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裴子傲被安氏派出去的小廝給找了回來,遠遠地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雲若顏的身上。


    亭子裏,雲若顏正斜坐在劉氏的身邊。


    她一身粉色的紗衣仿佛要融進了身後的鳳凰花林一般,側顏白皙一如鳳凰花的花瓣,粉嫩的讓人生出一股想要伸手去輕輕揉掐的欲望。


    裴子傲不由地搓了搓手,邁步向著亭子快步走來。


    此時,雲若顏和劉氏一老一少頭挨著頭不知在說著什麽,都是笑意盈盈的,似乎並沒有發覺有人向這邊走來。


    裴子傲走進了亭子,剛想詢問雲若顏剛才去哪裏了,讓他一頓好找,突然看見地上正趴著一個丫頭,好像是伊千影身邊的荷香。


    “這裏怎麽還跪著一個丫頭。”他不由地開口問道,目光疑惑地看向伊千影。


    伊千影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哭過的樣子,她微微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把那句子傲哥哥給說出口。


    “這小丫頭犯了錯,老太太正罰跪呢!”安氏回道。


    因為伊千影的關係,裴子傲對荷香這個丫頭還是比較熟悉的。她長的清秀又乖巧,每次見到他就會微微地紅臉,到是有幾分可愛的。


    “犯了什麽錯啊?”裴子傲看著荷香瑟瑟發抖的脊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忍。


    “她......”雲若雨開口就要說話。


    “咳!”老太太咳嗽了一聲將她打斷,然後轉過臉來卻並沒有看裴子傲,隻是淡淡地說道:“這是雲家的家事兒,就不勞裴公子費心了。”


    她原本還是挺喜歡裴家的這個俊秀的小公子的,但是此刻再看,怎麽就覺得在他俊秀的外表下透露出幾分登徒子的味道來了。


    “我累了,今兒就到這兒了,回去吧!”劉氏向著身邊的雲若顏伸出了手說道。


    “誒!”雲若顏應了一聲,扶著劉氏的胳膊和她一同走出了亭子。


    當雲若顏經過裴子傲身邊的時候,他還是不由地開口問道:“若顏妹妹,我還擔心你誤闖了獵場禁地呢,幸虧你回來了。你剛才去哪裏了?”


    雲若顏腳步不頓地輕聲淡笑:“謝謝裴公子關心,這個問題你還是問問千影妹妹吧!”


    ......


    回到汀蘭苑後,喜蘭繪聲繪色地給芍藥描述今天發生的事兒,從馬車那段說起,一直說到進門時老太太對雲若顏的諸般關愛言語。


    “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姐撒嬌呢!”


    喜蘭到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即又有些小驕傲,對著芍藥說道:“咱家小姐一撒嬌,老太太就什麽都聽小姐的了!”


    ”喜蘭,夠了哈。”雲若顏有點聽不下去了,她躺在軟榻上,轉過臉來看著喜蘭,說道:“你這話可不能在外麵說,知道嗎?”


    芍藥笑著拍了拍喜蘭的額頭,也說道:“老太太看著年紀大,平日裏也不管什麽事兒,可是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怎麽會別人說什麽就聽別人的呢。你這小嘴巴可得收著一點兒,否則是要惹麻煩的!”


    喜蘭吐了吐舌頭,轉而又露出了笑容,歡快地說道:“我今兒采了好多鳳凰花,花蕊可以製糕點,餘下的花瓣做枕頭,我去摘花蕊了。”


    她說完便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


    芍藥將手中剛泡好的茶倒了一杯遞給雲若顏,“小姐,你今天為什麽饒了伊小姐?”


    在芍藥看來,今天是個反打一巴掌的絕好機會。雖然雲若顏也打了,但是似乎力度不夠呀,隻剪除了一個荷香而已。


    “沒到時候!”雲若顏接過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芍藥眼睛一亮,沒到時候,難道還有機會嗎?


    從前一直都是別人設計陷害小姐,大部分時間小姐都是逆來順受,直到幾個月前伊千影偷拿了老太太的玉如意,然後嫁禍給小姐。


    也就是那一次,小姐像是突然開了竅一般,不但洗脫自己的罪名,還指出依小姐才是真正的小偷。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芍藥發現自家小姐開始變了,由內而外的變了。


    安氏似乎也發現了雲若顏的轉變,從前半個月才會讓鈴蘭去匯報雲若顏的情況,現在三天兩頭就會讓人來找鈴蘭,是不是要有什麽行動了呀?


    而這次,自家的小姐可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逆來順受了!


    雲若顏看著芍藥發亮的眼睛,有意想要*她,便說道:“芍藥,你可知道我說的‘時候’,指的是什麽嗎?”


    芍藥皺眉思索,安氏若是出手對付小姐的話,那也不一定就能懲治伊小姐啊?而且按照喜蘭說的,今天依小姐又受了罰,應該會收斂些時日。


    半晌,芍藥搖了搖頭道:“芍藥駑鈍,想不出來。”


    雲若顏將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水遞給芍藥,重新斜躺在軟榻上,淡淡地說道:“這個時候,就是老太太對她這個外孫女心生厭惡的時候,到了那時也許都不需要我費力,就......”


    雲若顏話說一半遍閉上了眼睛。


    “小姐,小姐。”芍藥見雲若顏不在說話,慢慢地連呼吸都平穩了下來。她上前輕聲地叫了兩聲,在確定雲若顏睡著了之後,便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今天在獵場禁地中與二十名護衛的纏鬥,還是讓雲若顏有些疲累的。


    再加上這斷時間為了感應靈力中的火屬性也耗費了她大量的精神力,使得她一躺到軟榻上困意便席卷而來。


    再加上是在自己的院子裏,警覺性一放低,雲若顏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雲若顏睡的很香,連一個夢都沒做。


    晚飯時候芍藥進來看,見她依然睡的深沉便沒有叫醒她,隻是拿了薄被給她蓋上。


    天色由亮轉暗,漸漸地更加黑沉,雲若顏的小屋中寂靜無聲。


    “吱呀!”


    寂靜被一聲輕微的吱呀聲打破,後窗戶又開了。一個比黑沉的夜色更加黑沉的身影如風一般掠過窗沿,飄落地麵。


    冰藍色的眼瞳在夜色中發著幽幽地冷光,離墨靜靜地站在軟榻前,俯視著榻上的女子。


    啾啾正在銀鐲空間中修煉,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慢慢靠近。


    這氣息它很熟悉,就是白天的那個煜王。它剛想開口喚醒雲若顏,突然有個清冷的聲音在它的腦海中響起。


    “啾啾,好久不見!”


    啾啾吃了一驚,竟然是精神交流!在這個沉淵大陸上竟然有人可以用精神力穿透銀鐲的封印直接與它進行交流。


    “你是誰?”啾啾同樣用自己的精神力問道。


    “你這個小東西,不但力量所剩無幾,就連記憶也失掉了嗎?”那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


    啾啾的越發心驚,“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主人!”那毫無感情的清冷聲音終於帶上了嚴厲的口吻。


    “我的主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你是誰,為什麽要冒充他!”啾啾繼續問道。


    “父債子還,父仇子報,父親的遺物自然也該由兒子來繼承!”那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銀鐲空間裏的啾啾一下子兩腿站立了起來,“你,你是獸皇之子,你是蕈墨!”


    “嗬。”那清冷的聲音發出了一聲清冷的笑,道:“小東西,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啾啾站立著身體,語氣頗為激動,“蕈墨,你怎麽成了離國的王爺了?”


    離墨並沒有回答啾啾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一直以為你和父皇一起消亡了呢!”


    銀鐲空間中的啾啾,緩緩地坐了下來,兩隻琥珀大眼睛蒙上了一層灰色,緩緩地訴說起,那段不被世人所知的塵封往事。


    “十幾年前,我和獸皇一起被那幾個老怪物圍攻,因為獸皇之前就遭到了偷襲,身上有傷便更加不是那幾個老怪物的對手了。我又被饕餮獸和四象怪同時夾擊也根本無暇保護獸皇,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獸皇在他們的攻擊下慢慢消亡。”


    啾啾悲傷地閉上了眼睛,一向歡快的聲音中也滿是悲傷。


    “我拚盡了全力也不是饕餮獸和四象怪的對手,元神幾乎都要被打散,我也以為我會和獸皇大人一同消亡,但是沒想到長眉老怪卻並沒有殺我,而是將我封印了起來。”


    啾啾一刻不停地說道:“等我醒來之後便被封印在了這個銀鐲空間之中,我的元神出現大量的裂痕,靈海也幾乎破碎,我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恢複到了現在的樣子。”


    啾啾低頭看了看自己小小的圓圓的身體,語氣中帶著苦笑。


    “但是想要恢複到從前的模樣必須得依靠主人的力量,所以當現在的主人有一次無意間將血滴在銀鐲上的時候,我便吸了她的血,自願和她簽了血契。”


    “所以,蕈墨,我現在的主人是雲若顏。”


    啾啾抬起圓圓的大腦袋,繼續說道:“獸皇大人是我的前主人,但是他已經消亡了,隨著他的消亡,我們之間的契約也自動廢除了。所以,我並不是獸皇大人的遺物,而你也無權繼承我!”


    “哦?是這樣啊!”離墨清冷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聽在耳朵裏就像是冬天刺骨的寒風貼著臉頰吹過,讓人不由地從心底裏生出寒意來。


    夜色中,他冰藍色的目光籠罩著榻上沉睡的雲若顏,漸漸地那目光中彌漫出洶湧的殺意。


    “啾啾。”他嘴角揚起嗜血的笑,聲音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冰凍住一般,“我要是殺了你的新主人,你不就成了無主之物了嗎?”


    “蕈墨,你要做什麽?不要啊!”啾啾感受到了離墨的殺意,急忙出言阻止。


    但是,離墨已經緩緩地舉起了五指修長的手掌,隨即屈指成爪。尖利的指甲緩緩從他的指間長出,向著雲若顏的心口,便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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