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關係，加上他和周衛國的軍職不高，徐清風便沒有將自己對預一團的防禦改良建議，通報給其他部隊。</p>
因為，他們兩個上校團長，是很難影響到其他部隊防禦部署決定的。</p>
就算把挖貓耳洞這種防禦工事的辦法，告訴其他部隊，人家也不見得會理睬。</p>
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就是這個道理。</p>
所以，徐清風抱著管好獨立團和預一團的防線心態，沒有再去多想別的。</p>
陣地上的貓耳洞挖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周衛國朝徐清風道：“清風兄，這裏交給勝利他們吧，我們回團部歇會。”</p>
徐清風覺得挖貓耳洞這種事兒，有張誌堅，孫奎，雷雄他們這些虎賁團老兵在足夠了。</p>
於是便欣然點頭，與周衛國，徐虎，副營長王鐵柱等人開始掉頭往團指揮所回走。</p>
剛走到一半，身後突然隱約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p>
徐清風和周衛國，幾乎是同時駐足轉身，循聲看去，不禁同時臉色一變。</p>
因為他們發現，遠處天空中突然冒出來數架塗著膏藥旗標識的日軍戰機。</p>
預一團的陣地，就設在紫金山西側的一處山頭上，所處的位置高，自然也就看得遠。</p>
徐清風凜聲作色道：“不好，敵機來襲，衛國兄，請馬上通知各營連排停止挖掘貓耳洞，以及一切調動，就地隱蔽。”</p>
“好。”周衛國當即對旁邊的徐虎道：“虎子，馬上按照徐團長的吩咐去做，快！”</p>
“是！”徐虎應了一聲，迅速領命離去。</p>
徐清風又扭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王鐵柱道：“王副營長，你馬上也去通知各連，快！”</p>
“是！”王鐵柱朝徐清風敬了個禮，亦轉身快步領命離去。</p>
徐清風和周衛國，也就地隱蔽了起來。</p>
不多時，大約三架日軍轟炸機，呼嘯著飛臨預一團陣地上空，對著山頭上的預一團陣地一帶，狂轟亂炸一通。</p>
可能是並不清楚，預一團的陣地的準確位置。</p>
三架轟炸機上的鬼子飛行員，再投了幾枚航彈後，發現了更遠處的其他國軍陣地。</p>
於是紛紛停止了對預一團陣地的空襲轟炸，大搖大擺的沿著山脊兩側，朝西邊飛了過去。</p>
由於鬼子轟炸機沒有掌握預一團的準確位置，所以他們的這波轟炸，看上去更像是試探性的轟炸。</p>
因此，三架轟炸機投下的十多枚航彈，絕大多數都落了空。</p>
隻有三枚，落在了預一團的主陣地上，但也都被掩體所擋，並未給預一團的官兵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p>
雖然如此，但卻給預一團官兵們增加了危機和緊迫感。</p>
在確定日軍轟炸機飛走之後，各營連官兵們挖起貓耳洞，更加賣力了。</p>
徐清風和周衛國，也從臨時隱蔽的掩體中站了起來。</p>
向日軍飛機飛來和飛去的方向，分別眺望了一會。</p>
兩人默契一同轉身，回到了後麵不遠處的團指揮所。</p>
“衛國，有件事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徐清風從身上掏出半包煙，從中拿出一根遞給了周衛國道。</p>
“什麽事？”周衛國接過香煙問道。</p>
“我來之前，讓人去接蕭雅和張若玲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她們現在應該已經和我們團的傷兵和留守人員，在一塊了。”</p>
徐清風往自己嘴裏塞了根煙，周衛國遞過來一根點燃的火柴，他湊過去邊點煙邊道：“如果，我說如果，南京我們守不住，我們也能迅速找到她們，帶著她們一並突圍。”</p>
周衛國把還未燃盡的火柴，拿到自己麵前，將自己嘴裏的香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道：“嗯，有勞了。”</p>
說著，他表情有些凝重的側頭看向徐清風道：“清風兄，你認為南京城我們守不住？”</p>
徐清風抽了口煙，迎著他略微凝重的目光道：“衛國，你覺得我們能守住嗎？”</p>
周衛國沉默不語，徐清風繼續說道：“淞滬會戰，我們集結了近百萬大軍，都沒能擋住日本人。</p>
眼下的南京城外，隻有區區十餘萬人，能不能守得住，我想你應該看得明白。”</p>
周衛國狠狠抽了一大口煙，神色凝重道：“即使明知守不住，我們也得守不是，我們當兵的不守，難道要讓南京城的百姓來守嗎？”</p>
徐清風道：“身為軍人，守土抗敵是使命所在，沒啥好說的，但我們也得早做準備，以作長久打算。</p>
畢竟，與其就這麽死在南京城外，不如留下有用之身，繼續為國效忠更有價值！”</p>
周衛國未置可否，隻是表情凝重的將香煙猛抽了好幾口，然後將煙蒂扔在地上，抬腳碾滅。</p>
抬頭看著徐清風道：“盡人事，聽天命！”</p>
見他如此反應，徐清風算是明白了，此刻的周衛國還沒有經曆蕭雅的死，還沒有迎來徹底的蛻變。</p>
換句話說，出身黃埔，又被保送德國的他，對國民政府，對中央軍還抱有希望。</p>
加上他生性耿直，還胸懷家國天下，為國盡忠的滿腔熱血。</p>
這個時候的他，是斷然不會有保存實力，苟且偷生的念頭。</p>
還想著為國民政府，為南京百姓奮戰到最後一刻，以此來報答政府栽培之恩，履行身為軍人之使命。</p>
所以，即使明白徐清風說的都是客觀事實，他也沒有表現出讚同來。</p>
想明白了這一點，徐清風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p>
蕭雅他也依然會救，因為即使沒有蕭雅之死，一旦南京大屠殺發生，周衛國仍舊會迎來成長和蛻變。</p>
於是，徐清風鄭重點頭道：“盡人事，聽天命！”</p>
當晚九點左右，徐清風和周衛國在團指揮所內，剛吃過晚飯。</p>
徐虎便從外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向二人立正敬禮道：“團長，徐長官，偵察部隊發現日軍蹤跡。”</p>
徐清風和周衛國聞言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後者更是開口問道：“在哪？”</p>
“被發現的鬼子兵力大約有三個聯隊，一萬多人，其前鋒一千多人，距離我預一團前沿陣地，已經不足五公裏了。”徐虎有條不紊的匯報道。</p>
周衛國聽完不禁臉色一變，看向旁邊的徐清風，不無震撼的道：“鬼子還真看得起我們，清風兄，讓你說中了，看來我們真的要擋住日軍一個師團才行。”</p>
日軍一個甲種師團，總共也才四個主力步兵聯隊。</p>
這一下來了三個，如果再加上後續部隊，可不就是一個師團的規模。</p>
徐清風微微頷首，問徐虎道：“有沒有弄清楚敵人的番號？”</p>
徐虎道：“好像是第6師團。”</p>
徐清風道：“這個第六師團，兩次被我重創，秣陵關之戰，更是被我們打的傷亡過半，按理說本該喪失進攻能力的。</p>
現在看來他們已經得到了補充，這三個聯隊的兵力，應該是他們目前所能出動的兵力極限。”</p>
</p>
周衛國點頭道：“別的團咱們管不著，但我們預一團不管敵人來多少，都不能放他們過去。”</p>
說著，周衛國立刻對徐虎吩咐道：“虎子，通知所有營以上軍官，立刻來團部開會。”</p>
“把我們獨立營的連以上軍官也叫上。”徐清風補充吩咐道。</p>
“是！”徐虎再度朝他們兩人挺身敬禮後，飛奔朝外麵跑去。</p>
這時，徐清風耳畔也終於再次響起了係統的提示聲：“叮冬，新任務觸發，堅守預一團陣地，堅守兩天完成後可獲得禮包獎勵一次。</p>
另同時觸發支線任務，拯救蕭雅，在蕭雅自殺前，協助周衛國將她救出南京，可獲得一次特殊獎勵。”</p>
“嗯？”徐清風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怎麽還會觸發救蕭雅的這個支線任務？</p>
按照自己的安排，蕭雅應該不會有危險了才對呀。</p>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p>
徐清風和周衛國聞聲抬頭看去，隻見陳奇峰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了進來。</p>
一見到徐清風，周衛國，陳奇峰便急忙挺身立正敬禮道：“團座，周團長。”</p>
“怎麽樣？交代你的事兒，都辦妥了嗎？”徐清風頷首問道。</p>
陳奇峰道：“參謀長和受傷的弟兄，都安頓到咱們之前在玄武湖那邊的臨時駐地去了。</p>
我留了一個班和十名輜重連的弟兄擔任警衛。</p>
可是，蕭雅小姐她……”</p>
陳奇峰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衛國打斷問道：“蕭雅怎麽了？”</p>
陳奇峰道：“蕭雅小姐他不願意跟卑職走，非說要留在女子高中等周團長，她還說是和你約定好的。”</p>
周衛國聽的又感動又擔心。</p>
徐清風心中恍然，怪不得係統還會觸發拯救蕭雅的人物。</p>
原來這個癡情的傻姑娘，沒有跟著陳奇峰離開，而是毅然選擇留在了女子高中，等她的阿土。</p>
徐清風還是覺得，她留在女子高中太危險了。</p>
於是對陳奇峰道：“你再回去一趟，無論如何，哪怕是抬，也要把蕭雅姑娘抬走。”</p>
陳奇峰剛想領命，周衛國抬手叫住了他道：“別去了，我了解蕭雅，我不去，她是不會離開的。”</p>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隨著方勝利，孫奎，張誌堅等人的交談聲。</p>
周衛國收拾了下心情，對徐清風道：“清風兄，戰事要緊，我們先開會，其他的稍後再說。”</p>
徐清風隻好點頭道：“好。”</p>
陳奇峰也就此被留了下來，緊接著孫奎，方勝利，王鐵柱，張誌堅，以及預一團的各營，直屬連的十餘名軍事主官，便陸續從外麵走了進來。</p>
眾人到齊後，周衛國當仁不讓的招呼他們過來，指著地圖和沙盤上的己方防線，對眾人道：“據偵察部隊報告，敵人一萬餘人，正朝我團防線推進。</p>
其前鋒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公裏，一場惡戰恐怕在所難免。</p>
現在，我要宣布兩件事，第一，從現在起，預一團所有部隊歸徐清風徐團長統一指揮，任何都必須無條件服從，否則軍法從事。”</p>
“衛國，你來指揮，我輔左你是一樣的。”徐清風有些意外，連忙推辭。</p>
周衛國卻態度堅決道：“清風，你的指揮能力，大家夥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全團上下沒有人會不服的。</p>
有你指揮，我們才能更好的守住陣地，殲滅更多日寇！”</p>
方勝利見周衛國心意已決，便也跟著附和道：“衛國說的沒錯，徐長官你率部戰淞滬，守四行，奇襲敵指，屢立奇功。</p>
由你指揮，我們更有信心守住陣地，守住南京城！”</p>
其他幾個預一團的營連長，見本團一號和二號人物都已經表態，於是紛紛跟著附和表態道：“沒錯，我們都願意以徐長官您馬首是瞻，請徐長官不要推辭了。”</p>
見眾人如此，徐清風也不再推辭。</p>
當即道：“感謝諸位兄弟信賴，事急從權，那我就不再客氣了。”</p>
周衛國和方勝利等人，全都紛紛點頭。</p>
徐清風當即對周衛國道：“衛國，勞煩你來給大家介紹下，我們現在的防線位置和範圍等具體情況。”</p>
周衛國欣然點頭指著沙盤和地圖道：“當前，我團主要負責的防線分別由312和313高地組成。</p>
這兩個高地相距不到五百米，屬於毗鄰防線。</p>
目前兵力部署如下，二營，三營分別負責固守上述兩高地，以及高低中間地帶。</p>
一營，團直屬偵察連，警衛連擔任預備隊，機炮連，輜重連負責火力和後勤支援。”</p>
“在這兩處高低中間有一條通往南京的公路，為日軍必經之路，我們已經在公路上埋設了地雷和炸藥。</p>
而兩側的我軍機槍，也可以完全交叉覆蓋住這條公路。</p>
因此，日軍要想從此進攻南京，就必須要先攻占我團的陣地才行。”</p>
聽完周衛國的介紹後，孫奎，張誌堅，王鐵柱，陳奇峰，雷雄等虎賁團眾人，都對當前的己方陣地環境和防守部署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和了解。</p>
他們都在一旁，默默點頭。</p>
周衛國介紹完畢後，對徐清風道：“清風兄，你看我們還有什麽需要調整的地方嗎？”</p>
“基本部署沒什麽問題，加上我帶來的七百多老兵，咱們在兵力上目前來看，也很充足。</p>
隻要指揮得當，擋住第6師團這三個聯隊，並非不可能。”</p>
徐清風說完一頓，話鋒一轉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得做兩手準備。”</p>
“什麽兩手準備？”周衛國，方勝利等預一團官兵，全都一臉好奇的看著徐清風。</p>
“在312，313高地的背麵，也就是反斜麵，多修一些防禦工事，必要時能派上大用場。”</p>
徐清風道：“剛才視察陣地和貓耳洞的時候，我發現了，咱們防守的這兩座高地上，植被茂密，樹木也很多。</p>
能為我們提供絕佳的隱蔽掩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敵人的炮火威脅。”</p>
“說實話，也就是時間和條件不允許，否則，我們甚至可以將高地下方挖空，將正麵和反斜麵的工事用坑道連通起來。</p>
那樣就真的進可攻退可守，攻防一體了，再有充足的水源和彈藥供給的話。</p>
別說三個聯隊的鬼子，就算來三個師團的日軍，我們也能將其擋住！”</p>
徐清風所說的戰術，其實就是旅長同誌後來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為誌願軍所製定的坑道戰術。</p>
上甘嶺之戰，誌願軍正是憑此硬是擋住了十幾萬聯合·國軍，海陸空強大立體火力打擊下的猛烈進攻。</p>
並，最終迫使美國老坐下來簽城下之盟。</p>
而眼前在南京保衛戰的戰場上，打造上甘嶺式的坑道防禦工事，顯然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p>
就算能實現，也無法久守。</p>
原因很簡單，就算他們守的再好，其他部隊守不住，沒了後方到時候一樣完蛋。</p>
所以，徐清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幫周衛國的預一團，以及自己麾下的虎賁團保留有生力量，為接下來的突圍做準備。</p>
無論是預一團還是虎賁團的戰士，這些可都是受過訓練的正規軍，經過南京保衛戰的洗禮後。</p>
隻要能活著突出去，那都將蛻變成能征善戰的精銳老兵。</p>
無論以後到了那個戰場，都能為抗戰發揮出更大的作用。</p>
周衛國道：“那讓那支部隊，去修反斜麵陣地呢？”</p>
徐清風道：“可以把你的一營和偵察連，輜重連，警衛連都派過去，人多力量大嘛，修的也快。</p>
預備隊的任務，就交給我帶來的七百人了，有他們在，一定可以確保前沿陣地萬無一失。”</p>
“好。”周衛國欣然點頭同意，當即扭頭對方勝利道：“勝利，你帶一營和警衛連，偵察連，輜重連趕緊去按照徐團長說的做，要注意防空和防炮。”</p>
“是！”方勝利轟然應諾，朝他和徐清風敬禮後，當即帶著幾個連長領命離去。</p>
徐清風又對留下來的其他軍官，吩咐道：“鬼子進攻之前，必然會進行炮擊和試探性攻擊，大家要對此有所防備。</p>
不要緊張，也不要衝動。</p>
隻要戰術運用得當，鬼子沒那麽可怕。”</p>
“是！”在場的一眾軍官們，紛紛齊聲應道。</p>
徐清風還是有點不放心，當即對周衛國道：“衛國兄，幹脆這樣，把你的二營抽調出來，把312高地交給我帶來的七百人負責。</p>
咱們兩個也別在團指揮部裏呆著了，都去前沿親自指揮。</p>
我來負責312高地，你負責313高地。</p>
這樣，我們不但能夠及時掌握敵情變化和戰場情況，作出最快的應變。</p>
更能直接指揮部隊迎敵，戰士們看見你我在前沿，與他們並肩作戰，士氣必然大受鼓舞，能迸發出更強的戰鬥力。”</p>
徐清風這所以這麽安排，原因很簡單。</p>
因為他覺得，僅憑一兩句叮囑，就想改變預一團這些中基層軍官的指揮和應變能力，顯然有些不太現實。</p>
最好，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他和周衛國兩人，親自到前沿指揮。</p>
這樣，才能將這支部隊的戰鬥力發揮到極致，也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傷亡。</p>
周衛國也覺得這樣甚好，於是欣然同意道：“就這麽辦！”</p>
於是，眾人當即離開了團指揮所。</p>
將預一團的二營從陣地撤出，由徐清風帶來的虎賁營官兵接手。</p>
不過，為了方便聯絡，徐清風還是命令劉波輝率通信班，聯合預一團的通信人員。</p>
從反斜麵繞道為兩支部隊架設了一條，連同312和313高地的電話線。</p>
這樣一來，他和周衛國就可以通過電話直接溝通，隨時通報各自負責高地的戰況，便於協同作戰。</p>
當徐清風和周衛國這邊，完成調動和一切戰前部署後。</p>
日軍的先頭部隊，沿著公路開進到了距離313和312高地不到兩公裏的地方，才停了下來。</p>
停下來後，上千名日軍立刻分成了兩股，一股沿公路兩側展開，開始構築進攻防禦陣地。</p>
一股約一百餘人，則沿著公路繼續向前搜索前進。</p>
顯然，日軍這麽布置目的，是想憑借這一百多鬼子，搞清楚虎賁團和預一團的防禦陣地位置，為己方接下來的進攻做準備！</p>
日軍的動向，被分別隱蔽在312和313高地上的徐清風，周衛國完全看在眼裏。</p>
周衛國主動給徐清風打來了電話：“清風兄，這小股鬼子是來探路的，你打算怎麽處置？”</p>
徐清風道：“第6師團這次參戰部隊有一萬多人，能幹掉他一百是一百，先把他們放近點，然後我們兩邊高地一起開火。</p>
不必節省子彈，爭取將他們全部幹掉！”</p>
“好。”周衛國欣然點頭。</p>
“戰鬥結束後，別忘記轉移輕重機槍的戰位，以防日軍火力報複。”</p>
徐清風雖然知道周衛國應該能想到，但還是不忘提醒叮囑一下。</p>
“收到！”周衛國應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p>
徐清風這邊也掛了電話，拿起槍就對陳奇峰和王鐵柱道：“走，跟我去前沿陣地！”</p>
值得一提，日軍的這支先頭部隊的指揮官，不是別人。</p>
正是與徐清風和虎賁團多次交手的原第6師團第13聯隊，聯隊長的岡本保之大左。</p>
不過，由於第6師團司令部在秣陵關前，再次被徐清風一窩端的幹掉。</p>
導致岡本保之大左成為了第6師團四個主力聯隊裏麵，碩果僅存的一個元老級聯隊長了。</p>
因此，在得到整補後，“富有戰鬥經驗的”岡本保之大左直接被提拔為了第11旅團旅團長，兼此次進攻南京的第6師團前敵總指揮官。</p>
雖然軍銜還沒得到提升，但職務卻直接一躍成為了第6師團的二號人物。</p>
這讓岡本保之大左興奮不已，充滿了鬥誌。</p>
於是，他親率一千多由第13聯隊的嫡係精銳老兵，組成的先頭部隊，率先殺了過來。</p>
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也屬於是被徐清風的虎賁團給打怕了。</p>
岡本保之大左沒有了之前日軍各級軍官，普遍存在的狂妄自大。</p>
沒有貿然直接孤軍進攻，而是果斷停了下來，打算穩紮穩打的先修築好進攻陣地，等後續主力各聯隊到達後，再行進攻。</p>
但必要的試探性進攻，還是要有的。</p>
所以，他派出了一百多麾下精銳，沿著公路繼續朝前搜索前進而來。</p>
他本人則在幾名副官和衛兵的簇擁下，登上了一處五十多米高的小山坡，舉著望遠鏡密切關注著這支小股試探性部隊的動向。</p>
國軍這邊，312和313高地上，徐清風與周衛國幾乎是同時，帶人親自趕到了陣地的最前沿。</p>
313前沿戰壕內，周衛國帶著徐虎穿過交通壕，來到了最靠近公路的一處散兵坑內。</p>
舉起望遠鏡，開始觀察敵情。</p>
一名負責帶人防守此處的步兵連長，湊過來低聲請示道：“團座，您怎麽親自過來了。</p>
這夥鬼子該怎麽打？”</p>
仍舉著望遠鏡的周衛國道：“把他們放近了，以對麵的312高地上的槍聲為號，他們開打，我們就打。</p>
所有的輕重機槍，都不用節省子彈，給我玩命的打。</p>
必須把這一百多個鬼子全部吃掉！”</p>
“是！”步兵連長欣然領命，立刻轉身就帶人給麾下各排傳達命令去了。</p>
312高地這邊，徐清風也帶著王鐵柱，陳奇峰，穿梭在交通壕內，來到了最前沿。</p>
負責守在這裏的是雷雄的七連，見徐清風到來，雷雄立刻迎上來問道：“團座，怎麽打？”</p>
“我和周團長聯絡過了，我們兩邊一起開火，爭取將這股鬼子全部幹掉！”徐清風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道。</p>
“那就得把他們放近了再開火，否則容易跑掉！”雷雄也舉著望遠鏡邊看邊道。</p>
虎賁團在秣陵關之戰雖然損失比較大，但繳獲的日式武器裝備可不少。</p>
在南京城內又得蕭山令的幫助，獲得了大批軍需物資。</p>
所以，雷雄等原虎賁團的主要軍官，幾乎人人都有望遠鏡。</p>
“沒錯，告訴七連的弟兄，等我的槍聲再開火！”徐清風叮囑道。</p>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雷雄當即收起望遠鏡，轉身貓著腰就沿戰壕開始傳達命令：“所有人聽著，不準擅自開槍，等團長的命令！</p>
所有人聽著，等團長槍聲，再開火……”</p>
鬼子這邊，帶隊搜索前進的是一個名叫上田勇人的日軍中尉，他是第13聯隊所剩不多的中層軍官。</p>
參加過吳江，秣陵關戰鬥，所以對於這種試探性搜索進攻，還是比較熟悉的。</p>
為了避免被守軍埋伏，吃大虧。</p>
他在臨近虎賁團和預一團陣地約五百米左右的時候，很狡猾的將手下的一百多人，分成了前後兩隊。</p>
前麵的一隊由大半個小隊，三十人組成，由一名少尉軍官帶領。</p>
後麵的七十多人，由他本人率領。</p>
兩隊前後相距二百米左右，同時沿著公路繼續向前搜索推進。</p>
見此情況，312高地前沿陣地上，蹲在徐清風身旁的副營長王鐵柱，忍不住道：“團座，這股小鬼子夠狡猾的啊。</p>
就這麽點兵力，竟然還分兵！”</p>
另一邊的陳奇峰道：“團座，怎麽辦？提前打的話，後麵的鬼子可能會跑，不打的話，他們恐怕要進雷區了。”</p>
“別著急。”徐清風放下望遠鏡，眉頭微蹙的沉吟道：“阿峰，你去給對麵的周團長打個電話，告訴他，別著急開槍。</p>
讓鬼子再往裏走走，至少要等他們完全進入我們的絕對火力射程後，再一起開火。”</p>
徐清風擔心周衛國那邊會沉不住氣，提前開火，那樣就很難將這一百多個鬼子全部吃掉了。</p>
“是！”陳奇峰應了一聲，立刻轉身貓著腰飛快的朝臨時指揮所跑去。</p>
不多時，電話就打到了對麵，一名留守指揮所的副營長，迅速跑到了前沿，將徐清風的叮囑，告訴了周衛國。</p>
“嗯。”周衛國聽完後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部下們吩咐道：“告訴弟兄們，不要急著開槍，沉住氣。”</p>
“可是，團長，鬼子再往前走，可就要進咱們雷區了。”先前那個連長，有些擔心道。</p>
“不要著急，進雷區更好，這樣他們一個都跑不掉。”周衛國道。</p>
此時，日軍前隊的那三十名鬼子，已經推進到了距離虎賁團，預一團前沿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p>
由於兩側高地上的守軍都沒有開火，而且隱蔽的很好。</p>
三十名鬼子得以繼續向前推進，途中，時不時的會用歪把子輕機槍，朝兩側高地進行漫無目的的掃射，以此進行火力偵察。</p>
但這種漫無目的的掃射，根本就沒能給兩側的虎賁團，預一團防守部隊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殺傷。</p>
見前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上田勇人這狗東西遂放下心來，帶著七十多名主力繼續隨後跟進。</p>
沒多久，這兩支部隊便一前一後的進入了虎賁團和預一團的伏擊圈。</p>
前麵那三十名鬼子更是已經進入了，預一團提前埋設的雷區。</p>
正當徐清風放下望遠鏡，從旁邊要來一杆中正式步槍，就要開火射擊時。</p>
其中兩個鬼子尖兵不慎踩中了地雷，引發了爆炸。</p>
轟轟！兩聲巨響驟然在公路上響徹開來。</p>
劇烈的爆炸瞬間將兩名觸雷的鬼子，以及他們後麵的七八個同伴，全部炸翻在地。</p>
突如其來的爆炸，把所有鬼子都給了嚇了一跳。</p>
尤其是尚在二百米開外，帶領後隊跟進的上田勇人，更是被直接嚇得臉色大變，急忙下令：“八嘎！有埋伏，快撤回來！快……”</p>
然而，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一發炙熱的子彈突然從他左前方的312高地的某一處呼嘯聲飛射而來。</p>
精準的擊中了他的額頭！</p>
噗！子彈射入他的頭顱後，產生了劇烈的翻滾，瞬間將他的腦組織破壞殆盡。</p>
因此，算是一槍斃命！</p>
上田勇人這狗東西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便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p>
這一槍當然是徐清風打的，當時，徐清風所處的位置距離他不到二百米。</p>
在這個距離上，對於徐清風來說，一槍爆頭簡直不要太輕鬆。</p>
徐清風本來瞄準的目標也就是他，所以當前麵雷場的爆炸聲響起後，已經鎖定目標的的他，果斷扣動了扳機。</p>
槍聲和爆炸聲，就是命令。</p>
兩側高地上的數百名虎賁團，預一團官兵紛紛齊齊開火射擊。</p>
大約三十多挺輕重機槍，也在同一時間相繼發出了怒吼。</p>
配合著數以百計步槍，衝鋒槍，瞬間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網。</p>
霎時間，日軍前隊所剩下的那二十多個鬼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全被打成了篩子，倒在了雷區外圍。</p>
而後麵的那七十多個鬼子，因為指揮官被徐清風一槍幹掉。</p>
加上伏擊來的太突然，也全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p>
麵對數以千計顆子彈組成的交叉彈雨，他們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和逃跑。</p>
就好像被收割的麥子一般，紛紛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p>
位於一千多米外那處土山坡上的岡本保之大左，看到這一幕，頓時怒目圓睜的破口大罵起來：“八嘎！狡猾的支那人！”</p>
“快，命令偵察分隊立刻撤回來！”</p>
“長官，恐怕來不及了。”旁邊的一名副官有些慌張的道。</p>
岡本保之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去，果然看到，在守軍密集的交叉火力打擊下。</p>
剩下的那七十多名皇軍勇士，倒下去的速度簡直比割草還要快。</p>
幾個呼吸間，就倒下去了一大片。</p>
剩下的十幾個人見勢不妙，急忙閃身躲到了道路兩側，依托著一些樹木和岩石僥幸躲了起來。</p>
但是，卻被守軍密集的火力封鎖，不能動彈。</p>
“馬上組織炮火，對支那軍進行火力壓製，接應他們撤回來。”</p>
看到這一幕的岡本保之，急忙對身邊的副官下令。</p>
“長官，炮兵主力還在後麵，我們隻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和擲彈筒！”副官哭喪著臉到。</p>
“那也要立刻開炮壓製！快！”岡本保之憤怒不已的咆孝道。</p>
“哈尹！”副官急忙鞠首，轉身飛快朝己方正在修築的進攻陣地跑去。</p>
虎賁團的312高地這邊，見有十幾個鬼子躲到了路邊的射擊死角，雷雄當即向徐清風請示道：“團座，我帶一個排，下去滅了他們！”</p>
“不用，這時候出工事很危險。”</p>
徐清風斷然拒絕，當即道：“還有沒有擲彈筒？”</p>
“有！”王鐵柱立刻回答道：“咱們得迫擊炮和榴彈炮雖然損失殆盡，但撤退的時候，各營連都帶回來不少擲彈筒。”</p>
徐清風先是舉槍瞄準了一個，依托著一顆大樹，因開火還擊而暴露出半條腿的鬼子兵，果斷開槍，將其擊中。</p>
那鬼子兵腿部中槍，慘叫一聲，身體不受控製跌露了出來。</p>
徐清風迅速拉動槍栓，再開一槍，將其射殺在了樹後。</p>
然後才對王鐵柱吩咐道：“快去給我拿一個過來。”</p>
“是！”王鐵柱應了一聲，急忙轉身貓著腰跑開了。</p>
對麵的313高地上，徐虎也忍不住向周衛國請纓道：“團長，鬼子躲起來了，咱們得機槍打不到他們呀。</p>
要不我帶幾個弟兄摸下去，幹掉他們？”</p>
周衛國看了一眼對麵的312高地，搖頭否決了徐虎的提議，道：“有沒有迫擊炮？”</p>
“有啊，機炮連就有。”徐虎回答道。</p>
“趕緊去，調一門過來！”周衛國吩咐道。</p>
“是！”徐虎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就跑。</p>
312和313，是這兩處高地的最高海拔。</p>
虎賁團和預一團的兵力，是圍繞著這兩座高地展開部署的。</p>
因此，不可能所有部隊都處在高地最高的地方。</p>
高地前方，也就是最前沿，也就是數十米到一百米不等的高度。</p>
因此，徐清風和周衛國他們當時所處的位置，距離日軍不足兩百米。</p>
在這個距離上，除了手槍和衝鋒槍，幾乎其他所有武器都能夠得著。</p>
能打三百米的擲彈筒和三公裏的迫擊炮，自然也不在話下。</p>
沒多大會，王鐵柱率先拿來了擲彈筒，兩名彈藥手更是跟著背過來十多枚專門用以擲彈筒發射的小型榴彈。</p>
外形和鬼子的香瓜手雷很相似，實際上日軍的擲彈筒當時也能發射其普遍裝備的製式手雷。</p>
徐清風沒有多說，立刻接過擲彈筒，親自調校瞄準了其中兩個躲在一塊約兩米大小岩石後麵的鬼子。</p>
然後果斷便將一枚榴彈給打了出去！</p>
休！經過短暫的高速飛行，這枚小型榴彈精準的落在了那塊岩石後方。</p>
兩名鬼子兵來不及躲閃，被當場炸飛了出去，血肉橫飛，死的不能再死。</p>
對麵的預一團陣地上，看到徐清風這邊率先開了炮。</p>
剛好調來迫擊炮和炮兵的徐虎，忍不住感歎笑道：“團長，您和徐長官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p>
“趕緊架炮！”周衛國顧不得開玩笑，立刻聲色俱厲的吩咐。</p>
跟著徐虎過來的三名炮兵，迅速將迫擊炮在戰壕外的掩體上架了起來。</p>
在他們架設完畢後，周衛國親自上前調校射擊諸元。</p>
而這時，徐清風那邊已經再次開火，打出了第二枚榴彈，又幹掉了一個躲在樹後的鬼子殘兵。</p>
周衛國也迅速鎖定了一個目標，大吼一聲：“炮彈！”</p>
因為，他們兩個上校團長，是很難影響到其他部隊防禦部署決定的。</p>
就算把挖貓耳洞這種防禦工事的辦法，告訴其他部隊，人家也不見得會理睬。</p>
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就是這個道理。</p>
所以，徐清風抱著管好獨立團和預一團的防線心態，沒有再去多想別的。</p>
陣地上的貓耳洞挖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周衛國朝徐清風道：“清風兄，這裏交給勝利他們吧，我們回團部歇會。”</p>
徐清風覺得挖貓耳洞這種事兒，有張誌堅，孫奎，雷雄他們這些虎賁團老兵在足夠了。</p>
於是便欣然點頭，與周衛國，徐虎，副營長王鐵柱等人開始掉頭往團指揮所回走。</p>
剛走到一半，身後突然隱約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p>
徐清風和周衛國，幾乎是同時駐足轉身，循聲看去，不禁同時臉色一變。</p>
因為他們發現，遠處天空中突然冒出來數架塗著膏藥旗標識的日軍戰機。</p>
預一團的陣地，就設在紫金山西側的一處山頭上，所處的位置高，自然也就看得遠。</p>
徐清風凜聲作色道：“不好，敵機來襲，衛國兄，請馬上通知各營連排停止挖掘貓耳洞，以及一切調動，就地隱蔽。”</p>
“好。”周衛國當即對旁邊的徐虎道：“虎子，馬上按照徐團長的吩咐去做，快！”</p>
“是！”徐虎應了一聲，迅速領命離去。</p>
徐清風又扭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王鐵柱道：“王副營長，你馬上也去通知各連，快！”</p>
“是！”王鐵柱朝徐清風敬了個禮，亦轉身快步領命離去。</p>
徐清風和周衛國，也就地隱蔽了起來。</p>
不多時，大約三架日軍轟炸機，呼嘯著飛臨預一團陣地上空，對著山頭上的預一團陣地一帶，狂轟亂炸一通。</p>
可能是並不清楚，預一團的陣地的準確位置。</p>
三架轟炸機上的鬼子飛行員，再投了幾枚航彈後，發現了更遠處的其他國軍陣地。</p>
於是紛紛停止了對預一團陣地的空襲轟炸，大搖大擺的沿著山脊兩側，朝西邊飛了過去。</p>
由於鬼子轟炸機沒有掌握預一團的準確位置，所以他們的這波轟炸，看上去更像是試探性的轟炸。</p>
因此，三架轟炸機投下的十多枚航彈，絕大多數都落了空。</p>
隻有三枚，落在了預一團的主陣地上，但也都被掩體所擋，並未給預一團的官兵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p>
雖然如此，但卻給預一團官兵們增加了危機和緊迫感。</p>
在確定日軍轟炸機飛走之後，各營連官兵們挖起貓耳洞，更加賣力了。</p>
徐清風和周衛國，也從臨時隱蔽的掩體中站了起來。</p>
向日軍飛機飛來和飛去的方向，分別眺望了一會。</p>
兩人默契一同轉身，回到了後麵不遠處的團指揮所。</p>
“衛國，有件事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徐清風從身上掏出半包煙，從中拿出一根遞給了周衛國道。</p>
“什麽事？”周衛國接過香煙問道。</p>
“我來之前，讓人去接蕭雅和張若玲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她們現在應該已經和我們團的傷兵和留守人員，在一塊了。”</p>
徐清風往自己嘴裏塞了根煙，周衛國遞過來一根點燃的火柴，他湊過去邊點煙邊道：“如果，我說如果，南京我們守不住，我們也能迅速找到她們，帶著她們一並突圍。”</p>
周衛國把還未燃盡的火柴，拿到自己麵前，將自己嘴裏的香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道：“嗯，有勞了。”</p>
說著，他表情有些凝重的側頭看向徐清風道：“清風兄，你認為南京城我們守不住？”</p>
徐清風抽了口煙，迎著他略微凝重的目光道：“衛國，你覺得我們能守住嗎？”</p>
周衛國沉默不語，徐清風繼續說道：“淞滬會戰，我們集結了近百萬大軍，都沒能擋住日本人。</p>
眼下的南京城外，隻有區區十餘萬人，能不能守得住，我想你應該看得明白。”</p>
周衛國狠狠抽了一大口煙，神色凝重道：“即使明知守不住，我們也得守不是，我們當兵的不守，難道要讓南京城的百姓來守嗎？”</p>
徐清風道：“身為軍人，守土抗敵是使命所在，沒啥好說的，但我們也得早做準備，以作長久打算。</p>
畢竟，與其就這麽死在南京城外，不如留下有用之身，繼續為國效忠更有價值！”</p>
周衛國未置可否，隻是表情凝重的將香煙猛抽了好幾口，然後將煙蒂扔在地上，抬腳碾滅。</p>
抬頭看著徐清風道：“盡人事，聽天命！”</p>
見他如此反應，徐清風算是明白了，此刻的周衛國還沒有經曆蕭雅的死，還沒有迎來徹底的蛻變。</p>
換句話說，出身黃埔，又被保送德國的他，對國民政府，對中央軍還抱有希望。</p>
加上他生性耿直，還胸懷家國天下，為國盡忠的滿腔熱血。</p>
這個時候的他，是斷然不會有保存實力，苟且偷生的念頭。</p>
還想著為國民政府，為南京百姓奮戰到最後一刻，以此來報答政府栽培之恩，履行身為軍人之使命。</p>
所以，即使明白徐清風說的都是客觀事實，他也沒有表現出讚同來。</p>
想明白了這一點，徐清風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p>
蕭雅他也依然會救，因為即使沒有蕭雅之死，一旦南京大屠殺發生，周衛國仍舊會迎來成長和蛻變。</p>
於是，徐清風鄭重點頭道：“盡人事，聽天命！”</p>
當晚九點左右，徐清風和周衛國在團指揮所內，剛吃過晚飯。</p>
徐虎便從外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向二人立正敬禮道：“團長，徐長官，偵察部隊發現日軍蹤跡。”</p>
徐清風和周衛國聞言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後者更是開口問道：“在哪？”</p>
“被發現的鬼子兵力大約有三個聯隊，一萬多人，其前鋒一千多人，距離我預一團前沿陣地，已經不足五公裏了。”徐虎有條不紊的匯報道。</p>
周衛國聽完不禁臉色一變，看向旁邊的徐清風，不無震撼的道：“鬼子還真看得起我們，清風兄，讓你說中了，看來我們真的要擋住日軍一個師團才行。”</p>
日軍一個甲種師團，總共也才四個主力步兵聯隊。</p>
這一下來了三個，如果再加上後續部隊，可不就是一個師團的規模。</p>
徐清風微微頷首，問徐虎道：“有沒有弄清楚敵人的番號？”</p>
徐虎道：“好像是第6師團。”</p>
徐清風道：“這個第六師團，兩次被我重創，秣陵關之戰，更是被我們打的傷亡過半，按理說本該喪失進攻能力的。</p>
現在看來他們已經得到了補充，這三個聯隊的兵力，應該是他們目前所能出動的兵力極限。”</p>
</p>
周衛國點頭道：“別的團咱們管不著，但我們預一團不管敵人來多少，都不能放他們過去。”</p>
說著，周衛國立刻對徐虎吩咐道：“虎子，通知所有營以上軍官，立刻來團部開會。”</p>
“把我們獨立營的連以上軍官也叫上。”徐清風補充吩咐道。</p>
“是！”徐虎再度朝他們兩人挺身敬禮後，飛奔朝外麵跑去。</p>
這時，徐清風耳畔也終於再次響起了係統的提示聲：“叮冬，新任務觸發，堅守預一團陣地，堅守兩天完成後可獲得禮包獎勵一次。</p>
另同時觸發支線任務，拯救蕭雅，在蕭雅自殺前，協助周衛國將她救出南京，可獲得一次特殊獎勵。”</p>
“嗯？”徐清風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怎麽還會觸發救蕭雅的這個支線任務？</p>
按照自己的安排，蕭雅應該不會有危險了才對呀。</p>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p>
徐清風和周衛國聞聲抬頭看去，隻見陳奇峰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了進來。</p>
一見到徐清風，周衛國，陳奇峰便急忙挺身立正敬禮道：“團座，周團長。”</p>
“怎麽樣？交代你的事兒，都辦妥了嗎？”徐清風頷首問道。</p>
陳奇峰道：“參謀長和受傷的弟兄，都安頓到咱們之前在玄武湖那邊的臨時駐地去了。</p>
我留了一個班和十名輜重連的弟兄擔任警衛。</p>
可是，蕭雅小姐她……”</p>
陳奇峰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衛國打斷問道：“蕭雅怎麽了？”</p>
陳奇峰道：“蕭雅小姐他不願意跟卑職走，非說要留在女子高中等周團長，她還說是和你約定好的。”</p>
周衛國聽的又感動又擔心。</p>
徐清風心中恍然，怪不得係統還會觸發拯救蕭雅的人物。</p>
原來這個癡情的傻姑娘，沒有跟著陳奇峰離開，而是毅然選擇留在了女子高中，等她的阿土。</p>
徐清風還是覺得，她留在女子高中太危險了。</p>
於是對陳奇峰道：“你再回去一趟，無論如何，哪怕是抬，也要把蕭雅姑娘抬走。”</p>
陳奇峰剛想領命，周衛國抬手叫住了他道：“別去了，我了解蕭雅，我不去，她是不會離開的。”</p>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隨著方勝利，孫奎，張誌堅等人的交談聲。</p>
周衛國收拾了下心情，對徐清風道：“清風兄，戰事要緊，我們先開會，其他的稍後再說。”</p>
徐清風隻好點頭道：“好。”</p>
陳奇峰也就此被留了下來，緊接著孫奎，方勝利，王鐵柱，張誌堅，以及預一團的各營，直屬連的十餘名軍事主官，便陸續從外麵走了進來。</p>
眾人到齊後，周衛國當仁不讓的招呼他們過來，指著地圖和沙盤上的己方防線，對眾人道：“據偵察部隊報告，敵人一萬餘人，正朝我團防線推進。</p>
其前鋒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公裏，一場惡戰恐怕在所難免。</p>
現在，我要宣布兩件事，第一，從現在起，預一團所有部隊歸徐清風徐團長統一指揮，任何都必須無條件服從，否則軍法從事。”</p>
“衛國，你來指揮，我輔左你是一樣的。”徐清風有些意外，連忙推辭。</p>
周衛國卻態度堅決道：“清風，你的指揮能力，大家夥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全團上下沒有人會不服的。</p>
有你指揮，我們才能更好的守住陣地，殲滅更多日寇！”</p>
方勝利見周衛國心意已決，便也跟著附和道：“衛國說的沒錯，徐長官你率部戰淞滬，守四行，奇襲敵指，屢立奇功。</p>
由你指揮，我們更有信心守住陣地，守住南京城！”</p>
其他幾個預一團的營連長，見本團一號和二號人物都已經表態，於是紛紛跟著附和表態道：“沒錯，我們都願意以徐長官您馬首是瞻，請徐長官不要推辭了。”</p>
見眾人如此，徐清風也不再推辭。</p>
當即道：“感謝諸位兄弟信賴，事急從權，那我就不再客氣了。”</p>
周衛國和方勝利等人，全都紛紛點頭。</p>
徐清風當即對周衛國道：“衛國，勞煩你來給大家介紹下，我們現在的防線位置和範圍等具體情況。”</p>
周衛國欣然點頭指著沙盤和地圖道：“當前，我團主要負責的防線分別由312和313高地組成。</p>
這兩個高地相距不到五百米，屬於毗鄰防線。</p>
目前兵力部署如下，二營，三營分別負責固守上述兩高地，以及高低中間地帶。</p>
一營，團直屬偵察連，警衛連擔任預備隊，機炮連，輜重連負責火力和後勤支援。”</p>
“在這兩處高低中間有一條通往南京的公路，為日軍必經之路，我們已經在公路上埋設了地雷和炸藥。</p>
而兩側的我軍機槍，也可以完全交叉覆蓋住這條公路。</p>
因此，日軍要想從此進攻南京，就必須要先攻占我團的陣地才行。”</p>
聽完周衛國的介紹後，孫奎，張誌堅，王鐵柱，陳奇峰，雷雄等虎賁團眾人，都對當前的己方陣地環境和防守部署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和了解。</p>
他們都在一旁，默默點頭。</p>
周衛國介紹完畢後，對徐清風道：“清風兄，你看我們還有什麽需要調整的地方嗎？”</p>
“基本部署沒什麽問題，加上我帶來的七百多老兵，咱們在兵力上目前來看，也很充足。</p>
隻要指揮得當，擋住第6師團這三個聯隊，並非不可能。”</p>
徐清風說完一頓，話鋒一轉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得做兩手準備。”</p>
“什麽兩手準備？”周衛國，方勝利等預一團官兵，全都一臉好奇的看著徐清風。</p>
“在312，313高地的背麵，也就是反斜麵，多修一些防禦工事，必要時能派上大用場。”</p>
徐清風道：“剛才視察陣地和貓耳洞的時候，我發現了，咱們防守的這兩座高地上，植被茂密，樹木也很多。</p>
能為我們提供絕佳的隱蔽掩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敵人的炮火威脅。”</p>
“說實話，也就是時間和條件不允許，否則，我們甚至可以將高地下方挖空，將正麵和反斜麵的工事用坑道連通起來。</p>
那樣就真的進可攻退可守，攻防一體了，再有充足的水源和彈藥供給的話。</p>
別說三個聯隊的鬼子，就算來三個師團的日軍，我們也能將其擋住！”</p>
徐清風所說的戰術，其實就是旅長同誌後來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為誌願軍所製定的坑道戰術。</p>
上甘嶺之戰，誌願軍正是憑此硬是擋住了十幾萬聯合·國軍，海陸空強大立體火力打擊下的猛烈進攻。</p>
並，最終迫使美國老坐下來簽城下之盟。</p>
而眼前在南京保衛戰的戰場上，打造上甘嶺式的坑道防禦工事，顯然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p>
就算能實現，也無法久守。</p>
原因很簡單，就算他們守的再好，其他部隊守不住，沒了後方到時候一樣完蛋。</p>
所以，徐清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幫周衛國的預一團，以及自己麾下的虎賁團保留有生力量，為接下來的突圍做準備。</p>
無論是預一團還是虎賁團的戰士，這些可都是受過訓練的正規軍，經過南京保衛戰的洗禮後。</p>
隻要能活著突出去，那都將蛻變成能征善戰的精銳老兵。</p>
無論以後到了那個戰場，都能為抗戰發揮出更大的作用。</p>
周衛國道：“那讓那支部隊，去修反斜麵陣地呢？”</p>
徐清風道：“可以把你的一營和偵察連，輜重連，警衛連都派過去，人多力量大嘛，修的也快。</p>
預備隊的任務，就交給我帶來的七百人了，有他們在，一定可以確保前沿陣地萬無一失。”</p>
“好。”周衛國欣然點頭同意，當即扭頭對方勝利道：“勝利，你帶一營和警衛連，偵察連，輜重連趕緊去按照徐團長說的做，要注意防空和防炮。”</p>
“是！”方勝利轟然應諾，朝他和徐清風敬禮後，當即帶著幾個連長領命離去。</p>
徐清風又對留下來的其他軍官，吩咐道：“鬼子進攻之前，必然會進行炮擊和試探性攻擊，大家要對此有所防備。</p>
不要緊張，也不要衝動。</p>
隻要戰術運用得當，鬼子沒那麽可怕。”</p>
“是！”在場的一眾軍官們，紛紛齊聲應道。</p>
徐清風還是有點不放心，當即對周衛國道：“衛國兄，幹脆這樣，把你的二營抽調出來，把312高地交給我帶來的七百人負責。</p>
咱們兩個也別在團指揮部裏呆著了，都去前沿親自指揮。</p>
我來負責312高地，你負責313高地。</p>
這樣，我們不但能夠及時掌握敵情變化和戰場情況，作出最快的應變。</p>
更能直接指揮部隊迎敵，戰士們看見你我在前沿，與他們並肩作戰，士氣必然大受鼓舞，能迸發出更強的戰鬥力。”</p>
徐清風這所以這麽安排，原因很簡單。</p>
因為他覺得，僅憑一兩句叮囑，就想改變預一團這些中基層軍官的指揮和應變能力，顯然有些不太現實。</p>
最好，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他和周衛國兩人，親自到前沿指揮。</p>
這樣，才能將這支部隊的戰鬥力發揮到極致，也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傷亡。</p>
周衛國也覺得這樣甚好，於是欣然同意道：“就這麽辦！”</p>
於是，眾人當即離開了團指揮所。</p>
將預一團的二營從陣地撤出，由徐清風帶來的虎賁營官兵接手。</p>
不過，為了方便聯絡，徐清風還是命令劉波輝率通信班，聯合預一團的通信人員。</p>
從反斜麵繞道為兩支部隊架設了一條，連同312和313高地的電話線。</p>
這樣一來，他和周衛國就可以通過電話直接溝通，隨時通報各自負責高地的戰況，便於協同作戰。</p>
當徐清風和周衛國這邊，完成調動和一切戰前部署後。</p>
日軍的先頭部隊，沿著公路開進到了距離313和312高地不到兩公裏的地方，才停了下來。</p>
停下來後，上千名日軍立刻分成了兩股，一股沿公路兩側展開，開始構築進攻防禦陣地。</p>
一股約一百餘人，則沿著公路繼續向前搜索前進。</p>
顯然，日軍這麽布置目的，是想憑借這一百多鬼子，搞清楚虎賁團和預一團的防禦陣地位置，為己方接下來的進攻做準備！</p>
日軍的動向，被分別隱蔽在312和313高地上的徐清風，周衛國完全看在眼裏。</p>
周衛國主動給徐清風打來了電話：“清風兄，這小股鬼子是來探路的，你打算怎麽處置？”</p>
徐清風道：“第6師團這次參戰部隊有一萬多人，能幹掉他一百是一百，先把他們放近點，然後我們兩邊高地一起開火。</p>
不必節省子彈，爭取將他們全部幹掉！”</p>
“好。”周衛國欣然點頭。</p>
“戰鬥結束後，別忘記轉移輕重機槍的戰位，以防日軍火力報複。”</p>
徐清風雖然知道周衛國應該能想到，但還是不忘提醒叮囑一下。</p>
“收到！”周衛國應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p>
徐清風這邊也掛了電話，拿起槍就對陳奇峰和王鐵柱道：“走，跟我去前沿陣地！”</p>
值得一提，日軍的這支先頭部隊的指揮官，不是別人。</p>
正是與徐清風和虎賁團多次交手的原第6師團第13聯隊，聯隊長的岡本保之大左。</p>
不過，由於第6師團司令部在秣陵關前，再次被徐清風一窩端的幹掉。</p>
導致岡本保之大左成為了第6師團四個主力聯隊裏麵，碩果僅存的一個元老級聯隊長了。</p>
因此，在得到整補後，“富有戰鬥經驗的”岡本保之大左直接被提拔為了第11旅團旅團長，兼此次進攻南京的第6師團前敵總指揮官。</p>
雖然軍銜還沒得到提升，但職務卻直接一躍成為了第6師團的二號人物。</p>
這讓岡本保之大左興奮不已，充滿了鬥誌。</p>
於是，他親率一千多由第13聯隊的嫡係精銳老兵，組成的先頭部隊，率先殺了過來。</p>
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也屬於是被徐清風的虎賁團給打怕了。</p>
岡本保之大左沒有了之前日軍各級軍官，普遍存在的狂妄自大。</p>
沒有貿然直接孤軍進攻，而是果斷停了下來，打算穩紮穩打的先修築好進攻陣地，等後續主力各聯隊到達後，再行進攻。</p>
但必要的試探性進攻，還是要有的。</p>
所以，他派出了一百多麾下精銳，沿著公路繼續朝前搜索前進而來。</p>
他本人則在幾名副官和衛兵的簇擁下，登上了一處五十多米高的小山坡，舉著望遠鏡密切關注著這支小股試探性部隊的動向。</p>
國軍這邊，312和313高地上，徐清風與周衛國幾乎是同時，帶人親自趕到了陣地的最前沿。</p>
313前沿戰壕內，周衛國帶著徐虎穿過交通壕，來到了最靠近公路的一處散兵坑內。</p>
舉起望遠鏡，開始觀察敵情。</p>
一名負責帶人防守此處的步兵連長，湊過來低聲請示道：“團座，您怎麽親自過來了。</p>
這夥鬼子該怎麽打？”</p>
仍舉著望遠鏡的周衛國道：“把他們放近了，以對麵的312高地上的槍聲為號，他們開打，我們就打。</p>
所有的輕重機槍，都不用節省子彈，給我玩命的打。</p>
必須把這一百多個鬼子全部吃掉！”</p>
“是！”步兵連長欣然領命，立刻轉身就帶人給麾下各排傳達命令去了。</p>
312高地這邊，徐清風也帶著王鐵柱，陳奇峰，穿梭在交通壕內，來到了最前沿。</p>
負責守在這裏的是雷雄的七連，見徐清風到來，雷雄立刻迎上來問道：“團座，怎麽打？”</p>
“我和周團長聯絡過了，我們兩邊一起開火，爭取將這股鬼子全部幹掉！”徐清風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道。</p>
“那就得把他們放近了再開火，否則容易跑掉！”雷雄也舉著望遠鏡邊看邊道。</p>
虎賁團在秣陵關之戰雖然損失比較大，但繳獲的日式武器裝備可不少。</p>
在南京城內又得蕭山令的幫助，獲得了大批軍需物資。</p>
所以，雷雄等原虎賁團的主要軍官，幾乎人人都有望遠鏡。</p>
“沒錯，告訴七連的弟兄，等我的槍聲再開火！”徐清風叮囑道。</p>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雷雄當即收起望遠鏡，轉身貓著腰就沿戰壕開始傳達命令：“所有人聽著，不準擅自開槍，等團長的命令！</p>
所有人聽著，等團長槍聲，再開火……”</p>
鬼子這邊，帶隊搜索前進的是一個名叫上田勇人的日軍中尉，他是第13聯隊所剩不多的中層軍官。</p>
參加過吳江，秣陵關戰鬥，所以對於這種試探性搜索進攻，還是比較熟悉的。</p>
為了避免被守軍埋伏，吃大虧。</p>
他在臨近虎賁團和預一團陣地約五百米左右的時候，很狡猾的將手下的一百多人，分成了前後兩隊。</p>
前麵的一隊由大半個小隊，三十人組成，由一名少尉軍官帶領。</p>
後麵的七十多人，由他本人率領。</p>
兩隊前後相距二百米左右，同時沿著公路繼續向前搜索推進。</p>
見此情況，312高地前沿陣地上，蹲在徐清風身旁的副營長王鐵柱，忍不住道：“團座，這股小鬼子夠狡猾的啊。</p>
就這麽點兵力，竟然還分兵！”</p>
另一邊的陳奇峰道：“團座，怎麽辦？提前打的話，後麵的鬼子可能會跑，不打的話，他們恐怕要進雷區了。”</p>
“別著急。”徐清風放下望遠鏡，眉頭微蹙的沉吟道：“阿峰，你去給對麵的周團長打個電話，告訴他，別著急開槍。</p>
讓鬼子再往裏走走，至少要等他們完全進入我們的絕對火力射程後，再一起開火。”</p>
徐清風擔心周衛國那邊會沉不住氣，提前開火，那樣就很難將這一百多個鬼子全部吃掉了。</p>
“是！”陳奇峰應了一聲，立刻轉身貓著腰飛快的朝臨時指揮所跑去。</p>
不多時，電話就打到了對麵，一名留守指揮所的副營長，迅速跑到了前沿，將徐清風的叮囑，告訴了周衛國。</p>
“嗯。”周衛國聽完後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部下們吩咐道：“告訴弟兄們，不要急著開槍，沉住氣。”</p>
“可是，團長，鬼子再往前走，可就要進咱們雷區了。”先前那個連長，有些擔心道。</p>
“不要著急，進雷區更好，這樣他們一個都跑不掉。”周衛國道。</p>
此時，日軍前隊的那三十名鬼子，已經推進到了距離虎賁團，預一團前沿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p>
由於兩側高地上的守軍都沒有開火，而且隱蔽的很好。</p>
三十名鬼子得以繼續向前推進，途中，時不時的會用歪把子輕機槍，朝兩側高地進行漫無目的的掃射，以此進行火力偵察。</p>
但這種漫無目的的掃射，根本就沒能給兩側的虎賁團，預一團防守部隊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殺傷。</p>
見前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上田勇人這狗東西遂放下心來，帶著七十多名主力繼續隨後跟進。</p>
沒多久，這兩支部隊便一前一後的進入了虎賁團和預一團的伏擊圈。</p>
前麵那三十名鬼子更是已經進入了，預一團提前埋設的雷區。</p>
正當徐清風放下望遠鏡，從旁邊要來一杆中正式步槍，就要開火射擊時。</p>
其中兩個鬼子尖兵不慎踩中了地雷，引發了爆炸。</p>
轟轟！兩聲巨響驟然在公路上響徹開來。</p>
劇烈的爆炸瞬間將兩名觸雷的鬼子，以及他們後麵的七八個同伴，全部炸翻在地。</p>
突如其來的爆炸，把所有鬼子都給了嚇了一跳。</p>
尤其是尚在二百米開外，帶領後隊跟進的上田勇人，更是被直接嚇得臉色大變，急忙下令：“八嘎！有埋伏，快撤回來！快……”</p>
然而，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一發炙熱的子彈突然從他左前方的312高地的某一處呼嘯聲飛射而來。</p>
精準的擊中了他的額頭！</p>
噗！子彈射入他的頭顱後，產生了劇烈的翻滾，瞬間將他的腦組織破壞殆盡。</p>
因此，算是一槍斃命！</p>
上田勇人這狗東西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便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p>
這一槍當然是徐清風打的，當時，徐清風所處的位置距離他不到二百米。</p>
在這個距離上，對於徐清風來說，一槍爆頭簡直不要太輕鬆。</p>
徐清風本來瞄準的目標也就是他，所以當前麵雷場的爆炸聲響起後，已經鎖定目標的的他，果斷扣動了扳機。</p>
槍聲和爆炸聲，就是命令。</p>
兩側高地上的數百名虎賁團，預一團官兵紛紛齊齊開火射擊。</p>
大約三十多挺輕重機槍，也在同一時間相繼發出了怒吼。</p>
配合著數以百計步槍，衝鋒槍，瞬間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網。</p>
霎時間，日軍前隊所剩下的那二十多個鬼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全被打成了篩子，倒在了雷區外圍。</p>
而後麵的那七十多個鬼子，因為指揮官被徐清風一槍幹掉。</p>
加上伏擊來的太突然，也全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p>
麵對數以千計顆子彈組成的交叉彈雨，他們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和逃跑。</p>
就好像被收割的麥子一般，紛紛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p>
位於一千多米外那處土山坡上的岡本保之大左，看到這一幕，頓時怒目圓睜的破口大罵起來：“八嘎！狡猾的支那人！”</p>
“快，命令偵察分隊立刻撤回來！”</p>
“長官，恐怕來不及了。”旁邊的一名副官有些慌張的道。</p>
岡本保之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去，果然看到，在守軍密集的交叉火力打擊下。</p>
剩下的那七十多名皇軍勇士，倒下去的速度簡直比割草還要快。</p>
幾個呼吸間，就倒下去了一大片。</p>
剩下的十幾個人見勢不妙，急忙閃身躲到了道路兩側，依托著一些樹木和岩石僥幸躲了起來。</p>
但是，卻被守軍密集的火力封鎖，不能動彈。</p>
“馬上組織炮火，對支那軍進行火力壓製，接應他們撤回來。”</p>
看到這一幕的岡本保之，急忙對身邊的副官下令。</p>
“長官，炮兵主力還在後麵，我們隻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和擲彈筒！”副官哭喪著臉到。</p>
“那也要立刻開炮壓製！快！”岡本保之憤怒不已的咆孝道。</p>
“哈尹！”副官急忙鞠首，轉身飛快朝己方正在修築的進攻陣地跑去。</p>
虎賁團的312高地這邊，見有十幾個鬼子躲到了路邊的射擊死角，雷雄當即向徐清風請示道：“團座，我帶一個排，下去滅了他們！”</p>
“不用，這時候出工事很危險。”</p>
徐清風斷然拒絕，當即道：“還有沒有擲彈筒？”</p>
“有！”王鐵柱立刻回答道：“咱們得迫擊炮和榴彈炮雖然損失殆盡，但撤退的時候，各營連都帶回來不少擲彈筒。”</p>
徐清風先是舉槍瞄準了一個，依托著一顆大樹，因開火還擊而暴露出半條腿的鬼子兵，果斷開槍，將其擊中。</p>
那鬼子兵腿部中槍，慘叫一聲，身體不受控製跌露了出來。</p>
徐清風迅速拉動槍栓，再開一槍，將其射殺在了樹後。</p>
然後才對王鐵柱吩咐道：“快去給我拿一個過來。”</p>
“是！”王鐵柱應了一聲，急忙轉身貓著腰跑開了。</p>
對麵的313高地上，徐虎也忍不住向周衛國請纓道：“團長，鬼子躲起來了，咱們得機槍打不到他們呀。</p>
要不我帶幾個弟兄摸下去，幹掉他們？”</p>
周衛國看了一眼對麵的312高地，搖頭否決了徐虎的提議，道：“有沒有迫擊炮？”</p>
“有啊，機炮連就有。”徐虎回答道。</p>
“趕緊去，調一門過來！”周衛國吩咐道。</p>
“是！”徐虎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就跑。</p>
312和313，是這兩處高地的最高海拔。</p>
虎賁團和預一團的兵力，是圍繞著這兩座高地展開部署的。</p>
因此，不可能所有部隊都處在高地最高的地方。</p>
高地前方，也就是最前沿，也就是數十米到一百米不等的高度。</p>
因此，徐清風和周衛國他們當時所處的位置，距離日軍不足兩百米。</p>
在這個距離上，除了手槍和衝鋒槍，幾乎其他所有武器都能夠得著。</p>
能打三百米的擲彈筒和三公裏的迫擊炮，自然也不在話下。</p>
沒多大會，王鐵柱率先拿來了擲彈筒，兩名彈藥手更是跟著背過來十多枚專門用以擲彈筒發射的小型榴彈。</p>
外形和鬼子的香瓜手雷很相似，實際上日軍的擲彈筒當時也能發射其普遍裝備的製式手雷。</p>
徐清風沒有多說，立刻接過擲彈筒，親自調校瞄準了其中兩個躲在一塊約兩米大小岩石後麵的鬼子。</p>
然後果斷便將一枚榴彈給打了出去！</p>
休！經過短暫的高速飛行，這枚小型榴彈精準的落在了那塊岩石後方。</p>
兩名鬼子兵來不及躲閃，被當場炸飛了出去，血肉橫飛，死的不能再死。</p>
對麵的預一團陣地上，看到徐清風這邊率先開了炮。</p>
剛好調來迫擊炮和炮兵的徐虎，忍不住感歎笑道：“團長，您和徐長官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p>
“趕緊架炮！”周衛國顧不得開玩笑，立刻聲色俱厲的吩咐。</p>
跟著徐虎過來的三名炮兵，迅速將迫擊炮在戰壕外的掩體上架了起來。</p>
在他們架設完畢後，周衛國親自上前調校射擊諸元。</p>
而這時，徐清風那邊已經再次開火，打出了第二枚榴彈，又幹掉了一個躲在樹後的鬼子殘兵。</p>
周衛國也迅速鎖定了一個目標，大吼一聲：“炮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