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徐伯清腳趾蜷曲,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挑著眉頭反問道:「那依嫂嫂之見,我這‘徐根碩,的化名有何深意?」


    「……」


    敖嵐本來看看便宜小叔子的窘態,心頭憋著笑意,沒想到他居然又把‘皮球,踢了回來…


    見其強裝一本正經的模樣,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羞於啟齒的事兒,麵頰猶如火燎一般,輕啐似的說道:「這是你的化名,嫂子哪知道有何深意。」


    說罷,見便宜小叔子嘴角噙著笑意,似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她緊忙扯開話題,嗔怪似的說道:「龍宮到了,下次來可別再摸不著門路了。」


    見嫂嫂喜嗔皆宜的美態,徐伯清思緒似乎都飄遠了些,下意識的道了句:「真美…」


    「嗯?」


    敖嵐驚疑一聲,見其看著自己,她心頭不由得一慌,緊忙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訥訥地說道:「莫…莫要胡言。」


    「可是真美啊…」


    「你……」


    「嫂子這龍宮霞光璀璨,通體碧透,宮簷龍珠倚掛,縈回滿地奇葩;潮湧銀山魚入穴,波翻雪浪蜃離淵…」


    徐伯清感歎一句,隨即話鋒一轉,用揶揄的口吻笑道:「此情此景此龍宮,天下難尋,難道當不得美?」


    「……」


    敖嵐見其稱讚的是自家龍宮而非自己,又想到剛才自己剛才的那番姿態,麵皮不禁陣陣發燙,心中的羞恥感噴薄而出。


    見便宜小叔子麵頰上憋著笑意,她心中是既羞又惱,卻也不好發作,隻能輕咬銀牙的附和一句:「是挺美。」


    「景美~」


    徐伯清也知道自己拉扯得有個度,意有所指的又補充了一句:「人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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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這龍宮又算得了什麽?」


    「四海龍宮?」


    徐伯清聞言眉頭一挑,隱隱感覺嫂嫂談及四海龍宮的時候,情緒似乎有些變化,便試探性的問道:「嫂嫂對那四海龍宮似乎並無好感?」


    「倒也不是…」


    敖嵐搖搖頭,神色中有些猶豫…


    隨即想到徐伯清與自己的叔嫂因果,也算是自家人,便直言道:「眾生百態,四海太大了,龍屬也太多了,有和睦良善之輩,自然也就有蠻橫粗鄙之徒。」


    「蠻橫粗鄙之徒…」


    徐伯清目光微動的呢喃一句,隨即問道:「四海龍宮不管那些蠻橫粗鄙之徒?」


    「怎麽管?」


    敖嵐戲謔的說道:「四海龍屬多是沾親帶故,往前推推,說不定父輩祖輩還是一家,關係錯綜複雜,不服管教者自然也不在少數。


    而且四海無邊無垠,不著邊際,便是四海的龍宮想管,也管不過來…」


    「原來如此…」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一本正經的問道:「嫂嫂可還認與伯清的這段叔嫂因果?」


    初次相識時,敖嵐就曾說過‘夫家早逝,還有一子,自己若是不出來挑起擔子討生活,怕是娘倆都得餓死,。


    而剛才她說四海龍族的時候,神色中多有慍怒,加之後來所說的‘蠻橫粗鄙之徒,,其意味不言而喻…


    凡塵俗世中,欺鄰霸市者挑的都是些孤寡老患,而敖嵐他們孤兒寡母的娘倆,兒子還自閉,若是沒被那所謂的蠻橫粗鄙之徒騷擾過,何至於動怒?


    「嗯?」


    敖嵐聞言不解其意,但見其繃著臉,滿臉認真之態,亦是正色應道:「自然是認的。」


    「認就好…」


    徐伯清微微頷首,隨即又問道:「那叔嫂可算是一家人?」


    「……」


    敖嵐秀眉緊蹙的點點頭,「當然是。」


    「既是一家人,那就不說兩家話了…」


    徐伯清意有所指的說道:「伯清常年流連凡塵,修為雖不說如何深厚,卻也有幾分蠻力,認識幾位真仙真佛。」


    他聲音一頓,隨即正色又道:「若有不長眼的貨色來此處興風作浪,嫂嫂身為一方龍君不便出麵,不妨告知與我。


    我不是水族,與他們也非沾親帶故,處理起來也順手些。」


    「……」


    敖嵐聞言神色有些恍忽…


    她修行至今已有千年,所說大多時間都在龍宮,但閱曆並不淺,自然能聽出這小叔子的話外之意。


    八百多年前…


    那會兒她還是蛟身,而且已經懷有身孕待產,而她夫家想為那未出世的孩兒謀得龍氣,加深福緣根底,故而選擇強行化龍。


    不曾想走水時動靜太大,造了太多殺孽,後雷劫加身,又恰逢被天師道之人發現,一場大戰,最終死於雷劫下。


    她產子後才得知,夫家已逝…


    淪為孤兒寡母的他們,平日裏沒少受四海的龍屬騷擾,覬覦…


    而敖嵐也是個性子烈的,夫家早逝,又不想淪為那些‘惡鄰,的附屬,便親自出麵挑起了擔子。


    不僅將孩子拉扯大了,自身也化了龍,這才讓那些別有用心的‘惡鄰,消停些。


    但那也僅僅隻是消停些而已…


    而上次聽聞徐伯清的‘育兒理論,後,她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不知不覺中兒子已經八百多歲了,自己也溺愛了八百多年。


    回宮後狠心將敖興趕出宮入世修行,一方麵是希望他能成才,一方麵也是希望他能挑起家中的擔子。


    至少…


    不讓人欺負吧?


    可如今,就連自家兒子都沒領會到的難處,相認的小叔子卻領會到了,而且話裏話外都是偏袒之意…


    八百多年來,她被同族覬覦過,被同族騷擾過,也被同族敬畏過,可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偏袒的感覺…


    那種切切實實,毫不作偽的關懷,一時間竟讓她有種鼻尖泛酸之感。


    「多謝伯清好意。」


    她抿了抿唇角,強裝鎮靜的笑道:「化龍前還有些宵小之輩驚擾,現在已經沒什麽不長眼的敢來此作亂了。」


    「沒什麽,證明還有。」


    徐伯清搖搖頭,正色說道:「嫂嫂不僅是這龍宮之主,同時還是素素的幹娘、我的嫂嫂。兄長早逝,旁人欺辱我兄嫂,與欺辱我何異?」


    他聲音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麽,隨即唉聲歎氣的又道:「隻希望有用到之處時,嫂嫂能想起娘家還有個叫徐伯清的小叔子不是外人。」


    「嗬嗬嗬,娘家有人…」


    敖嵐聞言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剜了他一眼的說道:「既是一家人,嫂子又豈會跟你見外?」


    「哈哈哈哈,那就行~」


    徐伯清亦是啞然失笑,說道:「我倒不怕嫂嫂找我幫忙,就怕嫂子遇見事了跟我見外。」


    「行了行了。」


    敖嵐指了指宮殿,隨即用揶揄的口吻笑道:「伯清上次蒸的魚,嫂子可還記得其中滋味呢,今日既來嫂子這龍宮,不若嚐嚐這龍宮的風味?」


    「哈哈哈,是極是極。」


    主客對視,皆是會心一笑的赴宴落座。


    剛才一番交心,在無形之中便拉進了兩人的關係,如今又有美酒佳肴相伴,興致更濃幾分。


    美酒佳釀分杯酌,瓊漿玉露酡顏開。


    莫過於此…


    兩人皆是胸有溝壑之輩,談天說地,賓主盡歡。


    敖嵐修行千年,真龍之身,又是這通天河龍宮之主,閱曆自是極深;


    而徐伯清兩世為人,特別還經曆過前世的信息大爆炸,什麽都能聊得上…


    上一秒還在沉溺在天地演變的宏觀宇宙規則中,下一秒就能跌到生態係統的動物本能裏,從中樞神經到下三路,看似三尺,實則千丈。


    話雖不著邊際,但細想卻又都有些道理,時不時的再複述些段子,自是逗得敖嵐又喜又嗔…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徐伯清也沒忘記來事,見氣氛烘托到位後猶豫一番,隨後才問道:「嫂嫂,能否冒昧的問你件事兒?」


    「嗯?」


    敖嵐喝的麵容也浮現出了些緋色,見其心事重重之態,故作不悅的說道:「伯清你剛才還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怎地現在就跟嫂子見外了?」


    「嫂嫂教訓的是,我自罰一杯…」


    徐伯清苦笑著搖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才說道:「嫂嫂勿怪,我今日來此其實是有事相詢。」


    「這才對嘛。」


    敖嵐微微一笑,亦是端起酒盅靠在薄唇邊抿了一口,隨即才笑道:「看你來的時候急匆匆的,就猜到有事,有什麽想問的盡可問。」


    「嫂嫂慧眼如炬…」


    徐伯清斟酌一番言辭,問道:「嫂嫂可知千陵江浮山堰決堤之事?」


    「浮山堰決堤?」


    敖嵐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秀眉緊鎖的說道:「浮山堰我倒有所耳聞,可什麽時候決堤的我還真不清楚…」


    「……」


    徐伯清聞言童孔一縮。


    千陵江是通天河的支流,而浮山堰決堤水勢蔓延洶湧,淹沒三


    府之地,身為通天河龍宮之主的敖嵐居然不知道!


    ??


    「不對!


    浮山堰決堤了!??」


    敖嵐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呼吸一滯的看向徐伯清,兩人對視,便是酒意都消散了大半…


    不對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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