！”</p>
“是！”王世和連忙挺身應道，先行領命離去。</p>
目送王世和離開後，常校長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對夫人道：“夫人，我剛才有點太激動了。”</p>
夫人並未在意，嫣然一笑道：“達令，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你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p>
不過，這個徐清風看來還真是個棟梁之才。</p>
這種人才，應該加以籠絡，讓他更好的為黨國效命才是。”</p>
常校長微微頷首道：“夫人言之有理，我心裏有數。”</p>
……</p>
在鬆井石根和塚田攻的嚴令下，華中日軍的陸基，海基航空兵上百架戰鬥機，轟炸機紛紛相繼在陸地機場，海軍航母上起飛。</p>
不約而同的徑直朝秣陵關方向飛去！</p>
與此同時，大批原屬於其他師團的補充兵，也被緊急抽調送往秣陵關前線，優先補充第6和第18師團。</p>
除此之外，為了以防萬一，便於指揮。</p>
塚田攻等華中日軍高層，還授權給第18師團師團長中島貞雄，命令由他暫時指揮第6和第18兩個師團。</p>
秣陵關距離日軍陸基和海基航空兵本就不遠，鬼子又完全掌握了製空權。</p>
可以不顧一切的直飛，所以，一個小時後。</p>
也就是早上七點左右，大批的日軍轟炸機在戰鬥機護航下，相繼飛抵秣陵關上空。</p>
立刻對秣陵關內外的虎賁團各陣地，展開了前所未有過的猛烈空襲轟炸。</p>
除了數十架轟炸機，在空中投彈轟擊外。</p>
上百架日軍戰鬥機也沒有閑著，它們分成多批次，不斷的在秣陵關上空來回俯衝掃射。</p>
對秣陵關內外的虎賁團各營官兵，造成了極大威脅。</p>
虎賁團團部。</p>
在昨晚擊退了日軍迂回部隊和正麵進攻後，徐清風將善後事宜交給了參謀長梁山帶人處理。</p>
他本人則直接睡覺去了，畢竟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怎麽睡了。</p>
這次夜襲翻山越嶺連續高強度作戰，縱然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p>
梁山也知道徐清風疲憊不堪，所以在劉波輝收到南京衛戍司令部的回電時，都沒有叫醒他。</p>
直到日軍空襲來臨，徐清風被直接驚醒。</p>
第一時間跑到團指揮部的作戰室，梁山，陳奇峰，雷雄等人，已經在等他了。</p>
“情況怎麽樣？”徐清風一進門便開口問道。</p>
“團座，敵人這次出動了大量飛機，正對我秣陵關內外陣地進行大規模空襲。</p>
其威力之大，規模之眾，是以往都不曾有過的。”梁山立刻回答。</p>
“部隊傷亡大不大？”徐清風再問。</p>
“還沒有報上來，不過應該不小。”梁山道。</p>
“南京城那邊有消息了嗎？”徐清風問道。</p>
“衛戍司令部回電了，說讓我們堅守到明天下午，即可後撤。”梁山如實匯報。</p>
“嗯，告訴各營連排，注意隱蔽，再撐半天！”徐清風道。</p>
“我這就去安排。”梁山說著，就走向了不遠處的電話機。</p>
然而，拿起電話機卻發現打給各營的電話，竟已全部中斷。</p>
當即滿臉焦急的扭頭對徐清風道：“團座，不好了，各營的電話都聯絡不上了，應該是電話線被鬼子空襲炸斷了。”</p>
徐清風聽著外麵連綿不絕的猛烈爆炸，以及鬼子飛機所發出的各種尖嘯破空之聲。</p>
臉色有些凝重道：“馬上派出通信人員，檢查電話線路，問問各營情況！”</p>
“是！”不遠處的通信排排長劉波輝應了一聲，立刻開始安排人手。</p>
其實，徐清風知道這個時候派人出去，是很危險的。</p>
多半是有去無回，但卻不能不派。</p>
因為他不確定，鬼子的地麵部隊，會不會趁此機會再度進攻。</p>
萬一鬼子再度進攻，而各營連卻聯絡不上團部，將陷入各自為戰的危險境況。</p>
在鬼子這麽強大的空襲火力打擊下，情況將變的極其糟糕。</p>
通信兵們剛剛帶著備用電話線和檢修工具離開，梁山便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團座，鬼子會不會趁機進攻啊？”</p>
“從他們的空襲規模來看，多半是會的。”</p>
徐清風道。</p>
“那我們怎麽辦？”梁山有些焦急道。</p>
徐清風沉默了，其實對眼前這種局麵，他是有所預料的，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p>
畢竟他們幹掉的是一個鬼子親王，兼前敵總指揮官呀。</p>
日軍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大規模空襲加地麵進攻，必不可少。</p>
而急切間，徐清風又無法違抗軍令，擅自撤退。</p>
所以，這是虎賁團必須要承受的代價！</p>
見徐清風不說話，梁山更著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團座，要不然咱們撤吧？”</p>
徐清風直接否決道：“不行，且不說現在撤退，屬於違抗軍令，臨陣脫逃。</p>
鬼子空襲已經開始，地麵進攻隨時也可能發起。</p>
我們這時候要撤，那就全成了敵人的炮火和活靶子了！</p>
到那時，咱們虎賁團一個都別想活著撤回南京！”</p>
“那我們該怎麽辦？”梁山道。</p>
“撐下去！”徐清風凜聲道：“在戰場上，哪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戰爭有其鐵的法則！</p>
我們幹掉了敵人的司令部，占了大便宜，鬼子當然會報複！</p>
鬼子要承受失去司令部和前線總指揮官的巨大損失，眼下敵人的猛烈空襲，也是我們必然要麵對的代價！”</p>
恰好這時，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徐清風立刻走過去拿起電話機道：“喂，這裏是團部，我是徐清風！”</p>
“團座，我是孫奎啊，電話終於打通了！”隆隆爆炸聲中，電話那頭傳來了九營長孫奎的聲音。</p>
</p>
“孫奎，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傷亡大不大？敵人有沒有進攻？”徐清風立刻問道。</p>
“團座，鬼子還沒有開始進攻，但是他們的空襲火力非常猛！</p>
我們的陣地被犁地一樣，來回轟炸了好幾遍了，各連都傷亡很大，不過陣地還在我們手中！”</p>
孫奎的聲音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再度傳來。</p>
“不管傷亡有多大，你都要給老子頂住！”徐清風當即厲聲吩咐道：“不準擅自撤退，這時候亂跑，傷亡會更大！”</p>
“是！請團座放心，人在陣地在！”孫奎話音剛落，電話便再度中斷。</p>
看來應該是被鬼子的航彈，再次炸斷了。</p>
徐清風剛放下話筒，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他緊忙接起卻是八營長張誌堅打過來的。</p>
“喂，團座，我是張誌堅！”</p>
“張營長，是我，我是徐清風，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徐清風回答問道。</p>
“團座，鬼子這次真的是動了肝火了，好家夥，航彈的威力一個比一個大！</p>
咱們的前沿陣地，都快被炸平了！</p>
七營長生死未卜啊，現在我和他已經失聯了！”張誌堅道。</p>
徐清風聞言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七營長劉勇的麵容，這個跟著自己從劉公廟一路血戰殺過來的鐵血漢子。</p>
但他顧不得悲傷，立刻對張誌堅指示道：“不管怎樣，你們都要繼續堅守陣地。</p>
鬼子接下來很可能會發動進攻，一定要堅持住！”</p>
這次，張誌堅還沒來得及回應，電話便再度中斷。</p>
徐清風放下電話後，語氣凝重的對梁山等人道：“七營長失聯了，很可能已經犧牲。</p>
敵人的空襲火力很猛，各營損失都很大。”</p>
“團座，我們該做點什麽？”梁山聞言一怔，旋即有點沉不住氣道。</p>
“原地等候，一切等敵人空襲結束了再說。”</p>
徐清風知道，在敵人大規模空襲的情況下，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p>
……</p>
西關口外，日軍第18師團司令部。</p>
“將軍，方麵軍司令部已經決定，由您暫代秣陵關前線指揮官，統一指揮第18和第6師團各部隊。</p>
另外，鬆井司令官要求我們，必須在今天攻下秣陵關，否則我等全要切腹謝罪！”</p>
參謀長小藤惠拿著一封電報，向正在觀察秣陵關情況的中島貞雄凜聲報告道。</p>
中島貞雄聞言放下望遠鏡，不以為然的道：“這下秣陵關內的虎賁團，恐怕在劫難逃了！</p>
小藤君，快欣賞一下吧！</p>
數百架戰機，同時空襲同一目標，還是如此的彈丸之地！</p>
這種盛況，可不多見。”</p>
小藤惠聞言收起電報，拿出自己的望遠鏡走上前，與中島貞雄並肩而立，舉著望遠鏡朝秣陵關方向看了過去。</p>
果然看到，小小的秣陵關，已經完全被爆炸所產生的火光和濃煙籠罩。</p>
原本的輪廓不見了蹤影，到處都是衝天而起的大火和滾滾硝煙。</p>
在它上空，到處都是不斷盤旋轟炸掃射的己方轟炸機與戰鬥機。</p>
甚至，有些戰鬥機完成一波俯衝掃射後，還會從他們這邊掠空而過。</p>
在不遠處完成轉彎後，又再度朝一片火海的秣陵關呼嘯飛去。</p>
對著關牆內外的虎賁團地麵陣地，就是一通猛烈掃射。</p>
“師團長，在這麽猛的火力下，您說，虎賁團這次還能支撐得住嗎？”</p>
小藤惠看的心潮澎湃，把之前的不利全都拋諸腦後。</p>
中島貞雄冷哼道：“除非他們都是地老鼠，可是我們這次的火力，縱然他們是老鼠，能藏於三尺之下，也難逃一死呀！”</p>
“將軍所言甚是，如此強大的空襲火力，縱然支那軍有防炮掩體躲避，不被炸死，也會被強勁的衝擊波活活震死！”</p>
小藤惠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道。</p>
中島貞雄卻道：“馬上下令，全師團所有炮火，立刻向秣陵關守軍陣地開火。</p>
配合空襲，徹底的摧毀虎賁團的防線。</p>
空襲結束後，炮火覆蓋自動延伸，各聯隊全線出擊，這次，我們必須要一鼓作氣拿下秣陵關，全殲虎賁團！”</p>
“哈尹！”小藤惠急忙鞠首應道，旋即領命離去。</p>
……</p>
武昌行轅。</p>
陳辭修和賀敬之等國軍高級將領們，陸續聞訊趕到。</p>
常校長所召開的緊急軍事會議，正式開始。</p>
“諸位，昨晚，就在昨晚，徐清風所部在秣陵關前線，成功夜襲擊斃了日軍兩名中將，多名高級將領。</p>
這兩名中將，一人是敵前敵總指揮官朝香宮鳩彥親王，一人則是敵第6師團新任師團長稻葉四郎。”</p>
會議剛開始，常校長便開門見山的如數家珍向眾人報喜。</p>
眾人聞言果然全都大吃一驚，陳辭修更是忍不住道：“委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消息呀！”</p>
“是的，自從我華夏與倭奴有戰爭以來，還從未擊斃過如此位階的敵酋呢。”</p>
常校長看起來很是高興，微微點頭稱讚道。</p>
“委座，這個消息一出，必然舉國振奮，對我華夏軍民乃至全球的華僑華胞都將是一個天大的喜訊。</p>
我建議，立刻將此事通電全國乃至全世界！”</p>
賀敬之在一旁道。</p>
常校長擺手道：“這個不急，回頭自有宣傳部門負責。</p>
我找你們來，隻為一件事，那就是徐清風這個黃埔10期的年輕人，該如何嘉獎才最為合適？”</p>
陳辭修心中一動，反問道：“委座，您是打算怎麽嘉獎徐清風呢？”</p>
常校長沉吟道：“我考慮，擢升徐清風為少將旅長，並實授陸軍少將軍銜，你們絕對是否妥當？”</p>
陳辭修道：“委座英明，卑職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彰顯委座您賞罰分明！</p>
況且，徐清風的確立下了不世之功，這種破格擢升，是沒問題的。”</p>
陳辭修說完，常校長沒有急著拍板，而是轉而問旁邊的另一位大老賀敬之道：“敬之兄，你認為呢？”</p>
賀敬之卻唱反調道：“委座，我認為，這時候授徐清風陸軍少將銜有點為時過早了。</p>
要知道，徐清風隻是黃埔第10期的，許多黃埔前五期的到現在也隻是個團長。</p>
授予他陸軍上校軍銜，已經是破格嘉獎了。</p>
眼下實在不宜，再進行破格擢升。</p>
否則，會引起三軍將士不滿的！”</p>
陳辭修立刻反駁道：“敬之兄此言差矣，徐清風這次立下的乃不世之功，放眼整個黃埔，有誰能比？”</p>
“凡是要講究個資曆，一個黃埔10期，打了幾次勝仗，立下了一些戰功，就連續進行破格提拔，這是不符合常規的。”</p>
說完，賀敬之又對常校長道：“況且，徐清風所部在淞滬會戰期間，曾公然戰場抗命。</p>
而且據我所知，徐清風此人似乎和紅黨有些關係！”</p>
果然，這話一出，常校長頓時變了臉色，一臉嚴肅的看著賀敬之道：“你是說，徐清風是紅黨的人？”</p>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據我了解，徐清風率部堅守劉公廟，四行倉庫等地時。</p>
由紅黨創辦的救亡日報的一些記者，曾深入火線采訪過他們。</p>
徐清風對他們的態度和很好，雙方有沒有私下接觸，進行過某些合作，目前尚未可知。”</p>
賀敬之很清楚，常校長對紅黨的戒備和仇視，甚至要高於日本人。</p>
否則也就不會有攘內必先安外這一政策了，聯合抗日實屬被逼無奈。</p>
因此，雖說現在是聯合抗戰時期，但他內心對紅黨的戒備和防範卻一直都沒有鬆懈。</p>
任何人，隻要和紅黨沾上關係，必然會令他心生芥蒂，再難重用。</p>
賀敬之之所以這麽說，倒不是真的認為徐清風是紅黨的人。</p>
而是他向阻止徐清風繼續被重用提拔，因為他明白，出身第87師的徐清風，在派係上屬於土木係的人。</p>
尤其是陳辭修和羅卓英他們，一直對他照料有加。</p>
如此一個擁有不世軍功和巨大聲望的土木係年輕軍官，要是就這麽順風順水的被提拔重用上來。</p>
那無疑會大漲土木係的實力，而對自己的地位構成威脅。</p>
因此，他才會不遺餘力的進行阻撓。</p>
果然，常校長聽完他這番話後，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p>
一旁的陳辭修見狀，急忙勸道：“委座，敬之兄所言之事，隻是猜測，不可輕信呀。”</p>
“徐清風立下如此戰功，如不給予嘉獎，恐難服眾，更會令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寒心的呀。”</p>
常校長突然抬手打斷了陳辭修，一錘定音道：“命令軍政部和南京衛戍司令部，給徐清風所部每人一百法幣的嘉獎，徐清風本人單獨嘉獎法幣五萬元。</p>
另外，將他們的光榮戰績，通電全軍，進行嘉獎！”</p>
“委座……”陳辭修見狀大急，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常校長抬手製止：“就這麽定了，辭修不必多言。”</p>
……</p>
秣陵關，日軍的空襲持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在其轟炸機群攜帶的航彈用盡後，便開始了返航。</p>
空襲剛剛結束，第18師團的炮火便開始，向西關口內進行延伸轟擊。</p>
日軍進攻陣地上，早已經準備多時的兩千多日軍步兵，在一名大左軍官的帶領下。</p>
立刻及時出擊，朝孫奎的九營前沿陣地發起了全線進攻。</p>
此時此刻的九營陣地，完全被日軍的猛烈空襲和炮擊，轟炸的麵目全非。</p>
幾乎所有的戰壕都被炸塌了，陣地上，到處都有損毀的武器碎片，以及九營官兵的殘肢斷臂。</p>
孫奎的營指揮部，也被炸塌了一半。</p>
幸虧一名警衛員，在危機關口將他撲倒壓在身下，孫奎這才僥幸逃過了一劫。</p>
當孫奎搖搖晃晃的從滿是灰塵的營指揮所爬起來時，一名蓬頭垢麵的排長從外麵急匆匆跑了進來。</p>
顧不得敬禮便向他吼道：“營長，鬼子又進攻了！”</p>
一聽到這，孫奎頓時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瞬間恢複了神智和精神。</p>
當即衝出營部，一邊往前沿跑，一邊吼道：“七連長？八連長，九連長？</p>
趕緊給老子爬起來，準備迎敵！”</p>
然而，任憑他吼破喉嚨，也沒有一個連長站起來。</p>
當他穿過遍地死屍，幾乎被倒塌的掩體塞滿的戰壕，來到滿目瘡痍的前沿陣地時。</p>
整個陣地上站起來的九營官兵，隻有稀稀拉拉的不足百人，其中還有不少人受了傷。</p>
看到這一幕，孫奎幾乎崩潰。</p>
因為在昨晚擊退第18師團的正麵進攻時，他手下還有三百多人呢。</p>
鬼子這麽一波空襲下來，竟然不足百人了。</p>
就在這時，後麵從關牆內跑來了幾十人。</p>
卻是偵察連副連長王長貴，帶人趕來增援。</p>
關牆早已經被日軍猛烈的空襲火力炸塌了好多處，同樣損失慘重的偵察連，得以迅速出來增援。</p>
顧不得悲傷，王長貴對孫奎大聲提醒道：“孫營長，鬼子要上來了，趕緊迎敵吧！”</p>
孫奎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朝陣地前望去，透過略微散開的硝煙，果然看見大批的鬼子，端著刺刀，成群結隊的快速衝來。</p>
“弟兄們，我向團座保證過！人在陣地在！抄家夥，跟狗娘養的小鬼子拚到底！”</p>
“拚到底！”</p>
“拚到底！”</p>
“拚到底！”血戰餘生的九營和偵察連官兵們，紛紛紅著雙眼齊聲怒吼。</p>
下一秒，便各自尋找掩體，進入了戰鬥位置。</p>
孫奎也從掩體廢墟中找到了一挺還沒被炸毀的捷克式輕機槍，親自架起，率先扣動扳機，開火射擊。</p>
王長貴等周圍的官兵們，也都紛紛跟著開火！</p>
類似的場景，在八營和七營負責的南關口陣地上，也在上演。</p>
七營長劉勇的確犧牲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倒在了日軍的猛烈空襲火力下，屍骨無存！</p>
七營和八營傷亡也很慘重，兩個營加起來隻剩下不到四百人了。</p>
而他們要麵對的，則是數千名懷著複仇怒火的第6師團步兵和騎兵的猛攻。</p>
戰鬥打響後，徐清風立刻派人聯絡各營查看情況。</p>
“團座，三個主力營全都傷亡超過三分之二，九營更是不足百人了！</p>
關外的陣地恐怕要守不住了！”</p>
沒多久，親自帶人出去查看情況的梁山，便帶著哭腔跑了回來，向徐清風匯報。</p>
“炮營呢？損失大不大？”徐清風心中一沉問道。</p>
“也很大，所有的炮彈幾乎全部被日軍摧毀，還有我們的軍需倉庫，也被炸掉了。</p>
裏麵的彈藥全都沒了！”</p>
梁山道：“王鐵柱正在統計，具體還有幾門炮。”</p>
徐清風當機立斷道：“馬上命令各營連，迅速撤入關內，我們和鬼子打巷戰！”</p>
“是！”梁山剛想領命離開，徐清風叫住了他：“我帶警衛連去接應九營和偵察連，你帶一部分敢死隊，去接應七營和八營！</p>
團部後撤，另外命令北關口和東關口的部隊，加強防範，以防敵人再度迂回偷襲！”</p>
“是！”梁山轟然應諾。</p>
徐清風當即拿起一支衝鋒槍，帶著陳奇峰和雷雄等人，就出了團部，領著數十名警衛連官兵，徑直向西關口方向狂奔而去。</p>
梁山在安排一番後，也帶著數十名敢死隊員，往?
?關口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